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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装着一口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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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二十分钟,四个人已经喝了一件啤酒,刘军浩的酒量很好,加上今天兴致高,也喝得很尽兴。

    席间李玉问起刘军浩愿不愿意到镇里来工作,给她当下手。其实李玉看他上午写写画画很利索,谈吐说话很有水平,不像镇里那些青年脏话连篇,也升起了几分惜才得心思。

    刘军浩心中却不情愿,他性子懒散,受不了条条框框的约束,到镇政府上班肯定没有他现在自由。更何况他上边也没有人,到了镇政府能干什么,还不是给人家打杂,那还没有他卖十三香好呢。

    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而是连声说感谢,还亲自站起来敬了李玉一杯,抽空之余他偷偷的看了看另外两人的反应,发现他们脸上都带着羡慕的色彩,不过王昌林明显带着嫉妒,当初他为了进镇政府,求爷爷告奶奶,给齐长发送了二百块钱又摆了一桌菜进去的,而李玉竟然主动叫刘军浩进,这怎么能不让他眼红。

    随后斗酒时候他的表现也证实了刘军浩的猜测,王昌林频频的劝酒,最后啤酒喝完了,他竟然快速的跑到外边的小卖铺买了两瓶白酒,看样子非想把刘军浩灌醉。

    刘军浩也喝出了性子,和两个人对拼起来,赵光明的酒量也不容小看,两个人合伙挤兑他,结果两瓶白酒没有喝完,刘军浩就有七八分醉,从镇政府推着自行车出来的时候,他的头还蒙蒙发胀,不过倒是不耽误骑车。

    出了镇子,路就变得不好走起来,刘军浩骑着自行车一扭三晃走着,被山风一吹,他不由得借着酒劲儿在小路上大声哼唱起来:

    大姑娘美那个大姑娘浪

    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这边的苞米它已结穗儿

    微风轻吹……起热浪

    我东瞅瞅西望望

    咋就不见情哥我的郎

    郎呀郎你在哪疙瘩藏

    找得我是好心忙

    虽说已经是四五月间了,但是山中仍然是春意盎然,那些杂七杂八的果树开满了花朵,无数蜜蜂嗡嗡的飞来飞去,忙着采蜜。山间的凉风习习,吹在身上特别舒爽,一时给刘军浩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转过一道山梁后,一个庄子就出现他的视线内,这就是刘家沟,三面环山,一面绕水,村子完全遮掩在浓浓的绿意中,完全是一一副美丽的世外桃源景象。

    村里的树很多,不过都是天然长成的,在农村没有哪家人刻意的去栽一些杂七杂八的树,要种也最多种几颗枣树,其他的都是自然长成的。

    山村的地势高高洼洼,房子也盖得很稀疏,为了防止夏季的大雨,村子的房子都建在高处。

    刘军浩的家在村子的东头,离村子还有将近二百米,是一个废旧的仓库,院子很大,当年吃大锅饭的时候刘老头是村子里的保管,仓库就归他管,后来改革开放,分田到户,仓库就荒废下来,而刘老头也顺理成章成为了主人。等他死后,刘军浩算是将仓库当成私人财产继承了。

    下了车,将破自行车往院子里一扔,刘军浩才感到脑袋有些涨,只想呕吐,看样子是在路上被山风一吹,酒劲儿上头了。

    他赶忙跑到一颗洋槐树下,扶着树干就呕吐起来,几乎将中午的饭菜全部吐出来才好过了一些,他又跑到屋里边灌了几口凉水,脑子才清醒过来,拿起铁锹准备挖些土把自己吐的食物盖起来。

    说起来他也不是一个勤快的人,之所以现在清理,是他实在受不了自己吐出来污物的味道,被风一吹恰好刮进屋里边。

    诺大的院子里长满了蒿草和杂树,刘军浩从来没有清理过,而是任由它们自生自灭,因此院子看起来有些荒废,他只是在院子的一角开辟了一个小小的菜园,里边种了一些西红柿、辣椒、豆角等常见的蔬菜,因为院子里土地潮,蚯蚓特别多,所以虽然这些菜他从种上那天起就没有照料过,但是长得却很肥实,西红柿辣椒提溜一大串子,几乎把枝子都压断了。

