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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三章：遇险（四更）

　　　　苏灿听了脸色一白，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吃了饭，苏灿执意要送张见洲出去。

　　　　秦小雨和苏敏知道，苏灿这是要跟张见洲说开了。

　　　　苏灿戴好围巾默默的跟在张见洲的身后，踩着脚下的积雪，嘎吱嘎吱响。

　　　　张见洲走到僻静的地方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苏灿说道：“你有话跟我说，说吧。”说着语气里带着紧张。

　　　　苏灿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雪，用脚一下一下踩着，直到变成黑色，才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张见洲：“我身子不好，可能生不了孩子。”

　　　　张见洲愣住了，看着苏灿眼中的忐忑和不安，还有因为紧张唇角都在微微颤抖，许久没有说话。

　　　　苏灿看着张见洲半天不说话，低下了头又看着脚尖。

　　　　好半天，就在苏灿觉得时间快要凝结时，张见洲开口了：“没有孩子也挺好的，像我这个职业，说不定哪天就为国捐躯了，没有孩子的羁绊，你还可以再找个好人家。”

　　　　苏灿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张见洲，看着他真挚的眼神，还有上扬的唇角。眼底忍不住浮现泪意。

　　　　张见洲看着苏灿傻愣的模样，一把拉着她的胳膊：“就这么点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走，咱们接着回去商量咱们的婚事去。”

　　　　苏灿被拽的一个趔趄，赶紧大步跟上张见洲的脚步。

　　　　苏敏还在秦小雨家帮着收拾碗筷，看见张见洲拉着苏灿回来，吓了一跳。

　　　　张见洲冲苏敏笑着说道：“姐，咱们合计合计，看看今年能不能结婚吧。”

　　　　秦小雨看着苏灿还一脸蒙圈的状态，看来是把事情说清楚了，而且张见洲还不介意。赶紧推了把苏敏：“赶紧喊他们进里屋商量啊。”

　　　　话说开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苏敏和张见洲商量了个日子，就定在腊月十二六结婚。

　　　　这一个多月时间就准备结婚的东西。

　　　　转眼就进了腊月，大白和小怪松果依旧没有回来。

　　　　外面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秦小雨每天都要忍不住到路口看看，如果仅仅是大白没有回来，她觉得是出了意外，可是现在连两个小松鼠都没有回来，不可能三个都出了意外。

　　　　果果也能说简短的句子了，每天醒来就问秦小雨：“妈妈，大白回来没？”

　　　　秦小雨只能安慰：“再等几天，过年的时候，说不定大白就回来了。”

　　　　果果撅撅嘴，扒拉着秦小雨手上的镯子，眼睛眨啊眨的有了泪意。

　　　　秦小雨抱着果果哄着：“果果，你不是最喜欢妈妈的镯子吗？妈妈摘下来给你玩好不好？”

　　　　果果摇头，白嫩嫩的小手指扒拉着玉镯小声的说道：“不要，黑黑说会弄坏。”因为果果咬字不清，秦小雨只能听懂个不要，会坏。亲了亲果果的额头说道：“果果真乖，一会儿妈妈给果果包饺子吃好不好？”

　　　　果果又摇头：“不要，妈妈包饺饺难吃。”

　　　　秦小雨无语的用手指点了点果果的小脑门：“丫头，你这样太打击妈妈了。”说着去挠果果的痒痒。

　　　　果果咯咯乐着在炕上翻滚，也忘了要找大白的事。

　　　　傍晚时，罗湛回家还带回来一封秦朗的信。

　　　　新上说他春节要回来过年，顺便结婚，结婚对象是江蕊。

　　　　秦小雨看了信，在炕上激动的叫：“哎呀，哎呀，我哥真的和江蕊成了啊，这俩可以啊，都要结婚了我才知道。”

　　　　罗湛也有些吃惊：“你不是说他俩没戏吗？”

　　　　秦小雨又看了遍信笑着说：“哪是我说他俩没戏，是江蕊说他俩没戏的，怎么就突然好了呢？太神奇了，对了我哥结婚咱们肯定要回去吧。”

　　　　罗湛点头：“到时候正好可以参加苏灿和张见洲的婚礼。”

　　　　秦小雨心情大好的说道：“我哥保密工作做的真好，上次来信还啥也没说呢。”说着又捏了捏果果的小脸蛋儿：“你马上就有大舅妈了，高兴不高兴？”

　　　　晚上秦小雨躺在炕上哼着跑调的歌，心里还在算着秦朗结婚，他们都准备些什么，算了一会儿说道：“小四这个坏丫头，最近也不打电话也不写信，也不知道咋样了？”

　　　　罗湛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待的地方赶上大雪封山了吧。”

