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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错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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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文又叫了一声:“程哥?”
又隔了一会儿,传来朱程压得极低的声音。
“肖文……”他顿了顿,呼吸忽然加重,呼吸声清晰的随着电波传到肖文耳中,肖文有不好的预感,严阵以待。
“肖文,”朱程低低的,沙哑的道:“小昭死了。”
肖文呆住,侧方传来“咣——哗啦”巨响,他震了震,转过头,秘书室所有的窗户都敞开着,其中一扇窗的玻璃不明原因的碎裂,玻璃渣小部分坠到窗外,大部分散落一地,阳光下反射着璀璨光芒。
他定定的凝视着反光的玻璃渣,直到视界模糊,眼前一遍五彩光晕。
肖文没想小昭死。或许这个年轻女子害过的人比丰二只多不少,就算她的坏世人皆知,但是肖文不知道。他不认为自己有权惩罚一个不了解的人,找“张无忌”勾引她只是不得已……不,不是。
肖文闭上眼。
他早该想到,背叛朱程集团的下场,他其实已经料到,是他送小昭走上死路。
不用否认,也不用在事后假装忏悔,因为就算重来一次,他仍会做同样选择。
肖文缓缓张开眼,电话那边仍然无声,肖文道:“是她先做错了事,做错事,就该承担后果。”
又等了片刻,朱程道:“你以为是我杀了她?”
肖文一怔,难道不是?
朱程笑了,笑声和说话声一样低哑干涩,肖文蓦的想起,那天夜里醉酒的朱程声音就是这样,仿佛压抑了很多痛苦。
“她从十七楼跳下去,因为那个男人拐走她所有的钱,抛弃了她……我赶到的时候正好帮她收尸,她躺在那里,全身是血……我认了很久,都认不出这是那个从小跟在我屁股后头的丫头。肖文,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天夜里,大熊也曾经这么问。
肖文不知道,朱程要的也不是他的答案。
每个人其实都懂,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昭姐是成年人,有能力决定自己生死。何况,”肖文轻声重复:“是她先做错了事,做错事,就该承担后果。”
朱程的电话已经挂了很久,肖文仍站在电话旁。
挂电话之前,朱程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是该有人承担后果了。”
到最后,肖文也没弄明白朱程打电话的原因。
只为通知他小昭死了,还是……朱程的表现更像是向他倾诉。
肖文想起那个吻,皱了皱眉,他和朱程的关系,或许不是他想象中单纯。
铃声忽然响起,肖文条件反射的拎起话筒,铃声仍在响,他忙放下话筒,换成大哥大。
“肖文。”是许乐天,“你找我?”
“已经没事了。”肖文道,现在小昭死了,“张无忌”跑路,田鼠暂时没有危险,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许乐天接触田鼠。
“是吗?”许乐天怀疑的追问:“你没有又弄伤你的头?”
“……”肖文拿开大哥大,无言的瞪了一眼。
“你很忙吧,叫了半个多小时电话。我不打扰了。”
“等等!”许乐天急叫,肖文把电话再放回耳边等着。
“……算了。”许乐天笑着道:“我也没什么话。你要小心,朱程很狡猾,觉得风向不对你就赶快走,西城前进中路133号有户姓周的,你可以去找他,只要说是我让你去的,他拼了命也会帮你……”
“许乐天。”肖文打断他,这人越扯越远,肖文的心跳却愈来愈快,又是这种不好的预感,折磨得他呼吸困难。“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许乐天仍在笑,声音低下去,“就是……就是我很想你。”
“肖文,才几个小时没见,我为什么这么想你?”
为什么……思念……
电话断了,肖文听着信号音,微笑。
却有一股苦涩的味道从舌根蔓延。
我从未怀疑你的爱,乐天。
可是为什么,这么相爱,仍要背叛?
走出秘书室,向秘书小姐微颔首,肖文又走向会议室。
朱程没说他可以离开,他只能继续等着。
不好的预感仍未消除,这一天已发生了太多事,肖文情愿只是自己神经过敏。
刚走到会议室门前,一手推门,电话铃响。
怎么感觉今天最忙的人是他?肖文无奈的接通。
“我是肖——”
“柯义兵死了!”
