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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第4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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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凤道看都不看他一眼,挥手就是一巴掌,把爬到身边的梁景涛打得坐在地上:“你狗日的胆子不小啊,竟然这么和司令说话。”

梁景涛惊望继续向敌射击的沈凤道,吓得手脚发软,嘴唇哆嗦,安毅这时蹲了下来,背靠战壕更换子弹,对满头星星的梁景涛咧嘴一笑,迅速转身端枪射击,数息之内连续击毙两名操弄掷弹筒的日军。

梁景涛哪儿还记得火辣辣的老脸?兴奋地仰头向天大声吼叫:“弟兄们,安司令来了!安司令和咱们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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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七六章 碧血丹心保家国(二十六)

第六七六章  碧血丹心保家国(二十六)

阵地上枪炮轰隆。硝烟弥漫,安毅到来与弟兄们并肩作战的消息,瞬间喊遍了整条战线,早已精疲力竭、疲于招架的将士们像突然注射了兴奋剂一样,顿时精神大振,士气如虹,以旺盛的斗志和坚定的信心,击退日军的又一次冲锋。

日军退去后,阵地上爆发出阵天的欢呼和畅快淋漓的吼声,精神的力量在持续苦战中井喷般地迸发出来。

顾长风冲到安毅身边,趴在他耳边大声吼道:“你不要命了?下去!”

“你看,老谢率领数千弟兄开到西北木桥了,距离左翼阵地边沿只有五百米左右,转眼即到。西面的两个直属团正在涉水而过,哈哈!七千多弟兄一到,损失不轻的日军毫无胜算,只能狼狈逃回河东,加上太阳偏西,再挺两个多小时,敌机也无法助战了,没有飞机帮忙。小日本赚不到什么便宜。”

安毅转过身背靠战壕坐下,指着西北方向奔跑而来的十六师将士,高兴地笑了。

“下去!”

顾长风根本不听安毅的话。

“滚一边去!”

安毅没好气地骂一句,掏出皱巴巴湿漉漉的香烟,抽出一支没被汗水浸湿的,用火机点上。

天上的飞机轰鸣声再次传来,而且越来越近,顾长风来不及和安毅斗嘴,再次转身离去,随着官兵们的一声声高呼,安毅爬起来伏在战壕边沿凝视前方,发现中路的日军再次发动攻势,残阳将众多日军军刀上的寒光反射过来,左右两翼也都发现日军密密麻麻的身影。

“那是什么怪物?是什么……”

“坦克!日军出动坦克了——”

“鬼子冲锋了——”

“炸弹,卧倒——”

沉寂不到十分钟的战场再次沸腾起来,三十余架日军飞机投下的炸弹,将阵地和后方即将到来的援兵炸得混乱不堪,尘土硝烟遮天蔽日,刺目的烈焰此起彼伏,本来就发烫的大地不停震动,转眼间变得更加炽热,涌动的滚烫气流在阵地上翻卷肆虐,发出声声尖利的咆哮,将呼吸困难的三千余名将士压得趴在战壕里张口急喘,根本无法站起来打击加快脚步越来越近的地面敌人。

威力强大的爆炸稍弱,经验丰富的各级指挥官立刻不顾一切地爬起来,扯开干涸沙哑的嗓子。大声吼叫,性急的连排长甚至狠踹仍然趴在地上不愿动弹的麾下弟兄,高呼拿起武器狠揍冲锋的敌人。

五千余日军在距离守军阵地两百米时齐声呐喊发起猛烈冲锋,连成一线的三十辆坦克枪炮齐鸣咆哮般高速开来,在守军密集的弹雨中发出片片火星毫不减速,铿锵的履带挤得地面频频抖动。

“别慌啊!手榴弹招呼——”

“机枪给老子打——”

守军军官们的吼声再次响起,成片的手榴弹飞出战壕,在前方数十米外络绎爆炸,连成一条数百米长的硝烟带,密集的子弹击打在坦克身上的撞击声如炒豆般响起,虽然无法击穿坦克,却也让跟随在坦克周围的日军不断倒下,日军的冲击步伐在猛烈的打击下延缓许多,然而三十辆坦克已经冲到阵地前方数十米之遥,正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咆哮而来。

中路阵地沦陷在即,安毅心冷如冰,他再无法思考任何问题,骨子里的血性和血液里的不屈瞬间燃烧急速奔腾,他扔下步枪,捡起眼前三颗手榴弹,猛然站起。咬紧牙关大声怒吼:“冲上去!用手榴弹炸他狗日的——”

“叭——叭叭——”

“嗵嗵……嗵嗵嗵……”

“轰——”

