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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小雨下车先去看看，低矮的木板门虚掩着，听着院里好像还有说话的声音，秦小雨拍了两下门：“请问有人在吗？”

　　　　院里有人应声，一阵脚步声传来，拉开门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憨厚女人，看着秦小雨迟疑警惕的问：“你们是？”

　　　　“我们是路过问路的，想问问夏河村在往哪儿边走。”秦小雨客气的说道。

第**四章：民间手艺人（一更）

　　　　憨厚妇人松了口气，说道：“这里就是夏河村，你们要找谁家啊？”

　　　　秦小雨一听眼睛都亮了，还让她俩蒙对了，回头跟顾小北说：“嫂子，就是这个村。”

　　　　顾小北跟着下车，过去笑着问：“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夏水生的啊？听说他开了个玉石加工厂。”

　　　　妇人点了点头：“是，往前走见到一个胡同左拐进去就是了。”说完赶紧进院关上了大门。

　　　　秦小雨狐疑的看着被关上的门，扭头问顾小北：“这是什么情况？”

　　　　顾小北耸耸肩：“也许两家有仇吧。”说着喊秦小雨上车出发。

　　　　又开了了五六分钟，就看见一个生锈的铁大门，大门前堆着一堆石头，两三亩的大院子里长满了枯草。

　　　　秦小雨看着荒凉破败的院子：“不会是信息错误吧？这怎么也不会是一个玉石加工厂啊？”

　　　　顾小北也瞪圆眼睛看着这里，她还是听了个行内人的介绍，怎么是个倒闭了的破厂子。

　　　　院里一阵狗叫，接着几声咳嗽声，走过来一位背微驼的老年人，看着门口白色的汽车，迟疑了下过来：“你们找谁啊？”

　　　　顾小北赶紧下车笑着大声说：“我们找一个叫夏水生的，大爷，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老人看了顾小北几眼，警惕性却一点没有降低：“他早就不在这儿干了，去哪儿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负责看大门的。”

　　　　顾小北看着老人憨厚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神情，笑着说：“那就谢谢了啊。”说着转身往车门跟前走，突然回头喊了声：“老夏大叔，我们走了啊。”

　　　　老人没有防备的哎了一声，然后看着一脸笑容的顾小北，有些懊恼的说：“我是姓夏，这一个村的人都姓夏。”

　　　　顾小北肯定的说：“可是只有你是夏水生的亲爹。”

　　　　夏老爹长叹一口气：“是，我是水生的亲爹，你们要是来要账，我们家一毛钱也没有，你看着这些石头要是值钱，就拉走好了。”

　　　　顾小北笑着摆手：“大爷，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要账的，我们是来找夏厂长有事的，只是这个厂子为什么倒闭了？”

　　　　夏老爹摇头：“一堆白条，上面天天吃拿卡要，能撑下去才有鬼了，可怜了一村的手艺人。”

　　　　顾小北走到夏老爹跟前，笑着问：“大爷，那你能告诉我们夏厂长在哪儿吗？我们想找他谈谈。”

　　　　夏老爹想了会儿，驼着背过去把大铁门关上，跟顾小北说：“你跟我来吧。”

　　　　顾小北转身上车，开着车喊老大爷上车，老大爷坚持不上车，怕自己身上的灰弄脏了顾小北的车。

　　　　顾小北小声的跟秦小雨说：“这么憨厚老实的大爷，又都是手艺人，怎么会把厂子盘不活呢？”

　　　　秦小雨小声回道：“刚才大爷不是说了，估计是乡霸之类的。”

　　　　顾小北认同的点头，跟着大爷后面慢慢的开着车。

　　　　车子转了一个弯，又在刚才她们问路的大门口停下。

　　　　秦小雨和顾小北吃惊的对看一眼，原来刚才的是夏水生的妻子。

　　　　夏老爹带着顾小北和秦小雨进门，正在院里剥苞米粒的女人一看，赶紧站了起来：“爹，你把她们带回来干啥？”

　　　　“水生呢？你去喊他出来，说有人找他问手艺上的事。”夏老爹吩咐儿媳妇杏梅。

　　　　杏梅狐疑了一眼，转身撩门帘进屋，大嗓门传了出来：“你就知道在家刻刻刻，这些石头能当饭吃吗？外面有人找，赶紧出去。”

　　　　过了一会儿，夏水生才撩门帘出来。

　　　　顾小北看着憨厚的夏水生，直接开口说：“夏厂长，我们是京城来的，听人介绍说你们这里有个玉石加工厂，就过来看看。”

