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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君知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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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少,任少。”白霜颤抖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柳芊芊小姐上吊自杀了,小姐抱着她的遗体一动不动。不论我怎么喊她,她都不理睬我。我……我好害怕。小姐,小姐她……”
断断续续的还未说完,陌十少与任栩尘已率先一步去了海澜阁。
白霜说的一点都不错,诗沫雅一动不动的托着柳芊芊,双目无神。任栩尘放轻步子走到诗沫雅的身边,换了句:“沫雅。”
诗沫雅听了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山谷里传过来,转头看了看,是任栩尘。原本毫无神采的眸子倏然变得通红,声音有些隐忍的颤抖,轻轻地告诉他,“柳芊芊死了,她死了。”
说罢,又看着柳芊芊,帮她理了理发髻。
方才任栩尘轻轻浅浅的唤了声沫雅,叫陌十少的心里有些莫名的不自在。是以,开口说出的话又是那么的残忍,“来人,将柳芊芊的尸体处理干净。”
诗沫雅一怔,随即像疯了一样,“你这个魔鬼,她都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你们的孩子也死了,你就不能善待她的遗体吗?”放下柳芊芊的身体,诗沫雅冲到他面前撕吼,“你看见了吗?你看见她裙子上的那些血吗?红不红?妖艳不妖艳,刺眼吗?有刺痛你吗?她真是瞎了眼,她瞎了眼爱上你这种冷血动物。”
“你算什么东西,这么跟我说话。”
“我当然不是你的什么人,我当然没有资格说你。”诗沫雅冷笑,“像你这种人,活该断子绝孙。将来你死的时候,我祝福你连送终的人都没有。我祝福你一个人清冷入墓,永生永世孤独寂寞。”
陌十少紧握的拳头倏然展开,抬手便是一巴掌。这一耳光来势急且狠戾,打得诗沫雅眼冒金星,嘴角亦渗出了血。
任栩尘疾步上前,扶住几乎摔倒的诗沫雅。忍了忍,任栩尘不动声色。
“你痛吗?自己的孩子死了都不痛,你现在痛了?”诗沫雅提了口气,只觉体内的血液膨胀炽热,似要冲出胸口。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两簇火焰在她墨黑的瞳孔里灼烧,“我说过,你今日对别人的残忍,是来日别人回敬你的礼物。陌十少,我祝你不得好死。”
五月惊雷。陌十少似乎被这晴天生生捂住,透不过气。他想再给她一巴掌,然,拳头紧了又紧,紧了又紧,终是没有下得去手,死死的看着她,似乎要看出血来。
诗沫雅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与他望着彼此,谁都没有认输。
任栩尘应是这里最为冷静的一个,一手扶着诗沫雅,余光瞥了眼柳芊芊,心里亦是钝痛无比。又望了望,任栩尘看见桌子上放了一封信,道:“白霜。”
愣怔的白霜按任栩尘的示意,将信递到了他的手里。
任栩尘看了看,鼻子一酸,竟觉得心头有些疼痛,差点疼出泪来。遂又伸手,将信递给了陌十少。
陌十少没有伸手来接,只是垂眸看了看。
十少:
过去的半年里,我很快乐。谢谢你,叫我体会了人生真正的快乐和幸福。是我不知好歹,偷你的名册。所以今天你容不下我,亦容不下我们的孩子,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我知道你不会难过,但我还是想说,不要难过,我很幸福。十少,我爱你,祝你幸福。
芊芊绝笔。
陌十少的心不由得揪起来,有些难受。终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这厢房。
诗沫雅倏地瘫软,好在一旁的任栩尘眼疾手快的托住她。
有了支撑,诗沫雅更是没了气力,软软的瘫在任栩尘的身上。一直隐忍的眼泪遽然间全部爆发,“怎么办,我好难过。我觉得我要窒息了,我觉得没办法再待下去了。我看着柳芊芊的这个样子,心里真的好痛。任栩尘,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一直在的。”
