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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后退:第二二七号命令-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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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司令员同志!”

  崔可夫走出大门,架设好高倍数的望远镜:

  伏尔加河在燃烧,母亲河在燃烧!崔可夫又一次想起了四一年的那次战斗。他的部队已经几乎打光了,然而德国人还在进攻,而自己却在不停的后退:明知莫斯科就在身后,然而却还是在撤退。战前的一切美好的生活都被打破了。从前,红军在人们的眼里是光荣的象征,所有人都相信斯大林同志保证的:战争一开始,我们英勇的红军就会打到柏林。然而……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人民。而现在,他又怎么能将这座以尊敬的斯大林同志命名的城市拱手让给希特勒呢!他难道能出卖祖国吗?不!

  他从指挥椅上站了起来:他不能怜悯。他不能怜悯士兵,如果他考虑每一个人,就必然要考虑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妻子和儿女,他就没有勇气下达这条命令,他也就没有办法阻止德国人的进攻。

  他火红的眉毛就像燃烧着一样,燃烧着对法西斯的怒火:“命令,所有战斗人员,不得后退一步,决不允许丢弃一分一寸祖国的领土,后退者送交军事法庭审判。” 。。

第三章 愤怒的崔可夫
吉普车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飞驰,两眼无光的扎伊采夫望着幻灯片般的黑土,心却跨过了哭泣的伏尔加河,来到了乌克兰燃烧着的草原……

  第六十二集团军五八六炮兵旅旅部,1942年8月18日上午9时27分。

  汽车比预定时间晚到了整整四个小时,无精打采的迎接队伍只是进行了一个简陋的意识就离开了。

  那还是晚上的事了——

  他们刚才军部出来,就被“轰”的一声巨响不礼貌地打断,一团金黄色的火球腾空而起,然后是金属的撞击声。漫天飞舞的雪花般传单上印着:

  Никогда не будет врагом поставить его ногой на земле Сталинграда!(不准敌人踏足斯大林格勒!)

  耳畔是MP…40机关枪在扫射……

  “砰砰”,车后的玻璃顿时碎成了两朵花。

  “举起手,快下车!”(俄语)

  扎伊采夫懒洋洋地挣脱按在身上的发凉的手,无精打采地下了车,掏出证件在略带歉意的红军哨兵晃了两下,甩上车门,径直开走。那台老掉了牙的高尔基市生产的福特发动机咳嗽了几声,或者说是哮喘病犯过了之后,才吭哧吭哧地发动了……

  眼前的一幕向放电影一样的结束后,扎伊采夫才对着迎接自己的人说:

  “走吧,带我去旅部,噢,不,二团在什么地方?”扎伊采夫还是念念不忘他的二团。作为西南方面军第六集团军第三十七师二团团长的他那时还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二团的番号已经被撤消了。政治指导员彼得洛夫也找不见了。

  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队伍里最信任的米舍得洛维奇中尉居然是个德国间谍,最终被彼得洛夫亲手击毙,而那个胆小怕死的帕米洛夫最终成了一个狙击手,把德国装甲团团长击毙后,战死在疆场上。

  连苏联参谋部也不知道,政治指导员彼得洛夫究竟怎样了,当然,他的儿子卡图科夫政委更不可能知道,扎伊采夫也不知道。

  “在马马耶夫岗。”

  “走吧,带我去马马耶夫岗。”

  “不行!”康斯坦丁中校果断地拒绝了,“二团已经腹背受敌了,敌人设置了五个炮火封锁区,我们的三个通讯员都牺牲了。该死的法西斯,也不知道休息会儿。反正,总之,你不准过去。”

  暂时还属于客人一级的扎伊采夫还不便命令康斯坦丁:“算了吧,回旅部。”

  德国第六集团军军部。

  “将军同志,欧文威上校到了。”

  “很好,让他立刻进来。”保卢斯眼睛也没眨一下,只用那支高级的镀金签字笔在空中滑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又划上了一个句号,紧接着,等他的客人明白了,就又放下,盘算着下面该怎么样向元首报告战事的进展。

