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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生堂-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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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成一团乱麻了。”繁丽说:“你走前我绞一绺给你带上。”
家廉吻着她的脖子,小声说:“我累了,今天早点睡吧。”繁丽说:“我去给你弄水来洗。”家廉松开她,说道:“我想洗个澡。”繁丽欣喜地说:“行,行,我这就去烧水。”她先到厨房把水添在锅里烧上,又来来回回摆放澡盆和香皂,问家廉:“洗头吗?”家廉说:“洗,从头到尾彻底大扫除。”
繁丽把热水倒好,然后到玉芝屋里坐着说话。家廉表现出的轻松令她高兴,见了玉芝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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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芝问:“缓过来了?”繁丽点点头,说道:“自己说要洗澡。”玉芝也松了口气,说:“缓过来就好,再不缓过来,连你都要愁死了。”听到屋外家廉往天井里泼水的声音,繁丽站起来说:“我也去休息了。”玉芝说:“歇着吧,我也该歇了。”
繁丽进屋,看家廉头发湿着。屋中间地上一圈水印子,空气里飘逸着淡淡的香皂的清香。她走到床前,弯腰去拉被子。家廉拦住她,低声说:“别忙着上床,让我先看看你。”繁丽把头抵在他胸前,头发垂下来挡住发烫的脸和耳朵,说道:“还有什么你没见过?”家廉却坚持说:“见是见过,还没细看。”繁丽说:“上床再看不行?”家廉说:“被子里看不仔细。”
繁丽惊怯地看看关着的房门,又看看裱着窗纸的窗户,羞涩地抬手去解衣扣。家廉忙说:“我来,我来。”繁丽看他难得的好兴致,一言不发地顺从了他。
家廉笨拙地从胸前开始,向下一粒粒解着扣子,解开最后一颗,两手并用,从肩上把外衣褪掉,露出里面的红毛衣。女人丰满的曲线带着火焰一样的色彩扑入眼帘,更激起他的情欲。两人都觉得身体里燃起一团烈火,屋子的逼仄和心里的惶恐全被这火焰烧化成一缕轻烟散掉了。
繁丽低声恳求:“把灯关了吧。”伸手就要去够灯绳。家廉挡住她说:“不,不,开着灯。”毛衣被掀起来,露出里面的衬衣。又是一排扣子,又要一粒粒解开。
家廉说:“我简直是在剥一头大蒜。”繁丽笑着问:“我是那么矮胖吗?”家廉忙说:“我形容得不准确,应该是一棵大葱。”繁丽看他笨手笨脚的,说:“还是我来吧。”正要伸手,却被家廉一把拂开。“让我来,我要自己来。”
最后一粒扣子解开,繁丽圆润的双肩和平滑的小腹露了出来,却还有一层胸衣包裹着她身体上最动人的地方。家廉前后摸了两遍,也没找见扣子在哪儿。繁丽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腋下。家廉惊叹道:“藏得这么巧妙!”脸上便带着一种亢奋开始动作。不料扣子排得过于紧密,任他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十根手指像棒槌一样僵硬得不听使唤。繁丽叹道:“你弄不开的。”家廉却抓着胸衣的扣子不愿撒手。整个事情的节奏,因为他的笨拙变得迟缓下来。家廉说:“都怪我,早一点为啥没学。”繁丽嗔笑道:“这也是一个男人该学的吗?”她觉得家廉在这一刻又变回到从前,好像一切的灾难都不曾有过,两人的动作和心情又恢复了新婚时的好奇与焦灼。
当家廉觉得指甲都开始酸痛时,最后一粒扣子终于被他解开。随着他发出一声被重物击中似的呻唤,被包裹着的女人的秘密从胸衣底下释放出来,如同两只曲线柔和、雪白耀眼的鸽子扑面而至。两粒|乳头像鸽子的眼,早已饱满坚挺。柔和的灯光给光洁的肌肤镀上一层暖色,屋里丝丝缕缕地飘浮起一股幽香。
家廉咻咻地喘着气,眼睛盯着两颗小巧、圆挺的|乳头,略有些疑惑,问道:“奶头的颜色咋比往常要深?”繁丽低下头看看,醉眼朦胧地说:“不跟从前一样吗?许是灯光照的。”家廉两手捧了,慢慢将嘴凑上去。
