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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大将军-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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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任笑道:“我也是碰巧而已,说起来,夜郎此次大祸,和他们内部的问题脱不开关系,我只不过顺水推舟而已,夜郎境内数十国,虽然有夜郎王统领,各国之间不相统属,这便造成他们相互排挤和争斗,如果他们如我大汉一般,天下都在陛下掌控之中,任凭商贾有多大本事也难以施展!羌人一样,还有南蛮,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商战才是兵不血刃的最好办法。”
唐蒙点点头:“苏市掾大才,在下佩服。”
“不敢,不敢!”苏任客气道:“既然如此,今日谈话小子是否认为,唐都尉已经答应了?”
唐蒙笑了:“我今年三十八岁,为官十载,虽不能说造福一方,却也算兢兢业业,若朝廷不弃,我必当竭尽所能,为朝廷守好西南门户,开疆拓土,不辜负陛下所托!”
“好!唐都尉果国之良臣,我大汉若都如唐都尉,别说区区匈奴,就是打到天边也不是不可能!”
唐蒙觉得有些脸红,尴尬的笑笑:“这也是依仗苏市掾所赐,苏市掾才是国之大才!”
绿倚长出一口气,将袖中的短剑往回收了收。再看苏任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了恐惧。眼前这人,还是那个看见血被吓的病了一场的人吗?说话间,夜郎国就要亡国了。这人太可怕,今后还是离他远点为妙。
回来的路上,几个人都不说话。苏任一个人走在前面,司马相如跟在苏任身后,绿倚走在最后。夜风吹的人浑身冰凉。
苏任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能不能走快点,要冻死人了,我这大病初愈,可不敢再着凉了!”
司马相如微微一笑:“先生大才,我今日算是见识了,从今往后,我也不做什么官了,只求跟着先生了却残生,他日我死之后,请先生让人在我墓碑之上刻先生宾客四字,也算我司马长卿沾一沾光。”
苏任哈哈大笑:“他日我封侯拜相,一定让你做我的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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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僰人悬棺
僰地贫瘠,缺水多山。从落水关往南三十里,过了落水便是僰人领地。僰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数百年前,僰人的祖先从山林里出来,本想涌往成都平原,谁料强大的秦国顷刻间覆灭蜀国,将广袤的平原占为己有。面对强大的秦国,僰人只得退居此地。
一条小河蜿蜒而出,顺着悬崖静静的流淌。四下不是荒草就是密林,一尺宽的小路非常难走。苏任此次带着几车货物,在这样的地方可谓是举步维艰。
霍金一边推车,一边埋怨:“早知道这地方这么难走,就不带这许多的东西,害的小爷还得推车,咱们去送礼,那些僰人也不来接一下。”
河流的对岸是一面陡峭的悬崖,几具已经腐朽的棺椁高高的架在悬崖之上。风吹雨淋,棺椁几乎成了碎片,露出里面的尸体。白骨狰狞,冷气森森。夜猫子在大白天竟然也叫唤,凄惨的叫声更加增添了此地的恐怖。
苏任抬头看了一眼,问绿倚道:“绿倚姑娘,你是僰人,你们把棺椁架在悬崖上的风俗是什么意思?”
绿倚也抬头望了一眼悬崖上的棺椁。年代已经久远,应该是僰地先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架上去的:“在我僰人中有这样的说法,悬棺越高越吉,先坠则更吉,就和你们汉人入土为安一样,为的都是荫蔽后人而已。”
苏任点点头:“我以前总以为,你们僰人把棺椁架的那么高,是为了更加靠近你们的神灵,听你这么一说,总算是明白了,原始就是那句话,爬的高摔得惨呀!”
“你说你们这些僰人,吃饱了没事干,把先人的尸身费力架的那么高,风吹日晒不说,还要看谁先掉下来,你们这是让你们的先人死无全尸呀!”
“你!”绿倚被苏任气的银牙紧咬,就想动手,想了想却打马离开了。
司马相如摇摇头:“你何苦如此激怒一个女人,说起来绿倚姑娘也挺可怜,为了他的族人在我汉地数年,一个女人有这样的忍耐力,也算是女中豪杰。”
“得了吧!那是僰人男子没本事,敢问长卿兄,咱们汉人可有让女子挡灾的传统?”
这句话正好被绿倚听见,她冷笑一声:“你们汉人各个英雄,只是每年与匈奴和亲,将大汉公主远嫁塞外,这便是你们汉人男子的本事!”
苏任被这句话噎的没话说,连忙转头望向司马相如。司马相如微微一笑,把脑袋转过去没理他。
“你个女人知道什么?这叫美人计,懂不懂!勾践以西施灭吴,我大汉将以公主灭匈奴!”苏任还在强词夺理。
绿倚终于找到可以打击苏任的事情,岂能放过:“呵呵,的确是美人计,据说当年匈奴单于向你们太后吕氏求亲,那可是你们高祖的皇后,你们汉人无可奈何,想必吕氏定然是美若天仙的老妇人,哈哈哈……”
苏任的脸变成了锅底,一鞭子抽在霍金身上:“出点力,这点路你们走的磨磨蹭蹭,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僰人?”