  保卢斯最近很郁闷,那些该死的俄国人不知道为什么,打也打不死,有时候你明明看见他被打死了,但是他就是没被打死,而且还要挣扎。最可恶的是他们隐藏在各个角落里面放冷枪,眼看着离伏尔加河就差那么几步了,但是就是过不去,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但是元首是不会知道这些的,他知道希特勒从来不会仔细地关注任何一个战场,更不会关心士兵的死活,似乎只有两样东西能让他有所触动,一个是数字,一个是胜利的捷报。

  “咔嚓”

  门被打开了,一个英俊的,身穿着纳粹军服的上校站在他的面前。

  “欧文&;#8226;隆美……噢,抱歉,欧文威上校,请随便坐吧。”保卢斯显然把眼前这个人认成远在北非作战的隆美尔了。

  欧文威摘下镶着黑鹰的军帽,用袖子揩了一下纳粹十字上的灰尘,拂了拂袖口,然后缓缓地坐在柔软的牛皮沙发上,将一条腿小心地搭在另一条腿上。

  保卢斯仍然在愁着他的报告,没再看欧文威,只是用眼镜上折射过来的余光看了眼欧文威:“上校先生,您应该知道眼下的这场战役对,第三帝国,和元首意味着什么。”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好像忽然被注入了一支兴奋剂,富有激情地说:“对,那就意味着胜利,是胜利!我们离胜利只有那么一步了,在圣诞节前,我们就可以结束在这该死的俄国的冬天作战!”

  保卢斯来回踱了几步,兴致又低迷了点:“但是,这一步我们始终没跨过去,因此,你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把你对面的那支俄国队伍消灭掉。那支队伍的一个团已经在马马耶夫岗上,那里你不用管,你现在的兵力对比比2:1有利得多,我会给你最好的坦克,还有飞机,当然,我们的炮兵正在让俄国人领教,什么叫做恐惧和死亡。”

  苏联第六十二集团军军部。

  “啪!”

  崔可夫中将重重地把一堆文件排在桌上,整个桌子从头到脚哆嗦了一下。两只多瑙河般蓝色的眼睛上,燃烧着火焰般的眉的崔可夫就像嘴里被塞了一大把盐,凡是身上能打皱的地方都皱了起来:

  “该死的德国炮兵,屁股上长眼睛了?!怎么这么准!我们的炮兵干什么去了!”

  一天之内指挥部三次被德国炮兵“照顾”的崔可夫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般地燃烧,旁人甚至都能看见他身上冒出的青烟。

  “恐怕是那些可恶的炮兵观察员干的吧。”参谋长十分有经验地说。

  崔可夫那双刺猬般的眼睛盯紧了他:“你的那个狙击师呢?”

  “瓦西里&;#8226;扎伊采夫明天就到。”

  崔可夫中将满意地点点头。

  门外是德国大功率话筒在嚎叫:

  “俄国士兵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加入光荣的俄罗斯解放军吧!你们的家人将以你为荣,将你们的祖国从布尔什维克的手中拯救出来!第三帝国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真正的敌人是嗜血的斯大林,以及他的布尔什维克党,他们偷了你们的土地,驱逐了你们的兄弟……”

  一切高大的建筑都塌掉了,只有指挥部楼顶那展沧桑的红旗还在夕阳的余晖下,飘扬……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章 一个人的战争
德国第六集团军第四装甲旅旅部。

  “好,我明白了。”一个身披德军大衣的上校军官放下了电话,拂了拂帽子,对着镜子把身上的军服拍了两下,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拉开小巧的古檀木抽屉,拿出那把精致的手枪,揣在了包里。

  苏联第五八六旅第一团防御阵地。

  一望无际的田野,伴随着暖洋洋的阳光,周围是被林子包围着的寂静的村庄。那里面的人早就跑光了,或者说是被炸死了,燃烧过了几天的土地还散发着焦土的气息。

  远远向市区望去,四散纷飞的狼烟几乎笼罩了整个城市,无处不在的火光把斯大林格勒架在了烤炉上烘烤着。

  一团长斯里连卡少校和扎伊采夫一样,都是非常年轻的新一代军官,毕业于专门的军事院校,收到过良好的军事教育,也是为数不多地第一批幸存军官。

  人长得很高,也很整齐,干净利落,再加上草绿色的军装,和镶嵌着苏联徽标的帽子,整个人显得很帅气。

  在他旁边的,是一营长卡连波夫大尉,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拥有天平一样平衡和正常得不正常的标准的身材。他的性格倒有些政治委员化,不像是作战军官。

