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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错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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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死瞪了五四式手枪几眼,又瞪向肖文,沉声道:“你就是指使人害小昭的王八蛋?” 

爆炸声早已止歇,近处偶尔传来沙石坠地的声音,再度静默的夜里,大熊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肖文不出声的继续后退。 

大熊把他的反应当作默认,怒吼一声,竟迎着枪口扑上来! 

肖文拉了田鼠侧闪,两个人都体力不支,就算是平时,又哪里比得上头脑简单却四肢超级发达的大熊! 

肖文和田鼠各挨一拳,两人同时倒地,肖文翻身把田鼠护到身后,胸口中拳处剧痛难当,又像被重锤锤中,心脏震得乱了节奏,连话都说不出,只能举枪对准他。 

大熊却不管不顾,瞪着两只牛眼,凶神恶煞的步步紧逼。 

肖文拼命想出声,眼见大熊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又一拳砸在胸前伤处,一句话终于迸出口:“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大熊怒火攻心,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再走一步,却突然僵住。 

他张大口,瞪眼看半躺在地上这个人,身形,隐在面具后的脸,握枪的手……错不了……那声音肯定是—— 

“肖小子!”大熊失声惊呼,同一瞬间,燃烧弹引起的火光全部熄灭。 

肖文精神一振,黑暗中转身抓住田鼠:“快,我们——” 

他的声音静下来,说出口的话像被刀子切断。 

一把锋利的,黑暗中仍然闪着寒光的刀。 

抵住肖文喉咙的刀。 

田鼠手里的刀。 

“吱——呀——” 

仿佛凝固了时间的对峙与黑暗中,侧方一幢房屋的门从内被推开。 

这幢房屋肖文很熟,因为他刚才就是藏在屋后。所以他也清楚,这屋子四面墙上都有大洞,根本不必开门就能自由出入。屋里的人多此一举,不外乎想用开门声制造气氛,装神秘。 

肖文轻叹口气,放下枪,抬手摘掉防毒面具,再从容的戴好眼镜。 

田鼠睁着亮亮的小眼睛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刀锋仍然抵住他的喉咙。 

众人中早有乖觉的人打开电筒,灯柱如同舞台的聚光灯一般凝聚在各位主角脸上。 

脸仍然肿成两部大,染血的嘴唇微微颤抖的田鼠。 

惊呆了的大熊。 

因为脱力而显得虚弱,却出乎意料镇定的肖文。 

从邻屋缓步走出的神秘人—— 

朱程。 

———————— 

朱程仍是白天那身装束,光线不好,看不出有没有沾灰尘,不过裤腿倒仍然笔挺。 

大概是睡得少,朱程打了个呵欠,抹了把脸,看着肖文微笑。 

笑容里还带了点倦意。 

最疲倦的还是肖文。 

一口气松下来,他只觉四肢百骸都散了架,手足都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是摸爬滚打时蹭出的小伤口。 

好在都是皮外伤,比起抵着喉咙的刀锋,实在算不了什么。 

肖文看了看田鼠,又看了看朱程。 

朱程道:“放开他,他跑不了。” 

当然跑不了,数条大汉把田鼠和肖文团团围住,大熊犹豫了下,也走过来。 

田鼠慢慢的缩回手,也不见什么大动作,那柄明晃晃的利刃就突然消失了。 

大熊站在近处,看着田鼠拣起那把五四手枪,对着肖文晃了晃,他差点就想大骂,你他妈敢用枪对着我兄弟!喉头动了动,总算把话咽了下去。 

转眼看肖文,肖文貌似脱力,努力了几次都没站起来,大熊忍不住钻进人圈,一把拉他起来。 

肖文扶着他站定了,转头笑了笑:“谢谢。” 

大熊别开头,半晌,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肖文回答,他又道:“算了,不用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懂。小昭和丰二我以为是懂的,后来发现还是不懂,你和程哥的事,我从来不懂。我生来就是傻瓜,也不想当聪明人!” 

