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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先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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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那人走得太过匆忙,忘了把木板放回原位,我和酒舞说不定还得找上一会儿,才能看见这个缺口。

    我趴在缺口上往里看了一看,坟里除了一个骨灰盒之外,还有一个亮着屏幕的手机落在地上。我钻进去之后,先把手机给拿了出来,又盯着骨灰盒看了好一会儿:“这个骨灰应该不是原来墓主的。”

    酒舞一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对!这个骨灰盒的市场价格不会超过一千五,算是比较普通的货色了。能买得起顶级墓地的人,怎么会用这么简单的一个骨灰盒。我看,八成是有人悄悄把墓主的骨灰给换了。”

    “谁会干这么无聊事儿……”我心里一动,连忙转身往宇文老头的墓地跑了过去。我凭着印象找了好半天,才在一块不起眼的墓碑上看到了“宇文磊落”四个字。等我把墓地抠开之后,果然从墓室里翻出来一个玉质镶金的骨灰盒。

    “有人调换了骨灰……”酒舞灵机一动:“拿你手机给宇文老头打个电话。”

    我试着把电话拨过去之后,刚才被我从坟里掏出来的那个手机果然响了。

    “有人在冒充宇文老头给我发短信?”我敢肯定,刚才从我手里跑掉的那位,绝对是人不是鬼。

    酒舞摆弄着手机道:“这个人很奇怪,他每次给你发过一条信息之后,都会把自己发出去的信息删掉。”

    我皱着眉头道:“先别玩这个手机了。你把它装起来,找人提取一下上面的指纹。”

    酒舞道:“你手里要是有现场勘查箱,我自己就能把指纹提出来。”

    “我家里有!”我家里还真就有一整套的现场勘查设备,只不过我很少去用而已。

    我和酒舞到家之后,直接去找了现场勘查箱,谁也没去找宇文苑。因为我们知道,宇文苑现在肯定不会在我家里了。

    我那套设备就是因为一时心血来潮才拖熟人弄来的,自己从来都没用过。但是酒舞用起来却非常熟练,没一会儿的工夫就从手机上提取出了一个指纹。

    我把酒舞让到自己电脑前面:“宇文苑这个人没有电脑活不了,他肯定会用我的电脑上网。你试试能不能找到他的指纹。”

    酒舞很快就从电脑桌上提取了指纹:“两个指纹是一个人的!给你发短信的不是什么宇文老头,而是宇文苑本人。他为什么要玩这么一出?他被鬼魂附体了?”

第五十九章 生无可恋() 
“不对!”我摇头道:“刚才我跟宇文苑交手的时候,没发现他身上有阴气,被鬼附身的可能性不大。就算被鬼附身的话,只要不在我家,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他为什么非要爬进坟里去?这个不符合常理……”

    我忽然灵机一动:“马上查宇文苑的所有记录。”

    酒舞道:“我已经查过了。宇文苑从上大学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很聪明、很认学的好学生。平时基本不离开学校,但是每年假期却从来不跟人联系,也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扮成宇文苑进村时候,老于头曾经说过,四年没见过他,这就说明宇文苑假期的时候,应该没在老宅附近活动。等等……”

    我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老于头跟我见面的时候,好像是头一回看见宇文苑……”

    “那怎么了?”酒舞也跟着反应了过来:“那间杂货店是上山的必经之路,宇文苑要是回了老宅,老于头不可能没见过他。”

    “而且老于头跟我说话的时候,对刘宸和李妙妙只字未提。”我沉声道:“这只能说明,在我进入老宅之前,没人见过宇文苑带着两个人回家。也就是说。刘宸和李妙妙很可能在没进老宅之前就被杀了。”

    酒舞扬眉道:“凶手是宇文苑?”

    “未必!”我转身坐到电脑前面,伸手往键盘上敲了几下:“你会玩电脑么?能不能看看宇文苑这几天做过什么?”