　　　　夏水生愣了一会儿，摇头摆手：“不行，不行，现在厂子不干了，工人都回家种地了，你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夏厂长谦虚了，玉石加工厂可是个挣钱的行业，靠手艺吃饭啊。”

　　　　夏老爹见顾小北她们真的是来谈生意的，又喊着杏梅去做中午饭，把家里的大鹅宰了。

　　　　杏梅虽然心疼大鹅，却是个孝顺的儿媳妇，应了一声去抓鹅杀鹅。

　　　　顾小北和秦小雨对看了一眼，都没有阻止，两人心里想法一致，一会儿吃完饭留点钱就好。

　　　　夏老爹又去搬了几个凳子过来，让秦小雨和顾小北坐下，叹口气说：“水生性子腼腆，也不会管理厂子，当时乡上给了个烂摊子，不挣钱不说，还天天来检查，一检查就要吃要东西的。生生把一个能盘活的厂子吃垮了，还欠一屁股原料钱。”

　　　　顾小北知道现在这种现象在村镇常见，打白条，白吃白拿的现象已经是常态了。

　　　　“那你们怎么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就算是镇上的领导，应该都认识你们的，不应该是为了躲避他们吧？”秦小雨有些想不通。

　　　　夏老爹叹口气：“现在厂子倒闭了，虽然上面的人不来要吃要喝，但是想着把这个厂子盘给别人，条件是我家水生继续过去在厂子里雕东西，水生人老实，但是问石自有一套本领，很多人其实是为了他的手艺，才同意接手这个厂子的。”

　　　　顾小北知道这也算是一种捆绑销售了，把一个优秀的玉雕师傅和倒闭的厂子绑一起。

　　　　“你们不同意就好了，难道还签了卖身契？”顾小北说道。

　　　　夏老爹摇头：“手艺人天生靠手艺吃饭，村里多少人都是靠这门手艺，都指望着水生能带他们致富盖新房。”

　　　　顾小北和秦小雨对看一眼，夏水生这个憨厚的男人，心眼实在，把村里的民生都要看成自己的责任。顾小北考虑了会儿跟夏水生说道：“夏厂长，我们能看看你雕的东西吗？”

　　　　夏水生痛快的点头，起身进屋，不一会儿端出一簸箕大大小小的石刻放在秦小雨和顾小北的面前。

　　　　秦小雨拿起一个仔细反复的看着，心里暗暗惊讶，夏水生确实是个问石的高手，尊重每一块石头。石头裂纹的走向，色彩分布都充分的利用起来，保留了石头原本完美的一面。

第**五章：莫忘的叮嘱（二更）

　　　　秦小雨把所有的石雕看了一遍，除了这些石头的成色不怎么好，雕工可以说非常的完美，冲顾小北点了点头。

　　　　顾小北不懂这个，只是看着都挺漂亮的，见秦小雨赞赏的点头，笑着说道：“夏厂长，我们是从京城来的，是做玉石生意的，想找一个靠谱的厂子合作，当然更需要一批雕工精湛的师傅，现在你们这个厂子已经倒闭，我肯定也不会去盘活一个乡镇企业，所以如果你们愿意，我来找厂房你来负责工艺。”

　　　　夏水生想了一会儿摇头：“我们这里的人都不会出村去。”

　　　　顾小北笑着说：“我那里都是精品玉石翡翠，肯定也不能让你们带回家做，如果有一天你们有了能力，完全可以出来单干。只是现在，你们守着再好的手艺也是白搭。”

　　　　夏水生还在犹豫。

　　　　杏梅已经利落的把大鹅收拾好，炖进锅里，从厨房出来听见顾小北的话，过来说道：“只要给钱，去哪儿干不行？再说京城又不是很远，出去闯闯怎么了？看看咱们这个穷山穷村！”

　　　　夏老爹叹口气也劝夏水生：“对，咱们这儿离京城又不远，去试试吧，看电视上城里都住着楼房坐着小汽车，你还年轻，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没前途。”

　　　　夏水生被父亲和妻子说的有些心动，依旧闷头不吭声。

　　　　中午在夏家吃了铁锅炖大鹅烀玉米面饼子，顾小北走的时候，偷偷在盘子底下放了五十块钱，用眼神示意秦小雨不要再放了。

　　　　出门走前，顾小北跟夏水生说：“我把电话留给你，你要是想通了，想去京城开开眼界，给我打电话就成。”

　　　　夏老爹和杏梅都在一边帮腔：“你们放心吧，只要水生去京城，肯定给你们打电话。”

　　　　顾小北开车走出一段路，秦小雨回头，看见夏家一家三口还站在门口，感叹说：“都是好人啊。”

