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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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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方慢条斯理地道:“无妨,你们只需找出人来,送到县里教他们识字,我这里已经安排好了,误不了事!”

    黄天彪听到这话,瞪大了眼道:“县里还教认字?不瞒知县,这两年我也找过几个先生,银钱花了不少,到现在也没认几个字!”

    “哦,想学你可以跟着来!”

    段方眼皮都没抬,语调都还是平静。

    黄天彪眼珠转了转,没敢再说话。最近日子他托了孙七郎,在徐平面前说项把自己调到太平县来,如果成功了段方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敢得罪。

    其他土官都议论纷纷,还没听说过官府特意教蛮人认字,这事情是好是坏他们一时也想不明白。

    徐平却早已做好打算,只要地方把人送来,几个月的培训后这就是朝廷在地方上伸下去的根须,靠新培训的人必然有办法把数百年传下来的土官架空。

    整个邕州地区括丁法的实行,徐平已经与冯伸己商量定了,为免让紧邻的交趾有机可乘,左江道地区宜缓不宜急,只以这些要做的琐碎小事拖着,等冯伸己那边大局已定这里再全面展开。

    (这两天欠字数和章节,没什么说的,确实是有事耽搁了,读者见谅,后续一定会补上。好不容易上一次推荐,自己却……唉!)

第85章 猛虎入狼群(三)

    韦知州和黄知县一直没说话,见一众土官都在里正乡书手和认不认字上纠缠,不由对视了一眼。

    谁也不比谁傻,在座的这些人哪怕天资差一些,这么多年掌握治下土民生杀大权的土官做下来,脑子磨也磨灵活了。哪个不知道现在知县段方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就是没人开口问与自己利益有关的事情,越想要知道的事情,越想要别人开口,自己带好耳朵就行了。

    黄知县向韦知州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高声道:“上官,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上官赐教!”

    段方看看他,淡淡地道:“讲!”

    “我们管下地方都行括丁法,又设里正乡书手,人都不归我们管了,那我们做什么去?”

    “督办赋税钱粮,审理民事诉讼,杖刑以下你们可以决断,杖刑以上送州县。在其他地方,这可是百里之官的职掌,事务繁难,权责又重。地方上的亲民官,朝廷最是重视,怎么会觉得没事做了。”

    段方语调平淡,好像在述说着一件本该尽人皆知的事情。

    黄知县冷笑一声:“上官不用把这些事情说得多了不起,我们哪一个不是做了多少年了!还杖刑以上送州县,以前别说杖刑,砍头的罪过我都断了不知多少!你们这不就是把我们架起来了吗,那班刁民不能打不能骂,你凭什么收钱粮上来!欺我们蛮人不晓得外面的事吗?到时候钱粮收不上来,你们肯定要逼到我们头上。我们在座的这些人,要不了几年就得倾家荡产,嘿嘿,到那时候,我们可就是连现在家里的奴仆都不如了!”

    这话出口,一众土官交头接耳,纷纷称是。自邕州行括丁法的消息传出来,他们没少打听外面的事情,尤其是广南东路行过该法的地方。有的土官贪图权势,揽了里正的差事在身上,有头脑灵活手段巧妙的是成了一方之霸,但更多的人被整得家破人亡。里正衙前是重役,内地人人闻之色变,这些边远地区的土人不知道厉害,坑得可是不少。

    段方也不阻止这些土官,只是道:“你们是官,收不上来钱粮也找不到你们头上,黄知县你想多了!”

    黄知县头一扬:“你敢保证不找我们?”

    “保证什么?本官受朝廷委派,治理一方百姓,行朝廷法典,你们虽然在本官治下,也是本官同僚。一样为官,你不想着怎么为朝廷效力,却在这里为自己的几斤粮米斤斤计较!黄知县,你成何体统!”

    段方一脸沧桑模样,脸又黑,这一下板起脸来,像个黑脸罗刹一样。

    黄知县冷哼一声,恨恨地坐下。

    其他土官面面相觑,虽然心里都不满,却也不敢站出来反对。原太平寨属下的各州峒,除了左州地方偏远,其他都有路直通,或者就在左江边上,没有与官府对抗的本钱。

    见黄知县碰了一鼻子灰,韦知州阴恻恻地道:“段知县刚上任,就好大的威风!徐通判都没说过这种话,你一知县倒是大言不惭!”

