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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崖-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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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叫道：“少爷，你不能走啊。”
你连忙上马，纵马而去，你扭头，看见灯笼与人群与你越来越远。
……
天已经黑了，你知道前面有个小镇，可以落脚。但你怕你父亲趁夜追来，所以你只能继续赶路。好在这一带你颇为熟悉，一时不致惶恐迷了路。
正行间，忽听一个声音叫道：“孟公子！”你听得真切，忙勒住马，便看见身后追来一人。却是周阳跃。
你有些意外，道：“周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是要去哪里？”
周阳跃有些不好意思，说：“先前的误会，我和大哥已经知道了，这次我特意和大哥来向你道歉。我们准备明天一早到你家去，大哥他们现在便宿在镇上，我一时睡不着，出来走走，正巧看见你。你这么晚了要上哪儿去？”
你忙说：“周二哥，那些事情我早就忘了。你们也不必挂在心上。明早也不用去我家，直接回去吧，我知道便是了。”
周阳跃道：“临行前，家母再三交待一定要向你亲自道歉，怎能如此便回去。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你也不瞒他，说：“周二哥，我正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我父亲一定要留我在家中，但是我必须去找到李大哥。”
周阳跃显然已经听说过你和李镇的事情了，当下声音已经变了，颤抖着问：“这么说，那传言，竟是真的了。”
你毅然点点头。
周阳跃叹了口气。
你知道周阳跃心中对你也有情意，但是此时再不能纠缠下去，于是你说：“周二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只是，我这一生之中，再难承受盛情。周二哥，在京城的时候我曾借过你八千两银子。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交给我家管家林叔了，他会送还给你的。周二哥，如果你们执意要去我家，请你千万不要说曾经看见过我，好吗？”
周阳跃脸上一片失落，听罢，好久才略微点点头，说：“我会的。”
你说：“周二哥，对不起了。”
你二人目光在黑暗里空中相接，你们能够明白彼此话中意思，也能领会，但你们都无法说出来。
周阳跃苦笑一声，随即说道：“孟兄弟，你自己保重。”
你点点头，上马而去。
……
你记起申远钟说的话，他说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你会遇到李镇。可是你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依然没有看见李镇。
已经行了半夜，你困极了，官道上没有一个人影。天上的星，地上的灯，稀少而遥远。你终于决定停下，你看见一排在黑暗中叫不出名字的大树，你决定在此过夜，希望李镇如果早上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可以看见你。
你有些饿，但现在前无村后无店，你身上有银子却花不出。你又想到，一个人没有银子可能会饿肚子，有银子一样可能会饿肚子。就好像有些人没有准备不会成功，有些人准备了一辈子也不会成功一样；就好像有些人长久的艰苦努力可以成功，有些人毫不努力也可以成功一样。
你想累了，于是你靠在一棵树下渐渐睡着了，旁边卧着你的马。你担心你父亲从后面追来，看见你。你又怕李镇走过来，看不见你。你满心犹豫，做梦不断。
你又梦见袖娘了。
这个时候梦见的袖娘满面红光，精神好极了，她睁着明亮的双眼看着丈夫，说：“大哥，我感觉好了许多。”
她的丈夫握着她的手激动的点头说：“是啊，你好多了。袖娘，现在的你真美。”
袖娘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的丈夫轻轻吻了她一下。
可是袖娘还在床上不能动，她身边躺着孩子。不过她已经能做针线了。
