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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石成君就来送我们到了码头，我和美香等上了由上海去南京的客船。这次是我第二次坐船，感觉比第一次是强了一些。我和美香来到甲板上，看着水天连成一线的景色和头上不时飞速的海鸥。

　　“明，你快看那两只海鸥，我猜它们一定是一对幸福的情侣。”美香指着天上一对飞的很近的海鸥，兴高采烈的对我说。她这些天来的心情都很不错。是因为我一直在她身边陪着，也是因为再没有任何女人搅入到这里由她确定的，原来就应该只有她和我存在的两个人的世界。

　　我看了看说：“你怎么就肯定它们是情侣呢？”

　　美香笑笑说：“因为我看得出它们很快乐，那是一种跟自己爱人在一起时的快乐。”

　　我又看了看海鸥，心想：“也许能够自由的飞翔在天空中是很快乐的吧。”

　　美香靠了过来，扒在我耳边说：“如果下辈子我变成了一只雌海鸥，你会愿意变成一只雄海鸥来陪我一起翱翔天空吗？”

　　我点了点头，美香开心喔有点忘乎所以，丝毫不去顾及甲板上其他乘客的目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我一再的狂吻了起来，引得其他人叠叠称奇。

　　上海至南京的船程没有多远，我们乘坐的客船很快的就驶入了南京码头。我和美香走下了船，不远处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是一些人的呻吟，哀怨，还有漫骂。“八嘎，你就不能轻一点嘛。

　　我向那边看过去，原来是一些皇军的伤兵，看来他们是在这里等待着乘船返回本土去的。他们一个个都面目颓废，精神溃散。一些人在长叹，一些人在呻吟，还有一些人在漫骂着给　自己抬担架的人。

　　我看到了此景不由心中泛起了一阵忧伤，这些人都非常的年轻。原来也许会有着无比灿烂的人生，但是现在他们只能在身体残废下了确残生了。

　　我想着要为他们做点什么，我走了过去朗声说：“各位都是帝国的优秀武士，你们为帝国的圣战而不幸负伤。你们已经将荣誉带给自己，也带给了你们的家人。天皇陛下正在看着你们呢，天皇陛下看到了你们为帝国所做的一切，天皇陛下为你们而感到骄傲。你们也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不可以这么没有精神，天皇，万岁。”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得事情，希望可以借此为他们受了伤的心灵带来一丝安慰。

　　他们听到了我的话，原来死鱼般的眼睛又放出了一些光彩。“天皇万岁，天皇万岁”口号声不断响起，把呻吟，哀怨，漫骂通通淹没了。

　　我正想离开，一个声音传来过来“山上兄，山上兄是你吗山上兄。”我寻着声音望去，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了，是青木正太。我赶忙走上前去说：“青木君，你怎么，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走到近处才发现，青木坐在一个担架上。

　　他的裤管下面没有鞋，我伸手一抓，他的一双脚消失了，干干净净的消失了。我想问他是怎么弄的，但是一时没能说出口。青木君握住了我的手，握的非常紧，他说：“山上兄、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我的心里一阵阵的酸楚袭来，对于疼痛来说我相信许多真正的男子汉都可以忍受的，但是这种酸楚不行，它是令人完全无法忍受的。我闷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这是怎么弄的。”

　　青木君望着我，他的话还没有出话泪水就已经先流了下来，在我的印象里，青木正太绝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我敢肯定失去双脚的痛苦都不足以让他在我的面前，流下泪水。但是他确实是哭了，发自内心的哭了：……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十七日，清晨，木村联队再次整装出发。他们沿长江逆流而上时，每个士兵分配到的口粮仅够三天的。辎重部队的大件行李尚未运到。因此，士兵每到一处首先得挖空心思去搜寻大米、肉食和蔬菜。

　　中国人有个习惯在收割了稻谷之后，通常不辗成白米，带着壳子贮藏起来，所以家家户户都有那么几袋未经加工的稻谷。士兵们必须千方百计地四下去找石磨。自己动手去壳加工。这一带的大米比起华北地区的大米要香甜可口得多、