他甩脱肖文的手,转身就走。 

失去支持,肖文踉跄两步,终是站稳了,朝着大熊的背影叫:“当初砸你头的石膏像不是意外,是我从二楼扔下去的!”要真是五楼掉下来的,铜头也砸成对瓢。肖文摸了摸头上结痂的伤口,或许是报应,从干了这事,三天两头他就被砸破头。 

大熊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迈开大步走远了。 

肖文转过头,朱程已走到近处,人圈分开豁口,他就在豁口外看着豁口内的他。 

有趣的是,两个人都在笑。 

仿佛刚刚的爆炸、血腥、千钧一发都是假的,两个人笑得很平静。 

朱程先道:“换个地方吧,这么大动静,警察该来了。” 

于是他们以最快速度上了车——肖文的车,两名大汉坐在前座,田鼠和朱程把肖文夹在中间,剩下的人处理善后。 

车子没有驶出多远,一阵警笛由远而近,两辆警车擦身而过,看方向正是拆迁房区。 

肖文道:“好险。” 

朱程道:“可不是?” 

“我算到你要来,没料到你的破坏力这么大,肖文啊肖文,你总有本事让我手忙脚乱。” 

肖文舒服的仰靠到椅背上,闻言微笑道:“谬赞了,我那点小伎俩哪瞒得过你的眼睛。” 

“你的‘小伎俩’每次都在我的计划外,让我损失惨重。” 

“哪里哪里,孙猴子再闹,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心。” 

“你也不用谦虚,我从来没有完全掌握住你。” 

…… 

一来二去,两人居然心平气和的互相吹捧,前座的两名大汉听得脑子转不过弯,开车的差点开到人行道上,旁边的赶紧扳过方向盘,两人好一通慌乱。 

后座的田鼠充耳不闻,缩着头仍是委琐的样子,却牢牢握枪对着肖文。 

肖文忽然道:“你从来没有信任我?” 

“……我不信任何人。”朱程道:“这是我和许乐天最大的区别。” 


“六年前我就知道你是谁。”朱程架起二郎腿,右手搁在膝盖上,拇指和食指轻轻磨擦。 

“我提前回C大,看到你翻墙去看那个女孩子,出来的时候拒绝了许乐天的招揽。许乐天有两句话说得对:‘你是个人才’,‘你不够狠’。” 

“你也并不信任田鼠,为什么还要来救他?” 

肖文仰头看着车顶,淡然道:“我不是不信他,我是不相信自己有魅力让人死心塌地追随。白天看到他被打成那样,我忽然就想起了安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好,我不能让他落得安吉的下场。” 

朱程静了许时,转头看田鼠,歉意的道:“大熊不知道田鼠是我的人。你没事吧?” 

后半句是问田鼠,田鼠怔了怔才醒悟,居然在狭窄的车厢里恭恭敬敬的躬了躬身,才道:“没事,熊哥也没下死心打,都是皮外伤。” 

肖文瞥了他一眼,道:“我早该看出来,他对着你的时候是真的恭敬,一点礼数不敢乱。” 

田鼠抬头看肖文,认真的道:“有一件事我没骗你,我很感激你把我当人看,但是你不是第一个,程哥才是。” 

肖文与他对视一眼,田鼠的肿脸和血渍让他有被针扎双目的感觉,转过头闭上眼。 

又过一会儿,肖文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朱程知道肖文“为什么”提问。 

他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道房屋,点点路灯的光影拉成一条光的线,光的虹,光的路。 

是什么时候踏上这条路?这条路又将通往何方? 

他说不出话,明明很早很早就想向某个人倾述,把隐藏在面具后那个朱程拎出来让某人看,嘲笑也好,鄙视也好,恨也好,总是真实的。 

他渴望真实,因为他从来没有拥有,因为他无法信任,在陌生的面目狰狞的人群中,他只有戴好面具,就像田鼠牢牢握紧枪一样,才能挺直脊梁,高高在上。 

这些,算不算“为什么”? 

这个人……这个人又会不会懂? 

“丰二、小昭、大熊和我一起长大,他们的长辈是我爷爷的部下,所以他们是我的手足。”朱程回头看着肖文,道:“六年前你为了取信我,说你想走一条不同的路。其实,这真的是我的愿望。” 

“普通人无法理解那种感觉……我们四个的命运在出生前就被反复规划,我们会走上哪条路,我们也只能走那条路。” 

肖文闭着眼,仰靠在椅背上听着,闻言哂笑:“生为猛兽,就得待在笼子里,这就是特权阶级的义务。不得不说,这个世界自有公平。” 

朱程也笑了笑,没有生气,平淡的续道:“可是我不愿意,我不高兴,我不想走那条路。” 

