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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墙外等红杏-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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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琴把碗盖“喀”的一声合在杯沿上,欻地立起,也不瞧他,冷声道:“大官人今日上门只为羞辱湘琴么?如此还请大官人速回,湘琴不送。”

    她双眉微竖,两腮因怒火而微微泛红,倒颇有几分清中带艳的意思,朱润看着她,不由在心底动了一动,半日方笑道:“娘子好大的气性!那张大官人也有些日子没来了罢?娘子既心绪不佳,在下便改日再来。”

    他方走到阶下,爱月已闻声赶来,一路陪笑着,将些好言语挽留,朱润只微笑不语,一径出了门。

    爱月转回厅里,见湘琴兀自呆坐,便有些着恼,想想又挨着她坐了,携了她手儿,把朱润身家丰厚的话头直说了小半个时辰。

    半月后天气越发炎热,这日湘琴午间困倦,往窗前的矮榻上躺了,方睡得昏昏沉沉,有人轻轻推她臂膀,抬眼便见爱月踅在榻前,一脸喜色,见她醒了,一面抓过扇儿扇风,口中只如蹦豆般说将起来。

    原来晌午方过,朱润便着人送了几盘冰过来,说是近日暑热,特奉与湘琴娘子解暑。那日朱润一去不回头,爱月方心灰意冷,今日峰回路转,如何不喜?一力撺掇湘琴接了朱润。

    爱月撺唆了几次,见湘琴不应,就有些不喜,有心翻转了面皮,又怕激得她性子上来,反跑了这注大财,想了一想,眉头一皱,已计上心来,当下笑嘻嘻扯了几句,自转身回了房里。

    次日一早就有人送帖子来,邀湘琴游东湖。湘琴便带了香香到湖边,上船时方见朱润亦在其中,虽不乐,也一同见了礼。

    时当六月,湖中荷花尽放,船娘将船儿撑到湖心,众人只觉眼前绿叶重叠,荷香盈鼻,俱各微笑起来,朱润便唤人将小几移到船头,各人环几而坐,又有小鬟将冰水调在酒中,一一奉上。

