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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班为单位进入战壕，尽量多用手榴弹，把日本人赶出来！”

宋雨航带领警卫班率先发起冲击，五十米的冲击距离几乎让宋雨航的肺部爆炸，他这才意识到现在的身躯已经不是自己之前的了，最后飞身几乎是摔进战壕的宋雨航在纷乱的脚步声中扣响了扳机。

被子弹激起的泥土肆意横飞，两名身着中国军服，脚上却踩着翻毛皮鞋的日本兵嚎叫着栽到倒在战壕的另外一头。

随后进入战壕的中国士兵立即用火力封锁了战壕！紧接着，宋雨航掏出了两枚24式木柄手榴弹，同时拉弦！停顿2秒钟后，胳膊用力一扬，丢进了交通壕的转弯处。

就在爆炸之前的一瞬间，宋雨航发现了三枚卵式手榴弹从拐弯处飞了出来！卧倒！

宋雨航大喊的同时飞身卧倒，随着轰的一声闷响，趴在地上的宋雨航感觉地皮一颤的同时，左肩膀出现了麻麻的感觉，随即这种感觉变成了一种迅速蔓延的疼痛和烙热。

就在他准备挣扎的时候，刘猛子和另外一名卫兵一下按住了他，撕开后背的衣服后，用刺刀将他背后炽热的弹片从肉中挑了出来。

松了一口气的松远航一把抓起冲锋枪，跨过两具冒着青烟，血肉模糊的中国士兵尸体，翻身跃上战壕，低姿匍匐爬行了十几公尺后超近路翻入战壕！在连续的射击声后，宋雨航大叫自己的士兵跟上。

躲藏在拐弯处的五名日军当场被手榴弹炸死了三人，其余被震晕的二人让宋雨航打成了马蜂窝。

宋雨航弯腰提起一具日军尸体绕到下一个拐弯处，猛的把尸体推了出去，在极近的距离内，至少三个角度顿时枪声大作，但是很快日军发现射击的竟然是自己人？一瞬间枪声骤然停止，利用日军诧异的瞬间，宋雨航飞身跃出，趴在日军尸体上的同时扣动扳机来了一个扇面扫射，战壕内狭窄的巷道导致两个射击方向的四名日军全部被击中。

就在宋雨航准备更换弹匣的时候，一名倒扣匕首的日军凌空将他扑倒在地，铁钳子般的手顺势卡住了宋雨航的喉咙，匕首向胸前猛扎下去。

胸前猛地一痛，宋雨航模糊的意识到了老子这次是挂了！

赶来的刘猛子在击毙了日军特遣队员后，抱起宋雨航用变了声的腔调狂喊！

胸前剧痛的宋雨航并未发现自己有生命迅速流失的迹象？提了下匕首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小鬼子的匕首正好扎在了冲锋枪的弹匣上了，厚度二毫米的弹匣差点被扎了个对穿？宋雨航看着被扎得变了型的弹匣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占领指挥堡垒的日军特种部队发觉了从后面包抄而来的宪兵们，于是纷纷转移火力，在日军猛烈的火力打击下，最后两个班的宪兵没能通过50米的开阔地，全部倒在了突击跃进的途中。

发现友军增援的598团二营立即组织起了大约半个连的兵力进行反击，战斗在瞬间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中国士兵和日本士兵都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如果不消灭对方，那么死亡的就将会是自己。

不用任何人督促和渲染，没有任何悲情，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被杀或者杀人，如此的简单！

在宋雨航的指挥下，中国士兵迅速的夺回了三道交通壕，在杀伤了几十名日军后，手榴弹终于用光了！随着日军的不断后退，战壕之内双方交战的人员变得密集起来，在狭窄的战壕内，中日两军士兵几乎是枪口顶着枪口互相射击。

日军使用的M1928式汤姆逊冲锋枪和中国宪兵使用的是同一型号，所发射的11。3毫米口径的子弹，在近距离内拥有极为恐怖的杀伤力，复合式的伤口让伤员在很短时间内失血毙命。

血肉横飞的残酷战斗使得日军精悍的个人战技和素质全部被抵消了，双方已经杀红了眼睛的士兵在迅速地交换着生命，两个民族的意志在战壕内相互较量！

在争夺最激烈的主通道口，双方的士兵在军官的带头下挤满了不到两公尺宽的坑道，中国士兵在拼命的推进，日军则顽固的死战不退！

时间在这一刹那仿佛停止了？前面的士兵中弹倒下，后面的立即挤身冲上来，击发声，叫喊声，漫骂声，呻吟声组成了一曲“死亡协作曲”！在密集的近距离交火中，没有人能够幸免。

