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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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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之毁熸,何光芒之敢扬哉!且夫地将震而枢星直,井无景则日阴食,元首宽
则望舒朓,侯王肃则月侧匿。是以君子推微达著,寻端见绪,履霜知冰,路露知
暑。时行则行,时止则止,消息盈冲,取诸天纪。利用遭泰,可与处否,乐天知
命,持神任己。群车方奔乎险路,安能与之齐轨?思危难而自豫,故在贱而不耻。
方将骋驰乎典籍之崇涂,休息乎仁义之渊薮,槃旋乎周、孔之庭宇,揖儒、墨而
与为友。舒之足以光四表,收之则莫能知其所有。若乃丁千载之运,应神灵之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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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之图也;勋绩不立,予之辜也。龟凤山翳,雾露不除,踊跃草莱,只见其愚。
不我知者,将谓之迂。修业思真,弃此焉如?静以俟命,不斁不渝。‘百岁之后,
归乎其居。’幸其获称,天所诱也。罕漫而已,非已咎也。昔伯翳综声于鸟语,
葛卢辩音于鸣牛,董父受氏于豢龙,奚仲供德于衡辀,倕氏兴政于巧工,造父
登御于骅骝,非子享土于善圉,狼瞫取右于禽囚,弓父毕精于筋角,佽非明勇
于赴流,寿王创基于格五,东方要幸于谈优,上官效力于执盖,弘羊据相于运筹。
仆不能参迹于若人,故抱璞而优游。”
于是公子仰首降阶,忸怩而避。胡老乃扬衡含笑,援琴而歌。歌曰:“练余
心兮浸太清,涤秽浊兮存正灵。和液畅兮神气宁,情志泊兮心亭亭,嗜欲息兮无
由生。踔宇宙而遗俗兮,眇翩翩而独征。”
建宁三年,辟司徒桥玄府,玄甚敬待之。出补河平长。召拜郎中,校书东观。
迁议郎。邕以经籍去圣久远,文字多谬,俗儒穿凿,疑误后学,熹平四年,乃与
五官中郎将堂谿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张驯、韩说,太史令
单飏等,奏求正定《六经》文字。灵帝许之,邕乃自书丹于碑,使工镌刻立于太
学门外。于是后儒晚学,咸取正焉。及碑始立,其观视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两,
填塞街陌。
初,朝议以州郡相党,人情比周,乃制婚姻之家及两州人士不得对相监临。
至是复有三互法,禁忌转密,选用艰难。幽、冀二州,久缺不补。邕上疏曰:
伏见幽、冀旧壤,铠马所出,比年兵饥,渐至空耗。今者百姓虚县,万里萧
条,阙职经时,吏人延属,而三府选举,逾月不定。臣经怪其事,而论者云‘避
三互’。十一州有禁,当取二州而已。又二州之士,或复限以岁月,狐疑迟淹,