    “我不行,但是有人行!”酒舞给人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对电脑做了一个远程控制。没过多久,对方就帮我们打开了好几个软件。

    酒舞把宇文苑的聊天记录调出来之后:“宇文苑这几天一直没闲着,他还在微博上给人讲什么见鬼实录。咦……原来宇文苑在网络上不止有一个身份,你看这个。”

    “宇文苑化名张白鹤,摇身一变成了风水大师,还在网上给人看风水赚钱。嗯……风水说得头头是道。论专业知识,已经能达到低阶风水师的程度了。”

    酒舞不断翻动着记录道:“这个是什么?好像是个自杀群,看记录,这里面好多人都有自杀倾向。宇文苑在这里面叫‘生无可恋’,从他跟别人的对话上看,宇文苑的自杀倾向十分严重。你看他写的这些东西……”

    “谁都说生命是美好的,可是我看不见。哪怕一丝一毫的美……”

    “人活着就像是一条狗,只有死了之后才像是人。起码他们会把你当成人尸,而不是一条死狗……”

    “他们在逼我,所有人都在逼我。我像是一条狗一样在讨好着所有人,摇尾巴、舔手心、翻跟头……我用所有的尊严去换片刻的安宁,可是没有谁在乎狗的情谊,没有……只会一脚把他踢开,因为我在他们眼里从来就不是人。”

    “我拼命维护的东西,只不过是一小段宁静的时光而已。让我安静一会儿吧!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可以……可我所做的努力全都被人碾得粉碎,没人理解我现在的痛苦,没有……”

    我顺着记录往下看了一段。“生无可恋”在字里行间都流露着一种难以压制的抑郁。他明明是想把自己心里的郁气发泄出去,但是说着说着倒适得其反了,不但没有发泄掉自己的负面情绪,反而加深了自杀的想法。甚至跟他对话的网友也在他的影响下,扼杀自己对人世的最后一丝留恋。

    我能看得出来,“生无可恋”的所有对话都发自他的本心,绝不是一种文字上的游戏。可是,我的印象里,宇文苑并不是这样的人。

    我无意动了一下鼠标,却看到了宇文苑跟网友最后的一段留言,他跟人约定了要一起自杀,地点就在本市:“马上查宇文苑的去向!快点……来不及了!我去招魂问事,你继续看看还有没有线索!”

    我跑到外面招出一群游魂之后,酒舞也赶了过来:“你先别着急。我看了聊天记录,如果他想死的话,昨天就已经死了。还有就是,他用张白鹤的身份,跟别人约定要去给人看风水,时间就是明天。”

    “我得先确定一下宇文苑究竟死了没有。刚才墓地里的游魂告诉我,确实看见宇文苑出去了,却没有游魂看见宇文苑回来,他们只看见了一个老头。走,咱们跟着宇文苑出去的线索找找。”

    我拉着酒舞跑到了公墓附近的公交车站,看时间的话,应该能等到最后一班公交车。

    酒舞东张西望的道:“你自己没有车么?要是我的银雷在这儿,哪用这么麻烦,坐上就能走了。”

    “我没买车……”我看着来车的方向有一搭没一撞的说道:“银雷是什么?摩托?”

    “哈雷摩托!”酒舞说话的工夫,一辆公交车已经慢慢悠悠的开了过来。

    我上车之后第一眼看的就是投币箱,这辆车的投币箱内侧贴着一张红纸,开车的司机把反光镜给蒙上了,车前视频关了,两只眼睛也一直盯着前面,对我和酒舞看都不看一眼,这肯定是最后一班车。

    很多人都说,末班车不但有人坐,也有鬼坐。而且,这趟车还必须经过公墓,有鬼乘车的几率就更高了。所以,不管是哪个司机在开末班车之前,都得做三件事,往投币箱里面贴红纸,蒙上反光镜,关了视频;而且绝对不看上车的乘客。

    投币箱里贴上红纸,就不怕有鬼往里投纸钱了。红纸的意思是说:我明白怎么回事儿,别往里投纸钱吓唬我。所以,司机也不看乘客是不是投币。

    蒙上反光镜和关视频其实是一个道理。司机看反光镜就是一种习惯,万一要是抬头一看,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还不把自己吓死了。所以干脆就给蒙上了。

    我和酒舞上车之后,坐到了最末尾的一座,故意把我们中间的位置给空了出来。

    我点上一支装着犀角粉的香烟抽了一口之后就夹在了手里;又把右手垂在身边打了一个法诀。没一会儿的工夫,我们两个人中间就冒出了一道鬼影:“项先生,找我有事儿啊?老规矩!有事儿直说,不还价。”

    这个老鬼是这趟车上的常客,也是一个专靠卖情报赚钱的游魂。我也没跟他客气,从手机里翻出宇文苑的照片道:“见过这个人没有?”

