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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意恩仇-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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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董事长话说重了点，打打闹闹，谁家没有，‘杀人’之说，不可随便讲，环球娱乐城不是卖人肉包子的黑店！丁董事长既然说，咱俩是各驾各的马车，这就好。大路通天，各走一边，这个世界可就是繁花似锦，太平无事了。然而，今晚丁董事长驾车不慎，偏离了自己的路线，跟我的马车相撞了。”
看来，不得不承认自己理亏了，丁之光说话的口气偏软了点：“撞就撞上了，任老板想如何处置呢？”
“对丁董事长这样的客人怎么敢说处置呢？丁董事长能放我们一马，我会去烧香拜佛了。再说，丁董事长来到娱乐城，就是我的上帝，是我的财神爷，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们应该为丁董事长提供最佳的服务，和气生财，恭敬生财嘛。当然，我们也不能坏规矩，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自己砸自己的饭碗，自己把自己看成是只会摇摆尾巴的叭儿狗。这样吧，我宁愿别人负我，而我不愿负别人，丁董事长既然是偶尔碰见了娱乐城的阴暗面，就请丁董事长睁一眼闭一眼，权当没看见，请丁董事长退出这个休息室。我这几个不长眼的手下冒犯了丁董事长，惹得丁董事长雷霆大发。过一会儿，我亲自到丁董事长的包厢或包厅赔礼道歉，丁董事长今晚在娱乐城的消费全免费了。要是丁董事长真的喜欢上了这位初次出山的周小姐，完全可以带往包厢，男人嘛应该有所爱好，别自己亏了自己。当然，我说的是喜欢上了，而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世间不平事千千万万，丁董事长的刀只有一把，削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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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救美（9）
“董事长，刚才咱们是误撞到了这里，既然任老板给面子，咱们就走吧。”钱胜凡赶忙说着。刚才的险情让他不寒而栗，就差一点尿了裤子，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以免夜长梦多，中途生变。
施仁芳心里很不愿意马上就退出此间休息室，但毕竟没有什么处事经验，同时也怕刚才双方相持的一幕重演，连累了丁董事长，那就得不偿失了。因而，她只是鼓着脸腮，一言不发地站着。
丁之光觉得就这样默默地退出休息室，似乎真的是任刺头宽宏大量，网开一面，有一股战败者苦涩的味道。这个年代，男人贪色，司空见惯，不被认为是丑事；而屈膝而逃，必被同行看轻，人格受污，将来如与人争执，对方将你低看了三分，自己则减少了一半谈判时的筹码。两害取其轻，不如以进为退，给自己找个体面的台阶。他说：“我要是真的喜欢这位小姐呢？任老板真的让她投怀送抱？”
“世上为什么有女人？她就是专门为男人设计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丁董事长喜欢上了周小姐，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作所为。”任飞龙似乎对丁之光极为赞赏，像遇到了知音似的，“男人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寻欢作乐，整日拼命赚钱，而不懂花钱，那是作贱了自己！不过，在这脂粉飘香的场所，讲究的是逢场作戏，看到的，听到的，摸到的，想到的，统统都是假的，谁要是投入了真情感，那是自己给自己找苦吃。这也算是我这个风花雪月场所的老板给丁董事长的一点忠告。但是，话又说回来，刚才为了这个女子贵我双方差点刀枪相见。为了体现丁董事长的确临时对周小姐看上了眼，但假戏总得真唱，尽管不必如电影演员演出时那么逼真，总得有个花架子，装模作样，充当一次才子遇佳人的表演者。我只要求丁董事长亲一下周小姐，周小姐马上就可以跟随丁董事长而去，而后发生的任何事我都没看见，也不想看见。我这是先小人，后君子。万一丁董事长带走了周小姐，仍然以打抱不平的方式送走了周小姐，我这张丑面孔可就放不下了。我的这一点小小的请求不算过分吧，恳请丁董事长给任某一个颜面，也给我个台阶下。”