身后传来一片汽车喇叭声,五辆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辗转而至的防空炮车冲上岸边的缓坡,随即加速向东,车上的双联防空炮被炮手们压低平射,几发呼啸的炮弹飞过安毅脑袋上空,将一辆距离战壕不到二十米的坦克轻易击穿,随即引发剧烈爆炸。

眼明手快的沈凤道抱紧安毅急速扑到,爆炸产生的烈焰如巨大的金色毒舌瞬间袭来,安毅只感到仍在空中无力晃动的手一阵灼痛,便被沈凤道死死压在战壕底部,无法喘息,一阵破空炸响的烈焰遮住了天空,烫得安毅睁不开眼睛,密集的机炮声、爆炸声刺痛耳膜,隐约的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熊熊燃烧的战火和翻卷直上的浓烈硝烟遮天蔽日,方圆数公里形同地狱,日月无光。

“轰——啪——”

左侧被日军坦克平炮击毁的防空车轰然爆炸,急剧翻滚,飞旋的车门重重撞在二号车侧板,去势不止,将副射手的脑袋连肩削去,喷薄的热血浇了充当射手的防空营长屠智荣满头满脸,轰鸣的卡车失控般地冲上被炸毁的战壕缺口,向迎面而来的敌军坦克飞速撞去,被抛起再落下的屠智荣闭上眼仰天长啸,猛然扣紧发射扳机,数发炮弹激射而出,将前方十余米正在规避转向的日军坦克打得装甲撕裂。猛然翻滚成了个底朝天,疯狂的卡车去势不止,撞开倾覆坦克冒出的浓烟,咆哮着一连撞飞七八个日军,仍然在坎坷不平的炽热阵地上冲向日军纵深。

已经爬起来的安毅趴在战壕边沿,惊愕地注视着二号车的疯狂,眼睁睁看着却毫无办法,激动担忧之下,双手深深地插入泥土中,一张脸痛苦得已经变形:“傻蛋!快回来啊,傻蛋——”

“他听不见,小毅,他听不见!”

沈凤道抱住安毅,再次滚进战壕,安毅剧烈挣扎吼声不断,林耀东和另一侍卫看到安毅反应如此激烈,也俯下身死死按住安毅,随着沈凤道一声命令,立刻将安毅死死抱起,在呼啸的弹雨和周围爆炸声中向后方飞奔。

冲到后方二十余米水沟边,林耀东和沈凤道突然停下,呆呆望着安毅,眼里全都是焦虑和痛苦——安毅不知何时拔出佩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被烈焰烧伤的手皮肉模糊,血水不断涌出,安毅却用这只唯一能动的手抽出了配枪,稳稳地顶在自己脑袋上:“让我回去,否则谁也别想走!”

“大哥——”

“小毅,你……”

“看看北面,吼声如雷,老谢和十六师弟兄们到了,再看看东面,敌军坦克在弟兄们的血肉之躯中一辆辆毁掉,我们在此紧急关头能走吗?放开我。松手……咱们一起回去,我不冲锋,但是我要看着,还有那辆二号防空车,已经冲进敌人纵深百米,老子无论如何要把那些弟兄们的尸首找回来!”

安毅嘴唇咬破,神色狰狞,待弟兄们一松手立刻站了起来,垂下枪口冷冷地说道:“谁再敢碰我,我就血溅当场!”

“还愣着干什么?追上去啊!”

林耀东吼了一声飞快跟上,剩下的十五个铁卫尽数追上去,护卫在安毅前后左右,坐在地上的沈凤道缓缓抬头,仰视硝烟翻滚的天空,长长叹息一声,爬起来追了上去。

“杀啊——”

特务团、警卫团终于冲进阵地,冲入开始胆丧的日军中间亡命拼杀,阵地上仅存的一千七百余将士也络绎杀出战壕,用手中可以获得的一切武器向日军展开疯狂报复,两军胶着在三公里长的战场上,杀声遍野,哀嚎震天,杀得战云涌动尘土飞扬,杀得血光四起肢体纷飞,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将日军再次击溃。

三十多辆坦克卡车的残骸仍在熊熊燃烧,浓烈硝烟尘土夹杂着血雾,在残阳的余晖中反射出紫黑色光泽,仍留在天上的数架日军侦察机飞行员俯视地面上惨烈的杀戮,一个个心神俱震,复杂的情感起起伏伏,无法言语,河东日军前线指挥部西面的观察高地上,日军众将佐一个个端着望远镜,静静伫立,鸦雀无声。

无比动容的植田举着望远镜的手微微颤抖,他终于看到了中国军队磐石般的抵抗决心。看到了安毅所部的可怕战力和视死如归的军魂,看到了一个懦弱的民族在生死关头坚韧不屈的滂湃力量。

