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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君知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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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ˇ烛火照空明 (二)ˇ 最新更新:2014…01…30 13:07:01


                                                              
  陌十少只身一人,隐于阙天阁的某处,看着柳芊芊自缢,听二人的对言。然,柳芊芊最后说得那句“我若死了,所有人都解脱了”的话却叫他心里难过起来。到底是他太过分了吗?
  
  司徒枫木然的横抱着晕死过去的柳芊芊,回到寝居,将她安置在床榻之上,唤来大夫。
  
  陌十少轻步走过去,立时一道黑影投下来。
  
  司徒枫顿住帮柳芊芊擦额头血渍的手,看着来人,又勾起一抹绝色倾城的笑颜,“陌堡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带柳芊芊回去。”
  
  闻言,司徒枫一声嗤笑,“从我司徒枫手里要人,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陌十少也是冷笑一声,道:“我陌十少要的人,还没有要不到的。”
  
  房中温度骤冷,二人都在凝神静气。风骤起,二人几乎是同时出手。许久,十几个回合下来,从里屋打到外屋,不分上下。
  
  莫约小半个时辰,终于见得高低。二人皆是气喘吁吁,陌十少略略胜出一筹。
  
  “司徒枫,柳芊芊的伤势容不得你我再打下去,我劝你还是服输罢!”
  
  “休想!”
  
  正是此时,庄若水恍若从天外飞来,自二人当中掠过,直冲寝居,将柳芊芊携走。陌十少心中泛过惊诧,却是不动声色。
  
  司徒枫提脚追上去,却被庄若水反身一掌,正中要害。
  
  陌十少未再停留,尾随庄若水而去。
  
  司徒枫捂着胸口,忍着剧痛,灼灼的盯着柳芊芊离去的方向,目光愈来愈重。
  
  途中,庄若水将柳芊芊扔给陌十少,仍旧愤恨不已,说话的声音却如娇嗔,道:“我帮你,只是看在陌振南前辈的面子上。如果阿善真的醒不来,我一定饶不了你。”
  
  陌十少拦腰扶着柳芊芊,皱眉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叫庄若水,你父亲故友的女儿。”
  
  “我父亲的故友?”
  
  不解陌十少的疑惑,庄若水提气远去,如步下生莲。陌十少狐疑的遥望她的背影,却记不起父亲的故友里有谁姓庄。虽是想着,脚下也未耽搁,将柳芊芊带回了陌家堡。
  
  这一日,陌家堡里两个人睡在床榻上,迟迟不愿醒来。
  
  庄若水为任栩尘渡过一回真气,却没什么效果,好在呼吸虽弱,却仍旧有气息。诗沫雅更是衣不解带,时刻守着任栩尘,舍不得离开一步。
  
  翌日,慕容瑾携吟碧一道前来,一个看望任栩尘,一个看望柳芊芊。
  
  庄若水陪在任栩尘的身边,诗沫雅却不见了人影。慕容瑾半眯着眸子,坐在床沿,双指搭着任栩尘的脉搏。脉象微弱,但还算平稳。随即,通过这二指,慕容瑾又渡了些真气给他,以望他早日醒来。
  
  未几,诗沫雅端着一碗鸡蛋粥走到他的床前。
  
  慕容瑾颇为不屑的看着她,几近讽刺,笑道:“他还能喝粥?”
  
  诗沫雅未理,舀了一小勺稀粥吹至温热,喂任栩尘喝下去。然,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庄若水在一旁拿着方巾擦拭他唇边的秽物,哽咽着念念有词,盼着他早早醒过来。
  
  诗沫雅又舀了一勺,却是含在嘴里渡给他。岂料,任栩尘仍是咽不下去。诗沫雅不死心,又舀一勺,冷声道:“任栩尘,你若是再不吃,我一定陪着你。一顿,两顿,我们试一试谁先饿死!”说罢,将含到嘴里的稀粥渡到他的口中。未几,任栩尘喉结微动,咽下稀粥。
  
  庄若水一喜,“姐姐,阿善吃了,他吃了。”
  
  诗沫雅仍旧不理,缓而不急的继续这样喂着他进食。
  
  许久,莫约过了辰时,诗沫雅才将一碗稀粥全数喂他喝下。将碗勺丢给白霜,继续守着任栩尘。
  
  慕容瑾站了会儿,终是一句未语,又去了柳芊芊那里。
  
  柳芊芊早于卯时末便醒了,只是身体虚弱,只能躺在床上。
  
  挣扎着睁眼,一道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缓了许久才将眼睛睁开。醒来的第一反应便是抚摸自己的腹部,两行清泪毫无预兆的流过面颊,打湿了枕巾。
  
