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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第4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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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是亲眼看看我们英勇抗击日寇的十九路军将士,他们都很激动,和我交谈时都流下热泪了,可我知道这不单只是他们激动的泪水,而且还是国土丧失、尊严遭受践踏而流下的委屈痛苦的眼泪……我军官兵们,让我们向这四位来自东北沦陷国土的兄弟姐妹敬个礼,听我口令:立正——敬礼——”
两千多担任警戒保卫任务的官兵、七百多缠着绷带的荣誉官兵与台上十余名将军一起,向四位沈阳来的年轻学生齐齐敬礼,四个学生感动得掩面而泣,无法站立,这一剧烈波动的情绪,很快地传染开来,引发全场悲嘘一片。
“礼毕——稍息!”
安毅放下手,扫视全场一圈,用力咽咽口水接着说道:“诸位,我们军人之所以有这样的决心,有今天的如此荣耀和自豪,完全归功于我们的人民,正是有了无数善良而不屈的人民,才有了我们的勇气和力量,能激发所有将士保家卫国的坚定信念。淞沪抗战以来,无论军民都涌现出一个个英雄,发生了一个个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事迹,这是我们军队的骄傲,是中国的骄傲,民族的骄傲!”
掌声响起,经久不绝,安毅挥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提高了音调:“在此我想对在场的所有人说件事,大战之前南京商场上的一个老朋友问我,中国军队全部拉上战场,能够顶住强大的日本军队几天?当时我很难过,听了这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后来就告诉他,三年前你就认识我安毅了,当时你能猜得到我安毅不满二十五岁就当上全军的参谋次长吗?他愣了好久,摇头笑了笑便不再问了。”
全场哄声大笑,这一悲一喜的奇迹在安毅几句话中迅速转换,使得台上的蔡廷锴和张治中等人感叹不已。蔡廷锴悄悄问张治中安毅怎么有这么好的口才?张治中嘿嘿一笑回答他在中央军校教了几年书,经常是这样。
安毅却没有笑,而是很严肃地说道:“这不可笑,一点儿都不可笑……事实上,当时我根本就没有责怪我那位悲观丧气的老朋友,因为这百多年来我们民族经受的苦难太多了,一个接一个的耻辱钉在全中国人民的脊梁骨上,从鸦片战争开始就没有直起过腰杆,晚清和民国初年更是发展到万劫不复的悲惨境地,人民连饭都吃不饱,衣都穿不暖,整天在帝国主义列强的铁蹄之下生活,还要饱受四分五裂的国家一个个割据军阀的巧取豪夺和野蛮欺辱,试想一下,在这样水深火热的处境中,有几个人不悲观失望?这样的惨痛日子,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比熟悉,别的不说,入冬以来上海滩大街小巷每天都有的倒毙尸体,就能让我们在沉沦中麻木。”
安毅略作停顿,这一次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全场出奇地寂静,一张张脸上满是痛苦和耻辱,安毅的声音突然响起: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我就告诉大家原因,分裂就会贫穷,贫穷就要挨打!一个四分五裂的国家,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指望的人民,就会胆怯害怕,独善其身,甚至汉奸横行,豺狼当道!
可现在我要告诉大家,告诉全国人民,这样的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了!从今天的每一个人脸上,我看到了民族觉醒的希望,从我们十九路军和全军热血将士的身上,我看到了民族挺起的脊梁!从我们一个月来一次次击败日本侵略者的战斗中,我们的军队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我们的人民也逐渐树立起了必胜的信心,尽管前路布满荆棘,坎坷崎岖,但是我们不会胆怯,更不会吝惜短暂的生命,为了民族的崛起,为了苦难中国的复兴,我们革命军人将义无反顾奋斗不息,抛头颅洒热血是我们军人存在的骄傲!
父老乡亲们,全军弟兄们,我们现在已经体会到了什么是尊严,而这份宝贵的、久违了的尊严,要靠我们舍生忘死打出来的!拥有了便再也不会失去,永远不会!”
全场掌声雷动,军民热泪盈眶,安毅敬了个礼缓缓退下,转身跳下高台,大步走进大堂,行进间悄悄擦去脸上悲愤而不屈的热泪……
正文 第六九二章 绕指柔情诉衷肠
第六九二章 绕指柔情诉衷肠(求保底月票!)