　　　　果果看爸爸和妈妈在聊天，坐在哪儿吭哧吭哧的拽掉袜子，还抱起小脚丫放鼻子跟前闻闻，突然乐着爬到罗湛跟前，把脚丫伸到罗湛鼻子跟前，咯咯乐的说：“臭，臭，”

　　　　罗湛哭笑不得的握着闺女的小脚丫：“从哪儿学的这么坏啊？”

　　　　秦小雨把脚搭在罗湛肚子上，闷笑着说道：“我们家果果还用学坏啊，我们天生就有这个能力。”

　　　　接下来的日子，秦小雨就开始给秦朗准备结婚礼物，用市场上买来的和阗玉雕了串葡萄，还雕了个玉如意，又把秦朗给她的钱从箱子里翻出来包好，到时候给秦朗，他结婚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

　　　　因为秦小雨他们正好也要去胜利牧场，她又是苏灿和张见洲的媒人，所以也成了苏灿送亲队伍的一员。

　　　　苏敏的父母也从老家赶了过来，人这么多没有车也是个问题。

　　　　团长大笔一挥，把团里仅有的一辆中巴车借给他们，还派了个司机，跟着一起去胜利牧场。

　　　　腊月二十五就开始动身往胜利牧场赶，这样不耽误腊月二十六的婚礼。

　　　　秦小雨怕路上冷车子又没有暖气，不但带了小被子，还带了床大被子，可以在车上围住果果和他们一家三口。

　　　　车子开出一个多小时，就进入山路，天也阴沉下来。

　　　　罗湛蹙眉看着天，出门前他特意听了天气预报，河谷最近都是晴天啊。

　　　　进去山谷腹地时，突然狂风大作，仿佛吹的汽车都摇晃起来。

　　　　罗湛赶紧喊道：“快，往回开！！”

　　　　司机赶紧刹车，山路狭窄根本不好调头，折腾半天车子也没有掉头成功。

　　　　罗湛看了看两边山上的皑皑白雪，用棉被裹好秦小雨和果果，站起身子准备去车头。

　　　　只是刹那功夫，有人惊呼一声，一侧大山上的雪崩塌而至。

　　　　罗湛没做多想，转身紧紧将秦小雨和果果护在身下

第六四四章：先救果果（五更）

　　　　顷刻间客车侧翻，被山上的雪崩填埋。

　　　　秦小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阵天旋地转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潜意识的紧紧抱着果果，用手护住她的头，而她被罗湛紧紧禁锢在怀里才没有摔伤。

　　　　秦小雨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摸着果果的小脸，小声喊道：“果果，快喊妈妈，果果……”声音都带着颤抖。

　　　　果果也是被吓住了，好半天才出声：“妈妈，黑……”

　　　　秦小雨才放心的搂紧孩子：“不怕啊，不怕，妈妈在呢。”

　　　　又见罗湛没有吭声，喊道：：“罗湛，罗湛。你怎么样了？”

　　　　只是能感受到罗湛坚实的臂膀，却听不见罗湛的声音。忍不住带着哭腔喊起来：“罗湛，你说话啊。”

　　　　刚刚已经开始大哭起来，于天豪开始一个个喊人的名字。

　　　　除了驾驶员和罗湛，其他人都清醒的应答，除了苏灿的父亲腿部受伤，其他人都是轻微的擦伤。

　　　　秦小雨快要失控了，紧紧搂着果果一声声不停的喊着罗湛名字，怀里的果果也开始扭动不安的哼唧起来：“妈妈，爸爸，怕……”

　　　　于天豪摸黑儿去推头顶的车窗，想着能不能打开车窗玻璃，推开上面的积雪。

　　　　雪崩下来的积雪又瓷又硬，像石头一样将客车紧紧禁锢在中间。

　　　　秦小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去摸了摸罗湛的胸口，心脏还在跳动，说明只是短暂的昏迷，现在他们必须要想办法自救，他们的车处在山谷中间，平时过的车辆就比较少，现在靠外界来救他们是不可能的。

　　　　车内的空气有限，再不自救，这一车人得活活窒息而死。

　　　　秦小雨又不敢推开罗湛，怕他身上有伤，只能喊于天豪：“于天豪，你能不能摸到车后面来，把后面的玻璃打开？”

　　　　于天豪回应：“嫂子，我就在后面呢，我试试啊。”

　　　　刚刚哭的已经开始呕吐，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秦小雨想了想抓起果果的胳膊，在她的手腕处使劲咬了一口，果果立马撕心裂肺的哭起来：“爸爸，疼……爸爸，疼……”