肖文顿了下才听出是田鼠的声音,先是一喜,却听不懂他急惶惶叫的什么。
“柯义兵是谁?”
田鼠惊异的道:“你不知道柯义兵?”他流利的报出一长串履历,肖文听到一半已经想起来,打断他道:“你说柯将军啊,我知道了,他逝世了吗?那又怎样?”
田鼠急道:“你怎么不明白,他是许乐天父子后头那个,他死了,许乐天就惨了!”
是他!肖文刹那间都明白了,许乐天的欲言又止,朱程那句“是该有人承担后果了。”
田鼠仍在叫:“许乐天靠着大树才有本事和朱程对着干,这下大树倒了,朱程还不灭了他?没有许乐天抗着,C城早晚全是朱程的天下,我们做那些事要被他知道……”
“晚了。”肖文镇定的道,推开门走进会议室,走到窗前,十三楼的高度,俯视众生如蝼蚁,尽在指掌。
“朱程的反击,已经开始了。”
肖文在十三楼会议室等了朱程一整天,滴水未进。下班时间,女秘书打了声招呼,自顾离去。
肖文站在窗前,望着华灯初上的城市,南城的方向。
他把小昭的事告诉田鼠,田鼠说已经知道了,小昭原来一直没有离开C市。不管张无忌怎么撺掇,她坚持要等朱程回来,带领朱程集团挺过这一关。
张无忌当然不敢等朱程回来,他骗走小昭所有的钱,离开的同时把小昭的行踪泄露给朱程的手下。
朱程赶到时,小昭从居住的大厦顶楼跳了下来。
肖文想象那一瞬间的画面,他不知道朱程有没有看到小昭从空中坠落的过程,还是那一大滩血在平整的水泥地面上涂抹出鲜艳图案,流到他脚边。
夜深了,肖文独自回家,打开电视,重播的新闻里正在介绍因心脏病突发逝世的柯义兵将军生平。
画面是隆重的追悼会,鱼贯而来的都是政坛大佬,一位大人物偶尔回头,被摄下一个清晰的正面。
这张脸只有几分熟悉,却足以令肖文知道他是谁——朱程的爷爷,朱家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一生一死,千里之外的两位老人,却决定了C城势力的强盛与衰落,决定了朱程和许乐天的命运。
这一夜肖文没有睡好,明知道他对许乐天的处境无能为力,却不得不担心。
担心之余,却又有种隐约的想法:朱程与许乐天斗得越激烈,双方受到的损伤就越大,而他成功瓦解他们势力的可能性就越大。
肖文对自己的冷静先是惊讶,继而苦笑。
除了仍然爱着许乐天,他已经变得太多,变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第二天肖文按时赴朱程集团总部,朱程已经在总经理室等着他。
大熊和朱程的两位叔叔都不在,秘书室外倒是排了一群人,点头哈腰的招呼肖文。
肖文扫了一眼,认出他们是朱程的属下,不过和他以前一样,都是些正当生意的掌舵人,俗称“分公司经理”。
这群人在许乐天攻城掠地步步紧逼,朱程节节败退时都龟缩在家,不但没有想办法面对公司的危机,更生怕别人知道他们是朱程的人。现在不知为何又出现,难道他们也知道风水轮流转到了朱程这边?