  离他几十米远的那跺草丛里,躺在被阳光晒得很柔软的麦秸里的高大、魁梧的哥萨克人是费得连科,与其他人不同,他的性格非常火爆、刚烈,不过有些欺软怕硬。他一生中最讨厌的就是婆婆妈妈的人,为此他和政委一直过不去,也一直得不到重用,回回任务总是把他当后勤支援来使,让费得连科感到既无奈又无聊。

  哦,对了,他的职务是二营长,虽然比其他的几个营长大出很大一头,但是还是大尉,一直得不到提升,反正他也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该违抗命令的时候还是老样子,把上级的命令束之高阁是他的标志性行为。不过这个费得连科并不是扎伊采夫认识的那位,他并不在乌克兰作战,而是参加了莫斯科会战。

  相比之下三营长雅科夫就显得内向、腼腆得多。谁也想不出这个长得还算高,但是十分瘦弱的军人会是一个苏联上尉。一般人都看不起这样好像一拳就可以把他那堆骨头打散架的军官,但是和他交过手的德国人并不这么想,这个人脑子十分好使,总是玩弄小花招,把自己的对手弄得心力憔悴,防不胜防。

  按说一团资历最老的该数四营长亚历山大了。

  他参加过反协约国武装干涉战争,那是还只是一名士兵,后来复员回到白俄罗斯老家。他一生的运气总是不错,躲过了三七年的大清洗,后来参军后又被调到斯摩棱斯克,躲过了战争初期德军的穷追猛打,并升任为大尉军衔。

  但是斯摩棱斯克会战后,他的部队被打散,与主力部队失去了联系,辗转反侧来到了南方方面军,期间还接受过了情报部门几次的调查,几乎要把他的资料全部从头到尾读烂了才放过他。

  他没有直接参加莫斯科战役,但是参加了战役反攻阶段的军事行动,后来被分配到乌克兰方向。

  幸运的是哈尔科夫之战之前由于与上级发生矛盾,被调离,免于合围。

  “指挥员同志!”安东诺夫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但语气却显得很急迫。

  “怎么了,又发现敌人了吗?好吧,就让他们闲逛去吧,雅科夫,麻烦你了。”一团长随便地点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就躺在一块方正的石头上晒太阳,反正旅长也没来命令,他倒是悠闲地先小憩一会儿再说。

  斯里连卡仰望着天空,他在他的故乡也曾经这样望着:那时的天是多么的蓝,美丽的白云在天空悠闲地飘荡,而大雁则张开双臂拥抱美丽的蓝天。地上,小女孩们笑着、跳着在一片广袤的草地上游戏,远处还有棉花般的羊群在悠闲地嚼着草。然而现在的天空,只有一架架披着黑十字的轰炸机,和浓浓的黑烟。

  斯里连卡闭着眼睛: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战友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一次又一次地流血、牺牲,但是部队还在溃败,还在溃败,一直到了莫斯科城下。而现在,好像又重温了四一年的记忆。

  他记得沿路上到一家集体农庄去给战士们弄点水喝,那家集体农庄的主席却没好气地质问他:“又打算把我们抛给德国人吗?现在的部队,哼,想当年,我们保卫苏维埃政权的时候,可是狠狠地教训了侵略者的,我们始终都没有让他们踏上我们神圣的领土!”

  他感到羞愧、自责。是的,这些又是谁的错呢?他为什么要撤退,红军为什么要撤退?为什么要丢下人民?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人屠杀当地的居民,看着一个个游击队员被吊死,一栋栋房屋被摧毁,然而他,身为祖国的保卫者,却无能为力。

  是的,这是最后一次了,他想着,最后一次了。不能再后退了。斯里连卡想着,即使把仅剩下的这几百人拼光,他斯里连卡也不会再撤退了。

  “团长同志,德国人的坦克!”

  斯里连卡“嗖”的跳了起来:“快,准备作战!”

