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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再逢君-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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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容褀唇畔的笑意又加深了两分,眸光凝视在宋娴的双眸上,直看得她垂下了眼帘才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放心。”
  宋娴不解他这放心何意,只是此时被他握住了手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为他把脉之后,指尖竟一直搁在他的腕上忘了收回,顿时羞得双颊绯红,忙自他掌中收回柔荑,改为搀着他的手臂道:“且莫闲聊了,这里风大,坐久了也不好,殿下若是缓过来了,我们就回去吧。”
  她说着,下意识的抬起头,目光又不经意与他相触。
  却见他眸中竟没有了方才的幽怨,透着些许柔和凝视着她,而后轻轻应了一声:“好。”
  


☆、走水

  后来的数日间,宋娴因担忧敏心,于是寻着一切机会打探审问的消息,只可惜得到的却都是对敏心不利的。
  听闻俪兰苑后来还对敏心用了刑,只是敏心坚强,挨着刑罚也不愿承认莫须有的罪名。
  见不能逼她就范,那些人又不知从哪里弄出物证来,偏说从敏心那里搜出来了□□,正同害死苏月的一样。
  哪有杀了人还把罪证留下的?这明摆着是栽赃陷害!
  宋娴心急,便去将这些话都说与李容褀听。
  李容褀只是静静的听着,却沉着冷静得过分,一点儿惊讶和愤慨都没有。
  见她这样,宋娴更加坐立不安,正欲跑去俪兰苑探视敏心时,却被李容褀唤住。
  “今日你就在这里服侍我,哪儿都不许去。”李容褀倚在床榻上对她下着命令。
  宋娴心下虽不甘,可见李容褀态度如此坚决,而他这几日身子又不大好,只怕忤逆他的意思又要惹得他动怒,便不得不折了回来。
  这一日李容褀只卧在塌上看书,再没有一句话。
  宋娴在他身边却是坐立不安,心早已飞到俪兰苑去。
  虽说李容褀身为敏心的主子尚且不急,她一个不相干的人着急更是没有必要,可青玄出事之后,她心中便时时惶恐,不忍再见身边无辜之人蒙冤 。
  她这样心不在焉,自然难免出错,侍奉茶水之际更是接连的失手,险些连茶盏都给砸了。
  李容褀便蹙着眉怨她道:“今日可是丢了魂?如此丢三落四。”
  被他这样一数落,原本忍了许久的宋娴终于忍无可忍,踱至床榻前一脸怨念的看着李容褀:“可不是丢了魂么?只可惜敏心中心耿耿,却没个主子替他伸冤,我这不相干的人便是为她丢了魂也白搭。”
  “阿宁……”李容褀唤了她一声,正欲言又止之际,却被屋外传来的一阵喧嚣声打断。
  他们二人同时侧头看去,只见窗纱之上人影绰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众人都围在一起指指点点。
  宋娴回头看了看李容褀,留下个“待会儿才同你计较”的眼神,便立刻起身至屋外查看。
  “发生什么事了 。”她掀了锦帘出来便随手抓了个门口的丫头询问。
  那丫头如实应道:“是俪兰苑走水了。”
  “俪兰苑?”宋娴惊诧,转而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才发现果然俪兰苑的方向有火光映天,只是由于此时天尚且未曾完全黑下来,所以看得不甚清楚,但也可见那火势似乎不小。
  “这是做了什么孽哟!阿弥陀佛……”周围有丫头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的求菩萨保佑。
  宋娴尚在惊诧中,忽见看热闹的丫头们退开来,一个个敛目垂眸,朝着她身后的房门口欠身行礼。
  她已觉到有熟悉的气悉靠近,于是转过身来,果然见只着了一件寝衣的李容褀出现在门前。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那日心疾发作以来,他的面容始终苍白,仍然是病弱的样子。
  见他如此,她便只得暂且先把心里的不平放下,转身往屋里去,准备拿外袍与他披上。
  与李容褀擦身而过之时,他却忽然于袖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宋娴有些诧然的顿足,侧过头来看她。
  他却仍目视着火光映天的远方,低声于他耳畔道:“火灭之后,随我去一趟俪兰苑。”
  事实上,那场火烧了好一阵子才得以熄灭。
  宋娴伺候李容褀更了衣,便往俪兰苑赶去。
  到了俪兰苑时,济川王和李容锦已经到了那里,和王妃在一众仆婢的簇拥下一同立在俪兰苑前的庭院里。
  李容褀上前向王爷王妃行礼,解释道:“儿近来宿疾复发,近日饮了药便歇下了,方才醒来才得知俪兰苑走水,故而来迟了。”
  济川王闻言忙道:“你身子要紧,这些事也本不需你劳心,倒是你近日旧疾发作,可有请太医来看,可有服药,服了药之后可觉好些?”