任栩尘伸出双臂,又缩了缩,挣扎许久,还是搭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又轻轻的搂住她。
许久,怀里的人渐渐没了声音。
任栩尘将她扶起,惊觉她不是安稳了情绪,而是昏死过去。当下心里疼痛到无以复加,抱着她便往她的房间跑,还不忘吩咐道,“白霜去找大夫。你们把柳芊芊扶到床上。”
白霜已没了身影。那些被陌十少唤来的人尽职尽责的将柳芊芊抬到床上,而后便退了出去。
ˇ浮水年华去 (二)ˇ 最新更新:2014…01…19 11:07:30
大夫说,诗沫雅只是心里紧绷的弦突然松开,加之怒极攻心,这才出现晕厥的现象。休息一下,服用几贴药便可以了,并无大碍。
任栩尘不放心,处理完柳芊芊便一直在她的床边守着。
细细的看来,诗沫雅真的与柳芊芊不一样,不仅仅是眉角那颗痣。任栩尘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佳人,仔细的看着,认真的看着。她的眼角眉稍,她的鼻尖,她的樱唇,没有一处是与柳芊芊一样的。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情不自禁的,任栩尘抬手帮她顺了顺发髻,想摸一摸她的脸,却在迟疑后垂手。
一向清冷温和的眸子多了一些情感,那似乎是叫做担忧与不舍得的情绪,呢喃道:“沫雅,你该醒了。”
诗沫雅拧眉,脱口喊了声:“陆阳。”
任栩尘惊喜的看着她,却见她皱着眉头,似乎梦里的事情让她很不开心。遂而,他又垂下眼睑。方才,她似乎喊的是个人名,不是十少,是叫陆阳。这个人,才是她的幸福吧。
诗沫雅在睡梦中挣扎了许久,倏地睁眼,“柳芊芊呢?”
任栩尘又是惊喜的抬头,掩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尽量淡然一些与她说话,“我已经处理好了。”
诗沫雅几不可闻的舒气。未几,道:“陌十少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有说,而且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进食。”
“柳芊芊留下的书信里写了什么?我见你当时脸色有点苍白,一定是写的十分悲痛吧。”诗沫雅平平稳稳的问他,没有波澜,不带温度和情感。
“她叫十少不要难过,她很幸福。”
任栩尘从袖子里掏出那封信展开,放到诗沫雅的眼前。诗沫雅看了看,侧头往里,没再说话。
“我叫白霜给你熬一碗银耳羹,好吗?”
“不用了。”诗沫雅闭起双眸,想着上午的那一幕,已平静许多。
是她太入戏了,不论怎么说,柳芊芊的生死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完全没有必要为她心痛,更没有必要为她跟陌十少争执。可是,当她看到柳芊芊的罗裙沾染着大片大片刺眼的血红时,她的整颗心像被人狠狠地蹂躏了一番,面目全非的叫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谢谢你,任栩尘。”
任栩尘呼吸一窒,这是她第二次叫他的名字,连名带姓。虽然没有丝毫情感,但仍旧很悦耳。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十少。”
任栩尘帮她掖好被角,起身离开。诗沫雅倏地拽住他的手,他转首看着她,她却久久没有说话。
许久,也不知是多久,她终于道:“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好。”任栩尘的心里有些疼,也不知为什么疼。继而吩咐白霜好好的照顾诗沫雅,后才离开。
陌十少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已坐了一个下午,姿势都不曾换过一下。任栩尘带着端着皮蛋瘦肉粥的白晴,进了他的房间都毫无知觉。
任栩尘将粥端放在他的面前,吩咐白晴先出去。看着出神的陌十少,连唤了几声都不见有回应。任栩尘又看了看,知道他是不愿说话,便说:“沫雅让我帮她跟你说声对不起。”
陌十少不语,许久,久到任栩尘打算让他一个人再静一静。他道:“她还好吗?”