最后一名浑身鲜血的宪兵少尉，依靠着壕壁死死地瞪着身中数枪，仍然拼尽全力想举枪射击的日军中尉！

“啪嗒！”日军中尉手中的冲锋枪掉落在地，随后重重地摔在了同伴的尸体上。

宪兵少尉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身子一斜，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此刻的柳生一男已经被中国士兵那种悍不畏死的精神惊呆了，抵挡如此顽强甚至疯狂的进攻，让柳生一男不寒而栗。

望着自己培养的这些特战队员喋血沙场，柳生一男忽然产生了一种心被撕碎的感觉？这是一种亵渎，这些阵亡的将士都是帝国未来的精英啊！他们不该毫无尊严和价值的死在战壕中。

“撤退！”柳生一男下达的命令让身旁的几名小队长顿时为之一愣？

“来日方长，我要给神风特遣队保留一些血脉，我们不能因为某些人的无能而断送自己！”柳生一男那张原本就苍白的面颊已经开始发灰了。

（美式M1928式冲锋枪实际就是M1A1冲锋枪的前身，二者基本相同，后者比前者短了9厘米，轻了近一公斤，后者采用了天窗式的自由枪机，防尘效果不甚良好，一旦卡弹不需要卸下弹夹，直接拉动机柄连续数次，退出至少2－3颗子弹。）

第一十六章　药品危机

宋雨航眼睁睁地看着残存的三十几名日军换回了军装撤出了战斗，深知打蛇不死后患无穷的他丝毫没有办法进行阻拦，他所带来的一个连的宪兵几乎伤亡待尽，卫兵班也伤亡过半，就连担任掩护任务的10名神枪手，也在和日军的对射中阵亡了二人。

在战斗最为激烈指挥堡垒主通道，中日两军士兵的尸体铺满了整段战壕，硝烟还未散去，刚刚还沸腾的热血此刻已经深深的渗入了地面，只留下那黑黑的印记。

所有阵亡的中国士兵都倒向了一个方向，也就是说在战斗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后退！狭道相逢勇者胜，但是却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勇者为了胜利付出的代价。

598团二营长在遭到日军特遣队突袭的时候就阵亡了，派来联系宋雨航的是一名头部和左臂负伤的中尉。

宋雨航根本没去听那中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靠着战壕的墙壁坐在了中国士兵的尸体之间，在点燃了一支烟后，宋雨航随手将一名中国士兵那圆睁的眼睛扶上！

多好的士兵啊！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来自农家子弟，就是这些平日里饱受压迫欺凌的人，却在民族和国家危亡的紧要关头挺身而出，妻子送走丈夫，母亲送走儿子，我生国亡，我死国存，正在靠着他们默默无闻的牺牲，民族国家得以延续。

宋雨航知道自己必须要迅速整理好情绪，如果他想在同古继续战斗下去，就绝对不能被情绪干扰左右，既然是战争，军人甚至平民的牺牲和伤亡都是在所难免的，作为一名职业军人来说，随时准备牺牲是必要的觉悟，士兵乃至军官甚至将军的伤亡，对上峰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游戏，其中绝对不能够掺杂一丝个人情感在内。

撤退至112联队指挥部的柳生一男独自一个人坐在弹药箱上默默的抽着烟，112联队长今井进乡大佐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个三十四岁就荣升大佐的幸运家伙，感慨之余他发现柳生一男这家伙长得真象女人啊！

今井进乡知道神风特遣队今天遭受了组建以来的最大惨败，而导致惨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自己的联队始终无法突破占领中国军队的防御阵地，丝毫不逃避责任的他尴尬地搓了搓手，态度非常诚恳的一鞠躬道：“柳生君！今天战事的责任完全在我，对于您的部下阵亡我非常的遗憾，这件事我会对师团长阁下和派遣军方面有所交代的！”

原本对于今井进乡耿耿于怀的柳生一男见军方资深背景对方如此诚恳的致歉，急忙站起身形，还礼道：“今日之败不在今井君，我从未见过中国军队有如此顽强的进攻，而且敌军之火力、军官士兵战技素质均不在我之下，人人都以命相搏！实在令人震撼。”