有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向肖文凑近几步,掏出西服内袋的进口烟,殷勤的递上去。
这人是和肖文同批被朱程选中的人才,负责一家小型加工厂,虽然没有肖文的成绩突出,倒也做得有声有色。
他仗着和肖文打过几次交道,做老友状。肖文接过烟,和他聊了几句,得知他们一群人都是来向朱程述职的,从七点等到九点,朱程一个都没见。
他点着烟,深吸了口,皱眉道:“我们也是不得已,前段那局势,银行领头,要债的一批一批上门,欠债的一分钱没有,办公室不停接到恐吓电话,工人闹事的闹事,怠工的怠工,管得了这个管不了那头。”他压低声音道:“说到底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黑道的事躲都来不及……实在没办法才撒手不管。”
那人振了振精神,又道:“现在好了,昨儿夜里好几个电话打到家里,银行同意贷款延期,债务人同意还款,嘿,天知道为什么!眼瞧着难关一下子就过去了,我赶紧来向朱总报告了。”他朝身后努了努嘴,“没想到撞见这群老兄,朱总更是不肯见我们……”
肖文当然知道为什么,政界和商界很多时候都是互通,许乐天失势,他们当然要倒旗易帜。他捏了捏那支烟,没出声。
秘书室的门忽然推开,外面一群窃窃私语的男人刹时都静下来,盯着出现在门口的女秘书。
总经理秘书没理他们,朝肖文点了点头,声音不带起伏的道:“朱总在里面等您,您请进去吧。”
肖文进了门,看了看,踏着地毯走向休息区。坐在沙发上的朱程抬头道:“来了?快过来。”
肖文怔了怔,朱程的样子没了平时的从容镇定,头发散乱,衬衣领口敞着,袖子挽到手肘,招呼了肖文后立即低下头翻阅手中的资料。
肖文过去坐到他身旁,朱程顺手丢了两份卷宗过来:“你看看,尽快作个结论。”
肖文打开其中一份卷宗,正是外面那个熟人负责的那家加工厂的生产经营报告,翻了翻另一份,果然也是外面那群人中某个负责的分公司经营情况的评估报告。
朱程似乎知道他的疑问,一边一目十行的阅读报告,一边道:“前几年扩张得太快,各行业都插了手,趁这个机会清查一遍,有些利润太薄的分公司干脆结束,把更多的投资集中在利润丰厚和经营良好的分公司。”
原来如此,果然是个重整公司系统的好机会。任何逆境都能让他找到对己有利的地方吗?肖文看了他一眼。朱程翻到页末,刷刷打了个叉,将卷宗扔到一旁,又伸手拿另一份。整个过程头也没抬。
肖文抿了抿嘴角,低下头认真看报告。
这一看才知道,报告的内容极尽详细,相比之下当年肖文递交朱程当作“敲门砖”的那份报告实在小儿科之极,肖文不禁汗颜。
报告内不但有各项数据可以对比,更有对市场前景的客观分析、主观预测、甚至有各种可靠的内幕消息。比如那家加工厂的资料里就提及未来半年内有三种常用金属会涨价,所以加工厂的成本上涨,产品利润也会缩减百分之几……
做出这些报告的人不但对每家分公司的运作情况了如指掌,甚至一些黑幕也一清二楚。既然不是外面那群头头,那么很大可能性就是该分公司的二把手,几乎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是朱程安插的眼线。
肖文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惊讶的,如果朱程不这么做倒奇怪了。
两人工作的投入,浑然忘了时间流逝,女秘书每隔一个小时开门看一看,两人根本没察觉。
屋外的人们不敢打扰,也不敢离去,忍饥挨饿的陪着他们从早到午,到太阳下山。
终于,最后一份——肖文和朱程同时把卷宗往地上一丢,朱程长出口气,肖文摘下眼镜,闭着眼按揉鼻梁。
朱程叫了女秘书进来,指了指地上两叠卷宗,要她分类交到下属部门。
女秘书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抱起两叠卷宗就要出去,肖文拦住她,对朱程道:“我标注的那些,程哥不再看看?”
朱程随手抹开遮眼的乱发,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相信你。”
“连你都不信,我还能信谁?”
相信吗?肖文不置可否,这些报告称得上商业机密,朱程让他参阅,倒确是表现了足够信任。
只是,他想得太多,他还没有那么天真。
肖文戴上眼镜,与朱程对视片刻,后者笑吟吟的仰靠在沙发上,姿态放松,只不知这副外表与内里是否相符。
女秘书看了看两人,道:“两位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容我提醒一声,两位错过了午饭,现在是晚上七点,正是晚饭时间。”
话音刚落,两个男人同时按住肚子,皱眉。
肖文起身,帮女秘书抱了一半卷宗,淡然道:“程哥不嫌弃的话,我还请得起一顿饭。”
朱程摸摸鼻子,笑着站起身,跟在肖文后面。
门一开,苦候了一天的经理们全涌上来,七嘴八舌七手八脚,一时就看到张张男儿愁容,端差没有声泪俱下。
女秘书大声呵斥,高跟鞋不留情的踩了这个跺那个,朱程和肖文总算逃出人群,钻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隔绝了人声喧哗,缓缓下降。
肖文扶了扶眼镜,似乎不经意的道:“风水又转到我们这边,证明许乐天开始倒霉了。程哥,要不要做点什么?”