    段方看着韦知州,黑着脸道:“韦知州要我怎么样说话?”

    “哼,我凭什么与你说?这次怎么不见徐通判?”

    段方道:“通判身上多少大事,是你想见就见的?若是觉得我做得不妥,你自可以到提举司前投书,看看通判见不见你!”

    “欺负我们蛮人不识字吗?哼,我就找人写了去投!”

    段方冷冷地道:“提举司的衙门就在那里,你尽可以去!不过,韦知州我提醒你,这是本官第一次以太平知县的身份招你们来,容你放肆,如果下次再坐着与本官这样说话,我的板子不是放着好看的,是要打人的!”

    “你——”韦知州瞪着眼睛,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些土官在地方官前有座位,是徐平开的头,算是法外恩典,但徐平面前可没人坐着想说就说。

    不管本官如何,土官位在汉官之下,谈话时座位都没有,这是宋朝的规矩。韦知州欺段方新官上任,把这规矩不放在眼里。

    由于徐平身份的改变,现在的提举司不仅指提举蔗糖务,还兼提举左江道溪峒事,管着这里的蛮人事务。

    上次徐平跟这些土官讲道理,他们爱理不理,现在他们要来与徐平讲道理,徐平却不见他们了。

    徐平有自己的事要忙。

    提举司衙门后边的空地,新建了几座炉窖,原来蔗糖务属下制农具的工匠被招了十几人来,都是经验丰富技术最好的。这些人由孙七郎带着,已经忙了有些日子了,徐平一有空闲就过来。

    天上一点云彩都没有,火辣辣的太阳下连树都萎靡不振,蝉虫躲在树叶里没命地疯叫,天地间蒸腾的热气躲都无处躲。

    树荫下,徐平坐在交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看着身前桌子上的地图,心里默默地计算。

    左江道括丁法的事情暂缓一下不是什么都不做,新招的属于溪峒事提举司的公吏大多都派了出去,在各处草市、要道口、渡口等人流较多的地方建白壁,贴榜文,晓谕地方民众将要实行的括丁法的内容,甚至行新法后每亩地需交的两税数目等都明白条列。

    与各土官征的赋税相比,官府所定税额是极低的,而且蛮人地区除了土官的家属亲戚,也找不出来个上户,繁重的差役与他们无关。一旦括丁,对于普通的蛮人来说不啻于从地狱到天堂。

    徐平的想法很简单,趁着必须要拖延一下的时间,让土官和他们的亲信与普通蛮人的矛盾先发酵一下。不说这些普通人在自己动手的时候能帮自己,最少可以保持中立,推行括丁法的阻力就会小得多。

    研究地图则是考虑打的策略,这种改革想不流血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尽量少流血,速战速决,把负面影响减到最小。一旦地方叛乱拖的时间长了,徐平不在乎,朝廷中可是会有官员让他难看。

    “官人,装好药了,您再来看一看!”

    正在徐平沉思的时候,孙七郎走上前来,兴奋地搓着手说。

    徐平起身,也有点兴奋,对孙七郎道:“走!”

    地上是一门小炮,高大全提着火把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孙七郎走上前拍拍高大全的肩膀:“官人过来了,点火啊!”

    谭虎带了两年个兵士守到徐平身旁,神情紧张。

    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威力却是大得很,而且站在一边也不安全,上次炸膛就让孙七郞躺了好几天。也就是孙七郞这脾气,差点小命没了都不在乎,好了从床上爬起来还是天天鼓捣。

    谭虎的职责就是保护长官的安全,可不敢有丝毫马虎。

    高大全举起手中火把,看看众人,沉声道:“我点了,小心!”

    “快点!快点!”

    孙七郎一边叫着,一边歪着身子捂着耳朵,好似点放炮仗的孩子。

    高大全看向徐平,见徐平点了点头,才把火把凑到药捻上。

    只听“轰隆”一声,一阵硝烟升起。

    徐平放下捂耳朵的手,抬头看前方,只见远处立着的一道石墙已经轰然倒塌,露出一人宽的口子。

    “墙有多远?”徐平问孙七郞。

    孙七郞道:“官人,这次有两百步了,可是厉害!”