很快，今井进乡和柳生一男变成了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对于情报部门没有发觉同古城内竟然有战力惊人的中国军队一事愤愤不平，此战失败责任归于情报部门的失职，扬言要找派遣军方面讨要说法！

既然敌情出现了重大变化，那么攻击自然也应当停止了，下达停止攻击命令后，今井进乡与柳生一男打开了几盒鱼罐头，今井进乡还破例用一瓶天皇御赐的清酒招待柳生一男，攀谈之余，推杯换盏之间，二人谁都明白，打了这么大的败仗，从师团到联队，完全推卸责任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更多的部门和人牵扯进来，把水搅浑。

恢复了联络后，598团的援兵在其参谋长孙福荣的带领下接替了损失惨重的二营，孙福荣代表全团对于宋雨航的冒死增援表示大恩不言报。

在收殓了烈士的遗体后，宋雨航返回了宪兵司令部，一回到大院，浑身鲜血、满脸征尘的宋雨航便被徐图安硬拖到位于地下室的野战医院包扎伤口。

一进入地下室，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焦臭和消毒药水的刺鼻味道让人阵阵干呕，昏暗的灯光下，伤员的嚎叫声、呻吟声，伴随着微弱的医生救救我！令人听得心颤。

几名医生忙着给刚刚抬进来的伤员做初步的诊断，已经不行的伤员和没有抢救价值的在初诊之后又被抬了出去。

一些累得挺不住了的医护人员，随便找个角落，倒头就睡。

“你怎么了？”一脸疲倦的王雯望着站在通道中央的宋雨航，一脸质疑的表情询问道！

没等宋雨航开口，一旁的刘猛子急忙道：“俺们参谋长在131高地被鬼子的手榴弹炸伤了？”

哦？王雯重新审视了一遍宋雨航，问道：“伤在那里了？”

在背后，弹片被俺挑出去了！刘猛子又抢着替宋雨航回答，王雯看了看宋雨航的伤口，随手丢给宋雨航一卷包扎布和一小包止血粉消毒棉，这么点小伤让你的兵帮你包扎一下，记住以后不要站在通道碍事。

“你怎么说话那？”刘猛子眼睛一瞪，手非常自然的按在了枪上！

“胡闹！”宋雨航瞪了刘猛子一眼，转身离开之际，就见一个小护士跑到王雯身边急切道：“王医官，鬼子炮火封锁的厉害，做完手术的伤员送不出去，宪兵司令部没有足够的床位，这可怎么办啊？”

已经连续工作了48个小时的王雯已经疲惫不堪了，从交火的那天起，大量的伤员被送入这个实际只能接纳200名伤亡的野战医院，伤员的骤增导致了药品的短缺，很多手术只能在没有麻药的前提下做，伤员撕心裂肺的哀号声同时也干扰着医生→文¤人··书·¤·屋←，而且医护人员的严重人手不足！使得很多医生都被硬生生的累垮了。

临时负责的她，之前在美国医院实习两年间只做了六例手术，而今天短短一天，她就做了一百多例，由于医疗条件的简陋，她清楚其中很大部分人将留下终生残疾，难道要刚刚做完手术的伤员都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吗？

宋雨航上前一步道：“我想我可以帮你！”

王雯看了一眼那个没有离开的宪兵中校，该死的色狼！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油头粉面专往女人堆里扎的家伙，很不幸，在林俊杰之前的宋雨航就是这么个家伙，而且还有曾经非礼过她的经历，怎能不让她耿耿于怀？

宋雨航看王雯没有拒绝，转身对刘猛子道：“立即将所有的营房办公室，后勤库房的所有房间都让出来给伤员，把我的房间给医生和护士作为休息室，命令伙房24小时准备热汤热菜，要做到人随到随吃！”

刘猛子瞪着大眼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小声道：“参谋长，您的房间就不要让了，舅老爷吩咐过要照看好您，在说您现在也是伤员需要休息静养！”

“放屁！”宋雨航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用手指着地上的伤员大声道：“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中国军人，抵抗外辱的民族大义面前无分高低贵贱，只有职责不同，同样都是一腔热血图报国家！国家亡了，民族没了，还要我们军人做什么？我是轻伤员，论道义轻伤是不下火线的，传我的命令，尽可能的提供一切便利给野战医院。”