    湘琴啜了几口酒,只低头看荷花,不一时身周凉风四起,拂在脸上,船儿仿佛在荷花间缓缓行步,倒把胸中苦痛去了七八。

    一会众人轮番吟起诗来,湘琴亦低低吹了一曲。一曲既罢,余音袅袅,似犹在湖面婉转,众人停了一时,齐齐拍掌叫好,纷纷把酒来敬她,湘琴推托不过,到底饮了多半壶进肚里。

    饮到半酣时,众人又击鼓为乐,说玉杯停在手中时,便要罚酒。一时小鬟击起鼓来,玉杯只在众人手中辗转,谁知十次倒有八次都停在湘琴手中,少不得又是七八杯酒下了肚。

    眼见玉杯又停在手中,湘琴已是两腮晕红,手脚俱软,心知不好,不肯再饮,众人强之再三,湘琴只推要吐,方由香香代饮了两杯。

    又过得一阵,顶上阳光渐烈,众人停了游戏,坐回舱里,朱润便吩咐船娘往荷花深处撑去。

    船行时带起凉风阵阵,湘琴是有酒之人,风一吹,更觉立身不住,早如软泥般瘫在香香身上。强坐了一时,渐渐头重脚轻,苦思卧榻,便叫香香叮嘱船娘靠岸。

    谁知隔了许久也不见香香转来,正自焦心,却有艘小船分花拂叶而来,几下便行至跟前,众人早有默契,俱起身往小船上去了,只留了朱润在几前。

    到了这步田地,湘琴还有甚么猜不着?不免又气又恨,只迭声唤香香,香香早同船娘缩在舱尾,哪里敢应?只妆个不见。

    湘琴愈怒,挣起身,摇摇晃晃便往舱尾行去,还行不到两步,脚上一软,往前便倒,早交朱润扶在怀里。

    湘琴只把手胡乱推他,到后来更指掐口咬,倒交朱润倒抽了一口凉气,挣了半日,她额角汗出,越发头晕目眩,眼皮如千斤般压将下来,只伏在他身上呼呼气喘。

    湘琴喘了会,许多事走马灯般迸在脑中,倒格格笑将起来,又闻到那人身上馨香,一如欢郎衣上所染,不觉眼角沾湿,扯了他胳膊,就要把满腔委屈倾吐。

    那人便俯身相就,湘琴只觉他指尖所到,酣美难言,不由吟哦出声,那人便低低笑将起来。

    湘琴只认作欢郎,方含含糊糊唤了一声,就觉那人指尖一顿,忽然俯了头在她颈间啮咬,湘琴吃疼,欲待推他,奈何手脚俱不是自家的,半梦半醒间只由他任意而为。

    湘琴醒转时,湖面晚风徐徐,晚霞如锦云般堆在天际,托着轮赤红的落日,她呆了片时,方挣起身,犹有些头晕脑涨,想起梦中光景,心头大恨。

    低头却见衣着齐整,知是换过了,忍了眼酸将香香唤至跟前,也不责骂,只略略吩咐了两句。香香见她神色肃然,不敢耽搁,叫起船娘,长篙一点,就往岸边行去。

    朱润听得动静,进舱将只镶宝金簪斜插在她发间,方要抚她脸庞,被她把脸一侧,摸了个空,亦不以为意,只说过几日得了空闲再来瞧她,船一靠岸,便顾自上了马。

议定

    ( )再说湘琴归至房中,洗浴方罢,便见爱月讪讪然进来,湘琴也不理会,自往榻上躺了,只把背心对着她。

    爱月如何不晓得她气恼?连声招了许多不是,湘琴总无一言,不由暗自恼怒,想到朱润,到底放缓了面皮,合了门扇出去。

    她原以为朱润这番必再登门,谁知一连十来日不见他踪影,就有些懊恼,又见湘琴托病不肯见人,愈发不乐,不免与李银姐絮聒了一回。

    那李银姐得不的一声,转头就拿话儿挤兑湘琴,见爱月不相帮,越发得了意。

    这日香香刚往前头取了湘琴新制的挑线裙子在手中,不防李银姐走来,只说自家少条裙子,抓着就走,香香少不得与她分争,被她劈脸抓了两条血痕,不由哭闹到湘琴跟前。

    她说了半晌,湘琴只懒洋洋似听非听,等她哭声渐低,方从妆盒里抓起锭银子掷在她脚前,道:“哭有何用?既生气她抓了你,抓回去便是。”

    香香当即带了房中丫头,走到李银姐屋里,虽不敢抓她脸,却将她头发狠揪了几络下来。爱月得了消息赶将过来时,李银姐正指天泼地地嚷骂,湘琴却倚在榻上,任香香等人与李银姐撕扯。

    李银姐一见爱月,眼中含了两泡热泪,只要她做主,香香也如此这般诉说一番。

    爱月正恼着湘琴,便不十分弹压,李银姐就势推开香香,就要揪打湘琴。

    湘琴不躲不避,反扬了脸儿任她抓,倒唬得爱月迸出身冷汗来,方叱骂李银姐,外面就说朱大官人到了。

    爱月顿觉眼前金晃晃闪将起来,把几日来的不快一扫而空,还管甚么李银姐?迭声唤人与湘琴梳妆。

    李银姐犹在地下不肯起来,爱月正要奉承湘琴,把李银姐照面一口唾沫,踢了几脚,李银姐不敢再闹,哭哭啼啼走回屋里。

    朱润直等了一顿饭功夫湘琴方走来厅里,爱月正在旁插科打诨,就见朱润让人掇过个盒儿来。

    爱月打开盒儿便见四个锭儿黄澄澄耀眼,不觉眉花眼笑,心思一转,早猜到几分,面上只做个为难模样,说湘琴非他人可比。

    朱润便笑将起来,略一示意,小厮又是只盒子递到爱月手中。

    爱月哈哈一笑,把手儿虚拍在脸上,连声说自家有眼无珠,大官人莫怪。两个一递一句,说了一回,当下便议定以一年为期,包占住了湘琴。

    两个言来语去,说的入港,湘琴已变了脸色,到此再耐不得,将身一挺,直撅撅立在椅前。

    爱月心头一突,方要开口,朱润已不慌不忙站起身来,俯头在湘琴耳边说了几句。

    也不知他说了甚么,但见几点火星迸在湘琴乌涣涣的眸子里,愈显得她一张脸冷冷然放出光来,爱月方捏了把汗,湘琴已扭头看定了朱润,朱润只微微而笑。

    半晌,湘琴一言不发,转身便走。爱月正不知如何,朱润已随了去,好笑之余,倒也松了口气,到底呸了一声,笑嘻嘻转回房里。

    那边厢李银姐听得朱润以重金包了湘琴,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晚间在床上翻来滚去,想着半月不见邵小员外登门,只抓耳挠腮地难受。

    骂了半宿,方合眼睡去,猛觉胸口似堵,好容易睁开眼睛,便见邵小员外醉熏熏伏在身上,胡乱扯了她底衣,口衔手拧。

    李银姐只如天上落下个金元宝般,欢天喜地,一发攀身上去,任由他干了个不亦乐乎。

    两个乱了一回,交接已毕,李银姐方嘟嘟囔囔,邵小员外早鼾声如雷,径伏在粉头身上,一觉睡到天明。

    早上李银姐委委屈屈,把湘琴之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末了说她如何乔模乔样,也不过在船上交朱润一拿捏便老实下来。

