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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5章　以偿亲恩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让燕京城银装素裹、多了点‘年’的味道。

　　　　也让坐在喜来登长城饭店落地窗旁的女人，视野里只剩下那些在北风中纷飞起舞的雪花。

　　　　一瓶82年的拉菲，一盘色泽鲜艳、勾人食欲的沙拉，这便是她在无须应酬的夜晚，所最钟情的晚餐了。

　　　　叮咚……

　　　　门铃响起。

　　　　刚端起酒杯的女人转过了脸，看着那房门把手被从人在外面按下、将房门给缓慢的推开，她的唇角稍稍扬了些起来。

　　　　龙柏波进了房间、见她端着酒杯坐在落地窗旁一脸的期待，摇了摇头。“去唯知公寓的稽查科科长被谢运鹏一脚差点踹的断了气，局长过去之后见总局领导家的公子在场就怂了，乖乖的在俱乐部摆了一桌酒算是赔罪……”

　　　　“哎，功勋之后啊，真真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呢，除非他家老爷子翘了，不然是动不了的呀……”

　　　　房间里的温度被调到了最高，龙柏波将大衣脱了、搭在胳膊上继续道。“去电视台的被晾在了后院关了三个多小时，放出来的时候一个个冻得脸都青了，看来也是没戏的。”

　　　　“我记得来燕京之前有人说过，不来燕京不知道官儿小，当时还不信呢，可谁能想到还真就是这码事儿，他在燕京的这些产业竟然还都有着靠山，真真是太小瞧他了呀……”

　　　　见女人的表情有些萧索，龙柏波心疼的道。“欣欣啊，如果福什么斯的那个财富榜单是正确的，那他可就已经是全世界排名第二的有钱人了，六百多亿美元的净资产，咱们是怎么都玩不过他的，要么……”

　　　　“没有什么‘要么’！这话都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老天爷既然让我活下来了、还活的有滋有味儿的，那就说明老天爷是想要让我报这个仇的，我娘就在天上看着我呢……

　　　　我打小儿身体就不好，又爱哭、又怕疼，还怕见血，像哪吒那样断臂剖腹、剜肠剔骨以偿亲恩，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女人幽幽的说着，语调平淡的很，可那话里话外的刻骨恨意却是让龙柏波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女人抿了一口红酒便继续说了下去。“阿龙啊，鹏城的飞翔大厦已经是地标建筑了，又是个外资企业，不出售、只招租，贷款也少的很，想要找出问题来是很难的。所以关键还是在沪市跟邗州，雨瑶置业从银行套取了近两千亿的资金，只要速度够快、那自然就会引起某些人注意的……”

　　　　听她分析完，龙柏波不由得叹了口气。“那我搭明儿的早班机过去，有情况我再说给你听……”

　　　　“那就辛苦你了，”女人边说边站了起来，走到龙柏波的面前将他的衣领整理好，又摸了摸他衬衫的质料可就嘟起了嘴嗔道。“你呀你呀，都说了你多少次了，贵为远海集团的副总裁呢，怎么还是这么喜欢穿部队里发的那种棉衬衫呀……”

　　　　二个人之间的距离、顶多只有半拳，龙柏波意识到自己只要一低头、就能触及到她那光洁的额头，因此不但脸有些红、气息也有些粗重了起来，呐呐的道。“习惯了……”

　　　　女人仰起了脸，用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轻笑了起来。“习惯？呵呵，你是习惯了不该习惯的习惯，而我呢、则是执着着不该执着的执着，咱俩呀就是天生的一对，所以老天爷才让咱俩遇见了、相识了、相知了……”

　　　　视线正好落在那丝绸睡衣的里面，那惊人的弧度、那白腻的肌肤，让龙柏波有些眼晕，赶紧直起身子瞄了一眼落地窗旁的桌子，见那瓶红酒几乎是见底了便明白了原因。“欣欣，你醉了……”

　　　　“没事儿，一瓶红酒而已，就算是白酒、一瓶也是不在话下的！”

　　　　女人笑着，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轻吻了一下，这才转身走进了卧室，等出来的时候已经将那丝绸睡衣换成了一身标准的职业套装，站到了梳妆镜前很是随意的将发髻高高的挽起，那一举手、一投足所显现出来的风情，让目光追随着她的龙柏波有些窒息。