  王爷的话中,字字句句都透着关切,可见他对这个儿子仍是十分挂心的,想来也正是因为如此世子之位才悬而未决,只可惜他每日忙于在外应酬,少有时间过问府中之事,一应事务都交给了王妃和李容锦处置,所以知之甚少。
  王妃也连忙附和道:“正是,这里有你兄长处置便可,你又何须赶来立在这里受风?”
  她说着,顿了顿,又转身对王爷道:“回王爷的话,已经请宫里的太医来把过脉了,开了药正吃着,瞧这脸色,似乎也有了不少的起色。”
  李容褀则全然不理会王妃的话,只拱手对王爷行礼,应道:“劳父王挂心,儿之病情暂已稳定,短时间内应是无碍了。”
  “如此便好。”王爷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对身边的侍从道:“可查出来了?走水的原因,还有那屋里有什么人?”
  见说到正题,宋娴连忙提起精神,认真的听着他们说话。
  却听那人道:“走水的原因尚且还不知,屋里有三名女子,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从残存的衣饰上可辨出其中一人是关押在这间房里的敏心,另外两个并不是俪兰苑的丫头,其身份还需进一步调查。”
  听完侍从的禀报,宋娴心下一惊。
  济川王则朝向王妃,疑惑道:“关押?”
  王妃忙解释道:“正是那日妾身向王爷提及的命案一事,原本还在调查之中,不想又出了这件事。”
  王爷听罢,垂眸沉吟了片刻,向那名仆从吩咐道:“速速彻查此事,弄清楚这两件事情是否有关联,查明之后即刻向本王禀报。”
  “是!”侍从急忙拱手领命。
  王爷又对王妃道:“幸而此番并未波及俪兰苑的主屋,只是俪兰苑中收拾残局尚且需要一些时日,近来怕也是不宜住人了,那就让他们另收拾一间庭院出来,王妃委屈些,先将就些日子吧。
  “多谢王爷挂怀,妾身这就着人准备。”王妃朝王爷欠身致谢,语调虽觉不出丝毫异常,眸光中却透出隐藏不住的失落与不甘。
  立在一旁的宋娴也觉察出问题所在。
  她早知道王爷和王妃并未住在同一处,而王妃一直独居在俪兰苑中。
  这对于济川王府这样的王族官僚之户来说本也不甚新奇的,那些有姬妾的老爷不和正妻居于一处的多得很。
  一开始宋娴也以为王爷日理万机,顾不上王妃也是有的,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听闻王爷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姬妾,竟也不曾提出接王妃到他的屋内暂居,倒是显得有些薄情了。
  原以为王妃自一个侍妾扶了正,应当是极受王爷宠爱的,然而从现今的情况来看,似乎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并不似想象的那样好。
  “如此,大家便散了吧,锦儿且多盯着些,你母亲年纪大了,此番在她庭院里走水,想必也受了惊吓。”听到济川王的声音,宋娴收回了短暂游离的思绪,下意识的看了看李容褀。
  却见他也只是默然听着他们说话,始终未发一言,眼下告退,他却对王妃道:“王妃不止受了惊吓,近半月来为了命案之事已操劳多时,这倒是儿的不是,让王妃费心了。”
  命案发生也不过数日时间,李容褀却特意强调了近半月,话里有意无意的透露出王妃早有预谋的意思。
  王妃听后,面色立刻阴沉下来,却也只能尴尬道:“这都是为娘的应该做的,何来费心一说。”
  李容褀的眸中怨毒之气渐浓,唇畔亦现出讽刺的笑意。
  宋娴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言,弄得最后不好收场,便暗中扯了扯他的袖角。
  他微侧过头来看了看她,却也不曾回应,但终归是没有再说话了。
  此时李容锦也出声请王爷和王妃先去歇息,自己将后续的调查之事应承下来。
  众人于是退下,宋娴跟着李容褀正准备回去时,王爷却自身后唤住了李容褀。
  济川王踱至李容褀面前,单独与他说话:“你如今的药吃得可还好。”
  李容褀垂眸,拱手应道:“太医新开了方子,还算对症,如今且吃着看吧。”
  王爷点了点头,又对他道:“你且养着,待身子养好些,为父便同朝中支应一声,且为你谋一个闲职先做着,原本王室宗亲之中,玩乐一世的大有人在,只是你同你母亲一样,性子好强,为父知道你这一点,才做了如此决定,你也不要太过拼命,一切以身子为重。”
  说话间,宋娴偷偷往济川王面上瞥了一眼,却被震住。
  她发觉王爷看着李容褀的眸光,浓浓的关切之中,竟满含着悲伤之情。
  这目光虽然极度隐忍,却也难免令人动容。
  他是从李容褀相似的面容,忆起了亡妻么?