如此淡的语气却掩不住深沉的决心。肖文睁眼,迎着朱程的注视。 

朱程的眼睛很黑,许乐天的眼眸深黑,却是生动的黑,一如恶狠狠窥视猎物的猛兽。朱程眼睛里的黑却能沉下去,看久了,有种弥漫的错觉,仿佛铺天盖地的黑夜。 

这男人把心思藏得太深,深到自己想要触摸都困难的地步。 

肖文又闭了眼。 

朱程道:“要怎样才能逃离这条路,我想了很久,只有两个可能:或者我死,或者让他们放弃我。”他笑了笑,“我还不想死。” 

“下定决心,一切就很好办了。我开始致力于搞砸老爷子交待的每件事。C城的朱程集团是老爷子给我的考验,许乐天是个不错的对手,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借许乐天之手摧毁朱程集团的机会。” 

原来……隐隐约约早有感觉,只是不敢相信……肖文脑子里急速闪过朱程的种种可疑举动:提拔他入核心,给他机会挑起两帮互斗,暗示他账簿的存在…… 

这些他战战兢兢以为是圈套的举动,原来目的如此简单。 

真的如此简单? 

他再次睁眼,审视的看朱程。 

朱程眯着眼微笑。 

……算了,他说是就是吧。 

“账簿是你派人抢的?” 

“嗯哼。”朱程的表情也很无奈,“从六年前我收你,你行事总在我的计划外。以为你急着报仇,你却耐心等了六年;那账簿奇货可居,我几乎是送到你手里,你打电话来,我一听就知道你想还回来——如果不是确定你与丰二有仇,我真当你是最忠诚无私的属下!” 

肖文觉得嘴角有点抽搐,不想笑,却忍不住笑。 

这算什么? 

这他妈的到底算什么? 

—————————— 

“因为我无能,老爷子派了叔叔监管,又把地下生意的大部分交给小昭和丰二,逼不得已,我只能对他们出手。” 

“丰二做错了很多事,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推一把。小昭的死却是意外。”朱程拧紧眉,眼前又出现那片血光,然后是一些理该早就忘掉的过往片段。 

小昭才五岁,梳着丫角追着他叫“哥”;十七岁的小昭被内定为他的未婚妻,他为了摆脱婚约,使计让她和丰二上床;她以一个弱女子担下集团的黑暗交易;她倒在血泊中,似乎一动不动,又似乎睁大眼睛看他,叫着“哥”…… 

那丫头其实是个死心眼的丫头。 


肖文察觉到朱程沉默下的黯然,他忽然有点明白那一夜醉酒的朱程。 

他是真的悲伤,也是真的不后悔。 

两人静了许久,田鼠舔了舔嘴唇,觉得握枪的手有点酸,却不敢动。 

哪怕肖文根本没本事逃跑,田鼠仍然绷紧神经戒备。 

在这个世界上,田鼠最服的是朱程,没有朱程,他早就死成一滩烂泥,不会有人多看一眼。他死不要紧,他的疯老娘怎么办? 

田鼠为朱程卖命,因为他活着老娘才能活着,他死了,朱程会照顾好他老娘。 

这就够了。 

其他都不重要。不管朱程要他帮肖文还是任何人,无论朱程想杀小昭甚至朱家老爷子,关他屁事。 

虽然肖文真的对他好,但是……田鼠来回偷看朱程和肖文的脸,跟他和跟朱程有什么不同?这两人认准一个目标,同样的不择手段,同样的阴狠残忍。 

都他妈的不是好主。 

车子平稳的行驶,肖文道:“既然你有心让许乐天赢,又为什么要反击?” 

“柯将军意外辞世,老爷子亲自下了命令,我只有照办。借用警察的力量就是不想两帮人结下深仇,有利于谈判。没想到许乐天不肯谈判。”朱程无奈的叹口气,转眼望向肖文:“而你仍然在我的计划外。六年前你虽然拒绝了许乐天,但为了报仇,我料你会与许乐天合作,这六年却找不到一点你们来往的痕迹。我故意安排你和他接触,知道许乐天想要账簿,就把账簿给你……能做的都做了,还是确定不了你和他是否有关。” 

肖文淡淡的道:“你想太多了。” 

“是吗?”朱程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递到肖文面前,“我派去监视许乐天的人见他跑了通城配了这副眼镜,两个小时后这副眼镜架在你鼻梁上。” 