    邵小员外听得咬牙切齿,跳下床就要寻湘琴,也要依样葫芦,交李银姐拦着,在耳边说出番话来,心头大动,搂过她就叫了声乖乖。

    两个计议了一番,说到要紧处,邵小员外心内火发,交李银姐马爬在身前,又是番气喘吁吁,事毕撒了泡长尿,方施施然摇摆了出去。

    次日爱月一早起身便张罗起来,却是朱润要在荷池阁中请几个海商宴饮。午时众人陆续到来,饮到半酣时,又叫了个班子,在对岸戏台上咿咿呀呀唱将起来。

    湘琴免不了现身,那几人难得见她,倒把朱润高看了几分,一时众人讲讲说说,台上《玉簪记》正唱到琴挑一出,那扮陈妙常的旦角眼角斜飞,行步间颇为妩媚,席中有好男风的,不免评头论足,渐涉猥亵。

    湘琴听得厌烦,便不叫人,自筛了壶酒,走到窗边,把饼儿碾碎了撇在湖面,引得许多金鲤纷纷由荷叶下出来。

    不防有人行到跟前,抬眼看时,却是就中一个叫林玉甫的海商,家中有十来条海船,极是豪阔的,见她回眸,微微一笑,亦拿饼儿投与湖面,与她闲语起金鲤的品种来。

    湘琴见他举止斯文,言谈有度,倒也应和几句,两人低语间众人频频举杯,台上渐渐唱到潘必正与陈妙常得偿所愿,终成连理。

    湘琴只看了一眼,就把头来低了,猛听林玉甫道:“这两人不是多方设法,也未必能终成眷属,可见事在人为。”

    湘琴心头惊异,把眼看了他,方待说些甚么,就有人高声叫玉甫,林玉甫只作不知,移时朱润亦来相催,林玉甫不好再谈,笑一笑即归至席中。

    湘琴方看着荷叶发呆,那边厢已乱纷纷划起拳来,她坐不到片时,帮朱润替了两杯酒,便推头疼,径往间壁去了。

    爱月忙唤几个粉头进来,众人人手一个,挨肩擦背,闹了一程,朱润便与人说起海上走货的事宜来。几人方说到要紧处,却听左厢哐的一响,似有重物倒地,旋有人呵呵笑将起来,又有女子逼尖了嗓子叫道:“不要!啊……”

    朱润正与人银钱拉锯,经此一搅,满心不悦,登时沉下脸来。爱月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左厢,方要叱骂,早有人走将出来,也不看她,只管低了头系腰带,却是那邵小员外。

窃盒

    ( )爱月方干巴巴说了句小员外如何在此,里间又是一人冲将出来,正是爱月新讨的养女小红。

    爱月心底一格登,拉了小红就要细问。小红要哭不哭,还答不上两句,就交邵小员外扯在怀中,咂咂咬咬,做了个嘴儿。

    一时尽兴,又在她臀上掐了一把,方撇开手,见爱月脸色难看,也不过说了声明日便送银钱过来,自摇摇摆摆地去了。

    爱月只跌脚叫苦。原来小红年齿虽幼,而姿致娟然,爱月将她放在湘琴身边,无非盼着耳濡目染之下,长成时也好狠发个利市。谁知撞着邵小员外这魔星,顿觉自家精心养就的一颗珍珠,生生做鱼目卖了。

    不说爱月这番肉痛,单说小红回至湘琴房中,犹自恍恍惚惚,香香见了她这模样,把嘴角一撇,早溜出几句刻薄话来。

    小红又气又苦,哪里理她,勉强走到屋后,再忍不住,大放悲声,直哭了半日。

    原来小红虽委于风尘,奈何生于富室,从小娇养,也是个藏不住事的,自到了湘琴房中,却不甚看得起香香,言语中不免轻露,香香早恨她分薄了赏银,因了些口角,更是火上添油,两个暗里置气也非一日。

