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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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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庵,住了一个疯和尚。只进去过一回,是做老太太的水陆道场,还以为早就废了呢!镇海媳妇告诉小绸,那镇海也不知何时何事何机缘,与疯和尚结识了,起先还只是偶尔去一趟,这一二年里,越来越走得勤,近日,竟开始吃花斋,就是隔三岔五地吃素,要知道——镇海媳妇说,咱们家并不是认真信佛,那庵子也不过是老太太得病,一时兴起修的,和尚呢,其实是半个乞讨,所以留他差不多就是行善——小绸只是点头,镇海媳妇接着说:念经拜菩萨,大多是愚痴,有口无心的,倘若正经读过书的人,或者不信,一旦信上了就不是小事,移性也未可知!小绸不禁也发起愁来:这才叫信邪呢!镇海媳妇赶紧掩住小绸的嘴:不能说,一语成谶!小绸往自己嘴上掌了两下,恨声道:这兄弟两个打散了匀一下才好,一个太俗,一个太清。镇海媳妇惘然道:还是俗些好啊,看得见,摸得着,即便结仇,也是身边人!小绸也感到一阵戚楚。两人不说话,低头看了那百鸟朝风的小绣袍,满眼的热闹,几乎听得见声声啁啾。

10 疏浚

震川先生寓居沪上的时候,读书授学之余,常爱观察地理与民生,筹划方策,然后上书。在这水网密布的江南城域,淤塞和淹涝是常事。历年来,开凿无数新河,又贯通无数旧渠,事实上都不过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将地貌改得面目全非,还不如原先,尚可听其自然,却也改不回去了。震川先生早就窥出症结,症结就在一条中江,即吴淞江。在他的《与县令书》中这样写道:“吴淞江为太湖出水大道,水之径流也。江之南北岸二百五十里间,支流数百,引以灌溉”……系数与分辨水道的经纬脉络,得出结论:“非开吴淞江不可”!不知他的《与县令书》有无向上提交,一个老童生的建言献策,能得多少注意呢?震川先生离开足五年之后,应天巡抚海瑞下令疏浚吴淞江,与震川先生治水的理势不谋而合,证明先生格物致知,不可小视。

上年夏季,海瑞任命南直隶巡抚,驻扎苏州。海瑞的刚直廉正坊间多有传闻,最著名的是背一口棺材上朝,然后奏疏,指称皇上种种罪名,骂得个狗头喷血。皇上还算自持,到底没有当庭发作,翻过年头就让锦衣卫将他拘到东厂大狱,刑部判了绞刑。海瑞自忖没有活路,只是等死,一等等了十个月,等到有一日,狱卒为他设酒菜,便知到了上路的时刻。不料,狱卒拱手道喜说:换了新皇上,称他为“忠臣”,海瑞这才知道年号已为“隆庆”。丁卯年出狱,己巳年便是正四品官,三年内历任尚宝书丞、大理寺右寺丞、左寺丞、南京通政司右通政,直至应天巡抚。天下颂扬的清名,一旦到了眼面前,却是令人着慌的。如此的耿介,多少有些不通人情,甚而至于乖僻。据传替母亲做大寿,只买两斤猪头肉。话说到此处,已不像褒奖,倒近似诋毁了。也因此,苏松一带的富户颇为不安。不知由谁起头,纷纷将朱门漆黑,笙歌夜宴全偃息了。果然,海大人到任后,先就拿华亭徐家作伐。论起来,华亭徐对海瑞有恩,当年刑部判他绞刑,迟迟不执行斩首,全凭徐大人压着,换过代来,才有他今天。其时却全不论这些,逼着徐家退田。这一着是杀鸡给猴看,凡有产有业人家无一不胆寒。就在这一年,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方廉告老还乡,从南京回新城,途经上海。嘉靖三十二年,方大人曾在松江做知府,率众筑上海城,抵御倭寇侵扰,保卫海上安宁,就是他!知道方大人将从沪上回家乡,几家大户便商议作迎送。前面说过,沪上著名的园子,一是彭家的愉园;二是申家天香园。论资排辈,当是彭家,彭老太爷从刑部尚书任上退身,长子彭应瑞因主持漕粮储运有功,升任四川右布政史;但论园子的意境,天香园却要胜一筹。愉园于老太爷还乡时修葺,距今已七八年过去,那几具奇石虽有古拙名声,可是苏松风气却是日新月异,彭老太爷难免就守旧了,而天香园则旖旎得多。于是,众人议定,请彭老太爷出面,申家天香园设宴。此时,时未开春,园子里还肃杀着,申明世遣人遍城收集冬兰。冬兰花期在秋兰之后,革兰之前,但芬香漫长,自秋兰之前,至革兰之后,均绵绵不绝,可应“天香”二字。冬兰产于两湖,本地极少见,倘有的话,价格也极昂贵。到这时就不计较银子了,能有就属不易。与此同时,阖家上下不论主仆,女眷们一并动手,用各色绫罗扎花朵,缀在枝头。正忙得热火朝天,却有新消息,方大人不经上海过了,从大运河直接下新城。想必听说了这边在大张旗鼓,生怕惹出事端,于是趁早避开。这一头扑了个空,也算是得一个警示,从此收敛许多。