　　　　这一招果然好使，已经昏迷的罗湛被闺女的哭喊声唤醒，动了动身子，后面一阵灼烧的疼，胳膊也被前座的椅背钢管扎伤，压了压喉咙里的血腥味，尽量声线平静的说道：“果果不哭，爸爸在呢。”

　　　　秦小雨眼泪都快出来了，赶紧颤声问道：“你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没事，我很好，估计刚才碰到了头，果果呢，果果受伤没？你呢？你有没有受伤？其他人呢？”罗湛急切的问道。

　　　　秦小雨使劲摇头：“没事，我们都很好，果果一点儿也没有受伤。”

　　　　于天豪听见罗湛的声音，惊喜的喊道：“罗副师长，你没事吧？”

　　　　“我没事。”罗湛感觉一开口就有腥咸的血往上涌，赶紧闭嘴深呼吸。

　　　　秦小雨敏锐的感觉到罗湛的不对劲：“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我在想咱们怎么出去。”罗湛又往下压了压咸腥味。

　　　　果果开始扭着身子哭喊：“爸爸，抱抱，爸爸，抱抱。”

　　　　车子是侧翻，秦小雨已经滑的坐在两座位中间的车窗位置，果果又紧紧在她怀里，而罗湛是跪趴在两座中间，紧紧搂着她。

　　　　秦小雨小心拍着果果的背安抚：“果果不哭，爸爸就在旁边，一会儿抱你好不好？”

　　　　果果不依的用小手拍着罗湛的胸：“爸爸，抱抱……爸爸……怕……”

　　　　罗湛动了动没受伤的右胳膊，跟秦小雨说道：“你往边上靠靠，我来抱她吧。”

　　　　秦小雨想了想，努力朝车顶位置靠，缩出一个空间，把果果递给罗湛。

　　　　罗湛用右手小心抱着女儿，平时二十来斤重的闺女，这会儿仿佛千斤重，就抱了这么一下，额间的冷汗就瞬间往下淌。又压了压嘴里的血腥味，轻声跟秦小雨说道：“你力气大，去帮于天豪把后面的车窗推来，一定要把果果活着带出去，不能让她有事。”

　　　　秦小雨已经顾不上难过，听着车里苏敏和苏灿还有苏敏母亲小声的哭泣声，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让果果活下去。

　　　　人们在面对死亡时，才会知道死亡有多恐惧，尤其是这种近似绝望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苏敏和苏灿他们已经奔溃，苏敏父母也在小声的哭泣。

　　　　于天豪拳打砸出了血，车后窗已经纹丝未动。

　　　　罗湛一手抱着果果，使劲往左侧挪了挪，扯的整个身体窒息的疼，甚至有那么一刹那要眩晕过去，使劲咬着舌尖坚持，不让抱闺女的手松动半分。

　　　　秦小雨缩着身子小心的从罗湛身边钻过，她知道罗湛肯定是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要不他不会让她去推开车窗。

　　　　现在不是她心疼掉泪的时候，她和罗湛都有一样的念头，就是必须要让闺女活着出去。

　　　　寻着于天豪的声音，秦小雨慢慢摸索的爬过车座椅，朝后面爬去。

　　　　于天豪让出位置让秦小雨推车窗。

　　　　秦小雨找了个能使上力的落脚点，摸着车后窗玻璃，使劲的推了推，车窗被积雪挤压着，纹丝不动。

　　　　咬咬压又发了狠，使劲推了推依旧还是不动。

　　　　秦小雨心里着急了，攥起拳头开始敲打车窗玻璃，除了敲击的闷响声，没有半点儿用处。

　　　　果果搂着罗湛的脖子，开始哭着喊：“妈妈，妈妈……”黑暗的恐慌，让她感到害怕，她只想让爸爸妈妈都抱着她。

　　　　罗湛每一次恍神间，都被果果的哭喊声唤醒，用涣散的意识强硬的支撑着，在妻子和女儿没有安全前，他绝对不能倒下。

　　　　密闭的空间，空气越来越稀薄，孩子们的哭声也越来越弱。

　　　　秦小雨满头大汗呼吸有些急促，眼泪和着汗水往下掉，始终不放弃的敲打着车窗，拳头已经血肉模糊却感受不到半点儿疼。

　　　　果果因为缺氧哭声弱了很多，干呕的依旧喊着：“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秦小雨彻底急眼了，瞪圆猩红的双眼，大喊一声双拳使劲朝车玻璃砸去，手上的玉镯一下从棉衣里滑出，化成一道绿光，朝车玻璃袭去……