    这日也合当有事,湘琴从席中出来,在间壁坐不上一会,便往后边去了,只留香香两人在屋里。

    席中不时有小盘撤下,香香乘人不见,早快手掖了个金橘在袖里,又拿手去拈碟中的虾仁饺吃,连吃了两个,意犹未足,方掇过碟子,就听小红在身后嗤的一笑。

    香香哪里耐烦,含了腔闷气就要发作,却见窗外人影一闪,起身看时,却是邵小员外蹑手蹑脚挨在墙边窥探。

    香香就知他寻湘琴,本不欲理会,想起小红,却把眼珠子一转,当下只冷冷笑将起来。

    邵小员外在屋外站了一时,不见湘琴踪影,正焦躁,便见香香走至跟前,请他往屋里坐。

    邵小员外想起李银姐早上言语,心底发痒,进了屋,虽往椅儿上坐了,只把股儿如麻花般扭来扭去。香香抿嘴一笑,借着奉茶,悄悄说出句话来,邵小员外便溜着眼将小红上下打量。

    小红交他瞧得不耐烦,只低了头弄镯子,香香便寻个由头出去了。邵小员外等了许久不见湘琴进来,百无聊赖,渐渐挨进小红,把风话儿撩拨,小红哪里应他,呆着脸便要起身。

    邵小员外见她冷下脸来,更有了三分湘琴的模样儿,不觉欲念如炽,拖过她就要亲嘴儿。

    小红急声一喊,手脚乱舞,把几案也蹬在壁上,咚的一响,却哪里是邵小员外对手?几下便被他拖番在地,捂了嘴儿,掀起裙子,扯脱裤儿,喘吁吁伏上身去,片时就解了这顿馋。

    回头再说小红在屋后抽抽噎噎哭到黄昏,她本就委顿不堪,又吃了香香许多冷话在肚里,这番哭得一头热汗,愈觉立身不住,当下饭也不吃,自摸到房中躺了,一歪头便沉沉睡去。

    等她一觉睡醒,已是日上三竿,匆匆赶到湘琴房外,脚儿还不曾跨进门,就听香香对人说道:“…搭什么架子?这辰光还在那挺尸!我却没耐心理她,自家臊发了恋汉子,偏做出这等嘴脸来……”

    小红听了,越发气闷,也不进屋,一赌气归至房里,复上床躺了,却哪里睡得着?方将袖子拭眼角泪珠,一股甜香气飘在鼻端,睁眼看时,却是李银姐拿了块糕儿与她吃。

    小红忍不住把满腔苦水都吐出来,且说且哭,李银姐便把帕子与她拭泪,又哄她把糕儿吃了,说只怪她生得好,碍了人的眼,香香不过舔人腚儿,自家有甚么主意。小红惊疑不定,第二日再看那湘琴时,果真与往日不同。

    那日后,李银姐不时拿些小物儿贴恋小红,或吃食,或头花,两个渐走渐近。

    期间朱润又设宴几次,湘琴不免碰着林玉甫,也闲话几句。这日朱润与个安海客商谈成桩买卖,心下畅快,叫了两人,自往码头上去了。

    湘琴回屋洗了脸,方换好衣裳,就有人来见,走来厅里,却是林玉甫。寒喧已毕,就见林玉甫将个物事搁在几上,只说奉与她把玩。

    湘琴见那楠木盒五寸见方,纹饰雅致,打开看时,却是柄象牙小梳,梳背雕了亭台人物,不过方寸之地,而衣褶发丝一一毕现,料想价值非轻,想自家不过随口一提,这人便网罗了来,倒有些诧异。

    抬眼看他时,又全无一毫爱悦之色,心底愈见疑惑。

    林玉甫看在眼中,只微微一笑,便将茶盏搁过一边,道:“娘子这般品貌,落于风尘,岂不可惜?”

    湘琴乞他一言撞在心头,明知不过是客套之语,仍觉眼底阵阵发酸,低了头,半晌方笑道:“许是湘琴命中该有此劫……”一言说罢,良久不语。

    林玉甫少不得劝慰几句,等湘琴面色如常,方道:“在下并无他意,朱家豪富,朱兄又一表人物,确是良人之选,只是那朱家主母郑氏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说到这,却顿住嘴不说了,只把眼望着湘琴。

    湘琴只缓缓抿茶水,却不接言,良久,方搁下茶盏,慢吞吞说道:“大官人有事何不明言?”

    林玉甫一愣,随即笑将起来,道:“却是我的不是了,娘子可想过从良?”

    湘琴把他一看,方道:“湘琴便从良也不会选他。”

    林玉甫一听便已会意,眉目舒展间,脸上越发笑得从容:“既如此,娘子何不多攒些私蓄,也好为日后脱身之用。”

    湘琴有心看他如何,并不则声,果听林玉甫道:“我家是何种生意,想必娘子也有耳闻?”

    见湘琴点头方道:“不瞒娘子说,朱润手中有桩事体,我多方探听,不得就里,思来想去,唯有娘子可烦劳一二。”

    湘琴至此恍然大悟,却终有一点疑惑在心头,不免问道:“他的事体,我一向不问,大官人真想知道时,何不问问他随身小厮,岂不便当?”

    林玉甫摇摇头,只道:“朱润性极多疑,凡重要文书,从不假手他人,便是随身小厮也不得机会。”

    见湘琴不答,又道:“娘子不需担心,事成时我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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