    他铲了几铁锹,把污物盖住,刚要转身离去,突然看到新挖出的泥土中有一个黑色的东西,闪着亮光。

    “这是什么东西?”他顾不得脏,蹲下身子,用树枝把泥土扒开,原来是一个墨黑色的石锁,上边刻着一些花纹,大概是在土里边埋的太久了,黄土完全粘在上边脏兮兮的,也看不出原来的面目。

    刘军浩随手把它丢在屋前的一个大缸里边,准备浸泡半天,等泥土落了在看看是什么东西。水缸里还有他养的几条黄鳝,一看到他接近,纷纷惊慌失措的在水中乱游动着。

正文 第四章 狼来了

    刘家沟水多鱼多,随便几个沟洼都能够摸出二斤鱼来,黄鳝泥鳅更多,水中的淤泥里,石头缝里中,甚至是农田当中,只要有水,你就能够看到他们的存在。这几条黄鳝还是他上次钓到的,因为太小没有办法吃,就在水缸里养着。

    说是养,其实他将这几条小黄鳝扔到水缸里后就没有在管过,偶尔想起来了扔几块馒头。

    等刘军浩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这个时候暑气刚刚下去,但是天气仍然很热,他嗓子好像要冒烟一样,火烧火燎的,一连灌了几瓢凉水也不解渴,汗水顺着膀子直往下流,好像下小雨一样。

    他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这种闷热,就准备到大河里洗个澡,于是就把门一所,沿着土路朝河边走去。

    途中一个人影也没有,当他走到小学校门口的时候,立刻传来了汪汪的黄狗叫声,他才发现杨树下的凉席上躺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他认识,是市里派下来的的小学支教教师,名字叫蒋碧云,今年二十七岁。

    要说刘家沟这个学校算是徒有虚名,最初是因为学生上镇上上学太远才在这里设了一个分校。学校成立七八年了,可是来了又走的老师一茬接着一茬,根本留不住。尽管每次来了新老师乡亲们都很热情,可是谁也愿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穷山沟扎下根,基本上都是教上一学期不是辞职就是找人调走。

    这一片大山中有三个村子,山那边的大梁村河对面还有一个三棵树村再加上刘家沟,三个村半大的熊孩子有四五十个,却只有两个老师,就是蒋碧云和她老公郭明义。他们算是眉毛胡子一把抓,什么课都教,现在学校只设有一二三年级。再大一点的孩子都在镇里上学,镇上有亲戚的就住亲戚家,没有的则在学校住宿。

    刘军浩因为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近,闲暇的时候就喜欢到学校里找郭明义下棋,因此和他们夫妇也比较亲近。

    此刻蒋碧云正坐在一张竹席上乘凉,手中翻看着一本小说,好像已是昏昏欲睡的样子,连黄狗的叫声都没有把她吵醒。

    见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刘军浩觉得好笑,故意大声叫了一句:“狼来了,狼来了!”这山里边倒是有狼,不过现在已经很少了,而且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到村子里来过了。

    “啊,什么?”蒋碧云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慌忙从凉席上做起来。

    “是你呀,大呼小叫的,难怪说狼来了,原来是来了一头小色狼。”蒋碧云抱怨了几句,又重新躺了下来,“郭老师到县城去了,估计到明天回来了,没有人给你下棋,如果想在这里凉快,自己去教室里搬个凳子”

    刘军浩听了快步走到教室里,搬了一个小板凳然后坐在蒋碧云的对面,看她身边放着几本书,就拿过来看了看“蒋老师,你也看《神雕侠侣》呀,看不出来?”

    “那你觉得我应该看什么书?这种小说就是消遣时间而已”蒋碧云晃了晃手中的书。

    “嘿嘿,我记得我上学的时候看小说可被老师们收了好几次,你们倒好,不让学生看,自己却偷偷的看。”刘军浩装作不忿的说道。

    “收了也活该,你肯定是在课堂上看,不收你的书才怪呢”蒋碧云作为一个老师,这样的事情她经历过很多次,又怎么不知道呢。

    和蒋碧云闲聊了一阵子,他才想起自己的还要洗澡的事情来,就起身朝大河中走去。

    这个时候村里人都在地里忙着呢,因此大河边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走过草丛的时候才惊起几只水鸟,扑棱棱的飞向远方。