    徐平笑了笑:“两百步也不近了,就这样吧,让人造几十座出来。”

    两百步还比不上这个时代的强弩,孙七郞觉得远,徐平也就笑笑罢了。不过徐平也没想靠这东西跟蛮人打硬仗,只要能轰开石头寨墙就够了。只要寨墙一破,周围还没有能够跟徐平手下的厢军硬抗的蛮人势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火炮的知识徐平实在不熟,山间行军能携带又不能造得过重,也就只能这样。

    对于自己不熟的东西,徐平与其自己琢磨还不如交给工匠们,在实践中一点点改进就好。

    这是一门小钢炮,铸钢也做不了大件,只能如此。

    徐平也想过用铸铁做大一点,然后炉中焖了脱碳,但实在是不好用。邕州交通不便,不能用马驮起来就走的东西终归是中看不中用。至于铜炮,徐平根本就没想,动辄成千上百斤的铜,作为禁品,自己向谁解释?传扬出去,被哪个看自己不顺眼的奏上去,受到朝廷处分就划不来了。由于括丁法,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正有人一门心思要找自己把柄呢。

    看过效果,徐平还是回去看地图,在那上面多花点功夫更划得来。

    孙七郎拉着高大全,兴奋地看过了还发热的炮管,又去看被炸塌了的石墙,见地上有的石头都被轰碎了,对高大全道:“官人造的这炮好霸道,高大全,你说这要打在人身上会怎样?”

    “还能怎样?骨断筋折,一命归天呗。”

    “我看不止,”孙七郎连连摇头,“多半会被砸成一个大肉饼!”

    跟着过来的谭虎听见孙七郎的话,不由说道:“七哥,官人造炮是来打寨墙的,你怎么老是想着去打人!”

    “能打寨墙,为什么不能打人?”

    孙七郎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在石墙前走来走去。

第86章 猛虎入狼群(四)

    “阿爹,阿爹,我们可以回家了!”

    大贵一路跑着,一路喊着,奔向大山深处。

    正在整理竹篓的岑大郎听见声音,站起身来看着大贵一路跑来。到了跟前,岑大郎接过大贵手里的盐巴,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哟。还是等再过些年,你长大了,没人认识再出山吧。”

    “不是,阿爹,我们真地可以回家了!我去买盐巴,看见草市上新立了一块白壁,上面贴了官府的榜。听认识字的人念着说,新立了什么太平县,我们江州也归太平县里管,以后凡是要打人的刑,都要县里去断。阿爹,你虽然没救活小衙内,可也没犯国法啊,县里断案又不会打死我们!”

    岑大郎摇摇头:“你听谁说的这些鬼话,我们蛮人千百年来都是归头人管,头人说是要你死怎么还活得了?”

    大贵道:“可那是官府的榜文,难不成官府还会骗人?”

    “这世上哪个不会骗人?何况在那些人眼里,我们只是牛马,哪里算得上人哟。天色不好,我们还是快些回去,下雨就来不及收那些玉米了。”

    岑大郎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大贵的手,向大山深处走去。

    岑大郎原来是江州韦知州家里的家丁,从小聪明伶俐,从游方郎中手里学了一手治外伤的本事,自己又肯钻研,慢慢混出了名气。凭着这手本事,岑大郎颇受江知州重用,日子也过得顺风顺水。年纪到了,江州甚至做主给他娶了一个浑家,同样是韦家的家奴,婚后生下儿子大贵。

    至到两年前,韦知州的儿子小衙内在外玩时不慎被毒蛇咬伤,又摔断了腿,韦知州让岑大郎医治。当时好巧不巧缺了一味药,岑大郎便出外采药,让小衙内先忍一忍。

    等他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浑家正被吊起来打,一问才知道小衙内忍不住疼痛,大喊大叫。韦知州心痛儿子,便怪岑大郎出去采药太慢,把他的浑家打了给儿子出气。

    作为家丁,命都是主人家的,岑大郎虽然心里不满,也只好忍住心里的怨气,给小衙内治病。不成想这边治着小衙内的伤,那边韦知州还不让打岑大郎浑家的人住手,这边伤没治好,那边先把人打死了。