  陌十少仿佛算好了时候,掐在她刚刚苏醒的时候来探望。见她已醒,倒了杯温热的茶水。
  
  柳芊芊惊疑的凝视着默不作声的陌十少,忽然失去了声音。
  
  陌十少将她扶起,喂她喝下温水,不无感情道:“孩子还在,那不是堕胎药。”
  
  “谢谢你,十少。”
  
  搁下水杯,陌十少似宣布一个公告,道:“以后便在这里安养,我会遣些人来照顾你的饮食生活。”
  
  柳芊芊一颤,激动不已,言罢感谢,又是两行梨花泪。
  
  吟碧来时,陌十少已经离开。二人浅言几许,说话间又来了慕容瑾。不多时,柳芊芊略有倦怠之色,吟碧与慕容瑾便告辞回府了。
  
  日央,阳光浓烈得很,诗沫雅却觉通体彻凉。庄若水时不时为任栩尘把脉,未几,庄若水嘤嘤啜泣,对着诗沫雅道:“姐姐,阿善的脉搏比之前又弱了些,他是不是……”
  
  “住口!”诗沫雅坐在床沿,握着他的手不禁用了更大的力气,手心沁出冷汗,目不转睛的凝睇沉眠的任栩尘,道:“我知道你听得见。任栩尘,你听着,你若是这一刻死,我便下一刻自缢。并且怎么痛苦怎么死,我要你死都不安生。”
  
  沉睡中的任栩尘恍若真的听见他的话,叶眉微微锁住,竟流露出几分心疼。
  
  倏然,有人遮住阳光,地上倒映着三道影子。
  
  庄若水与诗沫雅抬头看着来人,谁都未动半分。
  
  中年男子面色凝重,走到床沿,着手为任栩尘把脉。
  
  “你是谁?”
  
  问话的是庄若水,诗沫雅却是懒眸打量了此人,与陌十少有六分相似。再见陌十少也跟在他的身边,心里便猜出了七八分。陌十少的身侧还有一位女人,虽已入中年,却仍旧不掩她的容姿。
  
  庄若水得不到回答,方要发火,却听女人道:“振南,阿尘的情况如何?”
  
  陌振南摆摆手,解开他的衣襟,细致的察看他的胸口,浓眉渐渐舒展开来,道:“不至于回天乏术。你们都出去,我要为他疗伤。”
  
  听是陌振南,庄若水卸了几分敌意,却仍旧警声道:“若阿善就不回来,不说我,就是我爹爹和娘亲也不会顾及这些年的情分。”
  
  陌夫人闻言欣喜的望着庄若水,将其领出门外,疑问道:“姑娘是红梅的女儿?她二人可好?”
  
  诗沫雅与陌十少尾随其后,只听庄若水道:“很好。”
  
  陌夫人明了庄若水责怪自家儿子的心情,方要训斥几句,却又见着诗沫雅,又是一片疑惑,“这位姑娘是?”
  
  诗沫雅微微颔首,轻声道:“闺名诗沫雅。”
  
  陌十少攥了攥拳。
  
  “令堂是?”
  
  诗沫雅莞尔,对上陌夫人疑问的双眸,露了几分讥诮,笑道:“陌夫人,我是个孤儿。”
  
  陌夫人移了目光,看着陌十少,仿佛在问“她是怎么回事”。陌十少面色沉了几分,并未解释,只道:“我们回去等爹的消息罢。”
  
  陌夫人又是一阵狐疑,却不再多问,同陌十少一起回了金煦轩。
  
  见二人离去,庄若水夷愉的攀上诗沫雅的藕臂,娇声道:“姐姐,你方才好厉害。怪不得阿善喜欢姐姐,我也喜欢姐姐。只是阿善还不醒过来,好叫人难过。”
  
  说着,声音渐渐哽咽。
  
  诗沫雅拍着她的小手,安抚道:“他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庄若水轻轻应着,又欢腾道:“等阿善醒了,姐姐同阿善成亲好不好?这样我也可以同姐姐睡在一起了。”
  
  诗沫雅惊疑的看着庄若水,又想着这两日她也是细致周到的照顾着任栩尘,却也不强占着。如果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她也未必太大方了些。如果不是,千里迢迢的找到她的阿善又是为什么?是以,想了想,问道:“阿善,是你什么人?”
  