    大河只是青山镇人们的土叫法,它的学名叫白条河,这个名字还是刘军浩上高中的时候才知道的。它平时也不怎么宽,可是一到洪水泛滥的时候却特别的凶。

    刘军浩看了看四周,就利索的将自己的衣服脱掉,好像一条白鱼一样跳到河水中,继而“妈呀”一声站起身子。

    在河边洗过澡的人都知道,夏天的河水表面的一层特别热,尤其是经过阳光暴晒之后能够达到四五十度,而底下的水却刺骨的寒冷,一冷一热很容易造成人腿抽筋。刘军浩喝了酒之后脑子有点懵,一时忘了这一茬,直到皮肤被烫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过这也让他的脑子彻底的清醒过来,暗自庆幸自己跳的是浅水处,不然万一抽筋了就是大麻烦。

    他快速的将水浇在自己的身上,等皮肤完全适应了水温才重新游到深水处。刘家沟靠近大河,因此这里的人都会游泳,而且个个都是高手。

    小时候刘军浩也常和村里的伙伴们比赛扎猛子,看谁在水底游得远,那个时候揪几片麻叶把耳朵一塞,然后随着一声令下,一大群熊孩子纷纷跳进水中,一个猛子扎进去,再出来已经是几丈开外了。

    不过等大了之后,反倒没有以前那么自在了。

    他在水中游了一阵子,就躺在浅水出舒舒服服的泡澡,这片河水被他搅动的已经不是很热了,水流冲在身上非常舒服。

    刘军浩在那里泡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手上的老皮被河水泡的发白,才爬上岸,用毛巾擦了擦身体,然后回家。

    他掏出钥匙开堂屋门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下屋檐下的水缸,有些惊愕的睁大眼睛,因为他发现那几条小黄鳝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不住的在水缸里欢快的游动着,显得非常活跃。

    难不成要下雨了,这狗日的天也该下场雨了,刘军浩摇了摇头,毫不在意的回到屋里。

    中午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加上在水里游了半个小时,特别消耗体力,因此,他早早的就饿了,翻开柜子掰了一块凉馒头垫吧垫吧,刘军浩才开始做饭,他做的简单,在鸡窝里掏了三个鸡蛋,又在院子里摘了几个半青不红的西红柿,炒了一大碗,然后开吃。

    半青不红的西红柿根本不熟,吃起来虽然有些酸涩,不过却非常可口,他三下五去二吃个精光,然后将饭碗泡在水桶里,准备有时间再刷。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花蚊子摸着腿上直咬,刘军浩啪啪的拍个不停,最后无奈只得钻进钻进蚊帐里,在台灯下看书。

    人吃饱了容易犯困,这个时候暑气已经渐渐的消退,他倒是很快就睡熟了,可是晚上喝的水太多了,不久就又被尿意憋醒。

    无奈刘军浩只得翻身下床,在门外小便了一回,看看桌子上的手表,已经十一点了,村里这个时候已经黑漆漆的一片,农村人一毛钱恨不得掰开两半用,所以用电非常节俭,才十一点多,大部分人家已经将灯熄灭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又感到热燥起来,再也睡不着觉,闭上眼睛,蚊子就在头顶嗡嗡的飞来飞去,虽然隔着帐子,但是声音却相当烦人。

    既然睡不着觉,他索性又将衣服穿起来,拿起靠在门后的网兜和篮子,然后提着手电去河里捉青蛙去了。

    夜色中的河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的,看上去非常迷人,河边上蛙声阵阵,当人的脚步声走近时,又销声匿迹。

正文 第五章 下河

    他刚要把自己的手提灯打开,却突然听到河水中传来了哗啦啦的声响,沿着声音看去,却发现不远处的柳树下有一个灰黑色的身体在河水中游动着,仿佛浪里的一条游鱼。

    不会是水鬼吧,刘军浩看着这么鬼魅的身影,心中一时有些骇然,这条河虽然平时看起来非常温顺,好像一个端庄贤淑的少妇一样,但是一到雨季,山洪暴发,立刻就变成了泼妇,气势汹汹,河水中每年都会死人。老人们都说是水鬼干的。刘军浩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从小耳濡目染下,还是比较恐惧的,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网兜。

    虽然这并不算什么武器,但是人在恐惧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的找到身边可以依靠的东西仿佛这样才能够让自己安心。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只见那灰黑色的身影朝自己游来,刘军浩的心更加紧了,那流水声传在耳朵中显得毛骨悚然。

    “谁?!”他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了一声,手中的手提灯打开,顿时一个赤裸的身影浮现几丈外,那身影被白光一照,用手挡住眼睛。