    老鬼仔细看了看我手里的照片道:“没见过。”

    “没见过?”我脸色一沉:“有鬼魂说,他从我家里出去了。”

    老鬼一拍大腿:“你说从你家出去的那个人啊?那人我见过!可是他跟你这照片长的也不是一个模样啊。”

    我和酒舞对视了一眼道:“从我家里出去的人,后来去哪儿了?”

    老鬼说道“那人前天晚上也是坐的末班车,到水库那站下的车,一直往水库边上走了。当时他手里拎着一个包,里面好像装着一堆纸钱什么的。”

    老鬼看了看我的脸色:“当时,我以为他是要去水库边烧纸,就让一个手下跟着他,看看能不能闹两个零钱。结果,我派去那人没回来。”

    “哦?”我斜眼看着老鬼道:“他去的地方,应该是水库边上的小木屋吧?你们又在那儿耍什么把戏了?”

    老鬼一下慌了:“没,真的没!那里有项爷您下的禁制,我们怎么敢随便动。就算他真的去了,我的手下也不敢往里跟哪!”

    我冷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那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回来!”老鬼摇着脑袋道:“他去了之后,就再没人看见他回来了!”

    “怪了……”我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以前有个画家在水库那边建了一座专门用来写生的木屋,结果他自己吊死在了屋子里;后来也不知道哪个二货玩意儿,根据画家的死,编了一个凄美的鬼故事。再后来,竟然有不少人跑到那间屋子里自杀去了。

    我搬来以后,曾经去那屋子转悠了两趟,把那附近的鬼魂全都清了,又在木屋里的横梁上布置过凝神咒、清心咒,还特意留下警告,严禁附近的鬼魂进去。

    这么一来,进去寻短见的人也就少了很多,起码最近几年都没添过新鬼。宇文苑要是约人在那里自杀,应该是死不成才对。

    老鬼看我不说话,以为我生气了,小心翼翼的问道:“项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了!纸钱我会烧给你。你走吧。”我打发掉了老鬼之后,也下了车。

    赶到木屋之后,我先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本来是想看看自己留下的禁制有没有被人破坏,却在屋子背阴方向的窗户上看见了一根手指。

    那根显得有些纤细的指头从窗户底下伸了上来,指尖向外的勾在窗台上,就像是有人侧躺在窗台下面,想要抓着窗台爬起来却没了力气,只能这么吊着一只胳膊,向人求救。亚央肠血。

    我伸手开了已经被人砸碎的窗户,往那根手指头上拍了两下,窗台下面马上传出一阵虚弱的声音:“救……救救我……”

    我向酒舞递了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的绕到了正门,我自己却抱着膀子站在窗户前面。

第六十章 钉魂术() 
片刻之后,酒舞破门而入,端着猎枪往窗户这边走了过来,伸手往窗台底下一抓,轻而易举的从下面提起了一具女尸。

    那具女尸的四肢已经完全被人打断了,脊梁上好像也被人捏成了几节。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木偶一样被酒舞拎在半空,连脑袋都抬不起来,只能轻轻发出一阵阵求救声:“救救我……”

    “先把她放下!”我拉开窗子跳进了屋里。整个屋里除了一个装着木炭的铁盆,剩下的就只有一堆还没烧完的纸钱和两碗沾了灰的白饭。

    酒舞把尸体靠墙放好之后,用猎枪抵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给抬了起来。女尸的一双眼睛正好跟我对视在了一起。我知道她是在看我,可是她的眼球却偏偏不能转动。看上就像是一个瞳孔被放大了几倍的玩具娃娃。