　　　　叮咚……

　　　　门铃又响了起来。

　　　　女人见龙柏波闪电般的便扑向了房门，侧着身准备透过猫眼去看是什么人按的门铃，无奈的摇了摇头。“阿龙啊！不要这么紧张！这儿是涉外的酒店，我约了千度网的李颜弘过来谈正事儿的，你没见我特意换了身衣服啊……”

　　　　“小心驶得万年船！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

　　　　凑到那猫眼上看见门外确实是千度网的李颜弘，龙柏波绷紧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说完话才将房门给打开。

　　　　见开门的竟然是总公司的副总裁龙柏波，李颜弘大感意外。“龙总？您也在啊……”

　　　　龙柏波板着脸点了点头，将他让进去之后还特意看了看外面的走廊，见两端都没有人、才将房门给关上。

　　　　走进房间，李颜弘坐下来便赶紧将公文包里打印好的资料递了过去。“辛总，这是准备上传的内容……”

　　　　木欣欣将那资料拿过来仔细的审阅，虽然这份资料里的有许多是她所收集的，可全部看完她还是被他赚钱的速度给惊着了。

　　　　利用了国债市场上的一个机会，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就拥有了那么多的财富，海外资产已经没办法详细核实了，可国内除了互联网巨头唯知技术之外，他旗下的雨瑶置业竟然成长为坐拥价值两千多亿商业地产的庞然大物，尖峰网络也变成了国内最大的网吧连锁企业，唯知手机的发展虽然缓慢，可唯知电脑却已经进入了国际市场，甚至在韩国本土都能将三星电脑给压下去……

　　　　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如此之庞大的个人财富！

　　　　自己，又凭什么能扳倒他呢？

　　　　名为‘绝望’的情绪，逐渐主导了木欣欣的思维，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娇弱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产生了颤栗……

第1116章　二选一

　　　　“你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不愿意接受保研也就罢了，可这毕业论文总是交上来吧？”

　　　　面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评论，付正义突然意识到自己给外国语学院的唐铭方回电话就是个错误，但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唐校长，这段时间一直都比较忙，实在是不好意思……”

　　　　“忙？忙，能是借口？忙，能是理由？忙，就能连毕业论文都不写了、不交了？你自己说说，你这四年大学是怎么过来的？别的大学生就算是混、那也有个混的样儿啊，最起码一学期也要去上个课、点个卯、认识一下授课的老师吧？你倒好，大三、大四两个学年去上课的天数加起来都不到半个学期，你知道学校是顶着多么大的压力、挨了多少的批评、耗费了多大的精力、投入了多少资源才给你争取到了这张毕业文凭……”

　　　　有错，要认。

　　　　这跟社会地位、财富多寡、影响力的高低都没关系的，所以付正义也就诚恳的道歉，然后问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逮着这小子了，唐铭方故意叹了口气道。“小付啊，论文你到底写了没有啊？”

　　　　反正是糗大了，因此付正义也就无须掩饰什么了。“没写！我都不知道题目是什么……”

　　　　“我知道你的法语基础比较好，口语更是早就达到跟法国人正常交流的程度，论文的题目原本是四选一的，你就在‘法语数词70、、80、90计数方式的来源与演变’和‘浅谈法语单词分性别是浪漫的天性、还是严谨的语言发展之必然’两个题目中选一个吧，争取能尽快交上来……”

　　　　唐铭方的语气是严肃的，态度也是恳切的，但对于这两个论题、付正义怎么都想先笑上一会再说。

　　　　“小付？怎么回事？这两个题目可都不难的，你该能写出不少内容来的！要知道，另外两个题目可都跟法语教学有关，你大四几乎就没去上过课，给了你题目、你也要头疼……”

　　　　随手将这两个题目记在便签上，付正义道。“唐校长，我不是觉得题目难、而是想到了其他的事儿！您放心，新学期开学之前，我一定把论文给您送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认真那是一定能过的，再说这篇论文也是你保研的敲门砖，你可一定要精雕细琢、拿出点真水平……”

　　　　听到这话付正义赶忙打断。“哎？唐校长，我可没说我要接受什么保研啊？我也没准备在语言学上发展！”