虽然屋里还带着初春的凉意,繁丽的身体却像点燃的木炭一样热得烫手。家廉嘴不闲着,手上还在继续动作。当最后一丝遮蔽被褪去后,他把繁丽横抱起来,平放在床上。繁丽羞涩地闭着眼睛,等待着那团烈火来将自己烧成灰烬。
家廉站在床边,身体被热情充盈得快要胀裂,一心渴望着和这个女人贴合在一起,交融在一起,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繁丽叹息似的恳求他:“把灯关了吧。”家廉关了灯,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掉,打开被子,把自己和繁丽一起罩了进去。
他的手在被子底下像一个探索的旅者,走过繁丽曲线柔和的脖颈,温软的胸脯,平滑的小腹,又从后面一路滑过,直到摸遍每一寸肌肤,他才放纵自己进入那个奇妙无比的所在。繁丽躺在下面,觉得被家廉牵引着,像在走一条曲径,忽疾忽缓,忽明忽暗,忽曲忽直,一步一步接近快乐的极致。她这会儿是沙漠上久渴的人遇到的一泓甘泉,是夜行者饥寒中瞥见的一缕烛光,是苦难中的抚慰,焦虑中的安宁。她愿意自己被架在干柴上焚烧,只要燃起的火焰能把家廉晦暗的心境照亮,哪怕化为灰烬,也心甘情愿。水流到了尽头,在河床的断裂处骤然化成一道飞泻的瀑布。繁丽闭着眼,快乐地喘息着,让家廉带着自己纵身跳了下去。在坠落中,家廉发出一声又一声野兽般的畅快的嘶鸣。繁丽环着他的腰,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断在说:“我爱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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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生堂 第一章(51)
家廉觉得自己变成一片叶子,飘飘悠悠地落在不知名的繁花绿草之中,被浓郁的芳香包围着。头顶是一片灿烂的星空。他没有马上离开,在平静后的疲惫里沉沉地像要睡去,脸上带着一种孩子似的满足和安恬。
繁丽把手伸进他湿漉漉的头发里一下一下捋着,觉得自己像一汪春水承载着家廉温柔的身体。她问:“你真舍得把我送走?”家廉说:“我带不走你,你在哪儿我都不放心。”繁丽吻着他的脖子,两行清泪悄然溢出眼眶。家廉抱着她的头,把长发的发梢缠在手指上绕着。两人在激|情后的困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夜已深了。益生堂因为他们回来出现的热闹是那么短暂,现在,一切又归于更深的冷寂。天井在初春料峭的寒意里静默着,透着某种不祥的阴森之气。
家廉不知什么时候睡熟了,繁丽却毫无睡意,恍惚看见一个巨大的魔影正满脸狰狞地蹒跚着向他们走来。
窗纸开始泛白时,繁丽醒过来,发现家廉已不在床上。她伸手在被子里摸摸,家廉睡的半边儿已经凉了。正疑惑着,家廉端了脸盆推门进来,说道:“天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刮刮胡子。”繁丽说:“你都起来了,我哪还能睡。”家廉上前把她揿在床上,坚持说:“你就躺在这儿看我把胡子刮完。”
繁丽便缩在被子里,看他用热毛巾把脸濡湿,抹上香皂,用剃须刀一下一下从容不迫地把面颊刮得干干净净。繁丽取笑说:“这么一收拾,像个新郎官了。”
家廉也不反驳,由着她去说笑,顾自擦了脸,又细细把刀擦拭干净,过来在床边儿歪着,手又像蛇一样进了被子里。繁丽身子向床里缩着,避着他。家廉恳求说:“让我摸摸。”繁丽在被子里护着身子,说:“我还没穿衣服。”家廉却拽着被角,嬉笑道:“没穿正好,让我焐焐手。”不由分说已把想要的东西抓在手里,摸着摸着,呼吸急促起来,说道:“我又想进来了。”繁丽又羞又急地把他推开,抬起半个身子说:“哪儿有早上做这个的,你快让我起来。”家廉不再勉强,松开手站起来,端着脏水去了后面。
等他回来,繁丽已下床穿戴完毕。家廉说:“你帮我把干净衣服找出来,我想换换。”繁丽便去箱子里把衣服找齐了递给他,然后端着牙具去后面洗漱。玉芝也才刚起床,见了她问道:“家廉今天有事儿?起这么早。”繁丽在下巴上一比画。“刮胡子呢。”玉芝笑说:“愿意拾掇自己说明他真转过弯了。”繁丽舀了一缸子水站在阶沿上刷牙,说道:“看见他这样,天塌下来我也不怕了。”