    “钉魂术?”我伸手撕开了尸体的衣服,果然看见她肩膀上钉着一根木橛子。

    钉魂术,分成两种。一种是用于诅咒对手的邪术,一般用钢针或者木箭钉杀人偶,以达到诅咒对方的目的。另外一种,就是用木橛子把死人的魂魄钉在尸体里,不让他出去。

    鬼魂附在尸体上的情况,借尸还魂是一码事儿。被钉在尸体里出不去又是另一码事儿。魂魄要是不离体,永远都会处于一种不死不活的状态,不论对尸体做什么,鬼魂都会感觉到,却没有办法去表达什么,只能眼睁睁的忍受自己的尸体慢慢腐烂,一点点的被蛆虫啃食。这种痛苦可能会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这对死者来说。甚至堪比阳火炼魂。

    如果我不是术士,也不会听见鬼魂的求救。这个人有可能还会这样倒在窗台下面,直到有人发现她为止。

    我蹲在女尸身前道:“你是谁?怎么会死在这里?”亚央肠技。

    “救我……救我……呜呜……”女尸立刻哭了起来。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身上的木橛子是术士的手段。如果我不救你,就算别人拔了木橛子,你也一样没法离开尸体。你不想尝试被扔进炼人炉里炼成灰是什么滋味吧?”

    “救我……”女尸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一个劲儿的向我求救。

    我故意冷笑道:“你看见过炼死人么?炼人炉其实没有多高。大概还不到半米吧。尸体扔进去之后被火一烧,全身都会抽筋。很快就能坐起来,那时候脑袋会在炉子顶上磕得粉碎……你想试试那种滋味吗?”

    “求求你救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实在受不了了。”女尸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

    我跟女尸对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着她的面孔。她虽然在跟我说话,但是五官表情却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是跟一个能智能问答的玩具对话一样。看来把她钉在尸体里的人修为不低。

    我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这儿?”

    “我叫徐意,几天前跟一个网友约好要来这里自杀……”

    我打断了对方道:“你的网名是不是叫‘不要来生’?”

    女尸惊声道:“对!你怎么知道的?”

    我冷声道:“别那么多废话,你继续往下说。”

    女尸不敢反抗,就继续说道:“我不知道约我来的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的网名是‘生无可恋’。他把我领到这儿之后,就用胶布把门窗全都封死了。然后,就在地上点了木炭。我就坐在墙角看着盆里的火苗。他却一张张的往盆里扔黄纸。”

    “我问他,做什么。他说,活着的时候没有人管他,死了之后也得自己管自己,先给自己烧点纸,免得死了之后没有钱花。”

    “我当时也没注意这些,光是想着自己的事情。没过多久,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但是心里却很清醒。过去的事情就像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来闪去,我看到了很多很多事情,我忽然不想死了……”

    “可是那时,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就只能去看生无可恋。那时候,他就坐在窗台下面,用两只手捂着脸,好像是在哭……他的确在哭,我当时看见他手指缝上有眼泪。”

    “我刚想喊他的时候,生无可恋忽然站了起来,抬手一拳头打碎了玻璃。我还以为自己得救了,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生无可恋就转了过来……”

    “他的脸变了,变成了别人的脸。五官歪歪扭扭的,像是挤在了一起,整张脸上全是杀气,看上去很吓人。”

    “他狠狠的盯着我喊道:是你,是你找他出来自杀的是不是?他不等我说话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那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木橛子钉在了我身上。他把我钉住之后还不够,一边骂我,一边掐断了我的喉咙,打碎了我的骨头。他不是人!他是鬼!”

    我听到这儿,打断了对方的尖叫:“你怎么知道他是鬼?”

    女尸尖叫道:“他说话的声音变了!那不是生无可恋的声音,我敢肯定!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就像是屠夫!”

    我皱了皱眉头:“他钉你用的木橛子是从哪弄出来的?”

    女尸指了指房梁:“他从那上面抓下来的。”

    我抬头往上一看,房梁上面果然被人给抓下来巴掌大的一块木头。仔细算算,那块木片砍成钉住女尸魂魄的木橛子应该足够了。

    我向房梁上指了指:“酒舞,你上去看看,能不能弄到指纹。”

    酒舞点头之后跃上了房梁。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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