以失事会。愚以为三互之禁,禁之薄者,今但申以威灵,明其宪令,在任之人岂
不戒惧,而当坐设三互,自生留阂邪?昔韩安国起自徒中,朱买臣出于幽贱,并
以才宜,还守本邦。又张敞亡命,擢授剧州。岂复顾循三互,继以末制乎?三公
明知二州之要,所宜速定,当越禁取能,以救时敝;而不顾争臣之义,苟避轻微
之科,选用稽滞,以失其人。臣愿陛下上则先帝,蠲除近禁,其诸州刺史器用可
换者,无拘日月三互,以差厥中。
书奏不省。
初,帝好学,自造《皇羲篇》五十章,因引诸生能为文赋者。本颇以经学相
招,后诸为尺牍及工书鸟篆者,皆加引召,遂至数十人。侍中祭酒乐松、贾护,
多引无行趣势之徒,并待制鸿都门下,熹陈方俗闾里小事,帝甚悦之,待以不次
之位。又市贾小民,为宣陵孝子者,复数十人,悉除为郎中、太子舍人。时频有
雷霆疾风,伤树拔木,地震、陨雹、蝗虫之害。又鲜卑犯境,役赋及民。六年七
月,制书引咎,诰群臣各陈政要所当施行。邕上封事曰:
臣伏读圣旨,虽周成遇风,讯诸执事,宣王遭旱,密勿祗畏,无以或加。臣
闻天降灾异,缘象而至。辟历数发,殆刑诛繁多之所生也。风者天之号令,所从
教人也。夫昭事上帝,则自怀多福;宗庙致敬,则鬼神以著。国之大事,实先祀
典,天子圣躬所当恭事。臣自在宰府,及备朱衣,迎气五郊,而车驾稀出,四时
至敬,屡委有司,虽有解除,犹为疏废。故皇天不悦,显此诸异。《鸿范传》曰:
“政悖德隐,厥风发屋折木。”《坤》为地道,《易》称安贞。阴气愤盛,则当
静反动,法为下叛。夫权不在上,则雹伤物;政有苛暴,则虎狼食人;贪利伤民,
则蝗虫损稼。去六月二十八日,太白与月相迫,兵事恶之。鲜卑犯塞,所从来远,
今之出师,未见其利。上违天文,下逆人事。诚当博览众议,从其安者。臣不胜
愤满,谨条宜所施行七事表左:
一事:明堂月令,天子以四立及季夏之节,迎五帝于郊,所以导致神气,祈
福丰年。清庙祭祀,追往孝敬,养老辟雍,示人礼化,皆帝者之大业,祖宗所祗
奉也。而有司数以蕃国疏丧,宫内产生,及吏卒小污,屡生忌故。窃见南郊斋戒,
未尝有废,至于它祀,辄兴异议。岂南郊卑而它祀尊哉?孝元皇帝策书曰:“礼
之至敬,莫重于祭,所以竭心亲奉,以致肃祗者也。”又元和故事,复申先典。
前后制书,推心恳恻。而近者以来,更任太史。忘礼敬之大,任禁忌之书,拘信
小故,以亏大典。《礼》,妻妾产者,斋则不入侧室之门,无废祭之文也。所谓
宫中有卒,三月不祭者,谓士庶人数堵之室,共处其中耳,岂谓皇居之旷,臣妾
之众哉?自今斋制宜如故典,庶答风霆灾妖之异。
二事:臣闻国之将兴,至言数闻,内知己政,外见民情。是故先帝虽有圣明
之姿,而犹广求得失。又因灾异,援引幽隐,重贤良、方正、敦朴、有道之选,
危言极谏,不绝于朝。陛下亲政以来,频年灾异,而未闻特举博选之旨。诚当思
省述修旧事,使抱忠之臣展其狂直,以解《易传》“政悖德隐”之言。
三事:夫求贤之道,未必一涂。或以德显,或以言扬。顷者,立朝之士,曾
不以忠信见赏,恒被谤讪之诛,遂使群下结口,莫图正辞。郎中张文,前独尽狂
言,圣听纳受,以责三司。臣子旷然,众庶解悦。臣愚以为宜擢文右职,以劝忠
謇,宣声海内,博开政路。
四事:夫司隶校尉、诸州刺史,所以督察奸枉,分别白黑者也。伏见幽州刺
史杨熹、益州刺史庞芝、凉州刺史刘虔,各有奉公疾奸之心,熹等所纠,其效尤
