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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供"的传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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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代社会的巨变，封建皇朝的倾覆，民国的消亡、共和国的成立，让这贴近上层社会，服务富人的行当，也随之起起落落。贵族的玩艺，让那些玩玉石盆景的人、制作玉石盆景人也随历史变迁地昌盛、衰落、复兴。时至今日，在北京的一些工艺美术商店、古玩店都有仿玉石盆景出售，这种工艺美术商品出售的“玉石盆景”，大多数是采用玻璃原料俗称料器制成的。制作工艺是用煤油喷灯将各色的料器棒料融化；放入金属模具压制出各式样不同花卉的叶片、花瓣；用树脂原料再制成仿真树桩外观与造型的枝干固定在瓷花盆中；用包裹有金属丝的丝绸线将各色的叶子和花瓣绑扎，各种观赏花卉、观叶、挂果植物的枝叶和花朵、花蕾和桃、石榴、苹果等并缚扎树干枝上，这样一株宛如鲜活花木般的盆花、盆景作品告完成。料器盆景的造型也按照传统树桩盆景的式样，分别有直干式、斜干式、悬崖式样等等，依创作者可制作出盆景的姿态与花色万干。
近几十年来中国两次大的经济体制改革，玉石盆景的生产形式、人与资本都随之变革。几十家私人业主的“玉作坊”经社会主义的“公私合营”运动，企业和人统统收归国有，于是有玉器厂、玉器二厂这样有规模的工厂，玉器二厂就是以作小件玉活和玉石盆景为主的企业。改革开放年代的经济体制变革，实行国有企业改制，由国家与生产、经营者分别占股份的经济实体。原来生产这种玉石或料器礼品盆景，为出口换汇的工艺美术、玉器工厂，也都经历关、停、并、转的国有企业改革，这些曾经创造辉煌业绩的厂家一一退出了人们的视线，那些身怀技艺的工人们也没了踪影。
一次余老陪朋友去采买出国礼品，在崇文门外鲜鱼口街内，一座高楼里发现一家生产制作玉石盆景的工厂。店门前“玉器二厂有限公司”的牌子告诉人们：这是一个历经波折而幸存，在原址原国营企业改制后重生的股份制企业。在宽大明亮车间里，工人们将玉石花卉料缚扎成花朵，然后制树干于盆中，又将玉石花卉绑在树干。余老见到仍旧光彩亮丽的玉石盆景，知道了尚未绝迹的玉石盆景了。知道了在坐的股东、员工在企业将要关门，将库房的全部玉件以两万元全部盘出时。大家在老厂长的带领下，你几百他一干元地凑钱完成了厂子的改制，于是有了董事长，有了员工股东。于是古老的玉石盆景有了今天的样子，传统的艺术得到传承。满足眼前的员工们对技术工人后继无人很担忧，茫茫中看不见前方亮的路没人会走，已经在路上的人也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
他在这里看到了古老艺术己有新的气象，不再是皇宫里摆放的老气横秋传统式样，从花卉、树木的造型和盆钵都有体现植物本性，自然美感的追求，盆景的款式、色彩、用的材料与制作技法都有明显的现代意象。望着玻璃几架上五彩缤纷的玉石盆景，余老有一种从末体会到的感觉，玉石花朵或叶片由内向外渗出的质地美感，玉石的晶莹温润让他倍感亲近。那种润腻的质感和柔和的色调，玉石材质与人的亲合，让他有区别予欣赏天然树木盆景的另样感动，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更有明显地感受着玉石盆制作技艺在对天然花木、山石的仿与似之间，恰到好处的拿捏，既要追求仿真花木的型、色，又要追求作品神似的势、韵，二者融会贯通地作用在一件玉石盆景中，更显华丽、典雅又不失自然之美，全然没有看塑料树脂人造树、人造花卉带来艳俗轻薄的厌恶。