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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医生苦笑道：“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无法用医学知识解释。”

　　　　………

　　　　驱车回去路上申东海问道：“老大。你说他故意装病会不会是迫不得已？”

　　　　金允浩单手搭在车窗上。好奇道：“怎么讲？”

　　　　申东海组织语言说道：“你想，他面临被起诉的麻烦，一定急得不得了。

　　　　而他故意装病表现精神有问题，可能是想让你相信和同情他，最后对他做出有利决定。

　　　　下午你也看到了，他智力还可以，能生出这样的心思，不足为怪。”

　　　　申东海的猜想勉强说得过去。

　　　　但真实情况到底如何。金允浩也摸不准。

　　　　开始他认为宋正浩故意装病，是想利用精神病患者的身份进行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同时逃避刑事责任。可听完张医生的介绍和保证后，他又动摇了。

　　　　金允浩有些疼痛道：“真是麻烦啊……”

　　　　申东海劝解道：“老大，可能是你想多了吧？”

　　　　金允浩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随后他心中暗自嘀咕：“难道真的是大案子接触多了，才这样疑神疑鬼？”

　　　　——

　　　　金允浩回到单位时，尹国洪还没下班，在等着做汇报。

　　　　尹国洪起身道：“我白天调查宋万福经济情况，发现他生活条件还可以。在银行存有不小数额存款，同时还为宋正浩买了养老保险。可谓没有后顾之忧。

　　　　宋正浩患病后不久，他的确是雇人照顾宋正浩。

　　　　可是不久后，他出售了公司，辞退了当时雇请的佣人，毅然决然的亲自照顾宋正浩。”

　　　　金允浩反问道：“这里面没有其它原因？”

　　　　尹国洪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我正在寻找当年他雇请的佣人，那个佣人可能知道些情况。”

　　　　汇报完，他犹豫道：“金检察官，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宋万福没有太大经济负担，因此他出售公司亲自照顾患病的儿子，也说得通，为何您执着调查其中的细节？

　　　　还有，此案本应由办案检察官李英善负责，您为何自找麻烦的主动插手？

　　　　您别误会，我倒不是怕工作，主要是我认为不值得。”

　　　　每个级别的检察官都有自己的工作定位，人人各司其责。

　　　　用不着金允浩插手别人的工作。

　　　　另外，这世间值得照顾和同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也根本照顾不过来。

　　　　能照顾的，顺手为之，固然是好。

　　　　可是花费大力气在这种小案子、小事情上，尹国洪觉得不妥。

　　　　金允浩这个团队每天要审核很多案件，受理不少申诉，总不能每个案件都如此花费精力的对待吧？要真的这样，他们的时间和精力再多也跟不上。

　　　　尹国洪怕金允浩钻牛角尖，因此好意出言提醒。

　　　　金允浩接受了尹国洪的好意，笑了笑，以作回应。

　　　　“你和申东海先下班吧，顺便把李英善找来，我跟她交代些事情。”

　　　　听出来金允浩有放下此案的意思，尹国洪满意的咧嘴笑了。

　　　　众人都离开后，金允浩对着卷宗发呆。

　　　　尹国洪说的没错，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但金允浩如此行为，也有自己的苦衷。

　　　　在高等检察厅工作，没有实际办案权，晋升困难。

　　　　所以他考虑寻找可疑的、值得重视的案件，深挖背后的故事，看看能不能借此挖出有价值的大案，从而加快自己的晋升速度，早日步入大检察厅。

　　　　而此案，就是他挑选的第一个试验目标。

　　　　苍老的宋万福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而他儿子面临被起诉，居然还不主动配合调查，明显有什么顾虑；再加上今天所见所闻，他总感觉此案本后隐藏着什么。

　　　　可惜，一天的全力查居然没什么收获，反而把自己弄的疲惫不堪。

　　　　金允浩仰躺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放松。

　　　　看着天花板上四个灯管组合成的节能灯，他又想起张医生的那段话。

　　　　“只对4这个数字敏感？”