多。余皆枉桡,不能称职。或有抱罪怀瑕,与下同疾,纲网弛纵,莫相举察,
公府台阁亦复默然。五年制书,议遣八使,又令三公谣言奏事。是时奉公者欣然
得志,邪枉者忧悸失色。未详斯议。所因寝息。昔刘向奏曰:“夫执狐疑之计者,
开群枉之门;养不断之虑者,来谗邪之口。”今始闻善政,旋复变易,足令海内
测度朝政。宜追定八使,纠举非法,更选忠清,平章赏罚。三公岁尽,差其殿最,
使吏知奉公之福,营私之祸,则众灾之原庶可塞矣。
五事:臣闻古者取士,必使诸侯岁贡。孝武之世,郡举孝廉,又有贤良、文
学之选,于是名臣辈出,文武并兴。汉之得人,数路而已。夫书画辞赋,才之小
者,匡国理政,未有其能。陛下即位之初,先涉经术,听政余日,观省篇章,聊
以游意,当代博弈,非以教化取士之木。而诸生竞利,作者鼎沸。其高者颇引经
训风喻之言;下则连偶俗语,有类俳优;或窃成文,虚冒名氏。臣每受诏于盛化
门,差次录第,其未及者,亦复随辈皆见拜擢。既加之恩,难复收改,但守奉禄,
于义已弘,不可复使理人及仕州郡。昔孝宣会诸儒于石渠,章帝集学士于白虎,
通经释义,其事优大,文、武之道,所宜从之。若乃小能小善,虽有可观,孔子
以为“致远则泥”,君子故当志其大者。
六事:墨绶长吏,职典理人,皆当以惠利为绩,日月为劳。褒责之科,所宜
分明。而今在任无复能省,及其还者,多召拜议郎、郎中。若器用优美,不宜处
之冗散。如有衅故,自当极其刑诛。岂有伏罪惧考,反求迁转,更相放效,臧否
无章?先帝旧典,未尝有此。可皆断绝,以核真伪。
七事:伏见前一切以宣陵孝子为太子舍人。臣闻孝文皇帝制丧服三十六日,
虽继体之君,父子至亲,公卿列臣,受恩之重,皆屈情从制,不敢逾越。今虚伪
小人,本非骨肉,既无幸私之恩,又无禄仕之实,侧隐思慕,情何缘生?而群聚
山陵,假名称孝,行不隐心,义无所依,至有奸轨之人,通容其中。桓思皇后祖
载之时,东郡有盗人妻者亡在孝中,本县追捕,乃伏其辜。虚伪杂秽,难得胜言。
又前至得拜,后辈被遗;或经年陵次,以暂归见漏;或以人自代,亦蒙宠荣。争
讼怨恨,凶凶道路。太子官属,宜搜选令德,岂有但取丘墓凶丑之人?其为不祥,
莫与大焉。宜遣归田里,以明许伪。
书奏,帝乃亲迎气北郊,及行辟雍之礼。又诏宣陵孝子为舍人者,悉改为丞
尉焉。光和元年,遂置鸿都门学,画孔子及七十二弟子像。其诸生皆敕州郡三公
举用辟召,或出为刺史、太守,入为尚书、侍中,乃有封侯赐爵者,士君子皆耻
与为列焉。
时,妖异数见,人相惊扰。其年七月,诏召邕与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
日磾、议郎张华、太史令单飏诣金商门,引入崇德殿,使中常侍曹节、王甫就问
灾异及消改变故所宜施行。邕悉心以对,事在《五行》、《天文志》。
又特诏问曰:“比灾变互生,未知厥咎,朝廷焦心,载怀恐惧。每访郡公卿
士,庶闻忠言,而各存括囊,莫肯尽心。以邕经学深奥,故密特稽问,宜披露失
得,指陈政要,勿有依违,自生疑讳。具对经术,以皂囊封上。”邕对曰:
臣伏惟陛下圣德允明,深悼灾咎,褒臣末学,特垂访及,非臣蝼蚁所能堪副。
斯诚输写肝胆出命之秋,岂可以顾患避害,使陛下不闻至戒哉!臣伏思诸异,皆