    “你个小兔崽子照啥照,没见过人下河捉鳖?”一个大嗓门在河中响起。

    “五爷呀,你大半夜还在河里,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水鬼呢”刘军浩也听出他是谁,心中暗自嘲笑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这人的名字比较搞笑就叫刘五娃,他是村里的老渔夫,按辈分算是刘军浩的爷爷,因为他排行老五,因此小辈的人就叫他五爷。刘家沟的汉子几乎都是捕鱼高手,但是要说高手中的高手,绝对非五爷莫属,他老人家跟鱼打了一辈子的交到,一片水下有没有鱼,是什么鱼,他只要用眼一瞧,就能够看出来。

    飞叉刺鱼更是他的一手绝活,以前经常可以看到他穿条短裤,手中握着鱼叉,弄一个竹筏子飘在河面上。当遇到大鱼的时候,他伸手一抖,鱼叉已经飞入河中,溅起道道水花,收起时上边已经钉上了一条十来斤的大鱼。

    只是在青山镇鱼虾根本不值钱,他老人家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因此捕鱼这项绝活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收益,他也只是当做乐趣来做。

    这些年五爷的年纪渐渐增大,已经很少出马了,不知道今天晚上这老爷子怎么想起来捉鳖了。

    “你咒老子是不是?你来干啥,不会是洗澡吧,到别处去,我着刚下的网笼头,别将老鳖惊动了。”老爷子提了提手中的柳条须笼说道。

    “没事,我本来准备在河边捉几个青蛙炒着呢,你老既然在这儿捉鳖,我就不下河,等会儿须笼里进的鱼给我弄半斤怎么样?”刘军浩将自己的工具随手扔在地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下须笼。

    须笼是一种专门的捉鳖工具,农村一般用柳条或者竹子编成的,形状有点像大肚子的酒瓶,开口脖子处很细,还编有一个漏斗状的须笼头,漏斗的内侧插得是削的尖尖的竹篾子,是用来防止老鳖逃跑的。

    引老鳖的诱饵都是特制的食物,把豆饼或者麸子用新鲜鸡血浸泡后放在纱布内包好,然后将纱布团固定在笼内。不过老爷子捉鳖的食物却不是这些东西,而是用自己的独门秘方配的诱饵,老鳖对这种诱饵好像特别敏感,一闻到这种气味方圆半里的老鳖都会纷纷赶来。老爷子最得意的时候是一晚上能捉了大半篓子老鳖,那段时间几乎将方圆十几里的鳖子鳖孙都捉绝了。

    这些年老鳖逐渐减少,五爷也开始金盆洗手,别人就是掏钱让他捉他也推辞说自己老了,捉不动了。

    “行,我只要捉两个老鳖就行,其他的鱼你想要的话一会儿都给你,不过恐怕也不多,我笼里没有放羊骨头。”他将须笼下好后就起身上岸,继而拿起毛巾将身上的水擦了擦穿上衣服说道,“咱们到那边吧,老憋胆子小,一有风吹草动就不会过来。”

    “五爷,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老将亲自出马了?”刘军浩将心中的困惑问了出来。

    “还不是你五奶这些日子一直嚷着胃疼,我琢磨着弄两个老鳖给她补补”老爷子坐在石头上,摸出旱烟袋点着,豆大的火苗在黑夜中不住的闪动着,他递到刘军浩跟前,“你来一口?”

    “还是算了,我闻不贯这味儿”刘军浩赶忙推辞。

    “你小子有福不知道享,饭后一袋烟,快活似神仙,老子的旱烟可是自家晒得,别人想抽我还不给他呢。”他说着手持一杆旱烟枪,“吧嗒吧嗒”吸上一气,继而又咳嗽两声。

    “五奶没事吧,前些日子我见她赶集的时候还提了半提篮鸡蛋在路上一溜风的走呢,我让她把鸡蛋放在自行车上她都不肯,生怕我把鸡蛋给她碰烂了。”刘军浩随口问道。

    “没啥事儿,可能是胃里积住食儿吃伤食了,”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老爷子的一锅旱烟也吸了一个精光,他在石头上磕了磕烟锅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收须笼吧?”

    “五爷,你也太着急了吧,要不要再等等,这会儿说不定老鳖连笼都没进呢。”一般人下须笼都是晚上下,早上收,好留充足的时间让老鳖赶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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