她的丈夫说：“袖娘，你才好些，还是不要太累，快休息吧。”
袖娘说：“我这个当娘的还从来没有给孩子做过什么衣服，我想给孩子做件小肚兜。我现在一点也不累。”
她的丈夫没有办法，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她做针线。
袖娘忽然笑说：“大哥，如果有来生，你愿意做什么？”
她的丈夫笑说：“如果有来生，我还要与你做夫妻。”
袖娘笑说：“你不怕再被我拖累吗？”
她的丈夫搂她入怀，爱怜的说：“傻瓜，你怎么会拖累我。我们在一起不是这般幸福快乐嘛。小傻瓜，记住，我们的爱随身至，不离不弃。”
袖娘轻轻唤了一声：“大哥。”
就在这时，袖娘一不小心，将针扎到食指上，轻轻惊呼一声，低头一看，指头上已经有了一个针眼，一滴豆大的血珠凝在上面。
她的丈夫问：“袖娘，怎么了？”
袖娘将头深深的埋入丈夫怀中，暗里揩去那滴血，说：“没什么。”
这时候，你骤觉指尖一痛，你不由自主的往你左手食指上一看，那儿正有一颗红痣！和梦中袖娘被针所刺的一点位置一模一样！你再看袖娘，已经睡着在丈夫的怀里了。
你的手指隐隐作痛，但你心里却吃惊无比，你心想道：“难道我竟然是袖娘？”这样想着，你脑中猛然间想起了许多事，你想起最一开始被李镇所救时，你腹上的作口有一道疤，那时你做梦的时候袖娘也正经历千难万险的剖腹产下一子！此时她的手被针所刺，你的指头上竟然便有一道伤口般的红痣！
你吃惊至极，你想：“难道我的前生竟然是袖娘？”
这个疑问让你吃惊不已，你终于被自己问的心慌意乱，全身发热，当下从沉睡中醒来，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晒得你全身发烫。让你惊讶的却是眼前那张微笑的脸，李镇！
你一把拉住李镇的手，惊喜道：“李大哥！”
李镇微笑着说：“你怎么睡在露天里。要着凉的。我早上经过的时候看见你，便停下来。见你睡得香，也没有叫你。快起来，我已经买好早餐了。”
你身上还盖着李镇的外衣，旁边有包子和卤牛肉散发着香味，你连忙起来。
你说：“李大哥，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李镇有感而发的点点头。
你狂喜不已。
外面的世界容不下你和李镇在一起，外面的世界只能对你们造成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只有归隐，到一个碍不到人，人也碍不到的地方，才能真正的过你们自己想过的生活。这个想法，你和李镇不谋而合。
你们回到了婺源，李镇的家中。
十五，爱君如梦
那些日子可能是你们一生之中，最平静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没有人打扰，没有人过问你们的事情。你们可以在一起吟诗作画，可以垂钓登山。你们在山泉里戏水，在岩石间拥抱。你习剑，李镇指点；你写诗，李镇砚磨。你们开辟了一块菜地，用竹竿引了长长的一道山泉直接接到屋里；你们在山上过夜，然后第二天在静谧的山里看雄伟的日出；你们在宁静的夜里，在幽静的廊桥里听啪啪灵动的雨声。
周围是善意不知实情的人们，你与李镇的生活平静而知足。等过一段时间，你们还要一起到甘肃看鸣沙山饮月芽泉，你们还想到东北长白山，或可寻到一两枝千年的老参；你们其实也想去四川，看看那儿的仙山寺院；到海边也不错，你们最想去的是东海，那里是太阳最早升起的地方。
你的生活幸福的像蜜。这正是你和李镇共同追求的生活，你们快乐的乐不思疲。
夜色透过竹窗照到床上，李镇精赤的男体闪闪发光，你不可抑志的与他交吻。唇舌相交，亢奋从每一个细胞里迸出，激荡得你们彼此身体发烫。你们细致而狂猛的享受欲望。你的手指在李镇的腰背股间留连，吻他坚实的胸膛。你挑逗他，手指在他周身的敏感处游移，你能感觉到李镇身上一阵一阵的颤栗。你仿佛听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
月色洒进来，照在你们的身体上，呻吟，喘息，快乐也能转化成音符。你在李镇的身下快乐出声，肆无顾忌的道出你身心的快乐。李镇的手抚遍你的全身，然后用舌在你的身体上留下一层薄薄的湿润。你抬头看见李镇身上布满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你自己也是如此。在月光下，更显得肌里健美，性感逼人。抽动，翻滚，起伏。你们在爱的巅峰里快乐驰骋。也许在异性身上可遇不中求的心理高潮在你们之间一浪高过一浪。