他觉得：这是写实与写意创作技艺的完美结合，材质美与巧工之美的融合。余老倍感收获喜悦的同时，清晰的意识告诉他：传统的艺术找到了与现代审美搭接的点，找到与今人生活、思维方式的融合面，曾经辉煌过又暗然失色的玉石盆景，将会迎来复兴。艺术发展的史实告诉人们：传统的艺术一旦实现了现代性，定会起死回生，将会促使传统艺术渐入佳境的发展势头，那……
（玉石盆景） 。 想看书来
七十七
看到在清皇帝办公、寝息、玩乐各场所无处不在的玉石盆景，刘晓有见地的对老师讲：“我看，这玉石盆景应该编入书中。”余启明听罢未作回答。一个人在殿堂与院落间默默无语缓缓地走着，面对眼前已经“没落”了的玉石盆景艺术。他一下忆起早些时去玉器工厂的情景，此刻头脑中若即若离地意识到盆景以目前分门别类的弊端，己难涵盖时下艺术的全部。包括刘晓创新的那种盆景，还真有些意思的“艺景盆景”，还有近年来涌现的砚式盆景、什么紫砂壶盆景等等诸多的“另类”的盆景。这些曾被视为不伦不类的“东西”，确实在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视觉和艺术的传统意识。现实中己有的艺术现象，逼迫他在不得不思考这样的话题：艺术的创新与传统艺术的现代性追求，实质上是人对社会与自然不断认识的过程，任何艺术门类都存在如何实现现代性的课题，因为缺少了反映时代性特征的艺术，也就少了生命力，将要走向没落。
随着社会文明的进步，人感知艺术的手段与思维方式都在不断地变化着，这种认识与需求是不停止的进行，是超越民族性的，也就是人类共同的生物性认知世界的必然。人感知外部世界的感官主要是眼、耳、鼻，肢体，用来接受外来的各种信息，并经过人脑加工后输出即反应行为。这些人体感官又是在不断地随着外部环境的变化而时时地调整，比如一段时间习惯耳听，如收音机的出现后，人们听各样的广播节目，音乐、讲述，听广播剧；电视机的普及，人们更多收取信息靠用眼看电视屏幕提供的画面为主内容，看音乐会、看访谈，看电视剧，视觉感官；而更早在没有电视、电脑、收音机的时代，人们是靠文字的阅读，各类的图文书籍，包括盲人触模盲文，调动了人抽象与理性的思维功能；在今天互联网的时代，信息的重要收集则是调动人的手、眼、耳、脑共用的模式；如今又发明了在欣赏电影时，因电影内容会发出各种相关信息，比如战火、花香、美食味道的影院也己经在日本问世，此时鼻子的功能将调动。人对万物的认知，随着感知对象和认识世物工具的变化，则随时地调动各身体感官。于是要么是用眼，要么是用耳、要么是用鼻、要么是用手模，总之可以讲：眼、耳、鼻和肢体等人体感官，是在不断地因接收外部信息形式的变化，在调整各自的功能与人对其的依赖程度，共同协调地实现认识事物。因此不要也不应该因一时一事而盲目地断然这就是现代，那就是传统的，而是要全面认识传统的总是与现代的有接合部，人具备接受信息能力和这种能力的超越时空性特质，这点对于古人、今人、中国人、外国人都无大的差异。
可以设想：今人只要有了古人的心境与情趣，有了沿用己有认识事物的方法与手段，就仍会像古人一样地朗读古文章，同样地昂首畅吟诗歌；听懂古曲调；看明白古字画意；就连古代美味今人仍会津津乐道……陆游夜坐白鹤馆，静听松竹交响旋律：“竹声风雨交，松声波涛翻”的意境，天籁之音让听者、读诗文者情思震动、回转，感受着摄人心魄的天然崇高美。想到这里，余启明脑际浮现出古画中雅士们聚会的场景，在林木环抱的凉亭、草堂内，河畔旁，山林间，几位衣著长衫者围桌而坐。一壶热酒开怀畅饮，他们面对青山绿水或高歌古调或吟诗赋词，心目中唯有眼前自然景色和与山野、林木、花草相交合的自我。纯静至极的心境，由衷地感悟着眼前诗情画意的世界；还有那些伏案苦读的文人们，雅性十足地踱着方步去戏院、酒肆茶楼一边品茗、饮酒，一边拌着器乐唱腔声摇头晃脑地欣赏美乐与美声和台上舞动的靓妆男女，甚是乐哉的场面。