从来没见过宋雨航发这么大的火，刘猛子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宋雨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对不起！牺牲了这么多弟兄，我心里难过，快去执行命令吧！”

刘猛子一边大步流星的赶去传达命令，一面回味着宋雨航的那句“对不起”！少爷真的变了。

王雯对于宋雨航的支持报以了一个艰难而又尴尬的微笑，药品一直是她最大的困扰，师部那里她去了很多次，日军没有围城的时候就连军部也不多的各种西药和手术器械，更别说现在日军大军围城了，原本这些按照之前的约定都应是由英军所提供的，但是现在的英国人连自己都顾不上了，那里还有工夫顾及咱们。

王雯忽然想起了撤退前一天的那个英军少校，青年英俊，金色的短发，蓝色的眼睛，贵族皇室血统，永远是那么的风趣，永远是那么的迷人！在看眼前的宋雨航，王雯忽然联想到了癞蛤蟆？

虽然知道说了没有用，但是她却有一种不知明的冲动，把缺少药品和医疗器械的事情和宋雨航说了。

已经两眼冒星，智商基本等于零的宋雨航自然大包大揽了下来。

王雯见宋雨航如此态度，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宋参谋长，我还是提醒您一下，伤员急需的药品是作为军需范畴内的，您能力职责所限，即使做不到我也会理解的，但是希望您不要以为我个人会对您有任何的期望或者是印象上的改观！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之间不仅现在没有可能，就是未来也没有任何可能。”

被浇了一头凉水的宋雨航回到了作战室，冷静下来的他开始抓耳挠腮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冲动后的惩罚吗？药品和医疗器械啊！让我去哪里找啊？”

第一十七章　另一条战线

日军的炮声不时的打断冥思苦想不得其果的宋雨航，去日军那里夺取药品？显然不太现实，第二百师所部全部围绕着同古与日军杀得昏天暗地，唯有宪兵团和工兵团残部在整编待命。

宋雨航清楚，军部到第二百师，在到宪兵团，大家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是心里明镜一般的，一旦作为总预备队的军机械化骑兵团投入战斗，那么宋雨航的这支小部队就真的将变成第二百师最后的预备队了。

“看来只好向重庆求援了！”为了自己的面子，宋雨航给远在重庆刚刚回国的宋子文发了一封长信式的电报，极力的渲染了前线将士浴血奋战，缺医少药的困难处境，随后又将宋子文夸成了党国的擎天柱，似乎没有他在经济与外交方面做出的贡献，国家恐怕就要亡国了，活脱脱一个力挽狂澜的主，仿佛没有了宋子文，这中国也将不在为中国了一般。

密电员几乎是忍着一阵阵的恶寒将电报发了出去！效果如何那？宋雨航可谓是忐忑不安，这个面子他实在是丢不起啊！

日本人的轰炸让重庆宋公馆着实的手忙脚乱了一番，刚刚归国的宋子文可谓是收获良多，不但从美国顺利的得到了2000万美圆的无偿援助，而且还签定了一系列的军火供应合同，以英雄姿态回到国内他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待遇？中央方面并没有热烈的迎接他这个凯旋的英雄，而且记者也只有小猫二、三只。

面对日军咄咄逼人的攻势，在一切为了抗战的大前题下便得从简起来，见惯了大场面的他心中自然忿忿不平，索性就连妹夫蒋介石的晚宴都一股脑的推掉了，晚饭后回到书房，抽出一本“汉书”自得其乐，多年养成德习惯，晚饭后阅读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重要的一环。

宋雨航的电报让宋子文有点郁闷，这个不抬举的表外甥，放着新38师参谋长的位置不去，非要留在同古起高调，同古现在局势宋子文自然知道，被日本人围得跟铁桶一般，难道是这小子害怕了？

带着一丝疑惑宋子文打开了电报，宋雨航的所谓马屁换在以往的宋子文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但是今天却让宋子文内心着实的舒服了一把，因为宋雨航的电报是以一名国军中级军官的角度发出的。

宋子文自然将它理解为了我宋子文为国家为民族所做的贡献，不是由上面几个人说了算的，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的，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个混蛋表外甥竟然能有如此见解？

“看来军队还是很锻炼人的啊！早能如此何必欠了一屁股债搞得只能上前线去躲？”既然有困难找到了自己，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宋子文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意思，但是这药品如何去送，以何种方式？用什么名义去送？这可难倒了宋子文。

很快，宋子文想到了一个名利双收的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