几度需索，几度温存。几度月色如水。
静静的躺在床上，外面传来宁夏特有的虫鸣。
你说：“李大哥，我看见李大婶家附近的那座廊桥上，有些木头已经腐朽了，我们明天去伐些木头修补一下吧。”
李镇说：“好啊，前几日我也看见，这几天忙着帮赵大爷挑水浇园子忘记了。”
你说：“我记得北山头上有不少合适的木头，不如便到那里去伐，离这边又近。苗圃里的树苗正好可以补栽到那里。”
李镇嗯了一声，却侧身笑说：“咦，我发现你对我的家乡比我还熟啊。”
你们此时**相裎，李镇这一侧身，你们彼此的身体全部都在彼此眼中，你便调笑说：“这有什么奇怪，你的身体你有我熟悉吗？”说罢，你示意一般将手伸到他背上。李镇大笑，你们重又滚在一处。
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因此你们每天精力充盈。你醒来的时候，李镇早已醒了，却睁着眼看着屋顶，一言不发。
你有些奇怪，坐起来问：“李大哥，你在想什么？”
李镇看着你，笑说：“孟航，我做了个梦？”
“梦？什么梦？关系重大？”
李镇摇摇头，说：“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怎么古怪法？”
李镇认真的说：“你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个袖娘吗？我昨晚也梦见她了。”
你有些吃惊道：“真的？她在梦里怎么样？”
李镇面上一暗，叹口气说：“她死了。”
你大吃一惊道：“怎么会？我上次梦到她，她已经渐渐快痊愈了。”
李镇说：“她那是回光返照。她给她的孩子做了一只肚兜。”
你怔在当场，不错，袖娘那晚的神情虽然健康，却似乎有些异样。你忙问：“后来呢？”
李镇说：“她丈夫很伤心。拉着她不肯松手。这个时候袖娘还没有死，正是弥留之际。”
你曾经提起过袖娘的名字，但是你从来没有向李镇讲过袖娘的故事，那毕竟只是你的梦。但是现在李镇却知道袖娘的情况，显然，这个梦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李镇来说，都不这么简单。
李镇说：“我还记得袖娘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她在最后满脸幸福的微笑，她说，我们的爱随身至，不离不弃。”
你浑身剧震，喃喃自语道：“爱随身至，不离不弃。”
李镇显然也对这个梦极为惊奇，因此他并没有注意你的异样，继续说：“后来的事情更奇异了。袖娘和他丈夫忽然没有了，我仿佛又到了天上，我身边都是云朵。”
你不由自主的想到轮回之境。
李镇竟然便说道：“我看到一个上面写着轮回之境的高大的牌坊。”
你惊讶至极，一言不发，紧紧盯着李镇看。
李镇说：“说来真奇怪，那儿没有一个人，但是我却听见有声音。那个声音听起来虚无缥缈，似乎是对我说的一样。只是我不能确定。那个牌坊后面还有许多石碑，石碑上竟然有画面，画面中都是些极为奇异的现象。后来，我站到其中一个石碑旁边的时候，那个声音说，每个人都会有轮回，有善果的人，今生为女，来世便为男，今生是男，来世便是女。今生若有忠贞不二的爱情，来世还能再续前缘。”
说到这里，李镇看着你。你也看着他。你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你颤抖着声音问：“李大哥，后来呢？”
李镇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在一块石碑上看见袖娘的丈夫，忽然变成了我的模样。”
你忽然一把抓住李镇。李镇吃惊的看着你，说：“孟航，你想到什么了？”
你使劲的点头，说：“对，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就是袖娘的丈夫，我就是袖娘！”
李镇吃惊的看着你，于是，你把你从前到后梦到袖娘的事实都说了出来。李镇听得惊奇不已。你们彼此间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梦完全说出来，但是你们的梦却前后连贯。
你腹中的那道伤口现在已经痊愈消去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道隐隐的痕迹，还有你手上的那颗红痣。李镇忽然说：“不错，最一开始我看见你的伤口，便有一种面熟的感觉，如果前世我真的是袖娘的丈夫，那我当然看见过她剖腹生子时候的伤口了。”