  庄若水神秘一笑,道:“阿善是我的哥哥。姐姐同阿善成亲的话,就是我的嫂嫂了。爹爹和娘亲也一定会喜欢姐姐的,才不会在意姐姐的爹娘是谁,又是不是孤儿。”
  
  诗沫雅呆若木鸡,半晌才道:“你是他的妹妹?”
  
  庄若水委屈应声,拽着诗沫雅不愿放手,偏偏又想探得里面的情况,拽得诗沫雅也跟着她动了两步。诗沫雅却是端详着她,久久才收回端详的目光,同她一起盼着任栩尘如往日那般笑盈盈的站到她的面前。
  
  这一晃神,便想到了来此之后的经历。
  
  从开始到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任栩尘,也只有任栩尘陪着她一路走过。
  
  仔细想来,任栩尘陪在她身边这么久,她也不是没有察觉出他的心意。只是想着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想着不要在陌家堡终老,再想着还是一个人自由舒服,便没想对谁动心思,也没将他的心意放在心上。
  
  可执拗的任栩尘从来不曾放弃过,始终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然后,在她的心底发了芽,愈发茁壮。
                                                            
                                                            

  ˇ烛火照空明 (三)ˇ 最新更新:2014…01…30 18:50:35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庄若水和诗沫雅在门外守了两个多时辰,一个急得比热锅上的蚂蚁,几欲冲进去看看情况如何,又被诗沫雅拉下。一个冷静的出奇,只是静静的看着似景流光。
  
  莫约又一盏茶的功夫,陌振南大汗淋漓的从房中走出来,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
  
  陌振南抬眼望着庄若水,道:“姑娘是任兄的千金?”
  
  “我随娘姓,名若水。爹爹和娘亲问您好,不日便过来了。”
  
  陌振南点点头,又看着诗沫雅,一番暗自打量,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诗沫雅盈盈含笑,未及答话,只听庄若水娇声俏语道:“她是我嫂嫂。”
  
  陌振南眸光微闪,收了神色,道:“阿尘明日清早便能苏醒,你二人好生照顾着。”说罢,负手离去。心道:阿尘何时娶了位妻子?又怎会弄得如此境地?这些,他倒要好好地问一问小仕了。
  
  闻言,诗沫雅轻舒一口气,顿时放松了不少。如此,二人又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一宿。诗沫雅倚着床框,细碎的目光落在任栩尘苍白的面容,竟又是一夜未合眼。
  
  旭日时分,诗沫雅仍旧保持着昨日的姿势倚着床框,目不转睛的等着任栩尘醒过来。
  
  细长墨黑的睫毛抖了抖,见了微光。
  
  诗沫雅一动,慌忙唤醒庄若水,道:“若水,倒杯温水来。”
  
  庄若水睁着朦朦胧胧的双眼,本能的照着诗沫雅的话,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听见声音,任栩尘睁开阖了三日两夜的双眼,首先入眼的便是诗沫雅倦怠的容颜和欣喜的双眸,只觉身在梦里。
  
  庄若水喜不自禁,手里的水杯差点掉落在地。急忙将水递给诗沫雅,惊喜道:“阿善,你终于醒了。我好开心,你终于醒了。”
  
  诗沫雅一手撑起任栩尘的头颅,一手举着水杯喂他喝水。
  
  待一杯饮尽,又将任栩尘放平,朝庄若水道:“若水,你照顾着他,我去去就来。”
  
  庄若水应声,将任栩尘扶起坐着。任栩尘却是凝视着诗沫雅离去的身影,久久回不了神。
  
  “阿善,你都睡了两天了,害得我和姐姐好担心。怕你饿着,姐姐特地去熬了粥给你喝,你都咽不下去。每次都是姐姐唇对唇喂着你喝,你才肯咽下去。”庄若水天真的同任栩尘讲着这些事情,听得任栩尘面色绯红,心中半信半疑。
  
  沫雅与他唇对唇?好像他沉睡之前她也吻了自己。任栩尘微微一笑,觉得甚是幸福。
  
  半晌,诗沫雅端着一碗热乎的稀粥,递到庄若水的手里,看都不看任栩尘一眼,冷声道:“若水,你喂他。”
  