　　　　顾小北认同：“这里你看离京城不远，但是偏偏就贫穷，干旱缺水，人们也不愿意走出去。有很多手艺人，脑子不变通，也只能干辛苦活，挣一点点辛苦钱。”

　　　　秦小雨点头：“咱们是不是还要在京城搞个厂子。”

　　　　“对，我让小胖大伯帮着想办法，还有原料，陆老三和罗森不是要从新省搞玉石厂子，让他们也快点。”

　　　　秦小雨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做什么生意，关系网绝对能让人少走很多冤枉路。

　　　　顾小北又问秦小雨：“刚才我也没好意思问你，那个夏厂长的手艺你觉得咋样？”

　　　　“很好啊，做石雕最难的就是读懂石头，同样一块石头，能读懂石头的人和懂石头的人，刻出来的完全两样，一个石纹的走向不同，风格就不一样了。”

　　　　顾小北听了只摇头：“我真是没那个耐心，要是让我坐那儿数钱啊，我可以数一天不挪地，要是刻石头画画，我三分钟都坐不住，我家小胖就随我了。”

　　　　秦小雨直乐：“嫂子，我的爱好也是数钱啊，一直数到手抽筋都不会累的。”

　　　　两人都哈哈笑起来。

　　　　到傍晚才赶到京城，顾小北先送秦小雨回家，正好赶上罗家晚饭时间，也就没客气，洗了手坐下吃饭。

　　　　一坐下看见闺女新买的小大衣胸前一团黑，诧异的问：“小胖，你今天还练习写大字了？”

　　　　小胖使劲摇头，咽下嘴里满满的米饭说：“没有，我和果果给毛毛染色了。”

　　　　顾小北哭笑不得，指着小胖胸前的黑色：“那你自己弄脏的，回家你要负责把它洗干净啊。”

　　　　小胖小脸一垮：“妈妈，我不会啊，因为你是最聪明的妈妈嘛。”

　　　　秦小雨听了心里一惊，看着果果认真吃饭的模样，对果果的执着感到无奈，这么小一点儿，惦记一件事，就非要做到，以后估计也是个非常有主意的小丫头。

　　　　“我先去看看毛毛啊。”秦小雨放下碗筷出去。

　　　　毛毛这会儿已经接受自己变成个丑八怪的事实，正在库房和七只小家伙疯呢，看见秦小雨进来，又记起自己身上的难看，呜咽一声不乐意的冲秦小雨说：“你看果果干的好事，我力气都没有她大。”

　　　　秦小雨愕然的看着脏成一团，巨丑无比的毛毛，好一会儿才安慰说：“等明天天气好了，我给你好好洗洗，要是不行，我把你上面这一层剪掉。”

　　　　毛毛也没有好的办法，现在只能听秦小雨的：“那好吧，以后再也不能相信果果了。”

　　　　吃了晚饭，秦小雨送走顾小北一家三口，拉着果果上楼谈话：“果果，下次不能再给毛毛它们染颜色了，它们的颜色是大自然给它们最好的保护色，因为大白它们以前住在雪山上，白色的毛可以保护它们不被敌人发现。”

　　　　果果歪着头看着秦小雨：“可是这里不是雪山啊？”

　　　　“可是它们已经习惯了它们身上的白色啊，再换其他颜色，它们会不喜欢的。”秦小雨学着果果的语气说话。

　　　　果果想了想说：“天天穿白色的不好看，下次给毛毛染个漂亮的颜色，它就不会难过了。”

　　　　秦小雨一听果果这是还不肯放弃啊，笑着摸着果果的脑袋：“那你要先问毛毛同意不同意，要尊重毛毛的意见，你喜欢的不一定毛毛喜欢啊。”

　　　　果果弯眼点头：“妈妈，妈妈，我知道，这个叫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虽然用的不对，但是秦小雨依旧诧异：“这是谁教给你的啊？”她总觉得果果太小，每次太深奥的语句，她都是掰开了揉碎了的讲道理。

　　　　果果开心的说：“莫忘哥哥教的啊。”

　　　　“莫忘哥哥还教什么了？”

　　　　果果抬着小脸认真的想了会儿说：“藏锋敛锐。”

　　　　秦小雨惊讶的看着果果，难道果果的异能被莫忘发现了？平时她也叮嘱果果，要小心点儿，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会兽语，力气大这些事。

　　　　“莫忘哥哥怎么说的？”

　　　　果果很认真的学着莫忘的原话：“不能在别人面前露出不一样的地方，会被不怀好意的人惦记的。”