朱程盯着一级一级变化的指示灯,直到电梯降到底层,“叮”一声打开,他才悠悠的道:“我跟许乐天不同,有些事,不喜欢亲自动手。”
他转眸看向肖文,微微一笑。
初次谈判
肖文昨天还对朱程那句“不喜欢亲自动手”有所疑虑,晚饭时拐弯抹角没套出话,又是一宿失眠。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坐起身,黑暗中,盯着床头的电话。
强忍住打电话给许乐天的想法,他不能曝露自己,这种时刻,更需要他待在朱程身边。
同样理由,他知道许乐天不会轻易打电话来。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理智是一回事,深夜里独自一人的彷徨是另一回事。
肖文就这样整夜坐着,守着电话,幻想它会响起来,里面传出那个男人的声音,低低的说,为什么我这么想你?
下一次,他会记得回答。
因为,我在想你。
接下来的几天,肖文很快明了朱程的话意。
第二天,他和朱程继续在朱程集团总部处理分公司的事项,与下属部门讨论,而在外面,C市公安机关针对许乐天势力范围的第一次扫荡开始。
肖文事后得知,单只这次扫荡,许乐天有54名手下因为与警察发生冲突被捕,7家娱乐城因为涉嫌卖淫被查封,经营人员与小姐一起被收容,甚至包括两位五十多岁的清洁大妈。
第三天第四天……肖文忙碌得无暇他顾的时候,C市公检法系统全部动员,国家机器运行的声音响彻整个城市,许乐天不比朱程,他大部分的生意都属于见不得光的灰暗地带,一旦失去保护罩,立即成为众矢之的。
数天中,肖文天天买齐市面上所有本市报纸,边边角角的细读。虽然对“官方媒体”报道朱程和许乐天的争斗不抱希望,却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在为避嫌而失去所有消息来源的此时得知许乐天的近况。
可是,什么也没有。连许乐天占优势时偶尔会出现的“不明原因”的“天灾人祸”也没有。
朱程大部分时间和他在一起处理公司事务,绝口不提许乐天,朱程的两位叔叔和大熊没出现,肖文试探着问过,朱程笑一笑,岔开话题。
他越是不提,肖文越是胡思乱想,他不知道理智还能撑多久,常常在做事的间隙忽然忘了在做什么,忘了自己是谁,脑子里只剩一个疯狂的念头涨大、涨大……去他的朱程,去他的阴谋诡计,什么都不管了,逃吧,到乐天身边去,是陷阱毒药镪水火坑都好,要死一起死!
当肖文表面的平静濒临崩溃时,朱程终于有所表示。
那是第七天的下午,朱程和肖文刚从下属分公司视察回来,电梯升上十三楼,女秘书在门外恭候。
朱程忽然问:“今天是第十天。”
突头突脑的问话,肖文和女秘书都习惯了他的装神秘装过头,一齐看向他,静候下文。
果然,朱程又道:“他也差不多得到教训了,或许有耐心谈一谈。”
两人继续等待下文。
朱程笑了笑,随手掸了掸西服前襟,风度翩翩的走向总经理室,一面对紧跟在后的女秘书说了句:“替我接通许乐天的电话。”
肖文脚步一顿,朱程已经进了总经理室,旁边秘书室的门也大敞着,女秘书利落的拨打电话,与另一头的人打着官腔。
电话很快传到许乐天手上,朱程按下免提键, 许乐天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听说你找我?”
肖文慢慢的走进来,厚软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室内回荡着纯粹的,许乐天的声音。肖文低头扶了扶眼镜,借以掩饰瞬间表情的失控。
终于听到他的声音,感觉过了太久,另一个六年,甚至隔了一生。
许乐天问得直接,大概被近期的打击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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