  庄若水困惑的接过瓷碗,“今日姐姐怎么不亲自喂食了?”复又转向任栩尘,学着诗沫雅舀了一勺粥,吹至温热,递到任栩尘的嘴边。
  
  任栩尘缓手撇开庄若水的柔荑,缓声道:“我不想吃。”
  
  并非任栩尘要诗沫雅喂自己,只是刚刚醒来,似乎没什么胃口。
  
  庄若水将粥递回给诗沫雅,唉声道:“姐姐,还是你喂吧。”
  
  “我偏不喂。”诗沫雅睨眼看着他,负气道:“任栩尘,你不吃试试!”
  
  庄若水见诗沫雅生气,又缩回手,乖乖的喂任栩尘喝粥。任栩尘也被诗沫雅的表情给惊到,不明就里的承着庄若水的喂食之举。
  
  继而,诗沫雅又道:“任栩尘,你最好养结实些,我还有账要跟你算!”
  
  任栩尘望着她,心里一紧,初醒的脑子不太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庄若水亦是不知就里,边琢磨边喂食。
  
  白霜端了两碗稀饭,心疼的看着诗沫雅道:“小姐,庄姑娘,白霜弄了些吃的,你们也吃些东西吧。”
  
  诗沫雅撇了他一眼,不言不语冷色冷面的坐到桌子前,舀了一勺吃进嘴里。还未来得及入肠又全数吐出,看得任栩尘疼惜不已,掀了单被便要下床,急急道:“沫雅,你怎么了?”
  
  “拦着他!”诗沫雅边咳边嘱咐庄若水。
  
  庄若水呆呆的应着,拦着任栩尘,却心疼的看着诗沫雅,道:“姐姐,你怎么了?”
  
  诗沫雅搀着白霜的双手,未有答话,同白霜走了出去。
  
  任栩尘泄气的看着她走出去,却抵不住庄若水的钳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去。
  
  门外,诗沫雅抚着心口,轻声道:“白霜,你晚上煮一碗米汤给我。现在我吃不下去,便不用再煮了。”
  
  “小姐,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怎么能还不吃饭呢!”
  
  诗沫雅轻轻叹息,两天多滴米未进,忽然开始吃东西,胃竟然排斥。“没关系,不用担心。”说罢,行若无事的进了厢房。
  
  任栩尘已然喝完一碗白粥。庄若水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她,端着自己那碗稀饭匆匆跑了出去,还不忘帮二人带上房门。
  
  “你方才?”
  
  诗沫雅在床沿坐着,忽略任栩尘的质问,杏眸里怒火腾腾,怒视着他,道:“你倒是很勇敢,忘了我说过不要你再那么蠢了?”
  
  任栩尘动了动指头,心里一阵阵悲痛,“我只是怕你承不住,所以才……”
  
  “我死了有什么不好。你以后再敢如此,我必定不会等你醒来。”诗沫雅随口道,脱了鞋袜,窜到床榻里头。遂伸出一只藕臂搂在任栩尘的腰间,嗅着他身上温润的气息,顿觉舒心不已。任栩尘却睁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利索的诗沫雅,不知是喜是悲。
  
  复想到沉睡前她说的话,半敛眼睑,温吞道:“沫雅,你那时说不会回去了,是吗?”
  
  “我记不得了。”
  
  双眸骤然黯淡。果然,是他想得多了。
  
  念及此,任栩尘似是自嘲般的喃喃道:“那你说的喜欢也该是愧疚吧。”说罢,一抹苦笑散开。
  
  诗沫雅一颤,蓦地坐起身,带走了一半单被,从他身上窜到地上,寒声道:“任栩尘,我不想见你,尤其是在你没想明白之前。”言尽,诗沫雅面色冰冷的搭着未穿好的绣鞋走了出去。
  
  庄若水仍旧端着碗,不知所措的看着怒火滔天的诗沫雅离去。
  
  方才她一直未走,想听听二人说些什么甜言蜜语。听墙角这个事情,爹爹从小便开始教她了。可这个本领在方才失了效,她竟一点都未听到。是以,看着诗沫雅面若玄冰的开门狠狠地诧异了片刻。
  
  讷讷的将碗放在桌上,走到任栩尘的身边,问道:“阿善,姐姐怎么好好地生那么大的火?”
  
  任栩尘似乎没有听见,仍呆呆的看着某处,没个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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