第六四五章：夫妻的意义（六更）

　　　　随着绿光飞出，后车车窗被震飞很远。

　　　　直接开出一条道路出来。

　　　　上面的雪又轰的塌陷，却露出一道光亮和湛蓝的天空。

　　　　车里的人都停止了声音看着车窗外的亮光，面露喜色。

　　　　秦小雨愣了一下，疯狂的用手去推车窗前的雪，先钻出去使劲往两边推，速度又快又急，车里还有她的爱人和孩子，她必须要快。

　　　　快到她没有听见对面也有使劲刨雪的声音和狗的低吠声。

　　　　直到两边的小路在雪堆中间汇合打通，秦小雨才看见大白正喘着粗气在刨雪，它身后是条进百米长的通道，说明大白已经刨了很长时间了。

　　　　“大白？！”秦小雨看见大白激动的想哭。

　　　　大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扭捏的蹲坐下，垂着眼皮不敢吭声。

　　　　秦小雨知道现在也不是问大白的时候，跟后面的于天豪说道：“你快带着他们出来。”然后跟大白说道：“你到安全的地方等我，我去抱果果出来。”

　　　　秦小雨等于天豪抱着刚刚出去，才错身进去，爬着朝罗湛过去，果果小脸哭花，抽搭个不停。

　　　　秦小雨赶紧用棉被裹着果果，跟罗湛说道：“你等我回来。”

　　　　罗湛只是点了点头，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

　　　　秦小雨抱着果果爬出去，找到在安全地带蹲坐着的大白，让它卧好，把果果连着棉被塞在它的怀里：“你抱过果果，如果有突发情况，你一定要保证果果的安全，谢谢了。”说完跑着又钻回车厢。

　　　　这时于天豪已经背着驾驶员出去，车里就剩罗湛一个人。

　　　　秦小雨借着亮光才看见罗湛的后背有一跟货架钢管深深插入，军大衣周围已经被血浸透，左臂上也插着半截钢管，。

　　　　眼泪涌出来，摸了摸罗湛惨白的脸说道：“我背你出去。你要坚持住！我和果果不能没有你啊。”

　　　　罗湛感觉生命都在从体内流失，可是他渴望活下去，他还要看着闺女长大嫁人，陪着爱人慢慢变老，轻轻点头。

　　　　秦小雨看了看罗湛背上的钢管，如果拔掉肯定有危险，如果不拔这么背着出去，钢管会到处乱挂也很危险。

　　　　想了想跟罗湛说道：“你忍着点，我把你背上的钢管折断。”

　　　　秦小雨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尽量不碰到罗湛的伤口，使劲一折。钢管像枯树枝一样应声折断。

　　　　秦小雨又钻到罗湛胸前轻声说道：“你趴我背上，用没受伤的手搂住我好吗？”

　　　　罗湛又是轻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如果我逃不过这一劫，你一定要和果果好好活下去。”

　　　　秦小雨眨了眨眼里的泪，笑着说道：“你还没有陪我变老，没有看到闺女长大，怎么可以离开？你不怕哪家的臭小子拐走了果果啊。”

　　　　罗湛勾起唇角笑起来：“我相信果果会跟她妈妈一样，眼光独到，嫁个疼她爱她的人。”

　　　　秦小雨吸了吸鼻子，使劲眨着眼睛：“是啊，所以你要是不在了，这个世上就不会有那么疼我爱我的人了。”

　　　　“还有爸爸，他也很爱你。”罗湛使劲让意识清醒，只有不断的说话，他才能有更多生还的希望。

　　　　秦小雨含泪咧嘴笑：“爸爸是属于妈妈的，果果是属于未来爱她的人的，唯有你是属于我的，如果你真的舍得撇下我，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

　　　　罗湛右手探到秦小雨的眼前，食指摸了摸她的眼睛说道：“我真怕你哭了。”

　　　　“我不会哭的，因为你不会有事。”秦小雨说着让罗湛用右手搂好她的肩膀，她手撑着两边的车座慢慢爬起来。爬到靠近车顶位置的侧面，一点点往前爬，身子也不敢起的太高，爬罗湛背上的钢管碰到车子另一侧。

　　　　罗湛眼底发热，眼泪几度想掉下来，关键时刻，他竟然需要她瘦小的身子支撑住，背着他逃生。

　　　　秦小雨像是知道罗湛的想法，边爬边笑着说：“夫妻是什么，有人说夫是大树，妻是藤蔓，大树永远为藤蔓遮荫避雨，藤蔓永远依附着大树。我觉得夫妻应该是两棵大树，没有风浪时，我们是婆娑起舞相互依附的枝叶，遇见风浪时，我们是土壤里交错的树根，紧紧相连，共同面对。”

　　　　罗湛脸紧紧贴着秦小雨的后脖颈，他们是彼此的生命里的支柱。

　　　　秦小雨背着罗湛刚爬到车窗口，于天豪也跑着过来接他们。

　　　　又小心的把罗湛从车窗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