  宋娴不敢揣测,但见李容褀亦有所感,眸中虽有水光隐现,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恭谨与端肃,朝王爷拜了拜,答道:“谢父王成全。”
  看到这里,宋娴不禁为李容褀感到惋惜。
  他生于王族,又聪慧过人、勤于治学,若不是母亲早逝又受这身子的拖累,他毫无疑问应当入世为官,在朝堂上实现抱负,也不至于处处都被兄长压下去一截,最后竟落得只依仗一份闲职度日的结果。


☆、流言

  离开俪兰苑后,宋娴与李容褀并肩而行,两人都沉默着不发一言。
  许久之后,宋娴却终于忍不住道:“敏心她……”
  听闻敏心的死讯她到现在还如在梦中,又见李容褀如此平静,心下难免对他怀有怨怼。
  她才刚开口,李容褀就蓦地侧过头来,与他眸光相触的片刻,她却噤了声。
  这一瞬,她忽然想起李容褀对她说过的那句“你放心”,如今再将前后桩桩件件的事情想来,她才恍然大悟。
  “难道说敏心……”她激动的脱口而出,却又怕眼下身在沁竹园外,周围暗藏有眼线
  “原来如此。”她脸上含笑的看他,而李容褀自始至终只是凝视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想起自己之前的种种表现,宋娴不禁为自己的迟钝感到羞耻,也为自己一直错怪了他而感到懊恼,而想起自己为了激将他而说他无情的那些话,又很是后悔。
  眼下面对他,被他这般的目光凝视着,她又是喜悦,又是无地自容,并不知道自己敛目低头的攥着衣摆的样子就似个娇羞的小女儿。
  这尴尬只持续了片刻,那个清冷又携着些许怨毒的声音便在她耳畔响起:“我们回去吧。”
  宋娴一惊,才发现失神的片刻,李容褀已挨近她身侧,一只手甚至还于袖下握住了她的手。
  他不动声色的牵着她前行。
  虽说宽大的袖袍足以遮挡两人相握的手,可保不齐周围会有人瞧见。
  宋娴羞赧的欲收回手,却被他收紧掌心,不允逃脱。
  她有些怨念的仰起头,正看到微阳在他的侧脸笼着一层清浅的光晕,细小的光斑在他睫羽微垂时轻快的跳动。
  她看得有些怔然时,却见他又侧过头来看她,薄唇张阖间轻喃道:“都过去了。”
  他竟然会说这样安慰的话语。
  宋娴双颊忽的有些发热,心跳也莫名变得剧烈,觉得此时的李容褀和平时小孩子一样恶劣喜欢捉弄人的他很不一样。
  生怕自己这般心思被他看出,她便连忙垂下头,却仍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目光。
  宋娴的心中已是一片混乱,于是再不多言,也不敢挣扎,由他握着她的手往沁竹园去。
  后来这案子查了多日仍没有结果,还是外院里来人禀报说有两个丫头失踪才对上了。
  再细往下挖,才发现那两个丫头原先是在沁竹园当差的,后来才被拨去了外院。
  众人推测她们是见敏心被关押前去探望,结果不知怎么的碰翻了灯烛,将屋里的帘帐烧着了才至起了大火。
  查来查去,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原本等着看热闹的人们也觉得无趣,便都各自散了去。
  宋娴知晓这其中另有蹊跷,故而听到这结果也只是一笑置之。
  到底敏心逃过这一劫,她心下也安慰了许多,只是想到以后园中又少了个可以说话的人,禁不住有些失落而已。
  正当她感叹自己在这王府中的孤寂时,许久未见的阿清却找上门来。
  宋娴自然是再高兴不过,连忙迎了出去:“阿清你可算愿意见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阿清却道:“怎会有那样的事,只是那段时日一见到你难免就想起青玄,心里实在不好过,便想缓一阵子,等好些了再说。”
  宋娴连忙握住她的手,高兴的点头:“如今好了就好,我想青玄在天有灵,也希望我们能像过去那样做好姐妹。”
  “恩,永远都是好姐妹。”阿清亦回过住她的手,激动的说道。
  她们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闲谈之间少不得又提起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俪兰苑走水之事。
  说到这里,阿清忽然停下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并无人经过,才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对宋娴道:“众人都说外院有两个丫头失踪,丧生于火海,你可知外院失踪的其实不止那两个丫头?”