植田深深吸了口气,从齿缝中挤出句命令:“目的基本达到,我帝国将士不需要再做此原始而愚昧的无谓牺牲,全体撤退吧。”

敌机没有再来,夜幕也缓缓降临,阵地上仍然硝烟弥漫,血腥刺鼻,残存战火发出的光亮仍可将阵地照亮。

八十七师将士在王敬久的率领下尽数开来,望着友军衣衫褴褛满脸悲愤的弟兄抬下一个个战死弟兄的尸体,望着相互搀扶而去却没有一个失去武器的将士,望着一个个面目全非的将领,八十七师弟兄一片肃穆,无比尊敬。

小沟旁的凹地里,获得急报的安毅顾不上与八十七师师兄们见面,与腿部受伤的四十四师副师长颜耀寰、眉毛和头发已被烧焦的师长顾长风、脑袋上缠着满是血污纱布的参谋长梁振宇等十几名将校小跑而至,蹲在一副担架周围,喘着粗气急切询问。

“别吵了!人没死!”

顾长风大吼一声,弟兄们全都自觉地闭上了嘴。

全身包在纱布里的屠智荣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球转动几下,开裂的嘴唇一阵颤抖:“司令……属下还活着吧……”

“活着,你右腿和几根肋骨断了,其他都是皮肉伤,养两三个月就没事了。”安毅强作笑脸,低声安慰,他的肋骨旧伤也没长好,仍在刺骨地疼痛,因烧伤而包在厚厚纱布里的左手火辣辣的。

“司令,剩多少……防空营弟兄……”

安毅喉头发涩心中滴血,闭上眼低下头挤出几个字:“十一个……”

“智荣——”

“屠营长——”

悲愤的叶成站起来抓住救护兵大声命令:“快抬下去!以最快速度送到野战医院!”

“是!”

安毅无力地坐在地上,呆呆望着突然昏迷被急速抬走的屠智荣,张张嘴想说什么,突然身体僵硬,“哇”的一声,一口血箭冲天而出……

正文 第六七七章 执手相看泪朦胧

第六七七章  执手相看泪朦胧

弹雨、浓烟、铁甲、长枪。一张张熟悉的脸如飘落眼前的枯叶飞舞盘旋,漫天厮杀声在铺天盖地突如其来的烈火吞噬下,瞬间消失……

“司令醒了……”

安毅睁开眼四下看看,闷哼一声缓缓坐起,沈凤道连忙上去,将他轻轻扶起,又在背后垫上个枕头。安毅喝完半杯医生递来的热开水,舔了舔结痂的嘴唇,逐一向周边众将校注目行礼:

“都在啊,这是哪儿……各部弟兄安排得怎么样了?”

尹继南低声回答:“这是野战医院边上的后方指挥所,全军各部八千五百余名完好或轻伤弟兄驻扎医院西面营区,近两千重伤弟兄都得到很好的救治,两日内就会和先期七千余名弟兄一样运送至后方医院,战死弟兄九千八百五十九人造册完毕,尸体……就埋在野战医院东面的走马河畔山岗上,面向东方的战场……”

众弟兄心情沉重,不愿说话,安毅点点头低声安慰:“为国捐躯死而无憾,生者死者均无上光荣,回头做好抚恤事务即可,都不要太难过。北伐以来。我军各时期作战、训练、建设过程中牺牲将士几近两万五千人,并没有使我们变弱,反而越来越强,越来越坚定,证明我们的人生道路走对了,无怨无悔。

昨天在战场上,我以为自己很快也会到地下见见两万多先死的弟兄了,说实话,当时我没有半点儿遗憾与留恋,隐隐中似乎有些解脱感,唉……刚才我睁眼之前想了好一会儿,张开眼突然觉得天地空阔许多,看到大家都在,觉得原先那些仇怨、那点儿名利,似乎不值一提了。”

“司令……”

“大哥……”

沈凤道微微一笑,欣慰不已,知道安毅的境界自此又进入一个崭新的空间。弟兄们则无比感动,均有所明悟,叶成、杨飞几位也频频点头深思不已。

尹继南低声禀报:“大哥,夏俭率领警备三师开到太仓,奉命就地驻扎,严守江防,程光兄亲率水警师和船队一路运送,安置好弟兄们估计很快就会回来看你。再一个,昨夜文白先生深夜来探望,你没醒,小弟陪他说了不少话。他说想让你兼任第五军参谋长,又担心蒋、蔡二将军他们会有别的想法,据先生透露,恐怕校长和中央军委各部主管会秘密前来巡查慰问。”