    奴仆的命就不是命了?岑大郎浑家的命没有了,小衙内的伤哪里还能够治好?岑大郎找个借口第二天再换药,连夜带着儿子逃进了大山。没几天小衙内一命呜呼,韦知州怪到岑大郎头上,知会周围各土官,出五十贯赏钱捉拿岑大郎,誓要把他扒皮抽筋,给儿子报仇。

    这两年来,岑大郎一直住在深山里不敢见人,连买盐巴这些生活必需品也让儿子用山里的猎物去换。

    今天儿子回来说可以回家,韦知州不敢打死自己父子了,这不是笑话吗?千百年来大山里的规矩,主人家发了话,什么时候改过?让你死就得死,各家土官连在一起,你跑都没地方跑。

    以前不是没人向山里跑,但大多坚持不了多少时间,终究最后是死路一条。这两年不同了,徐平带过来的玉米和红薯在蛮人中渐渐传开,这两样作物就是专门为山里的人准备的。

    玉米不择地势,随便一小块地种下就能长,哪怕是只种一棵两棵,收了又耐储存,可作为主粮作物。红薯同样对地势没什么要求,虽然不耐储存,但生长期短,可以作救荒作物,不至于遇上天灾一年没吃的。

    随着这两种作物在邕州地区传开,这两年各土官治下的逃丁越来越多,土官们早就对徐平腹诽不断。

    麻烦的是开荒要烧山,且肥力留存不住,三五年的时间地就不能种东西了,必须换地方。不过现在时间还短,土人们感沉不出来。

    山里虽然也能生存,自己倒是无所谓了,但儿子将来怎么办?就是过几年出去没人认识了,无房无地,难不成再进大户家里做家丁?一代为奴,代代为奴,再无出头之日,岑大郎实不想大贵再走上自己的老路。

    儿子一路上念叨的那个括丁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大山里的天真要变了?岑大郎虽不敢相信,心底却升起了一种渴望。

    韦知州早就忘了岑大郎这个人了,现在他有更麻烦的事。

    虽然太平县里没有说“括丁法”具体何时施行,地方上却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只要有蛮人聚着聊天,十之**就是在谈这个事情。看看到了收秋粮的时候,今年却死活都收不上来。上门去要,往年那些见了进村的田子甲如同老鼠见了猫的提陀百姓,都学着挺起腰板来,说自己是朝廷编户,拒不缴纳。如果动手打人逮人,他们有人也学会去县里告官了。

    最可恨的就是段方,明着说施行“括丁法”的时间待定,却开始插手下面土官治下的诉讼,有人去告,他就真地抓人,征粮的硬手段也派不上了用场。

    不让打人抢东西,钱粮怎么可能收上来?韦知州就不相信内地汉人的地方征粮的时候不上刑,哪个种田的不逼会交粮食上来?

    收不上钱粮,他韦知州一家吃什么?就江州这个小地方,韦家的家丁不过一百多户,就是让这一百多户天天喝风,榨出来的钱粮也不够韦家一大家子吃香喝辣的。

    新法未行已经是这样,如果实行下来,这日子还能过吗?

    江州寨官厅里,韦知州阴沉着脸,看着自己治下的官典头目,恨恨地问:“你们说,收不上钱粮来,让我家里的人喝风吗?没有我这里数百人的马前甲,你们都是周边州峒嘴里的肉!不交钱粮,我这里的兵马就动不了,没有我的兵马保护,你们省下来的钱粮还不是被别人抢走!”

    所谓官典,是由土官们自己委派的官职,分派各地治理地方,最主要的就是帮着韦家征粮纳税,抓人服役。结果到了收秋粮的时节,这些人一个个空着手到州寨来诉苦,这样的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众首领推了一个年长的出来,向韦知州道:“州家,不是我们不下去替你收,实在是收不上来啊!那些提陀现在人人都知道太平县里能做主,说是官家钱粮没这么多,死活不交我们能奈何?”

    “谁敢不交就打!你们不会打人了吗?”

    “打人县里要问。”

    “好,不打人,不打人就拿东西啊!牵他们家的牛,扒他们家的房,抢他们家年轻的妇人,再不然就捉壮丁顶账。现在卖到交趾去,一个壮丁二十贯钱,一个年轻妇人十贯钱,这些还要我教你们?”

    “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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