今人又有谁能忙碌一整天后，吃罢快餐还保存有这样的雅兴与心境，想来也唯有羡慕古人的份了。那么就如同写意性的京剧，不可以认为将一个桌两把椅子改为真布景再配上交响乐，就是现代人可以接受的传统艺术改革。关健在于现时的人有没有具备感受该艺术形式的最佳手段与认知其艺术美感的心理需求，在于对艺术与人各感官相互依赖关系认识的不断地调整。例如现在京剧演出配上字幕，就仅仅是邦助不熟剧情人对唱腔、表演的理解，只要有闲暇的时间和悠然的心情才能耐下性子安下心来，这才会入戏，甚至会上瘾的。因此传统文化艺术创新的关键，是在于了解现实人特别是年青人接受艺术的最佳方式和感受艺术的手段，以他们的视角和体验来诠释、表现盆景不变的传统内核。并且要在此基础上调整对人的感官接收信息的方式、比例和强度，培养相适应的审美欣赏习惯。
余启明从自身的认识得出：那些看似茅盾且无下文的结论，令他并不失望。他清楚：凡在艺术进步陷入困惑与艰难的时刻，唯有依托“重创建，讲大度、究天人、成化境”的中国传统哲学精神，凭借一种大国文化气象的构筑，创建体现艺术性特质的原创性中国盆景；唯有“重创建”地不断地借鉴其它文化艺术门类的“营养”元素，“究天人”地汲取各文化艺术门类的多种元素，兼收并蓄地开展艺术创新，“成化境”地实践盆景艺术现代性的阐述与运用，构筑独特的“自我”，为传统的中国盆景艺术不断地注入新的活力。“讲大度”是“大爱无疆，大象无形”的文化，传播是渗透式的，一点一点不温不燥地改变现状，逐渐提升。近几十年来西方文化在中国的进展就是最好的说明，文化冲击是不见“火光”的，余老暗笑：本不喜欢麦当劳汉堡的自己，在特殊的时候不也品尝吗，因为方便、干净，这也是西方文化的成功。所以……现如今不是己有人在讲要提倡“慢餐”“慢节奏生活”了吗，其实只要能听得进去京剧、昆曲，迷恋那种超越时空的唯美，那么这个人的生活情调就自然大不一样了。自己偶然曾有过这种奢侈精神享受的经历，曾经让他被台上华丽的戏文、一招一式皆功夫的表演而由衷地感动。赏心悦目之余，他甚至会不合时宜地发问：人生本该就这样吗！？每到这时他总计划着：退休以后不再有什么想法了，在家白日侍弄侍弄盆景，读那些想读一直未读的书，晚上去听听京戏，那该是什么的心境……他想往着的人生本该如此，现如今却成了理想境界的事，一切源于个人自身的价值和审美观原故。
七十八
中国盆景艺术传承至今天，在人们生活与思维方式发生巨变后，人对艺术活动的参与、互动行为，人与盆景的相互位置和各处的角度都在变化中。跳跃式的联想，让余启明不甚明了地看到“艺景盆景”后，他以为空前繁荣的艺术创新活动暗示着：几十年甚至百年永恒般景致的传统盆景，已经在与现代生活搭接，原本的制作与欣赏方式，渐渐地由相对静态的模式，有向需要动脑、动手或手脑并用地开展艺术创作与再创作，实现着审美主客体之间的互动。在改变着原本依“腹稿”制作，冷眼观赏的传统模式，如同电视节目，打开的屏幕是在“强迫”人去接受的画面，殊不知时下收视率高的访谈类节目，成功在于节目与观众二者的互动*流才是成功秘诀。