繁丽回屋,家廉指指椅子上搭的中山装说:“掉了颗扣子,你帮我缀上吧。”繁丽拿过来,见是风纪扣底下的一粒扣子,便问:“扣子掉哪儿了?”家廉不经意地说:“不知道,上回穿就已经掉了。”繁丽在抽屉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相配的,只好说:“你先穿着,等我去买了再给你缀上。单的棉的我都要替你收拾好。”家廉脸上的表情奇怪地变化了一下,默默把衣服穿上了。
早餐是玉米面糊糊,下饭的是一小碟辣酱和酸萝卜缨。家廉看着桌子说:“我想吃糖坨坨。”糖坨坨是茅山回民制作的一种清真食品,外焦里糯,香甜适口。做法是先将面粉用开水烫个半熟,揉和均匀后包上红糖,双手挤压成饼,放入油锅慢炸。繁丽看一眼玉芝,说道:“今天就算了,明天再去买吧。”几个孩子听了,跟着喊:“我们也想吃。”繁丽这才站起来说:“我去买,我去买。”到厨房拿只碗就出去了,不大会儿工夫,从外面端着黄澄澄的十个糖坨坨进来。
家廉一气吃了三个。繁丽笑说:“你可真能干。”家廉拍拍肚子说:“太腻了,不然我还能再吃一个。”玉芝说:“他打小就爱吃这个。还有马痰迷的羊肉火烧,吃起来就跟不要命似的。”士云说:“这么好吃的东西,谁不爱吃啊!”繁丽心里酸酸的,说道:“等你走那天,我把这两样东西都买齐了,带上。”
吃过饭,两人都回到前面房里。临出房门前,家廉张开两臂把繁丽揽在怀里,打趣道:“让我好好抱抱,这一出门就再抱不成了。”
繁丽紧搂着他,仰起头,两人便长长地吻在一起。家廉贴近她耳边低声道:“我昨天把你啥都看到了,你真好看。”繁丽羞得红了脸,用手把他一推,说:“大白天日说这种话,你不怕人听见。”家廉搂着她说:“我说的话,再不怕人听见了。好了,我这就走了。”
繁丽一想到他走出家门将要面对的一切,半天不愿撒手,叮嘱道:“会上人家说啥你只管听着,听不下去了,就想想我。”家廉的眼睛亮晶晶闪着光,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出了房门,他绕到后面厨房。玉芝正在洗碗,他跟玉芝招呼道:“嫂子,叫你受累了。我走了。”玉芝甩着湿手,回头说:“中午早点回来吃饭。”家廉说:“嫂子的饭我快吃不成了。”玉芝被他说得语无伦次。“吃,吃,有得吃……”看着家廉转身离去的背影,她忍不住落了泪。
没过中午,凶信就送到家来。家廉在学校用事先准备好的刮胡子刀割断颈动脉自杀。他的年轻的血喷溅出来,将半面墙壁都染红了。所有的爱和规劝都留不住他,事情的变化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和理解。他认定自己无罪,不能在高墙之内成为囚徒。家慧最后一次来家,他实际已经下了决心,他流泪,就是在和姐姐诀别。他似乎在用死向人证明:“我走了,我带着干净的灵魂离开,我让你们的污秽再也无法泼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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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生堂 第一章(52)
来送消息的是学校一个副校长。玉芝一听,吓得浑身瑟瑟乱抖,跑到社里见了家礼,话哽在嗓子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眼泪却哗哗地往外直淌。
家礼急得大吼一声:“有啥事儿你快说呀。”玉芝指着门外,只说得出两个字:“屋里……屋里……”家礼看她的神情,知道不是小事,也不等她说完,抬腿就往家跑。玉芝跟在后面,煞白着脸,两腿像没有四两重,轻飘飘地左右打晃。路上有熟人打招呼,她直瞪着两眼往前走,跟没听见一样。
繁丽那天在学校一直心神不定,握着笔在纸上无意识地乱写,写完了才发现竟都是家廉的名字。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几乎是小跑着往家赶。因为惦记家廉衣服上还缺粒扣子,半道儿还拐去商店一趟。远远看见益生堂大门外聚着好几个人,立时就慌得浑身发软。到了近前,那些人自动闪避在一边儿,给她让出一条道。
一个陌生人在堂屋坐着,家礼、家慧也都在。那人见她进来,也不站起来,开口说了句:“你就是汪家廉的爱人吧,我等你半天了。汪家廉今天在学校畏罪自杀了。”
家礼、家慧和玉芝在一旁又悲又怕,却不敢阻拦。