　　“丸山队长，咱们接下来要到哪里去呢？”富本一等兵问道，这个富本一等兵是刚刚补充到草野中队的。

　　草野中队在上次的战斗中，虽然打败了敌人，但是自己的损失也极其严重，所以有大量的新面孔补充了进来。而有幸活下来的人，除了在医院里住着的，都立马得到了晋级。

　　“奔向第一线，去进攻常熟。去立更大的战功，呵呵呵。”丸山小队长笑着说、他刚刚被提升为小队长，他的心情非常的不错。

　　“常熟，没听说过呀。”渡边伍长疑惑的说。

　　“这个常熟嘛……那个……青木曹长，你应该清楚的吧。你来给大家讲一讲吧。”丸山小队长很聪明，他把部下们问自己的问题，轻易的就推给了青木曹长。

　　青木曹长想了想说：“常熟的人口不足五千，但是已颇具城市规模，而是大米、棉花和生丝的集散地，周围环绕着肥沃的旷野，是一个富足的小城。特别在上海失守后，中国军队开始倚仗常熟，把它纳入保卫首都的第二道战线之中。这是一条南起嘉兴，连接苏州，常熟的纵横南北几时里的防卫线。昆山早已被友军占领不出一两日就可攻克苏州。另外，南方的嘉兴也受到友军包围和持续攻击。如果咱们可以攻克常熟的话，那么中国军队的防线可以说是完全的散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渡边伍长说。

　　丸山小队长笑笑说：“青木君，真有你的，知道的很清楚嘛。对了，出去找食物的几个家伙怎么好没会来呢？渡边君，你带几个人去看看。”

　　“嗨。”渡边伍长应着。丸山小队长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发号施令的感觉。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48节
第48节

　　第二天下午，木村联队与一支从昆山方向败退而来的中国军队遭遇了。“冲，冲……冲锋。”丸山小队长，挥舞着战刀好一会才把命令吼出来。

　　毫无斗志的敌军只是稍做了抵抗，随即便向附近的村庄溃散了。村木联队乘胜追击，对附近的村落进行了彻底的大扫荡。

　　“丸山队长，那个院子里有些可疑的家伙。”富本一等兵指着一个院落大叫着。

　　“手雷，手雷，从外向里扔几个手雷。”丸山小队长指挥着自己的部下们，接二连三的把手雷扔入院子。

　　“轰、轰、轰。”连续的爆炸，把个不大的小院炸成了一堆瓦砾。

　　“恩，这下子就可以了，呵呵呵。”丸山队长笑着说。他对自己的作战方法还是很得意的。

　　青木曹长上前说：“丸山兄，你不觉的这样做太草率了吗？院子里面也许并非是敌人呢？”

　　丸山小队长看了看青木说：“你这个家伙呀，是不是山上君不在了，你软弱的毛病又开始发作了吧。”

　　青木愤愤的说：“请你不要胡乱说话好不好，山上队长现在可是好好的在医院里住着呢。并非是什么不在了。”

　　“恩，对，山上君是住在医院，他肯定还没事的，这总行了吧。”丸山小队长说。

　　当晚，就在村庄里安营扎寨了。草野中队长命人们团团围坐在几个火堆周围，火堆都架着中国的大铁锅。士兵们把找来的食物一股脑的扔入了锅中，煮成了一个丰盛的杂烩锅。

　　“这里可要比北边富数的多了，轻易的就找到了这么多的食物。”传令兵叫嚷着。

　　“去看一下竹内大师念完经没有。”草野中队长吩咐道。

　　这一战虽然敌方是一触即溃，但仍有好几个人又被竹内大师装入了那种白色的小罐子里。青木军曹又默默的从怀里拿出了小日记本写了起来，丸山小队长看了看青木，这次他没有说什么。估计他自己都已经对于打趣青木曹长写日记的这种举动，感觉到无聊了吧。

　　不一会，竹内大师走了过来。“哦，挺香的呀。”他说着向锅里望了望，这个所谓的和尚对于荤腥的渴望比起普通人来显的更加强烈。

　　“你们大家今天都看到吗？真是拿咱们的中队长大人没有办法，敌人的子弹呼啸着射来，他却不紧不慢的挥舞着军刀，炮弹就在他不远处爆炸，他连头也不低一下。枪林弹雨中啊，真让人为他捏把汗。