开春季节,疏浚吴淞江的政令张布了。先是募资,沪上的大户全都十分踊跃。一是饱受水道淤塞之苦,其实历年零打碎敲治理所募的银子集起来已相当可观,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倒不如爽性动个大干戈;二也是为消除新巡抚的成见,结好的用心。所以,募资这一项很快完成。再接着募工,凡大户人家都应承了劳役,这就划去一半,另一半由各家各户分摊,可说是全城出动,人心所向。开工第一日,海大人亲自上阵,挖了第一锹土。人山人海中,不晓得哪一个才是应天巡抚,有人说是长条身子,有人说是矮瘦个子,有说是白脸,有说是黑脸,争执中,已悄然退场,到底不知是怎么样的。

工程着实浩大,显见得下了大决心。沿江数十里全是挖泥抬泥的人,把个吴淞江兜底地通了一遍,清出的泥沙足够堆垒两岸堤坝。就这么一边通一边垒,直到人黄浦的江口,就地造一座闸桥,退潮时开闸放水,涨潮江水倒灌时闭闸拦沙。闸桥南岸又造一座金龙四大王庙。金龙四大王俗身是南宋钱塘金龙山人,排行第四,蒙古人进江南,金龙老四率兵抗击,终不抵事,宋室灭亡时投水殉节。一百年后,朱元璋起兵,黄河边被围,忽然天降一员大将,河水立刻倒流,元兵溃散四逃,天将自报家门为钱塘金龙老四,于是,朱元璋便追封为水神。自此,从吴淞江进上海的船只必要等退潮开闸才可通行,万舸云集,金龙四大王庙周边形成集市,人们称大王集,十分的繁荣壮观,成沪上胜景。相映之下,各家的园子都偃了声色,岑寂下来。

这一日的夜里,月亮大好,申明世兴起,想去园子里走走。没怎么惊动,只着一人掌灯,出门过桥,来到天香园。园子里静谧着,却又像什么都在出声说话。池子明晃晃的,连荷叶的影都透亮,犹如蝉翼;柳条里藏着晶片,一闪一闪;水榭、画舫、[517z小说网·。517z。]亭台、楼阁,凸起在天幕前,一拱一檐都镀了银。那积翠岗竟是墨绿的,树和草不像长在岗上,倒像是涌出地皮,再淌下来。四面都有香气扑来,是桃子熟透的沁甜,荷花的清新,各种草的无名的气味,还有一丝绰约的苦涩,就像药草,但不是药草那样一味的苦,而是有回甘——原来是数月前觅来的冬兰,早已经花谢叶残,却余香未消。

这园子活生生的,无论草木砖石都动静起伏,气息踊动。眼下虽是沉寂着,但不过是暂时收敛起来,不定什么时候,再会喷薄而出。申明世回想造园子的时候,十二年过去,他已临中年。这期间,母亲殁了,却添了儿女,就像这园子,一季花草接一季花草。那吴淞江疏浚后,淹和淤即可遏制,好比上古时候,大禹治水,水陆分野,天地清明,称得上尧舜之德。只是那海大人的秉性偏颇了些,仇富心忒重,倘没有富户,疏浚的资财从哪里出,年年的税赋从哪里出?据说,如今南直隶衙门内,公文纸不仅正反面都用,还必须顶格书写,不可有半行空格。已经不是清简,而是悭吝。

明世走在园子里,月光如水,命人灭了灯,萤火虫似的一豆,反而显出暗来。由海巡抚的行事想起许多做官时的同僚,形貌各色。人说京官难做,果不其然,那奏折上去,皇上的批奏只三个字:知道了。可这“知道”不是那“知道”,宽严松紧各不相同,情形事理,此是此,彼是彼。因此,批和没批一个样。眼见得同僚中人形容枯槁萎缩,全是让“知道了”三个字给煎熬的。又应了一句话:高处不胜寒!还是在家自在啊!