　　　　金允浩又重新坐好，开始翻阅厚厚的卷宗。

　　　　卷宗记载。宋正浩抢劫的受害人共有24人。

　　　　而这24人都不是单独出现。而是几个人同是一起案件的受害者。

　　　　3、4、2、3、4…

　　　　这些数字没什么特别规律。有的案件受害人是4人，有的是3人或2人。

　　　　等等！

　　　　金允浩猛然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

　　　　按照张医生所言，宋正浩只有看到4个坏孩子欺负同学时才会犯病。

　　　　但卷宗记载的其它案件又要如何解释？

　　　　为什么有的案件受害人却是3个或2个？

　　　　是张医生的判断有问题？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金允浩带着巨大疑问，将受害人人数为4的案件单独挑出来，进行比对。

　　　　随后，他又将受害人人数为非4的案件进行比对。

　　　　最后，他又综合比对所有案件。

　　　　半小时后，金允浩眉目生辉。嘴角骤然露出兴奋的笑容。

　　　　“吱…”

　　　　金允浩推开椅子站起身，拿起外套和公文包就向外走。

　　　　打开房门后，恰好遇到正要敲门的李英善。

　　　　“跟我出去躺。”

　　　　金允浩随**代一句，便迈步离开。

　　　　经过中午的接触，李英善对金允浩感官不错，因此没问太多，立即跟上。

　　　　——

　　　　一小时后，金允浩驱车又来到了江西区汉江边。

　　　　他此行的目的是审讯居住在废弃集装箱里的流浪汉们。

　　　　因为他白天来过这里且跟流浪汉们相处的不错，因此得到了热情接待。

　　　　金允浩随意编了借口，很顺利的从这些人口中获得了想要的信息。

　　　　聊完天后。金允浩又很干脆的带着李英善离开，搞的李英善不明所以。

　　　　驱车离开汉江边后。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李英善憋不住疑惑，开口询问：“您询问他们接受宋正浩馈赠礼物的时间是何用意？”

　　　　金允浩嘴角微勾：“你再仔细研究下宋正浩的作案时间。”

　　　　在金允浩的提醒下，李英善从后排取得金允浩的黑色公文包，随后拿出卷宗仔细翻看，重点观察作案时间。

　　　　李英善能力不凡，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有些案件的作案时间跟他接济流浪汉的时间吻合。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金允浩所答非所问，跳跃式介绍了下午的整个经过，包括那个关键数字。

　　　　李英善思考片刻，灵机一动：“您的意识是…只有受害人人数为4的案件，才是宋正浩犯病时的无意识行为，而其它案件，都是他有意识的行为？！”

　　　　金允浩点了点头，分析总结道：“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他是精神病患者，为何抢劫后会有意识的处理赃物？

　　　　现在答案出现了！

　　　　受害人人数为4的案件，是他真正犯病时犯下的无意识罪行。

　　　　而无意识情况下，他自然无法处理赃物。

　　　　证据是，这类案件案发后的一段时间，流浪们从没接到过他的接济。

　　　　而其它案件，则是他利用精神病患者身份，有意识犯下的罪行。

　　　　正因为是有意识行为，他才会处理赃物，进而用这些东西接济流浪汉。”

　　　　金允浩的分析方式跳跃度很大。

　　　　但李英善发现，他最后用这种方式分析得出的结论却合情合理。

　　　　在逻辑性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在严谨性方面有些欠缺。

　　　　李英善猜测道：“所以，我们回去后的调查重点是…。”

　　　　金允浩笑答：“找出所有接受过宋正浩接济的流浪汉，印证这种推理！”

　　　　宋正浩搬过三次家，接触过很多流浪汉，时间和区域跨度很大。

　　　　生活在江西区汉江边的流浪汉只能印证部分内容，而并非所有。

　　　　所以，金允浩要做的就是找出更多的证据，支撑自己的推理猜测。

　　　　虽然最终结果还没出现，但他有种预感，他的猜测跟实际情况很接近。（未完待续。）

六百一十六章　钓到大鱼

　　　　流浪汉居无定所，寻找这些人是件很困难的事。

　　　　单凭猜测就出动大批警力调查，显然不合适。

　　　　最后金允浩别出心裁，雇佣流浪汉寻找流浪汉。

　　　　流浪汉们虽然都有各自的活动区域，但相互之间都有联系。

　　　　让流浪汉帮忙在内部找人，非常便宜。

　　　　第二天，金允浩便找到想找的那部分流浪汉，同时也印证了之前的猜测。

　　　　受害人人数为4的案件，是宋正浩犯病后的无意识行为。

　　　　而剩余其它案件，都是宋正浩装病，有意识情况下的行为。

　　　　结果出现后，申东海和尹国洪开始分析宋正浩这样做的目的。

　　　　申东海分析道：“他故意抢劫，会不会是单纯的为了接济流浪汉？进而满足他个人的特殊癖好？毕竟他脑子不太灵光，甚至还认为自己是奥特曼呢。”