重开停战谈判之日起。淞沪战场地面上的交战随之停止,江北的独立师也主动后撤,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崇明岛上仍然传出零星的枪声和爆炸声。
就在焦虑盼望尽早实现和平的人们微微松了口气的时候,日本谈判小组借口中国方面毫无诚意,竟然派出飞机对苏州军用机场进行轰炸,随后编队低空飞越杭州上空,耀武扬威,引发巨大恐慌之后扬长而去。
中国上下一片愤怒,对日本侵略者的谴责与抗议沸沸扬扬,第五军和十九路军将士义愤填膺,纷纷请战,蔡廷锴和张治中等将领先后站出来,发表态度强硬的谴责声明,警告日军再不停止轰炸,就要承担一切后果。
只有安毅麾下的三十九师和他直接指挥的独立师没有任何动静,安毅本人则日夜待在黄镇地下指挥部里,看似安静其实无比忙绿,殚心竭虑苦候已久的庞大袭扰战计划终于展开,一份份加密电报飞到千里之外的华北和东北,五十余名在一个月前离开江南、只在南昌士官学校特别班培训了三个月的东北、华北籍弟兄身上。承载着安毅和总部弟兄们的殷切期待。
“司令,戴处长到访。”
沈凤道来到安毅身后,低声禀报。
安毅抬起头,心想人也给你了装备也给你了,怎么下午刚通完电话晚上又要亲自赶来?略作考虑,安毅停止情报分析,吩咐刘卿、叶成等人进入里间机要室继续商讨,扣上风纪扣,与沈凤道一起迎出戒备森严的狭长通道口。
“大哥深夜前来有何要事……”安毅闭上嘴,惊讶地看着戴笠身边楚楚动人的叶青:“青姐,你这是……”
叶青双眼蓄泪,扭过头不看安毅,戴笠摇头莞尔一笑,低声解释道:“叶小姐找到愚兄时,愚兄正好要来你这儿商量点事情,就一起过来了。哎哎!你不会让咱们站在这冷风嗖嗖的地方谈话吧?”
“请进!”
安毅连忙把两人请入地下指挥部,没坐下就询问两人喝茶还是喝咖啡。
戴笠知道安毅的习惯,吃的不讲究喝的可不含糊,含笑望望叶青,让安毅把咖啡端来。不一会儿侍卫端上三倍香浓的咖啡,安毅将其中一杯送到叶青手边,微微一笑转向戴笠。
戴笠喝下口咖啡低赞两句,抬起头向安毅问道:“听说辞修兄的十八军两个师已经秘密撤离,正在开往赣南的路上,属实吗?”
安毅点点头:“昨天征求过我的意见,我没同意,可是最后还是执行了。说是共产党红军越闹越大,围住赣州猛攻三天三夜,幸亏马昆指挥有方,调动麾下一个旅又再组织四千民团苦苦抵抗,才勉强保住城池,后来他看到红军佯攻次数增多,就弄了几十个大水缸摆在城墙后面,征集赣州城里的瞎子都来听声音,结果发现红军挖掘地道埋设炸药想要炸毁城墙,马昆将计就计挖掘相向地道,在红军即将发动时尽数引爆,把很多红军敢死队埋在地下,有一面几十米长的城墙被红军成功爆破尽数倒塌,但是却向外倾倒,结果把数百潜伏在墙根准备发动的红军全都埋了,红军攻城主力却以为成功爆破立即发起冲锋,早有准备的马昆架起四十多挺轻重机枪放进来打,红军损失惨重全盘皆输啊!今天有人告诉我,马昆因此战获得校长和军委的双重嘉奖,晋升少将副师长兼赣州守备司令了……大哥,你问这干嘛?”
“随口问问。这是你们参谋本部的事情我管不着,只是好奇而已。”戴笠放下杯子,俯身靠向安毅:
“有个名叫纳兰飘雪的师大女教师,小弟你是否和她很熟悉?”
安毅惊讶地挺直腰板,看到叶青也关切地望着自己,连忙问道:“是很熟悉,小弟在北京遇刺之前就与她认识,怎么?她在上海?”
“是,今天凌晨抓捕的,我连夜提审,她说是你朋友,我就把她悄悄送到你的毅园,交给陈瑜、杨飞看管了。但是我不放心,知道你在南昌时放了那个据说是你红颜知己的女共党,担心这个满族女人也是你的红颜知己,与其到时候你来找我要人,还不如趁现在没上报就做些准备,所以特意到你这儿问问实情。”戴笠含笑盯着安毅的眼睛,叶青不满地哼了一声,低头喝咖啡。
安毅想了想问道:“她犯了什么事?”