申明世走过桃林,再折头向西北去,那园子眼看要到尽头,不料绕石屏一转,竹林分开两爿,留出一条小径,就知道进了原先儒世的园子。沿小径走去,渐渐开阔,露出万竹村斋的轮廓。楼阁已经颓圮,竹根漫生,将地基拱起,屋倾墙歪,碎砖瓦一片。废墟旁却有一座新崭崭的竹棚,就是柯海的墨厂。申明世听人说起过,目睹还是第一回,只见棚里有百盏千盏的油灯,百缕千缕青烟。氤氲中,有一人向他走来,满脸堆笑。原来是长子柯海,着一身短衣,猛一看,以为是仆役。

柯海将父亲引入一问小棚,四壁竹篾,没有留窗,地坪以竹爿作龙骨,再横铺一排竹爿,正中间以苇秆扎成三层搁架,架上覆极厚一层麦糠。柯海伸手从麦糠底下一抽,抽出一锭墨,是上年十一月所制,在此阴干着。申明世曲指叩叩墨锭,声音清脆,如同弹弦;再看颜色,有润光。但形状略微粗笨,长宽厚不知何处失比,印纹也嫌草率。就说:该请章师傅来制模。可是章师傅在什么地方呢?还有那个荞麦。申明世不由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心生怅然。再看墨铭,为“桃天” 二字,自然来自《诗经》,其中隐“于归”意思。难免想到那长媳妇娘家有些渊源,妆奁里就有几锭古墨。柯海纳闵女儿,媳妇从此不理他,前后事闹得纷纷扬扬,上下皆知,心中明白柯海是以墨寄心,觉得可笑又可怜。停了会说:这“桃”是我替阿奎他娘起的字,虽说是个姨娘,但伦理辈分,还是要避讳一下。柯海这才发现不妥,颇有些羞臊,说:请爹爹定个墨铭。申明世说:太直了失之粗浅;太曲折又走偏锋,刁钻了;用典本来不错,但不过就是一锭墨,又不是名家,就嫌卖弄了;无从由来且难叫人记住,即便市井人家起名,阿大阿二也有个由头——这墨厂是你亲手开,墨也是你亲手制,就叫个“柯海墨”如何?“柯”字里有木,“海”字里有水,“墨”里有土,算是个名副其实!有一层意思,申明世没说,就是长一长柯海的志气。柯海未必明白,只是赶紧地取来笔墨纸砚,请父亲写下这三个字。申明世又嘱咐不可太张扬之类的话,随后离开了园子。

这些时,敛声屏息地过日子,世家之间多淡泊了交往,交往也不便太奢华,市面上大宗银两的交易明显少了。但吴淞江畅通,水上往来频繁,小买卖兴隆,人气大增。就好比化整为零,总量大约并不少,反而因为进出多,更加热闹繁荣。尤其是那大王集,越扩越大,遂将北门外的一块疏落地带变成闹市,于是,就有城外城。

申府里,忽兴起一阵风,刺绣风。无论主仆、长幼,都扎起花绷,架子上垂下七色丝线,流苏一般,底下是绣花人,埋着头,拈着针,一针送,一针递,大气不敢出,生怕哈了浆平的绫面起皱。小绸也在套院的屋里扎了个花绷,与丫头面对面地绣。扎绷、上浆、打粉本、辟丝、分色配色,是由镇海媳妇教给,镇海媳妇呢,是由闵女儿教给。都是聪明人,听三遍,看三遍,再试三遍,就可正经动手了。所以,西楠木楼就十分热闹,丫头姨娘都往上去。柯海白天黑夜在墨厂,闵女儿为人且十分的随和温顺,众人们都无所顾忌。有时柯海回来得早,就看见房间里团团的钗环玉佩,中间是小小的闵女儿,低着头,抿着嘴,上下走针,不一时,一小片花瓣就从绫面上突起了。

夜里,掌了灯,柯海就要看闵女儿的针和线。闵女儿便打开匣子,一匣一匣给他看。柯海问是从哪里购来的,闵女儿回答是自家做的,店肆里买来的只能用作日常缝补连缀。她家世代替宫内织造,所用器具材料全是专制。柯海问是如何制,闵女儿一项一项说给他听:治丝是先从蚕房定下上等丝,以湖丝为最佳;专人送去缫房,必是亲眼目睹缫丝,柴灶、炭盒、丝车,事前都要一一检验尝试;然后就是绕丝,说到此,闵女儿笑了,说小时候就跟母亲学着绕,木格子架空的地上,插四根竹,上方的高处,安一个竹挂勾,丝从勾上挂下来——她呢,右手执绕丝棒,就是一个小轮,左手捻丝,一边捻,一边框在四根柱,她绕得可好了!闵女儿得意道,随即却又赧颜,之后她就不能了:沃湿、溜眼、过糊、浆染,过糊用的小粉是母亲亲手洗的;染料则由父亲调配,配方是秘传,所用红花、茶蓝、黄檗,都在自家园里种植,决不可施人粪与河泥,只用一种肥,就是豆饼,好比拜佛的人不可吃荤,只茹素;这是线,针,尤其是绣花针,很有讲究,既要细,又要刚—— 她家是织工,不用针,但她母亲娘家是绣娘。去外婆家,到针坊见过,那针起先竟是线似的,一团一团绕着;剪刀剪成寸长,一头锉尖,一头敲扁,钢锥子凿了眼,然后你瞧怎么着?放入锅里,和了料,又炒又煮;那埋针的料也是特制,不可外传告人!因此她的针其实是母亲的妆奁,又给她做妆奁。提到妆奁两个字,闵女儿的笑容淡下去,方才的活跃也止住了,因是联想到出阁,其中的仓猝与凄清,令人难堪。柯海看着匣子里一络一络排齐着的线,惘然想到,他娶的这两个,前一个是 “绸”,后一个是“丝”,不知道之间是什么样的缘。