今天的创新盆景强调作者、观赏人的参与，在艺景盆器指导下的造景，带给人的是相对动态地制作与欣赏的过程。在“四会院艺景盆”中造景，有如游园、造园般的乐趣，满足表现个性美的需求，给制作者、欣赏者以更大的想象空间罢了。竞管艺景盆景弱化了传统盆景视觉美感的程度，但人的脑与手对造景的参与和不断地再创作，也就是人感官感受来自盆景的信息总量，并未因此削弱反而加强了。因此人对这样的艺术的创新将会乐意接受。由于其“盆也是景，景也是盆。”的文化理念、艺术形式，所构成的信息总量远大于传统的盆景；突破了构成中国盆景“一景、二盆、三托架”基本硬件间相对独立的传统意识。以仿照人文与自然景观外型与色彩而创造的艺景盆钵，依照艺景盆的明确概念，去造景。派生出不同于以往依盆造景的创作方式，但这种艺术的创新很有点象西方的标题音乐，盆钵就如标题般在作品与人们之间架起一座沟通的桥梁，很容易让审美的主客体间产生“共鸣”，带给人们无限的视觉美感。表现出现代意识，体现了当今人们审美与价值取向的艺术，勿庸致疑地表明该艺术创新形式的生命力。
余启明对刘晓创新之作的不断认知……理解的过程中，充作思维转化与催化剂作用的是他少年时的一段有关盆景的记忆，唤起他或理解或赏识或熟知，或许是所有混合的感觉，这让他一下贴近了“艺景盆景”，贴近了刘晓。通过作品和刘晓脸上隐匿的得意神情，他找回了自己少年时的美好记忆。
那是上中学初中二年级时，物理课刚刚讲完流体虹吸现象，利用大气与密闭水路的压力差的物理效应。听懂原理与结构并很感兴趣的动手欲望，让少年时的余启明一下想起院内爷爷留下堆放在院角的一件山石盆景，他急切地盼望着放学，回到家放下书包，立即找来塑料管、水杯等，然后将水杯固定在山石盆景旁。他清楚地记得当经用嘴吮吸一下塑料管后，水杯中的自来水竞自以塑料管中流出细细的水流，并沿着山石缝断面顺流而下，最终流入水磨石盆中的情景，一件自动流水的山石瀑布盆景完成（兴奋之极己全然看不到盆景旁竖立着高高的大水杯的“败笔”）。这小小的发明还赢得了全家人和许多同学们的喝彩和赞许。回想自己当时的情景和心境、得意得很灿烂的神情与笑貌，时至今日仍心存自傲。眼前另类盆景之作，刘晓掩饰的得意表情，勾起清晰的记忆往事。让他将记忆故事中的人与物和眼前的人与物之间，产生彼此之间默契的思想交流，跨越三十年时空的相同心境，让他倍感亲近。
想起来：人生该多有意思，该多美，一代一代薪火相传地传承着同样的对生活美的感悟，对艺术美的欣赏和从自己创造性劳动成果中得到无可替代，却又相同相似的*、幸福感。当人意识到这种真善美情感的传递时，往往会感动得令人心悸。一个人只要你热爱生活，去享受生活，美的东西就会不期而至地得到，幸福感将降临，余启明在认真地思想。
想到这里，余老转过身一副充满关爱的目光盯着刘晓，像欣赏一件荣获金奖的盆景似地细细地打量着他。刘晓见余老的异样神态，混然不知地故作东张西望状，他紧紧地跟在余老身后。突然，余老猛转过身双眼直盯着刘晓，他用少有柔情地说道：“你做的那个盆景，那个小院子花盆，我看倒还挺有意思，是件为那些住进楼房的人思念老宅子，满足怀旧情感的人们，提供一件很好的玩艺，一种新的盆景艺术形式”。刘晓全然没有想到余老会在此时此地说这么句话，他一下子楞了，木呆呆地望着余老，半天竞不知如何回答为好。余老却并没在意他的反应，扭过身继续沉思地走着。
如梦初醒的刘晓，这时想起一句常出现在各类文稿中的套话：什么，什么也可以作成这样，也不仅仅可以作成这样的句式。套用这句话，也就是说盆景不只可以作成传统的式样；也可以做成我现在作的那样吗？也不仅仅可以现在这样，还可以作更多的式样。对呀，这样一来就为那些不大懂盆景理论可又喜欢盆景的人们，提供了种简单可行的艺术创作形式，适合老百姓制作与养扩的盆景新玩艺吗。哈哈，刘晓多少天来紧崩着神经一下释放开来，他从心里乐开了花。
七十九
刘晓很庆幸自己在上大学时选修了盆景学，不然就不会有与余老今天的合作，更不会创造出被余老这样权威专家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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