亡国之怪也。天于大汉,殷勤不已,故屡出祅变,以当谴责,欲令人君感悟,改
危即安。今灾眚之发,不于它所,远则门垣,近在寺署,其为监戒,可谓至切。
蜺堕鸡化,皆妇人干政之所致也。前者乳母赵娆,贵重天下,生则赀藏侔于天府,
死则丘墓逾于园陵,两子受封,兄弟典郡;续以永乐门史霍玉,依阻城社,又为
奸邪。今者道路纷纷,复云有程大人者,察其风声,将为国患。宜高为堤防,明
设禁令,深惟赵、霍,以为至戒。今圣意勤勤,思明邪正。而闻太尉张颢,为玉
所进;光禄勋姓璋,有名贪浊;又长水校尉赵玹、屯骑校尉盖升,并叨时幸,
荣富优足。宜念小人在位之咎,退思引身避贤之福。伏见廷尉郭禧,纯厚老成;
光禄大夫桥玄,聪达方直;故太尉刘宠,忠实守正:并宜为谋主,数见访问。夫
宰相大臣,君之四体,委任责成,优劣已分,不宜听纳小吏,雕琢大臣也。又尚
方工技之作,鸿都篇赋之文,可且消息,以示惟忧。《诗》云:“畏天之怒,不
敢戏豫。”天戒诚不可戏也。宰府孝廉,士之高选。近者以辟召不慎,切责三公,
而今并以小文超取选举,开请托之门,违明王之典,众心不厌,莫之敢言。臣愿
陛下忍而绝之,思惟万机,以答天望。圣朝既自约厉,左右近臣亦宜从化。人自
抑损,以塞咎戒,则天道亏满,鬼神福谦矣。臣以愚赣,感激忘身,敢触忌讳,
手书具对。夫君臣不密,上有漏言之戒,下有失身之祸。愿寝臣表,无使尽忠之
吏,受怨奸仇。
章奏,帝览而叹息,因起更衣,曹节于后窃视之,悉宣语左右,事遂漏露。
其为邕所裁黜者,皆侧目思报。
初,邕与司徒刘郃素不相平,叔父卫尉质又与将作大匠阳球有隙。球即中常
侍程璜女夫也,璜遂使人飞章言邕、质数以私事请托于郃,郃不听,邕含隐切,
志欲相中。于是诏下尚书,召邕诘状。邕上书自陈曰:
臣被召,问以大鸿胪刘郃前为济阴太守,臣属吏张宛长休百日,郃为司隶,
又托河内郡吏李奇为州书佐,及营护故河南尹羊陟、侍御史胡母班,郃不为用致
怨之状。臣征营怖悸,肝胆涂地,不知死命所在。窃自寻案,实属宛、奇,不及
陟、班。凡休假小吏,非结恨之本。与陟姻家,岂敢申助私党?如臣父子欲相伤
陷,当明言台阁,具陈恨状所缘。内无寸事,而谤书外发,宜以臣对与郃参验。
臣得以学问特蒙褒异,执事秘馆,操管御前,姓名貌状,微简圣心。今年七月,
召诣金商门,问以灾异,赍诏申旨,诱臣使言。臣实愚赣,唯识忠尽,出命忘躯,
不顾后害,遂讥刺公卿,内及宠臣。实欲以上对圣问,救消灾异,规为陛下建康
宁之计。陛下不念忠臣直言,宜加掩蔽,诽谤卒至,便用疑怪。尽心之吏,岂得
容哉?诏书每下,百官各上封事,欲以改政思谴,除凶致吉,而言者不蒙延纳之
福,旋被陷破之祸。今皆杜口结舌,以臣为戒,谁敢为陛下尽忠孝乎?臣季父质,
连见拔擢,位在上列。臣被蒙恩渥,数见访逮。言事者因此欲陷臣父子,破臣门
户,非复发纠奸伏,补益国家者也。臣年四十有六,孤特一身,得托名忠臣,死
有余荣,恐陛下于此不复闻至言矣。臣之愚冗,职当咎患,但前者所对,质不及
闻,而衰老白首,横见引逮,随臣摧设,并入坑埳,诚冤诚痛。臣一入牢狱,
当为楚毒所迫,趣以饮章,辞情何缘复闻?死期垂至,冒昧自陈。愿身当辜戮,
丐质不并坐,则身死之日,更生之年也。惟陛下加餐,为万姓自爱。
于是下邕、质于洛阳狱,劾以仇怨奉公,议害大臣,大不敬,弃市。事奏,