今晚容不得丁之光过五关斩六将，只得走麦城了。任刺头提出的条件似乎强人所难，如果双方置换身份想一想，尚不属于过分。然而，这辈子他只跟两个女人亲吻过，而且亲吻的时候，对方均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第一次亲吻是在新婚之夜，与其说是感情的激动，不如说是性欲的冲动，他抱着妻子亲了一下。妻子却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连啐了三声“呸”，骂了一句“癞蛤蟆真的要吃天鹅肉？”后来又是刷牙，又是洗脸，还用花露水对脸庞消毒，仿佛他丁之光不仅有强烈的口臭，唾液上还有梅毒菌，只那么轻轻一下，就像被毒蛇蝎子咬过一样，让她无法忍受得像疯子似的，那一夜竟没有同房。由于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大的打击，而且也不愿再受其辱，后来，丁之光再也没吻过她，一直到离开她。第二次与女人接吻，是曼丽激情地搂住了他，主动地抓住他的脑袋，与他亲吻。当时他受宠若惊，吓得连连后退，不知是惊还是喜，反正一句话也说不出。当然，以后伉俪情深，时而接吻已是家常便饭了。曼丽去世后，生理上好像没有接吻这种需求，加上很少在女人堆里打滚，渐渐，与异性接吻是什么滋味也淡忘了。如今，任刺头要他与周小姐接吻，莫不成今后还要娶了她？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固然周小姐并非残花败柳，然而两人绝对没有夫妻缘分，连露水夫妻的缘分也没有。丁之光确实为难了。
“不是我的董事长看中了周小姐，而是我在她哥哥受伤时，在医院手术室门口认识了周小姐。我被周小姐的美丽与温情所吸引，虽不敢有非分之想，却很想与她接触，就算是任老板所描绘的那样，我看中了她。由于我对她心有所属，对她的一言一行深存心中。刚才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就鼓动董事长进来察看，以及产生了一连串的误会，得罪了任老板的手下弟兄们。”钱胜凡挺身而出，要为上司排忧解难，“把周小姐给我，也许我真的与她有一段扯不清的缘分。”
第十二章 救美（10）
见风便是雨，施仁芳迫不及待地起哄着说：“对，钱经理是色狼转世，采花大盗出身，该让他兽性发作，胡作乱为了。”
不知为什么，她实在不愿意让丁之光去吻周小姐。刚才，为了不让营救周小姐的计划泡汤，强将忐忑不安的心情压住，但心中总感到特别别扭。现在，钱胜凡自告奋勇，她能不顺水推舟，送他一程么？
一个保安毫不客气地挡住了钱胜凡的去路，但由于出手太快，碰掉了钱胜凡的眼镜。钱胜凡一下子成了“盲人”，失去了前进的目标，只得蹲下身寻找眼镜。施仁芳怕钱胜凡出丑，连忙帮助钱胜凡捡起了眼镜。任飞龙冷冷地说：“别把任某当成三岁孩童，任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如果聪明过了头，要我任某难堪，任某只好奉陪到底了。刚才要丁董事长与周小姐相亲接吻，说白了，只是找一条双方都不失面子的办法，娱乐场中，这等事谁会当真？假归假，也有它的游戏规则。别的可以替，难道这个也可替么？一个部门经理竟敢强夺上司所爱，该鞭挞三百！周小姐是未涉人事的黄花闺女，要想趁危占便宜，吃她的豆腐，还轮不到你！要自称重量，别弄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厚脸皮的钱胜凡脸色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像酒醉了似的。
揪头发的粗汉往后退一步，周小姐的头发又被整束拉紧，痛得嚎啕大哭。哭声悲惨，声声揪人心，像是叫唤着丁之光救人。
丁之光无动于衷似的呆呆地站在那儿。
任飞龙见状，拍了一下巴掌，笑了两声，说：“丁董事长虽出身西方世界，却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洁身自好，举世罕见，不能不让任某折服。说来难怪，丁董事长名望如日中天，富甲天下，与周小姐并非同一层面的人物，门不当，户不对，不调情也罢。周小姐沦落风尘，是命运的安排，谁也无法扭转，丁董事长不必费心思了。世上的穷人如野草般地多，即使拔几根回去种在花盆里，一来终究是野草，长不成牡丹和芍药；二来也改变不了漫山遍地野草的命运。这正体现了丁董事长的聪慧之处。请吧，丁董事长慢走。”