霍金委屈的看着苏任。天气冷穿的厚,被抽一鞭子倒也不疼,可心里憋屈:明明是那女人挤兑你,你打我干什么?
麻塘坝是苏任进入僰地的第一站,这里有一个僰人小村庄。离着老远便看见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村子出来,一个个衣衫褴褛,有些妇人的衣服竟然都不能遮挡住身体。僰人喜黑色,一大片黑色中,时不时露出黄色的皮肤,还是那些重点部位,让人看了格外不舒服。
人数很多,应该是整个村庄都出动了。绿倚慌忙下马:“让开大路,不得冲撞!”
“什么意思?这些人要去干啥?”
“应该是有人故去了,要将他的棺椁放到悬崖上!”
苏任连忙长起身子,在队伍的中间,一辆牦牛车上拉了一口乌黑的棺材。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女围着棺材哭哭啼啼。路就那么点,两边的队伍眼看就要相遇。给死人让路这是基本常识,可是装满货物的马车很沉,废了半天劲都没挪动。绿倚看的着急,伸手上去帮忙。十几个人一起用力,这才在送葬队伍过来的之前,将道路让开。
僰人们一声不吭经过苏任等人面前,一个个用愤怒的眼光看着这群汉人。有些孩子想要伸手摸摸车上是什么,立刻会被大人一巴掌打在手上。直到整个送葬的队伍过去,那些年长的大人没有一个好脸色。
苏任擦了一把脑袋上汗水,问绿倚:“你说他们要去干什么?”
绿倚翻了一个白眼:“带着棺椁自然是崖葬了。”
“哦?那我得去瞧瞧!”苏任撒腿朝白马方向跑:“小金子,去看看这些僰人怎么把棺椁弄上十几丈高的悬崖!”
麻塘坝北面的小河旁就有一处悬崖,上面横七竖八已经安放了不少棺椁。这僰人悬棺乃是千古之谜,后世的很多所谓学者、专家都不能理解,僰人是如何凭借落后的技术将那些棺椁架上那么高的地方。自己今日亲见,便是破解这千古之谜的时候。
祭奠和各种仪式对苏任来说没有意思。等到一切结束,忽听一声大吼,悬棺正式开始,苏任很兴奋。只见几个僰人将棺椁抬到悬崖下,长长的绳索便从崖顶垂了下来。
“大哥,上面有人!”
随着霍金的指点看上去,悬崖上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僰人抓着两根粗大的绳子,绳子的一端就垂在棺椁上方。崖下之人将棺椁绑好,又是一声大吼,崖上的那些僰人开始用力。随着僰人的提升,棺椁一点点的提高,直到数十米选好的悬棺地点,这才停下。
绑着绳子从上面悬垂下来的两人,每人身后都有一根巨木。在上面僰人的帮助下,那两根巨木被放进了早已打好的岩洞之中。用木楔和石块将巨木固定好,在指挥者的口令下,棺椁一点点的放下来,平平稳稳的安放在那两根巨木上。
这个过程历时很长,从中午一直到太阳落山。整个村庄的僰人都在为安防这个棺椁忙碌。男人们在崖顶,女人们在崖下,村里声音最大的那一个就是指挥。几十口人配合默契,所有步骤一气呵成,就这样将一口装着死人的棺材放到了离地面三四十米的悬崖峭壁之上。
苏任皱起眉头,原来这么简单!
想起后世的那些专家、教授各种各样的猜测,绞车、高台甚至于简易起重设备,为了表示他们的智慧,都被强加在古人淳朴的想法之中。人力才是最可靠最直接的方法!虽然其间对棺椁磕磕碰碰,只要没坏就在允许的范围之内。僰人的棺椁有个特点,是用整根大树掏空而成,些小的碰撞对其造不成任何伤害。
没有心情再看僰人晚上的祭奠,苏任带着霍金往回走。
霍金见苏任低头沉思,便说道:“这些僰人也真奇怪,还是我们汉人好,人死了,挖个坑一埋,多省事!”
苏任被霍金这句话说乐了。
是呀,对于丧葬的方式,不同的名族有着不同的想法。僰人的崖葬,高原上的天葬,海边的海葬,都是一种方式。而运用最多的便是土葬和火葬,说白了,就是因为这两种丧葬方式最方便。随时随地,不受任何条件的限制和影响。
绿倚见几人回来了,迎上前:“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壮观,对我们僰人有没有佩服?”
苏任冷哼一声:“一个字,笨!人都死了,还要如此遭罪,放在棺椁里上上下下的,想来想去还是我们汉人最直接,死了,找个坑一埋,简单实用,还会成为肥料,滋润大地多好。”
“你!简直不是人!”绿倚这次是真生气了,扭头便走。
麻塘坝的人都在山崖下祭奠死者,这个时候不适合进村。苏任便让众人在村外安营扎寨。烧水做饭的时候,僰人祭奠的队伍回来了。刚刚熬出来的米粥,顺风将香气送到很远的地方。饥肠辘辘的僰人一个个瞪大双眼,那些孩子撒腿朝着苏任营地跑来。看着锅里乳白色的米粥,口水湿了胸口的衣服。
“想吃?”霍金舀了一小勺,吹了吹,笑着递给站在最前面一个瘦小的孩子。那孩子眼睛里泛出了绿光,看了霍金一眼,正准备动嘴。
“啪!”身后一个僰人一巴掌打在那孩子脑袋上。瘦小的身躯一个趔趄摔出去很远。
霍金怒了,扔下勺子,一把拉住那个打孩子的家伙:“为什么打他?”