你二人紧张的相视。
你终于说：“这么说来，我们之间的爱情，并不是违背常理的。而是我们两世忠贞！”
李镇长长的吐了口气，说：“不错，每一对同性之间的爱，或许都是两世的爱，这比异性之间的爱，更加忠贞长久，只是不知来世，又将是如何。”
你动情的抓住李镇的手说：“来世我们还会在一起！”
李镇说：“对，来世我们又是夫妻。”
你狂乱的点头。
李镇又说：“我的梦还没有做完。这也许是这个梦里，最奇怪的事情了。”
你连忙问：“你还梦见什么了？”
李镇说：“仍是在那轮回之境。那个声音最后说，我们能够两世都保持这种不折不挠不离不弃的爱，实在很值得尊敬佩服。所以，他，怎么说，说起来有些可笑。那个声音说要封我们做断袖之神，专司凡间同性之爱。”
你也有些奇怪，说：“断袖之神？”
李镇点点头。
你又问：“梦里那个声音是怎么说的？你刚才说我们？可是分明只有你一个人在当时啊。”
李镇说：“没错，当时那个声音的确是这么说的，现在想想，是没错的。我们的前生是袖娘夫妻，今生又在一起，如果做了神仙，的确还应该在一起。否则这袖神似乎便没有了意义。”
你想想，觉得有理，点点头。
李镇说：“那个声音说的有模有样，他还说要分我们一处洞府仙境，便叫断袖崖。”
你奇怪道：“断袖崖？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镇笑说：“只不过是个梦罢了，有些可以当真，有些当然不可信。我也没有听过断袖崖这个名字，想来是他哄我吧。”
你笑说：“如此说来，今生你该是我的妻子才对。噢，夫人，快来给相公我穿衣着帽。”
李镇笑着将你扑倒在床上。
……
危险来临的时候，如果没有一点征兆，那便叫飞来横祸。
你和李镇在北山上伐木，便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
你和李镇轮流挥斧伐木，另一人将木头的枝杆截去，只留下光滑的一截圆木。
你们准备伐十几棵树，还要在山上再种几十棵。如此才能使林木资源生生不息。
你们兴高采列的劳作，相互逗弄着说笑。自从和李镇在一起，过着这平静快乐的日子，你的诗也突飞猛进一般到了另外一个境界。
忽然，场上人影一闪，候宪已经立在当场。
不等你们开口，候宪已经急忙道：“孟公子，李先生，快避一避。此地不宜久留。令尊邀了一干白道中人正在往这边来，他们要杀李先生。”
你大吃一惊，问道：“为什么？”
候宪说：“此话说来话长。孟公子，如果你相信我，便快些躲开。否则今日你们决难逃过此难。你们走的越远越好，武林中有名的追踪高手橇天鼠也在其中，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甚至气味他也能发现。”
你已经隐隐想到一些，你的父亲恨极了李镇，一心以为是他诱惑了你，所以要杀李镇以断你的痴念也在情理之中。何况你是当今新科状元，更是斗天老人的弟子，而李镇只是一个无名人士，要留，也当然是留下你更有价值。
想到这里，你不禁说道：“李大哥，我们走！”
李镇却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躲也无益，我在此地等他们便是了。”
你心知李镇并非怕事之人，但是你绝对不能将他置于险地。当下你一把拉住他说：“李大哥，便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你满脸恳求之色，眼中更是满溢着关切，李镇终于叹了口气，于你一起朝林中纵去。
这些天来，你们对这山中已经极为熟悉，走不过多时，便已经到了一处密林，巧的是，这密林地势极高，一侧是一处山崖，站在这密林中，你们忽然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嘶杀声，寻声看去，正看见山腰上上来一大群人。
那群人多的让你们吃惊，红白黄蓝各色衣服，僧道儒释各色人物，密林里白光闪若繁星，显然是刀剑枪乾隐在其中经过太阳反射而发出的光芒。
杀声震天，此时山下红光陡现，无数鲜血飞溅到山中草木之上。便是你们离得远，也能看见血流成河的场面。你不禁往前冲了几步，叫道：“他们在杀村里的人。”
李镇一把拉住你，说：“不是，孟航，你看清楚，那儿分明是有两帮人在厮杀。”
你仔细一看，立即惊讶的发现，一方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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