戴笠抽出香烟点上一支,把烟和火机递给安毅:“她与原先我们黄埔军校的共产党教官高语罕等人组织的左翼文化联盟关系密切,也是上海高校所谓的抗日先锋队、锄奸队等等自发组织的幕后策划人,我判断她是个老资格的共产党员,利用抗日的名义发展共产党组织,就像红军利用我们兵力调集淞沪战场而不停袭击我后方一样。可这些还不是我抓她的理由,最重要的理由是,她与我出道之初共过事的王鼎(王亚樵)大哥两次秘密接头,你也知道宋部长和日使重光葵遇刺事件就是王亚樵他们干的,因此我不得不抓她。可是抓回来才知道是你的朋友,你说我怎么办?”
安毅吓了一大跳:“王亚樵?这人我听说过,大哥你跟他共过事?”
“对,这家伙是个高手,我一直称呼他为九哥,开战前我为侦破刺杀宋部长事件见了他一面,手里掌握了不少证据,但没有为难他。他整个人完全变了,愤世嫉俗走火入魔,日本人收买他他嗤之以鼻,共产党要吸收他被他损得一钱不值,我劝他一起效忠党国反被他一顿臭骂,唉!两次机会我都不忍心害他,希望他能承愚兄这份情,不要再弄出无法收拾的事情来。”戴笠非常无奈,苦笑之下脸型拉得更长。
“原来是这样……”
安毅终于明白了其中复杂的关系,决定不再纠缠这件事:“大哥,你准备怎么处置纳兰小姐的事情?”
戴笠白了安毅一眼:“要是我能决定怎么处置,我还跑你这儿干嘛?”
安毅摇头哑然失笑:“这样吧,我让陈瑜把她悄悄送过来,我当面询问一下,如果她愿意,就让她离开上海返回北平。如果她坚持,我就放了她,下次大哥再抓到她就不必顾及小弟的面子了。”
戴笠微微一叹:“你小子真是……打起仗来血肉横飞、死伤遍地你都没眨过眼,偏偏把情感看得这么重,再不改改下去要吃亏的。”
“吃亏就吃亏吧,小弟就是这臭脾气,从小浪迹天涯没几个朋友,孤独怕了,所以对友情倍感珍惜,哪怕今日的朋友就是明天的敌人,小弟也不能因为明天的隐患而玷污今日的友情……大哥和小弟结交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小弟这臭脾气?”安毅动情地说道。
戴笠心里感动脸上却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行了,我的事情谈完了,叶小姐让咱们冷落了这么久,你该赔罪才是,哈哈!我先上去在车里等着,不急。”
“一起上去吧。”
安毅温存地拉着叶青的手,跟随戴笠一起出去。
戴笠扫了一眼四面埋头工作的几个参谋,也知道安毅无法在这里与叶青说什么悄悄话,于是也就顺其自然,经过通道的时候还不忘了询问安毅东方电影公司演员培训班是谁在负责?认不认识那个艺名叫“蝴蝶”的小女孩?安毅回答自己也不清楚,让他找何京去。戴笠嘿嘿一笑不再说什么,在哨兵的敬礼中独自走向停在林子里的汽车。
安毅与叶青走进另一侧的小树林,缓缓停下脚步,没等安毅出言询问,叶青就扑进安毅怀里,边哭边挥动粉拳击打安毅:
“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啊……我刚从杭州家里逃出来,他们逼我完婚,你知道吗?可是我不爱那个姓卢的,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啊,你知道吗……”
“嘘——轻声点儿。”
安毅抱着全身颤抖的叶青,等她打累了稍微安静下来,才低声劝导:“青姐,我明白你的苦楚,可是小弟也难啊!你想想看,你们婚约数年,因为小弟的出现而情感破裂,虽说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但是世俗观念的强大阻力难以逾越啊!再一个,小弟如今仍然为楚儿和洁云两个进退不得,一直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怎么能因自己的欲望和自私,再耽误青姐一生的幸福呢?青姐,请原谅小弟吧……”
叶青收住眼泪,缓缓抬起头:“我明白,我都明白……小毅,告诉我心里话,你爱我吗?爱过吗?”
安毅强忍心中的痛苦。深吸口气,悄声回答:“青姐,还记得你在黄埔第一次参访小弟吗?知道小弟见你第一眼时想些什么吗?”