  “哦?还有这等事?”宋娴立刻被勾起了兴趣,一脸诧然的看着阿清。
  只见阿清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郭嬷嬷也失踪好一阵子了。”
  “郭嬷嬷……”宋娴不由的蹙紧了双眉,又想起俪兰苑的屋子里发现的那句身上残存着敏心衣饰的女尸,心下实则已有几分揣测。
  但此事非同小可,便是对阿清她也不能说,只得佯装不知道:“她怎的也失踪了?”
  阿清亦蹙起眉,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我也觉得奇怪,只是那两个丫头的失踪有合理的解释倒还好说,她这个却不好解释,只怕说了又引得旁人受牵连,故而秦管家就瞒了下来,给了她家里人一些银子打发了,对内只说她辞了这里的事务还家去了。”
  听到这里,宋娴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又听阿清道:“那婆子挣得这么个结果倒也是老天有眼,你不知道,往日里在外院中受她欺凌的丫头们表面上虽都为她唏嘘叹息,背地里却都偷着高兴。做人做到她这个份儿上,倒反而有些让人同情了。”
  虽说初来这里时就没少受郭嬷嬷的虐待,可听着阿清的话,宋娴又不免叹息,并安慰阿清道:“各人自有各人的命,都是自己修来的,便自己受着。”
  阿清看向她,点了点头,忽然弯起嘴角,打破这有些低迷的气氛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说点儿高兴的吧。”
  想不到她话题变得如此之快,宋娴有些始料未及,但还是牵出笑容道:“何事如此高兴?”
  阿清却闭上嘴,一脸深意的看了她许久,方才说道:“我是为你高兴吶。”
  “为我?”宋娴不解的蹙眉。
  阿清显得愈加兴奋起来:“是啊是啊,听闻你就要做二殿下的房里人了,如今又时常被大殿下传去伺候笔墨,两位主子都对你如此看重,日后肯定是要飞上枝头的。”
  一听是这事,宋娴却哭笑不得,正欲解释却又被她抢过话去道:“你知道我一直想去大殿下的庭院里伺候的。”
  她说着,忽然又低下头,双手绞着衣摆一副羞赧的模样:“以后你再见到大殿下,能否替我提一提……”
  见到阿清这副模样,宋娴已然觉察到她的心思。
  自古红颜恋少年,大殿下生得那般俊朗,又年纪轻轻便立下战功,也难怪会令她心生仰慕。
  莫说是她,便是宋娴与李容锦定亲之后,她亦被京城里的闺阁女子们怨恨了好一阵子。
  那些女子甚至不惜编造出许多莫须有的东西来诋毁她,以至于关乎她的流言蜚语在在闺阁中流传了许久。
  当时她的好姐妹朝贤公主气得不轻,来告诉于她,她倒是都一笑置之了。
  宋娴见阿清一脸小女儿情思,心里倒也不恼她仰慕自己未来的夫君,反而觉得这样子有趣,于是看着她笑了起来。
  阿清见她只是笑也不说话,一时就急了,握住她的袖子摇晃道:“好阿宁你就答应我吧,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这个,你都是快要做主子的人了,说话定然管用的。”
  宋娴则是愈发的哭笑不得,忙解释道:“下次再见到大殿下的时候,在他面前多多为你美言几句是一定的,可是给二殿下做房里人的事确实是莫须有的,你可不能和那起子小蹄子们一同编排我。”
  怎料阿清却一脸认真道:“怎么叫编排?这事儿我们底下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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