中常侍吕强愍邕无罪,请之,帝亦更思其章,有诏减死一等,与家属髡钳徙朔方,
不得以赦令除。阳球使客追路刺邕,客感其义,皆莫为用。球又赂其部主使加毒
害,所赂者反以其情戒邕,故每得免焉。居五原安阳县。
邕前在东观,与卢植、韩说等撰补《后汉记》,会遭事流离,不及得成,因
上书自陈,奏其所著十意,分别首目,连置章左。帝嘉其才高,会明年大赦,乃
宥邕还本郡。邕自徙及归,凡九月焉。将就还路,五原太守王智饯之。酒酣,智
起舞属邕,邕不为报。智者,中常侍王甫弟也,素贵骄,惭于宾客,诟邕曰:
“徒敢轻我!”邕拂衣而去。智衔之,密告邕怨于囚放,谤讪朝廷。内宠恶之。
邕虑卒不免,乃亡命江海,远迹吴会。往来依太山羊氏,积十二年,在吴。
吴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
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僬尾琴”焉。初,邕在陈留也。其邻人有以酒食召邕
者,比往而酒以酣焉。客有弹琴于屏,邕至门试潜听之,曰:“憘!以乐召我
而有杀心,可也?”遂反。将命者告主人曰:“蔡君向来,至门而去。”邕素为
邦乡所宗,主人遽自追而问其故,邕具以告,莫不怃然。弹琴者曰:“我向鼓弦,
见螳螂方向鸣蝉,蝉将去而未飞,螳螂为之一前一却。吾心耸然,惟恐螳螂之失
之也。此岂为杀心而形于声者乎?”邕莞然而笑曰:“此足以当之矣。”
中平六年,灵帝崩,董卓为司空,闻邕名高,辟之,称疾不就。卓大怒,詈
曰:“我力能族人,蔡邕遂偃蹇者,不旋踵矣。”又切敕州郡举邕诣府,邕不得
已,到,署祭酒,甚见敬重。举高第,补侍御史,又转持书御史,迁尚书。三日
之间,周历三台。迁巴郡太守,复留为侍中。
初平元年,拜左中郎将,从献帝迁都长安,封高阳乡侯。
董卓宾客部典议欲尊卓比太公,称尚父。卓谋之于邕,邕曰:“太公辅周,
受命剪商,故特为其号。今明公威德,诚为巍巍,然比之尚父,愚意以为未可宜
须并东平定,车驾还反旧京,然后议之。”卓从其言。
二年六月,地震,卓以问邕。邕对曰:“地动者,阴盛侵阳,臣下逾制之所
致也。前春郊天,公奉引车驾,乘金华青盖,爪画两轓,远近以为非宜。”卓于
是改乘皂盖车。
卓重邕才学,厚相遇待,每集宴,辄令邕鼓琴赞事,邕亦每存匡益。然卓多
自佷用,邕恨其言少从,谓从弟谷曰:“董公性刚而遂非,终难济也,吾欲东
奔兖州,若道远难达,且遁逃山东以待之,何如?”谷曰:“君状异恒人,每行
观者盈集。以此自匿,不亦难乎?”邕乃止。
及卓被诛,邕在司徒王允坐,殊不意言之而叹,有动于色。允勃然叱之曰:
“董卓国之大贼,几倾汉室。君为王臣,所宜同忿,而怀其私遇,以忘大节!今
天诛有罪,而反相伤痛,岂不共为逆哉?”即收付廷尉治罪。邕陈辞谢,乞黥首
刖足,继成汉史。士大夫多矜救之,不能得。太尉马日磾驰往谓允曰:“伯喈旷
世逸才,多识汉事,当续成后史,为一代大典。且忠孝素著,而所坐无名,诛之
无乃失人望乎?”允曰:“昔武帝不杀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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