繁丽一声惊呼哽在嗓子里,眼睛先是大睁,盯视着来人,慢慢地眼光散漫,黯淡,整个人如同一片羽毛无声地瘫在地上。等家慧、玉芝扑过去扶她,她已没了知觉。玉芝喊道:“快掐人中,快掐人中。”家慧抱住她的头,把大拇指尖硬的指甲狠命掐进她的肉里。繁丽哼了一声,从胸腔里叹出口长气。家礼叫玉芝:“快去冲杯红糖水来。”
来送信的校长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混乱,有点紧张,说道:“不行还是送医院吧。”家礼恼他不该那么莽撞地把凶信说出来,对他的话装没听见,给了个不理睬。
玉芝端着红糖水一路小跑着过来。家慧用汤匙连着给繁丽喂了两口。繁丽又哼了一声,睁开眼,先看见家慧,愣了片刻,又把目光挪到一边儿,就看到了那位校长。没等周围人反应,忽一下从家慧怀里站起来,披散着头发就往门外扑。家慧手里的汤匙被她碰在地上摔成两半,玉芝幸亏让得快,不然一碗糖水也全洒了。
繁丽嘶喊着:“他在哪儿?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家礼抢前一步把她拽住,家慧和玉芝也都赶过来帮忙。三个人和她挣扎着,好说歹说才算把她拖进厢房。
家廉的遗体没有拉回来,学校出钱买了一副棺材收殓。家礼亲自去挑了单的、夹的、棉的三套寿衣。家廉脖子上那道伤痕没有缝合,血已经凝结,红红的像一道胭脂。好在寿衣是中式褂子,立领很高,穿上后,伤口给遮挡看不见了。
家礼见他头发上还沾着凝结了的血块,悄悄用手一点点抠下来,在心里哭道:“三弟呀,你才二十七岁,一辈子还没好好活过,咋就这么去了?到了那边儿,见了爹娘,他们问起你,你可咋跟他们说呢?兄弟三个,你是最小的……”
家廉静静地躺着,像是被他的话催眠了一样。
家义最晚一个得到消息。送凶信的人找到他时,一帮接受“消毒”的老师正在吃午饭。七八个人围成一个圆圈儿蹲在地上,一人一碗玉米糊糊,中间孤零零一钵子腌菜。
吃着吃着,家义鼻子里突然往外淌血。旁边人惊叫:“汪老师,你流鼻血了。”他用手一抹,抹得半边脸都是红的。大家说:“赶快,赶快用凉水拍后颈窝。”又有人说:“拍额头,拍额头也管用。”正在手忙脚乱时,送信的人到了。
家义手上一碗饭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黄澄澄的玉米糊糊四溅开去,在泥地上散开,像一朵朵黄|色的野菊花。他跌坐在地上,嘴巴张着,眼神茫然,像虚脱了一样,浑身绵软无力。用手撑着地想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没起来。边上的老师过来搀了他一只胳膊,他才摇摇晃晃站起身。站起来了,还是愣着,大睁着两眼,不知该朝哪儿迈步。
大家看着他,都不说话,像默片电影一样。洗鼻血的水淋淋漓漓地洒在身上,像人的眼泪。一位老师卷了个纸团儿帮他塞在鼻子里防止再次出血。
送信的人在旁边催:“汪老师快走哇!”他却依旧愣在当地儿,像在等什么东西。有两个明白人赶紧跑去把管事儿的找来,如此这般一说,管事儿的这回没有含糊,连声催他:“快回去,快回去。”家义这才抬腿开始跑,鼻子里还塞着止血的纸团儿。
等他赶到时,家廉已经装殓完毕。棺盖揭开,他挨近看了一眼,几乎晕厥过去。家礼过来站在他边上,也不说话。他浑身颤抖着靠在棺木上,看着家廉毫无血色的遗容,在心里哀叹:“三弟,你咋这么傻呀?你咋这么傻呀?”
有人过来把他拉开,重新盖上棺盖。墙角摆了两条板凳,他就缩在板凳角上,双手捂着脸,无声地饮泣,眼泪顺着指缝一滴滴落在地上。家廉的死,把他的心又撕裂一块,令他痛不欲生。
家礼走过来,眼里噙着泪说:“你能不能跟学校商量,多放两天?”家义捂着脸问:“他留下啥话没?”家礼哑声说:“没有,屋里都翻遍了,连半个字都没找见。”家义抽泣道:“平常说他,他总是无所谓,好像天大的事儿他都能顶着。”家礼叹道:“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人已经没了。”
益生堂 第一章(53)
家义把手放下来,泪痕狼藉地问道:“你刚才叫我商量啥?”家礼说:“学校说明天就要上山,我想再多放两天。”家义摇摇头,重新把脸捂上。家礼便什么都明白了。
家义问:“在哪儿出的事?”家礼说:“就在那边的教室,我来的时候,他还摆在那儿没挪过来。”家义站起身问:“哪间教室?”家礼伸手拦他:“你别去看,墙上全是血。”家义却像没听见,拖着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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