“告诉我、告诉我……”
叶青紧紧搂住安毅的脖子,神情地凝望他的眼睛,星光下叶青娇媚的脸满是愁怨和难以控制的期待。
安毅缓缓闭上眼:“当时小弟心里腾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很卑鄙,可是这是心里话。此后与青姐接触多了,越来越感受到青姐的善良、聪颖、古道热肠以及对小弟的深厚情谊,到了上次南阳战场的那个晚上,小弟终于彻底迷失了……还好!鬼使神差没有如愿,没伤害青姐,否则恐怕小弟要负疚一生的。”
叶青缓缓贴近安毅的胸膛:“我好幸福,知足了、能得到你的爱,听到你的心声,我知足了……我逃离家里先去了南京,抱着茜姐哭了一个晚上,茜姐不停地安慰我,但是没给我任何的建议,所以,我只能来找你,哭几场跑几百里也疲倦了,也该认命了……小毅,最后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就一件事。”
“青姐请说吧,只要小弟能做到。”
安毅加点力搂住怀里颤抖得厉害的叶青。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我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自己深爱的人,哪怕不能在一起,也能留下点安慰和回忆……小毅,你就要了我吧,行吗?既然你爱我,我也爱你,有什么不能相互奉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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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三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叶青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她睁开浮肿的眼睛四处打量房中熟悉的摆设,打量这间安毅专门留给她和龚茜的向阳方向的温馨客房,抚摸盖在身上这床与安毅、龚茜一同当天在霞飞路买回来的意大利绒被,禁不住悲从心升,扯紧被子,盖到头上无声地抽泣起来。
昨晚安毅并没有留下叶青,温存地安抚劝慰之后,便将叶青送上戴笠的车,直接送回到法租界的毅园,并暗中请求戴笠代为联系杭州叶家,向焦虑不安的叶家老小报个平安,告诉他们叶青一时不高兴跑来上海散心,住在法租界的毅园,也好让叶家不用那么操心。
此时自怜自艾哭泣不休的叶青并不知道,有一位年纪比她小四岁,同样是花容月貌、外刚内柔的年轻女子,也和她一样强忍愁怨,把泪水悄悄地咽进肚子里。
穿过树林的道路尽头,安毅的军需处长张扬上校亲自驾驶一辆覆盖伪装网的道奇吉普,停在路口等候,车子后方的大树下面。倚在树上的纳兰飘雪把芊芊素手拂去盖在美丽脸庞上的秀发,杏眼含泪,低头不语。
安毅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纳兰飘雪接过自己递过去的手绢低头擦泪时,才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侍卫长过来,从林耀东手里接过黄呢军大衣,缓缓地披在她柔弱的肩上:“飘雪,这次回北平后,近期内就不要来上海了,更不要到南京去,等过个一年半载风声平息之后再说吧。”
纳兰飘雪抓紧大衣领子,缓缓抬起头,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你终于说话了……从你的部下把我送到这儿开始,两个多小时你只问了我三句话,然后就忙自己的……现在还狠心地把我赶走……”
“飘雪,你让我说什么才好呢?没错,我们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曾经一起度过了一段热血沸腾的美好时光,共同经历了暗杀等艰难磨砺,那段日子就像金子般深深地藏在我心底,恐怕现在再也找不回那种激越而无比真挚的时光了。
你有自己的理想,我也有自己的理想,以前我认为彼此的理想只是在实现的途径方面有所差别,最终还是会殊途同归的,但经过这两年来的南征北战。特别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对日作战,我发现并非如此,两者相距很远。
我尊重你的选择,也钦佩你的精神,但是我并不赞成你现在的做法,所以我才建议你并给自己一段时间好好想想,就算是总结一下得失也是有用的。
现在上海你是回不去了,至少近期内你不能回去,包括你的那些侥幸脱身的同志都处于双重抓捕之中,特别是日本情报机关的通缉,要是你有个万一,恐怕我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相信你的组织也都有了深刻教训。”安毅耐心地劝导。
纳兰飘雪轻轻摇了摇头,被酸楚的泪水浸得有些发红的鼻翼微微蠕动,洁白的贝齿咬着颤抖的下唇,过了好一儿才开口说道:
“我感激你,倩萍也感激你,我们好多兄弟姐妹都感激你,可是你,你为何总是这样挂着情不由衷的笑容,把彼此间心灵的距离越拉越远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问问我。除了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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