　　　　“是是是，我知道你现在是华人首富、是那种不缺钱主儿了，既不可能去当同步翻译、更不可能穷经皓首的，不过你的研究生学籍都已经下来了，你是准备让岳浩铭因为这事儿引咎辞职，还是准备以后让人戳穿你学历造假啊？”

　　　　付正义不解。“啥意思啊？”

　　　　“你现在是交大岳院长所带的研究生，你的学籍他已经给你搞定了，你要是上、他不会不给你毕业，可你要是不去上、那他可就要倒大霉了……”

　　　　“我啥时候说我同意接受保研、还跨院系去交大经管学院读研的啊？”

　　　　唐铭方心说要不是自己打赌输了、这麻烦现在可就轮到自己头大了，当场也就惬意的大笑了起来。“呐！反正事情都告诉你了，你只要把毕业论文交回来、就算是帮我了我的大忙了！另外还有个事儿要跟你说一下，去年其实是外国语学院建校五十周年，不过庆典活动改到了今年的三月初，你这个华人首富、就算是不肯到时候露个面儿，但适当的意思意思、总是要有的吧？”

　　　　“唐校长，您这算不算是变相的逼捐啊？”

　　　　“这可不是什么变相的逼捐！这是摆明了来吃大户的！”

　　　　唐铭方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付正义也就无话可说了。

　　　　虽让他是开玩笑的成分比较大，可唐铭方说的也是老实话。

　　　　杀猪榜的出现，导致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虽说目前国内媒体还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让这个话题蔓延开来，更没有能联想到福布斯的全球富豪榜的榜单，但唐铭方这‘吃大户’的说法、也算是道明了某些人的心态。

　　　　类似于唐铭方这样以‘校庆’为名、希望自己捐款的事情，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不捐？

　　　　那是要遭受口诛笔伐，甚至不排除在某些人或者是媒体的诱导之下，最终变成捐了也落不着好儿，可不捐就是不爱国、不捐就是民族之耻辱、不捐就是汉奸、不捐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卖国贼……

　　　　五毛也好、***也罢，哪个民族、哪个国家都不缺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上、藐视所有人的自我膨胀者。

　　　　认真，那就输了……

　　　　坚持按照医生的嘱咐进行着康健治疗，索菲亚因为听见他在里面打电话、因此也就停了下来，等了片刻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了、也就以为他离开了房间，这才继续扶着墙走了过去，可发现他还坐在窗户旁、一脸的沉郁，可就有些奇怪了。“义？怎么了？”

　　　　一抬头见是她，付正义抽了张纸巾便递了出去。“擦擦汗，别累着！医生要求你坚持、但也说了绝对不能过度，要不然会有反效果的……”

　　　　“恩，我知道呢，走完这一圈就准备休息的……”

　　　　见索菲亚擦了汗就准备继续向前走，付正义心里一动可就将手边的便签条撕下来递给了她。“对了，你有空帮我琢磨一下这两个题目吧？”

　　　　见上面全是些汉字，索菲亚的嘴角可就耷拉了下来，瞅了他一眼就直接将便签递了回去。

　　　　付正义愣了下，又看了一眼那便签上的字体这才恍然，笑着将那两个题目说给她听，见她唇角立刻翘了起来、眸子里也多了些情绪，为了不让她误解便解释道。“我不是在逗你玩儿啊，这真的是我毕业答辩的论文题目……”

　　　　噗嗤！

　　　　索菲亚笑了起来，很快就笑的前仰后合、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1117章　契机

　　　　大一那年，他所说的那些关于法语的梗儿索菲亚是记得的。

　　　　更何况关于法语的词性，她当时还跟他认真讨论过的。

　　　　尤其是被他所提及的钥匙和门锁的词性，索菲亚只要想起来就会发笑，因此也就爽快的将这两个论文题目给收了下来。

　　　　见他似乎是松了口气，索菲亚正色道。“义！我可以帮你查资料、给你提供适当的帮助，可最终还是要你自己去写！让任课教师帮着写毕业论文这种事儿，简直是太侮辱教师这个职业了……”

　　　　“侮辱？这帽子可就扣的有点大啊……”

　　　　其实话刚说出口的时候、索菲亚就觉得不妥了，见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不禁脸上就有些烧，嗔了他一眼索性不再理他了。