　　我冲上去说：“中队长大人，太危险啦！他回答：谁让你小子过来的？快蹲下！而他自己呢，却还在最高的土堤上，慢条斯理地走。真是急死人了，传令兵一个劲的抱怨。

　　“是呀，我也看到了，当时还真是让人担心呢？”丸山小队长附和着说，其实当时他哪有闲工夫去看中队长的情况。指挥自己的一小队人马都已经让他手忙脚乱了。竹内大师笑了笑说：“可不是我老和尚跟你们卖弄天机，其实你们完全不用为你们的中队长大人担心，我担保他不会有事的。不过这种事，一般人可是学不了的。这样的人啊都是有杀生神护体的，他越是在战场上肆无忌惮的砍杀敌人。越是自己不会有事的。在你们中队里我就看出两个这样的人物，一个是你们的草野中队长，另一个就是第三小队的山上少尉。噫，今天怎么没见到山上少尉呢。”

　　“他前些天负了伤，被送往了上海的医院里。”青木曹长答道。

　　“哦，不必担心，保证很快就会好的，呵呵呵。”竹内大师笑着说。

　　第二小队的佐藤队长凑到竹内大师的身旁说：“竹内大师，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要讨教一下。我听人说过，如果上战场前可以找到一个处女睡一下子的话，就会得到庇佑。不会受伤了，这种事是真的吗？”

　　竹内大师想了想，笑笑说：“恩，按说处女的肉体是纯洁无比的，我想应该会有一些净化作用吧。其实这种事情啊，怎么着也得亲手试一下才会知道的，你说对不对呀，呵呵呵。”

　　“对，总得先试一下才知道的，呵呵呵。“佐藤大笑了起来。

　　“竹内大师，今天我好像见到您又开杀戒了吧。”渡边伍长说。

　　“你说杀人啊，恩，是又杀了些。”竹内大师满不在乎的回答。

　　“砍死了多少个呢？”渡边伍长又问。

　　“呀，我也没数过，大约三四个总有吧。”竹内大师答着。

　　那是刚刚三个小时前的事，竹内和尚同大家一起进入村庄追缴、扫荡村落的残余部队。他的左手脖子上缠着佛珠，右手挥舞着一把农民劳作时使用的铁锹。

　　他用沙哑的嗓音，声嘶力竭地高喊着，同士兵们一起，来回追逐沿小街逃窜的敌人。中国的市镇遍布着小街和小胡同，士兵们似乎也不熟悉的道路。竹内和尚追逐的那个中国兵最后被逼到死胡同里，只好翻身跃进一户民宅，并脱掉军装，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但是，刚刚脱下的军装，还没有来的及藏匿，竹内和尚就赶到了。

　　“浑蛋！”他用嘶哑的嗓子厉声喝道。接着抡起手中的铁锹，照着那个士兵的脑袋斜劈下去。尽管那把铁锹没有开刃，还是发出“扑哧”一声响，像切开西瓜一样，半个锹头深深地嵌进了中国兵的头颅中。一时间，血溅如飞，中国兵倒了下去。

　　“浑蛋！……浑蛋！”

　　片山不肯罢休，连声叫骂，随即又将铁锹逐个劈向明放里的其他中国人。砍人的时候，念珠在手腕上发出“格啷格啷”干干的响声。汗水从他的额头一直流到络腮胡子上，他用军装的袖口抹了一把汗，像拄拐杖一般拄着血迹班班的铁锹，开始念诵经文。

　　在小镇的上空，黑烟滚滚，十余所民宅被熊熊的烈火湮没了。因为中国的士兵在那里负隅对抗，士兵们变放火烧掉了中国士兵倚仗的民房。

　　而在一片硝烟之中，一个光头大和尚为自己刚刚亲手杀死的一些人念经超度的情行，也算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奇景了。

　　现在竹内在火堆旁，回忆起刚才自己杀人的情形。他非但不觉得良心上有丝毫罪过，反而觉得酣畅淋漓。每一支部队都配有从军和尚，像竹内这样勇敢杀敌的僧人也着实不在少数。

第49节
第49节

　　“竹内大师，你回国后肯定可以得到一枚金制奖章。”丸山笑着对竹内的英勇喋喋赞道。

　　令众人佩服的还有。竹内和尚即不带枪也不佩剑，随手抄起一件家什，就可以当做杀人的武器。仅在华北战场上，在他手底下丧命的人就不下十几个。

　　草野中队长笑着说：“听说当初还在华北时，木村大佐就盛赞过竹内大师杀敌勇猛呢，是这样吧竹内大师。”