　　　　尹国洪辩驳道：“我觉得不对！你忽略了一点，他精神正常情况下的有意识犯罪中，没有一起案件的受害人人数为4！显然，他在故意回避这个数字。”

　　　　两人争辩了好久，最后齐齐看向闭目养闲的金允浩，寻求观点支持。

　　　　发现办公室没有声音了，金允浩眼睛睁开条细缝：“讨论完了？”

　　　　申东海和尹国洪齐齐点了点头。

　　　　金允浩慢慢坐起身，伸着懒腰道：“既然讨论完了，那就工作吧。最近积压了不少案件，尽快处理掉。”

　　　　尹国洪诧异不已。

　　　　申东海却已经问出了声：“老大！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管这个案件了？”

　　　　金允浩很随意的轻‘嗯’了声。

　　　　申东海拨开挡在面前的尹国洪。来到金允浩面前激动的询问：“为什么？！这个案子的疑点是我们发现的。我们就这么撒手不管？将功劳让给别人？”

　　　　金允浩笑问道：“功劳？破案后功劳自然有我们一份。何谈让给别人？”

　　　　申东海伸着脖子辩驳：“那怎么一样？办案检察官获得的功劳最大，我们……”说着说着，他猛然意识到了核心问题。

　　　　作为二级检察官，此刻金允浩手中没有办案权。

　　　　也正因为如此，金允浩才放下这个案子，转头去处理别的事。

　　　　金允浩看着申东海吃瘪的样子，笑问道：“这下想明白了？”

　　　　申东海尴尬的挠了挠头，但还是不死心道：“没别的办法？”

　　　　金允浩没回答。转头对尹国洪吩咐道：“李英善是此案的办案检察官，你将手中的那条线索交给她，随后再把我们的调查资料给她复印一份。”

　　　　尹国洪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他也不甘心就这样将自己的工作成果拱手让人。

　　　　但既然是金允浩的决定，他也只能照办。

　　　　担心两人因心中不舒服进而不主动配合李英善调查，金允浩板着脸严肃道：“既然决定放手，就表现的大度些，别小家子气行事，让人看笑话。”

　　　　尹国洪回答的干脆：“是！”

　　　　申东海拖着长长的尾音道：“哦…”

　　　　——

　　　　对于金允浩不争功劳的大度行为，李英善十分敬佩。

　　　　因此她对金允浩这个名义上的上司更加尊重了。

　　　　一周后。调查有了结果，她亲自来高等检察厅向金允浩当面汇报。

　　　　“前辈。十分感谢您提供的帮助，我这面的调查有结果了。”

　　　　金允浩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李英善落座后，西服包裹的圆润臀部只坐椅子前半部分，恭敬的汇报：

　　　　“果真如您怀疑的那样，宋万福亲自照顾宋正浩是另有隐情。

　　　　20多年前，宋万福雇请照顾宋正浩的佣人，是首尔龙仁医院的护士。

　　　　我调查龙仁医院的档案后，找到了此人。

　　　　据她回忆，她一共照顾宋正浩半年时间。在这期间，每次宋正浩犯病都会胡言乱语，说什么有人害他，把他逼疯，他要报复等等。

　　　　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她曾亲耳听到宋正浩犯病时说亲眼目睹了杀人案。

　　　　当时她没在意，以为又是宋正浩的胡言乱语，还向宋万福汇报过此事。

　　　　可不久后，宋万福就辞退了她，并出售了公司，亲自照顾宋正浩。

　　　　当时我就怀疑，宋万福如此行为很可能跟那位护士听到的东西有关。

　　　　但是我查阅当年的档案，并没有找到宋正浩口中的那起杀人案。

　　　　随后我又调查过宋正浩当年的同学，也没发现有人意外死亡或者失踪。”

　　　　听完这段介绍，金允浩眉头微蹙。

　　　　胡言乱语——有人把他逼疯？还亲眼目睹杀人案？

　　　　似乎牵扯到的问题比较严重了。

　　　　金允浩追问道：“那个护士有没有回忆起关于那起杀人案的详细情况？”