处于无可奈何之中的丁之光只得转过了身。救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似乎是对曼丽的背叛。在这个世界上，丁之光可以随心所欲，唯一禁阻的是，不能做对不起曼丽的事。否则，这花花绿绿的世界，美女如云，只要他丁之光一招手，保证应接不暇。看来，只能违心撤退了。他刚走了两步，觉得脚步不稳，似乎站立不住，施仁芳立即出手扶住了他。他似乎见到了周小姐眼中涌出来的不是泪水，而是殷红的鲜血！他这一走不打紧，好端端的一朵鲜花被摧残了。如果周小姐是个烈性女子，说不定北山上的乱葬岗子从此又多了一条孤魂野鬼。这绝不是善良的曼丽所乐见。记得那一年，凶恶残忍的车虎被毒蛇咬伤，生命垂危，在他丁之光极力反对下，曼丽还是以德报怨，救了车虎一条命。也许，今晚能遇见危急之中的周小姐，正是冥冥之中的爱妻的安排，他决不能违背爱妻的心愿。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即使当一次蹩脚的演员也不至于低贱到可悲的程度。几经思量，他又转过了身，说：“把周小姐放了吧，世界上哪有不吃腥的猫！”
任飞龙朝粗汉努了一下嘴角。粗汉的手松开周小姐的头发，双掌朝周小姐背后一推。只见周小姐像飞起来似的，一双脚尖在地面上点一点，整个身子扑到了丁之光的面前，凭着冲力，倒在了丁之光的怀里，双脚无法站稳，如不及时扶一把，必然倒地无疑。
容不得丁之光多思多想，他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周小姐。周小姐可能激动无比，控制不住感情的迸发，伏在丁之光的怀里嚎啕大哭。
“亲嘴啊，亲嘴啊。”粗汉起劲地大声叫唤着。
“唔！”任飞龙朝着粗汉哼了一声，但似乎并没有责备的样子，因为他还在笑着，笑得似乎更甜蜜了。
然而，粗汉的喊叫声立时没了；喉咙像被鱼刺梗住了，只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他见老板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回过神来，用两只手掌，一左一右地抽打着自己的脸腮，一边打，一边喊着：“我该打，我不该胡言乱语，我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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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救美（11）
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性的变化，让丁之光一行人傻了眼。想不到任刺头整治部属是如此地严厉，严厉得让人瞠目结舌。任飞龙说：“算了。”
粗汉才止住了手，不过两边脸庞都红肿起来了，嘴角还流着血。想不到粗汉打自己也这么狠，估计牙齿都被打松了。
“丁董事长亲不亲周小姐，我不强人所难了，不过我要告诉周小姐，我不能不关顾丁董事长的面子，让你免于坠入烟花笑场，只是不知你一世一生是否都有如此造化？”任飞龙转而朝着众保安人员说，“丁董事长是我最敬佩的人，今后有谁敢对丁董事长狐假虎威，我决不轻饶！”
“是。”众保安人员有气无力地回答。
“丁董事长，我等先避退了。”
任飞龙带着人走了。休息室里只剩下了丁之光等四个人。钱胜凡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
丁之光松开了周小姐，说：“施小姐，烦你马上送周小姐回家吧。”
他没有再说什么，带着钱胜凡走出了休息室。任刺头算是网开一面了，处理问题的手法也令丁之光佩服。最让丁之光惊异的是，任刺头仿佛永远在微笑着，即使勃然大怒，仍然在微笑着，他的这种神情，丁之光怎么总觉得熟悉，难道过去见过任刺头？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新世纪公司董事长陈光孝早已等候在包厅里，与他在一起的还有三男一女，都是他的部属。纽约厅在五层算是中等面积的包厅，大约二百多平方米，除了宾客区之外，便是小舞池。厅内灯光呈绿色，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反倒是几台电视机的屏幕上的光亮强烈得多了。