安毅沉默片刻,低头找鞋,林耀东连忙把一套干净的作战服递了上来,安毅说一起出去透透气吧,兄弟们闻言络绎离开坚固的地下指挥部,三三两两转出地面晒太阳,总结战事。

安毅换上衣裤,戴上软帽,扎紧武装带,看看包裹洁白纱布的右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肋骨,低声询问沈凤道自己睡了多久竟然感到精神不错?沈凤道回答现在快上午九点,你睡了足足一个对时,期间医生输液我也帮你扎了几根银针,吐血是旧伤未愈还有疲劳过度,再加上战场艰险、胸中郁结突发所致,休养几天即可,不碍事的。唯独需要注意的是烧伤的手不能碰水。

十余分钟后,安毅走出上行的通道,刚刚赶到正在与尹继南、叶成等弟兄聊天的蔡廷锴、谭启秀等人看到安毅,连忙大步迎上。周围中央社和上海各大报以及欧美几国的二十余名记者看到安毅后,立刻停止交谈,想要上前采访却被陪同而来的卫戍司令戴戟委婉劝阻,只好离得远远的昂首翘望。

蔡廷锴拉着安毅的左手,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听说老弟亲临一线,身先士卒苦苦鏖战,五千勇士终于顶住最艰险的半小时,最后反守为攻,与援兵一起痛歼日寇保住阵地,我们听到急报揪心啊!”

安毅微微一笑:“很久没上一线了,昨日一战确实惨烈,四十四师五千余弟兄能自己走下战场的仅为一千八百余人,相比于死伤的四千余弟兄,小弟算是幸运的了。”

“安老弟勇猛如昔,令人钦佩啊!不过,你也要有挨骂的心理准备才好,虽然力挽狂澜,战功卓著,但同时你也违反军纪了,哈哈!”谭启秀一旁打趣,暗示蒋委员长和军委将帅的到来。

安毅听了这话,再看看远处的中外记者,连忙询问:“委座他们何时到达?”

“快了,侍从室联络官早已到来,我们几个正与继南和叶成老弟商议如何迎接呢。”蔡廷锴回答。

安毅建议:“先去十九路军各师阵地,再到后面的野战医院吧。”

“不不!二十四军弟兄打得很艰苦。损失惨重,十不存三,先去医院西面的大营为好。”蔡廷锴客气地说道。

周围众将看到两个老大相互谦让,相视一笑,突然一声响如洪钟的呼唤传来:“老大,夏俭来晚了啊!”

众将闻声后望立刻让出一条通道,望向满腮胡子、神色激动的夏俭如风而来,不由啧啧称叹,含笑点头。夏俭冲到安毅面前,上下打量,再围着安毅转了一圈:“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想吓死弟兄们啊?”

“夏俭,别胡说八道!介绍一下……”

安毅刚要给夏俭介绍蔡廷锴等人,晃眼看到一身少将军服的劳守道和西装革履的欧耀庭在一队侍卫的护送下大步走来,朝思暮想令安毅无比心疼的欧楚儿紧挽父亲的手,一身飘逸的麦色驼绒大衣下的身躯不停颤抖,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眼睛已经无法睁开。

安毅顾不上一切,转身大步迎上,握住劳守道的手,看着他通红潮湿的眼睛和逐渐加深的皱纹,鼻子一酸,低头呼唤:“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劳守道重重点头,用力一握安毅的左手。轻轻把安毅带到欧耀庭面前:“欧兄,小弟没替你管好小子,请欧兄海涵啊!”

欧耀庭凝望胡子拉渣热泪涌出凹陷眼眶的安毅,心中百般滋味不停翻涌,张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下意识地抓住安毅的手臂频频点头。

安毅看着欧耀庭迷糊的眼睛,斑驳的鬓发,看着他抖动的双唇和满脸的期待,闭上眼睛,重重跪下:

“爸,孩儿苦了你了。为了孩儿的这点功名,为了孩儿的这点理想,让你老人家上下奔波,辗转东西,孩儿此生……不知何意报答……”

欧耀庭仰天挥泪,缓缓蹲下,抱着爱婿的肩膀喜极而泣:“毅儿,你知道我等你喊声爸等得多苦啊……”

“毅哥哥……”

楚儿再也控制不住山崩海啸般的情感,扑在安毅肩上,紧紧拥抱,失声痛哭,久别重逢的悲欢情感,深深打动了现场所有人。

老道擦去泪水,上前搀扶欧耀庭,低声安慰说一切都好一切都如意圆满了,欧兄和嫂夫人可以安心了。

安毅捧起楚儿哭得通红的小脸,仿佛看到了昔日那个在沙面西餐馆里淘气的小妹妹,看到了那个临跑进学校门口还频频回头张望的人儿,心中百感交集,无法抑制,楚儿凄婉的呜咽更是将周边弟兄们感动的一塌糊涂,远处的记者们看到如此动情的场面,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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