“她很好,已经歇息了。”任栩尘心下有了几分打量,面子上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而说:“我已将柳姑娘妥善安葬,也算是安抚她的心绪了。”
陌十少颔首,大掌覆在脸上,无力的按着两边的太阳穴。今天实在是太疲惫了。诗沫雅愤怒的面容,柳芊芊毫无血色的脸;诗沫雅尖锐的指责,柳芊芊毫无怨言的言语,一幕一幕,不断在他的眼前出现。从前,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诗沫雅说得对,那是他的孩子。可是,他不想要别人怀上的他的孩子。他错了吗?
“我是不是错了?”
闻言,任栩尘一滞,真正意识到诗沫雅对他来说的重要性。未几,他道:“跟着你的意识走便是了。只是,多尊重别人罢。这也是诗沫雅所想看到的。”
“派人将名册秘密送到皇上手里。司徒枫若是不来与我们作对,也不必再过问了。你出去吧,我想歇一歇。”
“好。”
任栩尘帮他关上门窗,不再打扰。
已是皓月当头。
司徒枫望着手里的这幅画卷已足足一个时辰,画里的人与他记忆中的人的模样可谓天差地别。但他即便是只看着这幅画,亦能肯定她定是那个在他身边跟了十多年的女人。
别说换了张脸,就算是化成灰,他也是认得的。
可这个女人不仅背叛他,还有了别人的孩子。不可原谅!即便人已经死了,那也该死在他的手里,也该葬在阙天阁。
不!
她背叛他,有了别人的孩子,怎么能葬在阙天阁。应该是将她磋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才是。
司徒枫这般想着,却丝毫不见恨意。铺天盖地而来的,是他的阴狠邪魅。嘴边的笑变得肆虐张狂,眸子里的黑暗深不见底。
是以,今夜司徒枫悄悄潜入了陌家堡的墓地。
趁着月光清朗,司徒枫很快便寻到了柳芊芊的坟冢。“啧啧”的笑了笑,叹息的摇头,对着她的墓碑说道:“你瞧你现在的这个住处,真是寒酸。柳芊芊,他连个好棺材都不给你,你怎么还想给他生孩子,果真贱到骨子里了吗?”
司徒枫本已做好准备,以为她的坟冢会是十分的好,不想仅是一根木头立在那里,上面刻了“柳芊芊之墓”五个字。气聚丹田,只微微发力,便将坟冢破开。
什么都没有。
司徒枫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只瞧见一个瓷罐。司徒枫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淡然的走到跟前,将瓷罐拿出来,掸去上面的泥灰,“没想到陌十少连个全尸都没留下,看来他是十分恨你的。既然如此,那我将你带回去,也算是成人之美了,省得他嫌你占地方。”
说罢,身子一跃,飞出了墙围。
到了自己的房间,司徒枫寻了块方巾,仔细认真的擦拭着瓷罐。那神情专注的好像谁都无法打扰。也不知擦拭了多久,司徒枫终于抬起头来,将瓷罐放的远些,眯着眸子瞧了瞧,勾着嘴角,似乎是满意至极。继而,他将瓷罐拿到跟前,打开。垂眸望着,遂又低首嗅了嗅,似是十分享受。
“芊芊,我们回家了。”
这之后,司徒枫才又将瓷罐密封,动作缓而不急。
倏地,封到一半的司徒枫停下动作,再次打开,表情略有抱歉之意。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你的孩子。”
继而,司徒枫重复着方才的动作,看一看又嗅一嗅。未几,又找了两只瓷罐,将罐子里的骨灰各分一半,口中喃喃自语道:“怎的我闻到了柴灰的味道。”
复又若无其事的粲然。
着实诡异的狠。
因是将柳芊芊的骨灰安然入土,便也无人再来查看,也未曾料得司徒枫将她的骨灰偷了走。
ˇ浮水年华去 (三)ˇ 最新更新:2014…01…19 15:41:07
诗沫雅再睁眼时已是日头东升。
经一夜,陌十少的心绪早已平复,也已恢复到往日的状态。因是陌家堡着实家大业大,都需要他来着手打理。加之他父亲传下来的祖业,陌家堡暗里的情报组织与精卫队。
说是暗里,其实早已不是个秘密。
江湖中、朝堂上的许多秘密,陌家堡都是有几分掌握的。是以,许多人对陌家堡还是很忌惮,甚至是觊觎。
是日,阳光正好。
没了计较的诗沫雅正悠闲的在院子里晃秋千。实则院子里本没有秋千,然,她走了一遭发现,这里除了假山假水,再也没其他可看的东西。实在是恕她眼拙,怎么也看不懂这个所谓的五行八卦和园林设计。
于是,转了一圈回来的诗沫雅开口吩咐:“我要麻绳一捆,木板一块,结实些。”
白霜不明就里,找来这些东西后便一直在旁边看着。
诗沫雅两颗眼珠子在面前的这棵参差大树上转了好几圈,终于锁住一处好位置。捣鼓了好半天,终于弄出个秋千来。坐上去晃了晃,深觉满意。
一旁的白霜目瞪口呆,不确定的看着这个堪称面目全非的秋千,忧心忡忡的问:“小姐,这真的是秋千吗?”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这个形似秋千的东西真的能坐吗?