柯海命闵女儿绣个随便什么活计,让他送给阮郎。闵女儿说绣活是闺中之物,送给个男人多不合适。柯海说是我送的,又与你无干!闵女儿低头不语,柯海晓得她是不肯,想要是小绸,这当口有如何厉害调侃的话等着他,这一个却是个木头人。柯海想起小绸的有趣,却也觉得眼前的这个可怜,又说:你给我绣一个,总可以吧?闵女儿晓得给他就等于给阮郎,可又不能不给他绣,就问柯海要个什么?柯海想了想,绣个随身带的物件,香囊之类的。闵女儿又问什么花样?柯海就反问道她有什么花样?闵女儿只得取出样本,一页页翻给他看,由他挑。与闵女儿并肩看着花样,就好像与小绸一齐看字,情景相仿,此人却非彼人。柯海合上样本,翻身向里,躺下了。闵女儿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不高兴,但早已经惯了他不理不睬,为他盖上一床薄被,不再管他,自己在灯下翻着花样。身后却伸来一只手,将她拉近身边。灯光下,闵女儿看见柯海脸上有泪痕,觉得他有伤心事,又无从问起,只是由他,百般顺从。灯里的油燃尽,兀自灭了,柯海渐渐有了鼾声,将闵女儿一个人留在暗黑中。

来到申家,闵女儿添几岁年龄,为人妻母,又不很顺遂,就懂得许多人事。她晓得姐姐一直生她的气,因为姐姐生气,柯海便也生她的气,她就是在这气恼中过日子。她倒是高兴双胞胎全是女孩,她要生了儿子,姐姐会更生气。柯海呢,自然火上加油。她也看出,柯海本身又不着意生不生儿子,他对儿子的心不如对姐姐心重。看他对姐姐的心,就知道这是个难得的人,可惜自己没福分。其实她才不在乎柯海,闵女儿多少是负气地想,她和双胞胎做伴,很好。不过,她是在乎姐姐的,大约因为姐姐和她是一样的人。不是说她能和姐姐比,无论家世、身份、人品、才智,她自知都及不上,但隐约中有一桩相仿佛,那就是命。男人纳妾,总归有薄幸的意思,闵女儿虽然是那个被纳的人,但从来没有得到柯海半颗真心。所以,她们其实是一样的。还有,她们都生了女儿。姐姐那丫头,穿了她绣的袍子 ——她并不情愿绣的,是二奶奶硬逼着,可丫头穿上一看,就好像是双胞胎中长大了的其中一个。假如姐姐要来和自己好,她就和姐姐好!闵女儿最后想了这么一句,似乎主意已定,安心入眠了。

小绸自然不会来和闵女儿好的,但镇海媳妇每回来问什么,都说你姐姐问的。所问无非是针法、辟线、花样的事,闵女儿就知道姐姐也在习绣。她总是卖力地做给镇海媳妇看,还将自己嫁妆里的针线分出一些给两位姐姐。镇海媳妇呢,就将自己得的那一份也一并给了小绸,让闵女儿的馈赠变得更加慷慨。有一回,镇海媳妇还要闵女儿随她去姐姐的院子里,免得她两头传话传不明白。闵女儿跨不出这一步,没答应,但很快就后悔了,心想下一次就去。可下一次,镇海媳妇却把这事忘了,没再提起。闵女儿又一次对自己说:姐姐来和我好,我就和姐姐好!心里藏着与姐姐好不好的事,难免把别的事耽误了。柯海回来向她要香囊,不禁吓一跳,原来早已把香囊忘到了九霄云外。来不及新绣,就将正绣着的绫子铰一块下来,缝成香囊。绣的是一株灵芝,长在石头缝里。灵芝有一朵大的,几朵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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