肖文垂眸看着那副“金丝边”,他被打晕后丢掉的眼镜,许乐天亲手挑选的礼物。 

太大意了,他们居然犯这种错误……肖文心里有点懊悔,更多汹涌的快乐,忍不住微笑。 

两个傻瓜……呵,两个相爱的人才会变成傻瓜…… 

朱程看着他的笑容,慢慢的道:“大熊误抓了田鼠,我借机布局。今天晚上的局,本来只想引你向许乐天求助,你却又一次让我意外……不过没关系,目的已经达到了。” 

肖文盯住他,朱程身上不知何时响起手机铃音,一声一声,单调的在密封的车厢内回响。 

朱程接通了,听对方说着,眉梢一挑,笑吟吟的道:“是,我是朱程。是,我知道你是许乐天。是,肖文在我手里。” 

许乐天一整夜都心神不灵。 

白天他的手下来报告,大熊带了人满大街找害死小昭的仇人。许乐天留了心,这事可能跟肖文有关,吩咐手下跟着大熊一群,伺机救走他们要抓的人。 

结果大熊他们抓走了田鼠。 

许乐天不认识田鼠,松了口气之余不再理会此事。 

凌晨两点,他接到一个无声电话。 

不管他如何叫嚷,对方总不出声,也不挂断,隔着电话线静静的聆听他。 

等到对方终于断线,听着空洞的断线音,许乐天忽然一阵心慌。 

如潮水般淹没心脏夺走呼吸的慌乱,睁眼看去世界五彩缤纷线条杂乱,却不见完整图像。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所有陌生的感觉,他只为一个人。 

要出事了……许乐天砸下话筒,一边大声叫人一边急步往外走——不是不知道,那小子心肠不够硬,有时候会做傻事——许乐天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咬牙切齿的低语,如果他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为了避嫌,许乐天没在肖文家附近安插人,赶到时肖文家已人去楼空。一行人驾着车没头没脑的满城乱逛,将近天明得到消息,城西郊外有人生事,惊动了警方。许乐天心急火燎的赶去,终于在西城区的入城道吊上了朱程他们的尾巴。 

许乐天远远望见肖文的车驶近,后座上朱程和肖文并肩而坐。 

车速很快,肖文的脸一闪而过。 

许乐天吩咐手下掉转车头跟随,车胎与地面急速磨擦,发出刺耳的刮划声,他紧闭着嘴,双手相握。 

指骨咯咯作响,数分钟后才发现,手背上都留下另一只手清晰的指印。 

“老大。”坐他身旁的鹞子担心的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叫了好几声,许乐天一声不吭,脊梁挺直,昂着头直视前方。 

他听不见声音,睁大眼睛也看不清什么,脑子里反来覆去一句话——肖文还活着! 

贼老天你要什么都行,我他妈都给你,只要他活着…… 

两车一前一后在黎明时分的街道上行驶,鹞子不时看一眼老大,忽见许乐天转过头,沙哑的低声道:“把电话给我。” 

朱程拍了拍前座的靠背,车子减速,停了下来。他回头,看到许乐天的车也停住,微微一笑。 

肖文顺着朱程的目光转头,后方那辆车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出来。 

许乐天道:“放了他。” 

朱程也不下车,回过头道:“原来肖文是你的人。” 

“少废话,我手下难道还少了你的人?你放了他,大家日后好相见。” 

“可以,我放了肖文,你给个机会,大家好好谈一谈。” 

“不用谈。”许乐天不耐烦的道,朱程一怔,又听得电话里许乐天的声音道:“只要你放了他,随便你要什么。” 

朱程顿了顿,肖文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朱程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对着电话道:“即使我要许家在C市所有的地盘?” 

“行。”许乐天毫不犹豫的答应,鹞子在一旁模模糊糊听到,惊呼:“老大,不可以!”,许乐天一脚把他踹开,怒吼道:“嚎个屁,老子倾家荡产也不会亏了你们,给我闭嘴!” 

吼声太大,电话这头的朱程被迫移开耳朵,肖文听得清楚,皱眉,许乐天这傻瓜,自己先露出底牌……发现朱程诧异的挑眉看他,有点尴尬的转过脸。 

正常人应该感动吧,但如果是自己,也甘愿拿所有换他。肖文的额头抵住车窗玻璃……许乐天这傻瓜…… 

许乐天又在电话里急叫,朱程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翻腾的贪意,只要一句话,他就能拿到整个C市! 

可是,整个C市,就算给他整个中国又怎样?朱程笑一笑,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不是他自愿走上的路,哪怕沿途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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