诗沫雅时不时掂着脚尖,前后晃着,反问道:“不是秋千是挂面吗?”
是以,任栩尘进来时便看见白霜在她的身后帮她推秋千,她则悠闲的坐在上面神游。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被打断神思的诗沫雅回过神来,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方才想的东西,道:“我在想天天这么无聊,实在太无聊,我该怎么给自己添点乐趣。你有没有好建议?”
任栩尘上下打量着这个秋千,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诗沫雅点点头,尤其无辜的望着他。
良久,任栩尘道:“挺好。”
而后,两人便没了下文。任栩尘杵在一旁站着,专注的看着诗沫雅。诗沫雅由着白霜推秋千,白霜趁空隙若有所思的看着任栩尘,老半天没思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良久,诗沫雅觉着有些尴尬,轻轻咳了几声,道:“那个,你没事吗?我看着你这么清闲,难道这个陌家堡没什么东西好管的?不会吧,看着不像啊。”
听着像是问话,却又像自言自语。
任栩尘四下看了看,朝白霜使了个眼神,嘴上却说:“大多事情都由十少经手,我便得了个清闲。”
说话间,人已到了她的身后,顶替了白霜。
他自然知道诗沫雅的心里没有他,也知晓陌十少对她也动了心思,可是接近她的欲望从来只增不减。若是叫他不来看她,不与她亲近亲近,心里便不舒服。纵使,这么做只会使自己越陷越深。
“是挺闲的。我看你在陌家堡说话也蛮有分量的,怎么这么闲!”
这一说本也是诗沫雅随口拈来,却是问在了任栩尘多年的郁结之上。然,任栩尘只是轻巧的回了句:“我是个孤儿,自小被陌家夫妇收养,如今便在十少的手里当个差。陌家夫妇在十少接手了陌家堡之后,没等两年便隐退了。”
话语中不无难过,只是掩饰得极好,诗沫雅未曾发现罢了。
诗沫雅蓦地自嘲般的笑了,“不知道他们知道自己的孙儿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中时,会是什么反应。”讪笑,“儿子如此,做父母的应该也差不多吧。”
又紧接着道:“别说是为了我。方法有千万种,又不是仅此唯一一个法子。”
任栩尘接住晃悠回来的诗沫雅,未言。
诗沫雅叹气,“是我多言。”
任栩尘依旧未言。
诗沫雅仰头望着低头看着自己的任栩尘,只见他清澈的眸子里有些许深邃的东西,叫她有些看不懂。只是他们之间的这个距离,和微妙的气氛,叫她颇为尴尬。
诗沫雅不自然的咳着,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很温馨的小故事。”
任栩尘仍然未言,但恢复了手上的动作,继续荡秋千。
“其实也很简单。一位男子爱上了大他很多岁的一位姑娘。但姑娘觉得他可能是年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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