　　“恩，是有这么回事的。”竹内大师很自豪的说。

　　“您都已经把他们杀掉了，为什么还要念经为他们超度呢。”渡边伍长不解的问。

　　“这个不是明摆着嘛，对活着的敌人，当然要干掉他们，但至于那些阵亡的，替他们超度一下，不也是行善积德吗？”丸山小队长笑嘻嘻的说。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怎么也没有那样的心情。毕竟，他们是杀害我们战友的仇敌。我超度他们，只是不想他们死后继续给皇军捣乱罢了。”竹内大师说。

　　“人死了之后，真的还能捣什么乱吗？”渡边伍长战战兢兢的问。

　　“这个可说不准，防范于未然吗？”竹内大师说。

　　“那么，您把宗教的教义至于何地呢？”青木曹长插了一句话。

　　“那么，这个……”竹内大师一时语塞，不知所措，为难的耷拉下脑袋。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起了头，用浑浊的声音回答道：“那就压根儿顾不上了。”

　　草野中队长说：“所谓宗教超越国界的说法，根本都是些无稽之谈吧。”他说出这番话，显得有些怅然若失。其实他原来是个对宗教之类看的很重的人。他清楚的知道，在目前的场合下决不能轻易流露出自己的思想意识，绝不可以让这种情感左右自己作为指挥官的行动。这次战争是帝国的事业，个人的一切都要服从于此。不必说，这一点草野中队长了然于胸。但同时内心也会有一点儿空虚，他曾经指望宗教可以抚慰这种空虚。他始终认为，虽然自己是指挥官，没有闲暇和自由去悼念那些阵亡的士兵，但是可以让从军和尚代劳，以了却心愿。可是，在他眼前的从军和尚们，也越来越不像是和尚了。

　　战场，似乎是一个具有强大魔力的磁场，它使所有的战斗人员和非战斗人员在不知不觉形成了同一种性格，同一种思维。正如作为僧人的竹内在这个磁场中也丧失了他平生信仰的宗教残留在他身上的只有宗教家的虚名，他所晓得的只不过是些吟咏于口的经文和葬礼的仪式而已。当他脱掉了僧袍，换上军装的刹那，他的慈悲之心便同化为了杀戮之心了。

　　话又说回来，这也不一定是从军和尚们的责任。在和平时期，他们的宗教可以超越国境，广泛传播。然而在战争之时，却只能是痴人说梦。与其说宗教变得无能为力，倒不如讲此时的宗教已经无法解决任何问题，转化成空中楼阁般的更高形式的东西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锅里的食物熟了。在场的军官、僧人。士兵们都同样的粗野的动作。从锅内大大咧咧的把食物弄出来，而后野兽般的撕扯着咽进肚子。

　　只有一个人保持住了人类该有的进食风度，他慢慢地细致的吃着自己的食物。就这样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却时不时的引来同伴们的嘲笑。

　　第二天早上，天才刚有一点亮，青木军曹就被人推醒了。他睁眼一看，是丸山小队长。”

　　“天还没完全亮呢，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呢？”青木曹长问道、

　　丸山小队长坏笑着说：“已经不早了，好猎物通常都是最早起床的。快来吧，不然就让佐藤那些家伙们抢先了。”

　　“抢先，抢先什么呀。”青木曹长一脸疑惑。

　　“猎物，好的猎物呗。”丸山小队长说，他说着继续叫醒其他人。

　　众人打着哈欠，跟着丸山小队长在附近游荡。可是走了大半天、看见的是尸体。有的尸体昨夜已经被饿狗撕咬得稀烂，屁股上的肉被啃掉一半，露出了大腿骨。

　　丸山小队长愤愤的说：“混蛋，看了附近时不会有了，咱们走的再远一点吧。”

　　青木曹长不解的问：“丸山兄，你到底是要找些什么啊？”

　　“猎物，猎物，不是跟你说过了　吗？”丸山小队长说。

　　“猎物，你看远处不是有一种野狗吗？”青木曹长指着远处的一只狗说。

　　“怎么可能是那种东西呢？”丸山小队长说。

　　渡边伍长拉了拉青木曹长说：“您怎么还不明白，丸山小队长说的猎物是中国女人，花姑娘。”

　　青木曹长想了想说：“丸山兄，你还真的相信了佐藤那家伙的鬼话了。我跟你说，那种事情也许根本就是他胡编乱造出来的，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