丁之光与钱胜凡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走进包厅时，陈光孝正与一位陪唱小姐合唱黄梅戏选段《夫妻双双把家还》。陈光孝见到丁之光，马上把麦克风扔了，站起来与丁之光握手问好。两人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朋友，手拉着手，一同坐在主宾沙发上。陈光孝还特意把身旁的陪唱女郎赶到一边去。两人向对方介绍着自己的随行人员，而各位随行人员围坐在两旁的沙发上，与上司保持一定的距离。为了不影响两位头头的交谈，新世纪公司的办公室张主任暂时不让伴唱小姐接近主宾位。为了不冷场，张主任带头唱起了流行歌曲……
陈光孝将一盘水果递到了丁之光面前的茶几上，说：“祝贺你奇兵突袭，打了个大胜仗。”
丁之光吓了一跳，莫非陈光孝已经知道自己刚才与任刺头对垒一事，故而出言讥讽？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陈光孝不是神仙，而且没安装摄像头，对此事不可能未卜先知。他笑着说：“你是说西际化工厂的房地产的使用权被我购买了吧？侥幸中标，侥幸中标。”
丁之光的声调并不高，也许他的心灵还没走出刚才的阴影，也许他认为在高傲的陈光孝面前，似乎不宜于发出高分贝的声音。
“毛主席用兵也不过如此吧。”
“猫跟狮子怎敢比拟？不仅大不敬，而且羞煞我了。”丁之光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想起刚才与任刺头的交锋较量，心想，我还有什么脸面充英雄好汉？分明只是一只狗熊罢了。他心里窝火沮丧，却不敢表露在脸上，毕竟不是什么可张扬的得意事嘛。
“虽然是时势造英雄，但时势只不过是创造机会而已，是外因。泥腿子出身的毛泽东能指挥千军万马夺下了江山，林彪二十二岁能当军长，说明他们有过人的才智，才成就了一番功业，这是内因。当然，林彪最后沦为野心家，是他聪明过头了。中国的改革开放就是时势，它必定推出新一代的风流人物，不仅中国的各路英豪龙腾虎跃，也引来了像丁董事长这样的国外人才回流。也许这就是中国的希望所在啊。”
“丁某一身铜臭，胸无大志，只为钱财，所作所为，难登大雅之堂，陈董事长切莫见笑。”
“实不相瞒，我来望海市不久，眼睛也盯上了西际化工厂那块宝地，后经多方打探，知道要想得到这块地盘，不仅事半功倍，而且可能麻烦事缠身，于是知难而退。但丁董事长后来居上，巧妙安排，丝丝入扣，实有大将风度。后来各路财阔纷纷凑热闹，都想染指此地盘。大江东去，其势汹汹。心想，丁董事长即使有回天之力，恐怕连吃奶的力气都要搭上了。我没有瞎掺和，要是那样，我不仅对不起丁董事长，而且是一个不讲义气的人了。但是，我睁大眼睛看着丁董事长怎样拨开乌云见晴天，看看丁董事长的勇气、胆略和智慧，是真龙是真虫可见一斑。后来，我注意到市日报与电视台同时播发市区西扩计划，信以为真。因为任何城市的扩展都是历史的必然。我没有为丁董事长惋惜，而是认为天公作美，给了丁董事长全身而退的台阶。谁知这一切全是圈套，是精心设计的骗局，丁董事长退出竞标并大肆张扬更是虚晃一枪。丁董事长是这台戏剧的总导演，真是用兵如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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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救美（12）
“陈董事长，你未免夸大了我的作用。其实……”
“别再次跟我说是侥幸，否则就侮辱了我的人格。”陈光孝打断了丁之光的话语，“我与丁董事长是朋友，肝胆相照；是劲敌，我防着你，步步为营。想想也可怕，你太工于心计。”
“你我相交尚浅，我做人三条原则，一讲良心，二讲义气，三讲信用。我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请陈董事长放心。”
“但愿我们永远是朋友。”陈光孝拿起茶几上已由招待小姐加满啤酒的酒杯，“干一杯。”
“干！”丁之光拿起酒杯，与陈光孝碰杯而干。他放下杯子后，说：“陈董事长召我而来，不光是为了祝贺我中标吧。”
“当然。难道丁董事长不想知道望海市至临河市的公路交通繁忙路线改造计划的最新动态吗？”
“谁会觉得钱烫手呢？万里经商只为钱嘛。”
“那好，咱们两人一同到右边洽谈室坐坐。”陈光孝站了起来。
环球娱乐城为了便利来此商议公务和商务的客人专设了这么个业务洽谈室。由于隔音设施好，只要把室门一关，洽谈室与外面的包厅便是两个世界了。
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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