　　　　李英善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那个护士只记得有这么回事，其它细节都不记得了。”

　　　　注意到李英善并没有露出沮丧的表情，金允浩焦虑的心情得以舒缓，平淡道：“继续说说，你还调查到什么关键信息。”

　　　　李英善微楞，继而露出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神，随后继续汇报道：

　　　　“因为那个护士曾听闻宋正浩说有人把他逼疯。因此，当时我就怀疑，如果杀人案真的存在，那么很可能与这事有关联。

　　　　于是，我便重新调查宋正浩患上精神病的原因。

　　　　据病例记载和宋万福陈述，宋正浩是因为长期被同学欺负才患上精神病。

　　　　我找过宋正浩以前的同学，发现欺负他的人恰好是4个男孩。

　　　　我约见过这4个人，这些人都很痛快的承认曾欺负过宋正浩。

　　　　但他们都极力否认因此把宋正浩逼疯，而且他们对欺负宋正浩的具体细和当年发生在校园的其它事都闭口不谈，全都谎称不记得了。

　　　　这4人今年都35岁，不记得20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很正常。

　　　　但让我感觉奇怪的是，这他们的回答高度统一，而且内容及其类似，就好像之前统一过口径似得。

　　　　因此，我觉得他们身上有很大问题，似乎在共同隐瞒着什么。

　　　　随后我开始不断约见并询问宋正浩当年的其它同学，但关于宋正浩的事，他们要么不记得，要么不愿意谈。

　　　　可同时我从他们口中打听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听到关键部分，办公室内没有了其它声音，所有人都竖耳聆听。

　　　　申东海和尹国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李英善身边，近距离倾听结果。

　　　　不得不说，李英善在关键地方停顿换气，居然意外起到吊人胃口的作用。

　　　　李英善的案情汇报方式却别与申东海、尹国洪的简洁、干脆。

　　　　她的汇报是尽可能的详尽，力求将前因后果解释的清清楚楚。

　　　　估计是女生的细腻性格使然。

　　　　说不上那种汇报方式更好，但金允浩个人还是简洁、干脆的那种。

　　　　当然，金允浩也没有打断李英善，耐心聆听。

　　　　李英善换了口气，说出众人关心的内容：“重要的信息是：据宋正浩同学回忆，宋正浩虽然智力有点问题，但平时表现的还算正常，精神没问题。

　　　　但是他们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春游，回来后不久宋正浩便因为精神问题退学了。而宋正浩退学后，经常欺负他的那4人也陆续转学离开了原学校。

　　　　所以……我觉得一切的根源为题都发生在那次春游中。

　　　　我调查后发现，当年他们的春游地点是冠岳区的冠岳山。而当时是学校组织春游的旺季，那天恰好有另外一所初等学校也组织学生到那里春游。

　　　　惊人的是，当时那所学校有位一年级的学生意外失踪了，现在还没找到。”

　　　　“啊？！”申东海不可思议的惊呼。

　　　　“找到了！”尹国洪兴奋的使劲挥舞下手臂。

　　　　听闻这段介绍，两人都联想到了什么。

　　　　金允浩依旧平静的反问：“没猜错的话，那4人都有很大背景吧？”

　　　　李英善点了点头：“不错，这4人的父亲要么是富商、要么是政府高官。很可能是迫于这些人的压力，宋万福父子二人和其他人才对当年的事闭口不谈。”

　　　　金允浩嘴唇勾勒出漂亮的弧度：“怪不得！”

　　　　参考这些调查信息，很多疑点都能解开了。

　　　　宋万福辞退护士、出售公司亲自照顾宋正浩、以及不愿过多谈及宋正浩患病原因等情况，很可能是迫于那些人的压力，故意隐瞒了当年发生的事。

　　　　而宋正浩犯病后抢劫殴打人数为4的小学生，容易让人联想到当年的事，于是他才在精神正常的时候，故意抢劫人数为非4的小学生，意图混淆视听。

　　　　父子俩都是受害者，可是他们却向现实低头，主动帮着隐瞒真相。

　　　　而其他人对当年的事情不愿多谈，估计也是面对了相同情况。

　　　　但遗憾的是，此刻他们掌握的信息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