第**六章：工作（三更）

　　　　秦小雨确定莫忘一定看出果果不一样的地方了，心里也是一惊，多亏莫忘是个善心的孩子，要是换个别有用心的人，这就非常麻烦了，赶紧叮嘱果果：“果果也要记得莫忘哥哥的话啊。”

　　　　果果点头：“记得，不用大力气。”

　　　　秦小雨笑着摸了摸果果的小脑袋，很多人就算看见果果和毛毛它们说话，也只会觉得是自言自语，如果要是看见果果力气过人，就容易让人起坏心了。

　　　　夏虹抱着墨墨上楼：“娘俩说什么呢？躲在屋里不出来啊？”

　　　　秦小雨赶紧起来过去接过墨墨笑着说：“我在跟果果说，以后不要再给毛毛染颜色了。”

　　　　“这个淘气丫头。”夏虹宠溺的看着秦小雨。

　　　　周一一早，秦小雨带着钱先去跟房主做了过户，把钱付清，拿了房门钥匙去秦朗家找冯玉珍。

　　　　到了秦朗家，只有冯玉珍一个人在家，有些惊讶：“我嫂子和婶子呢？”

　　　　“出去了，我遛弯儿回来她们就没在家，可能去买菜了吧。”冯玉珍一脸喜色的说着。

　　　　秦小雨看冯玉珍这会儿神采飞扬的模样，有些好奇：“妈，你是遇见什么大喜事了？”她真是担心冯玉珍又被骗了。

　　　　冯玉珍笑着点头，很神秘的说：“我找了个工作，去一个老人家里做饭打扫卫生。”

　　　　秦小雨惊讶：“靠谱吗？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

　　　　冯玉珍白了秦小雨一眼：“怎么不靠谱，我问了附近的人，都在那一片找活，我就也每天早早去，去了三天才碰见一个老先生愿意请我去，让我明天去先试试。”

　　　　秦小雨知道这会儿没有什么中介，所有出来找活的人，都会聚集在一个大桥下，或者菜市场附近。有人用人，过去喊一嗓子，就会呼啦围过一帮他需要的人，再从中间挑个合眼缘的。

　　　　依旧不放心的说：“妈，地址给我，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冯玉珍瞪了秦小雨一眼：“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总被人骗啊，我都问清楚了，那家就老两口，那个老先生的老伴身体不好，坐在轮椅上。我就去做饭收拾屋子就行，老先生自己伺候老伴儿。”

　　　　听着条件是挺不错的，秦小雨却不放心，因为冯玉珍被骗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妈，明早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还有房子手续都办好了，这是钥匙，你随时可以搬过去住。下午我再去添置些生活用品，被褥啥的我从家里给你拿一床。”

　　　　冯玉珍乐呵呵的接过钥匙：“成，咋样都成，反正那个老先生家不管住，我每天还要回去住。”

　　　　秦小雨觉得冯玉珍真能找个靠谱的人家当保姆也行，有个事做了，她就不会在家一个人瞎琢磨，老弄出点儿让人心惊气闷的动静。

　　　　冯玉珍心里这会儿正美，老先生说一个月给她一百八十块钱，管三顿饭不管住，但是要求冯玉珍要去做个健康检查。

　　　　冯玉珍虽说性格非常的随心所欲，但是做家务上却是把好手，从来不管新旧的衣裳，都是洗的干干净净，屋子再忙也收拾的利利索索。只是秦振华没了后，她少了主心骨，性格有些放飞自我，想起一出是一出。

　　　　秦小雨又细问了那家是做什么，冯玉珍一问三不知，这让秦小雨更不放心了：“明天我还是跟你过去看看吧。”

　　　　说话间，江蕊抱着孩子，刘桂香拎着菜进来。

　　　　“什么时候来的？”江蕊原本绷着的脸，看见秦小雨笑着问道。

　　　　秦小雨看了眼冯玉珍，才回答：“刚来一会儿，出去买菜了啊？”

　　　　江蕊点头：“是，我去看看冬储白菜什么时候下来。”

　　　　秦小雨隐约觉得江蕊情绪不对，当着刘桂香和冯玉珍面又不好意思问，坐了一会儿起身道别，江蕊坚持的送她下楼。

　　　　到了楼下，江蕊开始大吐苦水：“你妈昨天问我要生活费呢，说以后她也不在这儿住不在这儿吃，让我们一个月给她一百块钱。我现在刚接到学校的通知，下个月去上班，被分在图书室，一个月也就二百多块钱，加上你哥的工资，我俩也就五百多，你妈开口就要一百。我说她要是不在这儿住的话，我负责给她买面粉清油，她不肯。就要一百块钱，你说她到底咋想的。”

　　　　秦小雨心里叹了口气，冯玉珍咋想的她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