  五八六旅旅部。

  一个穿着从下数第三排扣子没扣上的军大衣的上校,紧闭双眼,半瘫在座位上。

  冷冷清清的旅部,由于缺少了敌人的炮火,倒显得更加冷清了。扎伊采夫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呆着:他的家不是在乌克兰吗?他不是在基辅吗?哦,一切都过去了,包括战友、最心爱的人,还有故乡。

  “指挥员同志。”安东诺夫从未看见过什么时候自己的上司是这个样子,有些手足无措,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一团好像遇到了敌人,双方发生了一点摩擦。”

  然而更奇怪的是扎伊采夫一声不吭,也一动不动,这倒让安东诺夫感到极其不安。

  门里突然钻进来一个帅气的小伙子,肩上扛着一杠三星的徽章,帽子上红色的党徽是那样的醒目:“科洛夫旅长呢?”

  安东诺夫觉得马利诺夫斯基来得极其不是时候,他揣测着眼前这位新到的旅长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扎伊采夫艰难地挑起了眼帘,两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原本十分机灵的马利诺夫斯基这回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提那壶没开的:“警卫营已经集合完了,科洛夫旅长在哪儿呢?你是谁,上校同志?”

  安东诺夫连忙示意这就是新到的旅长,马利诺夫斯基在旁边猜了半天,硬是没猜出来。

  “轰!”

  猛然间,一磅沉重的铁坨狠狠地砸了下来,房梁顿时就被削去了一个角,紧接着,刺耳的冲锋枪声就响了起来。

  一个满脸硝烟的红军战士迈着踉跄的步子,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看见一个人就摇着他,大声地吼:“德国人来了!”

  也恐怕只有这几个字能够触动扎伊采夫的神经。

  他“啪”地来开抽屉,取出里面的手枪,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冲到了指挥部门外。

  “哒哒哒”“突突突突突”

  两面不断飞舞的子弹溅出许多金黄的火花。马利诺夫斯基这才觉出不对头,连忙掏出手枪,走到门外,朝天鸣了一枪:“警卫营立即集合,不许后退,敌人是小股部队,立即给我顶住!”

  扎伊采夫走出了大门,映入他眼帘的是燃烧的城市,和哭泣的母亲河。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亲眼看见,一架纳粹轰炸机,对那栋平民楼的轰炸,他亲眼看见有两位老人和四个孩子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他还能够记得,他所保卫过的基辅,和第聂伯河,河水被炮火煮沸,基辅成了人间地狱,到处是爆炸声、枪声、哭喊声……

  “混蛋!畜生!”他一把推开企图阻拦他的警卫员,冲到了街上对着德国人大吼。

  他抬起手枪,连跨几步,到了地面的平台上。突然,一个德国兵撞了过来,并抢先开了两枪,索性的是并没有打中,子弹打在两面的房梁上,又跳回地面,最后无奈地落在了草地上。

  扎伊采夫顿时恨得咬牙切齿,拔出手枪“砰砰砰砰”对着法西斯连开四枪,然后跑到大街中心:“同志们,把敌人赶出祖国,不许敌人踏足斯大林格勒和母亲河!!乌拉!”

  “乌拉!”

  红军战士从来没有这么英勇过,指挥官都亲临前线战斗,他们难道还有什么不敢的吗?

  远处的市区升起几股忧殇的浓烟,火光仍然炙烤着城市,金属的碎片、燃烧着的钢铁、纷飞的弹幕……

  刚刚打赢一仗的马利诺夫斯基有些兴奋,两步跨到扎伊采夫面前,却惊人的发现这位指挥官的脸上读不出喜悦,只有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琢磨不出的感情。

  疲倦的扎伊采夫或许真的疲倦了,是肉体和内心的双重疲倦,他厌倦了战争,但是又渴望战争,他不想呆在这个城市,他想回到乌克兰,但是看到几万双注视着他的眼睛,看着那些期待的眼神,信任的眼神,他不得不,也必须保卫自己的祖国,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他一个人的战争。

  深夜,再次降临了,对于斯大林格勒来说,没有黑夜和白天,只有战斗和火光……

第五章 梦与现实
德国第六集团军群第四装甲旅旅部。

  一个年轻的上校走了进来,脚上沾满泥土的靴子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他摘下宽大的帽子,把标着黑鹰标志的那一面摆在自己的面前,然后缓缓地放在桌子上。

  又坐在了檀木椅子上,轻轻地拉开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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