　　　　波尔多的冬天有三分之一的日子都在下雨。

　　　　阴冷加上潮湿，感觉上气候就跟邗州差不多，难得的好天气、也就能让人的心情格外愉快，所以付正义冲着索菲亚的背影吹起了口哨，换来了她故作粗鲁所竖起的中指，这才笑着重新坐了下来。

　　　　翻开了通讯录，他找到了岳浩铭的电话号码，犹豫了片刻这才拨了过去。

　　　　“付正义？你好、你好……”

　　　　电话里传来的问候声，让付正义感觉到的是生疏、是尴尬、是头疼。

　　　　同样察觉到自己的措辞有些不妥，岳浩铭也是脸上有些烧，见正好经过书房的女儿岳妍雯也是一脸的诧异、赶忙去将房门给关上，这才苦笑着自我解嘲。“小付啊，你现在可是华人首富啊，我这种教书匠哪里见识过啊，可不就连话都不会说了？见谅、见谅……”

　　　　“岳院长，您要是这么说、咱们可就真没话说了！”

　　　　“成成成！说正事、说正事！”唯恐他直接挂了电话，岳浩铭赶忙进入正题。“老唐给我来过电话了，我获得博导资格有十多年了，这几年是精力不济、所以就一直没带学生，这次把你名字报上去直接就批了下来，可不料你的身份有了变化，这保研的事儿也就引起了上面领导的注意，你要是横了心不干，那我也好早点引咎辞职，不然这晚节可就真的是不保了……”

　　　　岳浩铭的这一番诉苦，倒是让付正义心气儿平和了一些。

　　　　无论他是惜才、还是单纯看重了自己的财力，这么实话实说、却是让他感受到一位老教授内心的无奈和悲凉，因此也就先跳过了‘上还是不上’这个问题，问岳浩铭自己这个学生需要做那些什么？

　　　　“小付啊，原本我是安排你硕博连读的，可没想到你连毕业答辩都没有参加、所以就只好先走保研的方式将你招进来，可不料之后一直就联系不上了，那什么百富榜一出来、我就知道要出事儿了，果然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要么你来读研、我保证让你顺利的博士毕业，要么就是我赶紧引咎辞职，省的以后被揭穿了惹出更大的麻烦……”

　　　　付正义道。“你要是想让我进校园继续读书，那您干脆还是早点引咎辞职吧！”

　　　　岳浩铭感觉到了希望，连忙继续说了下去。“不不不，你不需要进校园继续读书的，硕博连读、也不过就是我布置些课题、你抽时间写些关于经济、关于国内产业发展、关于金融市场稳定的专业论文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你以为会有多难？我是知道你大学最后两年基本上就没去上课的，哪里能奢望你能坐下来听我唠叨？”

　　　　“打人不打脸啊！这事儿我要再打听一下才行，课程也好、论文也罢，您先给我发个课程方面的安排过来……”

　　　　察觉他想要挂电话了，岳浩铭赶忙嚷了起来。“交大建校五十周年庆即将……”

　　　　又来这一套？

　　　　付正义有些火了，立刻便予以了打断。“千万别跟我提什么捐款的事儿啊！不然真跟您急了！”

　　　　“小付啊，倒不是想要跟老唐那样子逼捐，我老友元镇海的学生出了点儿事，我希望你能先听完了再下决定，成不成？”

　　　　“说！”

　　　　“老元是老一代的博导，他有个学生几年前响应国家的号召从英国伯明翰大学回来了，这人呢就是比较木讷、不太善于跟人、尤其是领导沟通，去年倒是入选教育部学者奖励计划第一批特聘教授，但她连续申报了三年的课题都给毙了，项目组甚至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结果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可就捡了个漏，先是授予了她终身讲习教授资格、还邀请她过去继续研究手上的课题，说是她要什么就可以给什么，老元见她准备负气而走，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希望能为这个优秀的人才找资金，让她可以继续留在国内……”

　　　　不就是个遭受了学术权威打压、希望能认清形式、乖乖接受领导们提点的实例？

　　　　付正义叹了口气。“那这人是学历很高？还是学术方面有特殊的能力？又或者是他所研究的课题比较高精尖、不为学术权威所认可、所接受？又或者说是这小子想出国娶个洋妞当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