那人不说话,眼睛里满是愤怒,咬牙瞪着霍金。他的身后,越来越多的僰人跑过来,将苏任的小营地围拢起来。黄十三见僰人冲过来,立刻招呼十几个护卫,拿着兵器来给霍金助威,两边人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司马相如焦急的问苏任:“先生,再不管就要出大事了!”
苏任一笑:“放心,出不了大事,有人不想死人!”
苏任的话没说完,绿倚和她的两个仆人急匆匆朝着对峙的地方跑去。一边跑一边用僰人话大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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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好人和坏人的区别
面对汉人咬牙切齿,吃起汉人的东西也是咬牙切齿。僰人恨汉人是有道理的,多年来汉人给他们带来了什么?除了战争和死亡,没有别的。
一边吃着苏任带来的东西,一边瞪着站在一旁的苏任,这是标准的提上裤子不认账。
绿倚如同蜜蜂一样,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用晦涩难懂的僰语和僰人交谈,说一会哭一会,满是悲天悯人的样子,引的僰人更加憎恨苏任这些汉人。
霍金挠着头对苏任道:“大哥,这些家伙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吃着我们的还用这种眼神看我们。”
司马相如摇摇头:“他们可没觉得吃的是我们的。”
“长卿兄这一次说对了,要想让僰人对我们改观,一顿能看见碗底的稀粥肯定不行,恨一个人很容易,爱一个人就要付出千百倍的代价!”苏任话锋一转:“小金子,你准备娶亲吗?我看那个僰人女孩好像对你很有意思,一边喝粥还不忘朝我们这边看两眼。”
霍金连忙望向火堆旁的一群僰人。果然看见一个瘦小枯干的女子抬头看过来,那女孩看见霍金朝她望去,连忙将脑袋低下,用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碗遮住自己。
霍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慌忙摇头:“不要!我阿大说了,要娶就要娶那屁股大的女人,能生养,这女子又瘦又小,我家就我一个,阿大还指望着我给霍家开枝散叶呢!”
“你还挑拣起来了,当初在温水的时候,你比她强不了多少,光着屁股在榻上的事情忘了?”
霍金嘿嘿一笑:“那都是老话了,如今跟了大哥,不是过好了么?”
绿倚慰问完僰人,红肿这眼睛过来,脸颊上还带着泪痕。本就长的漂亮,这般梨花带雨就更加妩媚动人。对着苏任盈盈一拜。
不等绿倚说话,苏任先开了口:“感谢的话别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要给僰人的,他们吃了理所当然,唯一的要求就是,你的同情心能不能少泛滥一点,咱们的东西不多,你这见人就是半车,恐怕走不到你家所在,我们就会全部饿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绿倚笑了:“原来苏市掾是心疼这些东西,当初为何不多带点?”
“说的轻巧,那一粒粮米不是钱买的?你可出过一个铜钱?”
“这么说来,的确是我不对,既然如此,苏市掾带的这十车东西我全买了,回到成都立刻送钱!”
苏任看着绿倚:“还是个富婆,好!既然如此,回去之后给一万钱就行,那些零头我就不要了。”
“一万钱?你的病还没好吧?就这十车粮米能值一万钱?”
“怎么?不愿意?”苏任鄙视了绿倚一眼:“一看你就不是做生意的人,物以稀为贵!在成都的确不值钱,可这是僰地,我用了多少手段才将这些粮米运来,他们吃进嘴里,这些粮米翻了十倍不止,在僰地,粮米堪比黄金,很多时候有价无市,要你一万钱都是少的!”
被苏任一套理论说的哑口无言,绿倚瞪着眼睛咬牙切齿。
司马相如连忙在一旁圆说:“绿倚姑娘不要介意,先生这是开玩笑,这点粮米值不了几个钱,送于姑娘又有何妨,日后这些僰人到了咱们蜀中,有他们的好日子。”
“哼!”绿倚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苏任,转身进了僰人的团体。
做好人就要有好人的样子,悲天悯人,嘘寒问暖,急人所急,忧人所忧,就像绿倚这样。这种活最适合女人,他们的同情心和爱心永远用不完。一身绸缎的绿倚,可以抱起满身泥污的僰人小孩,与旁边那些粗陋的僰人笑呵呵的说话。
苏任坐在上风口,还是被僰人的气味熏得发晕,不得不再往前挪一挪。他是坏人,不用伪装。在僰人的眼里,任何汉人都是坏人。僰人不喜欢他们,更不愿接近他们,看他们的眼光都带着憎恨。这是汉人与生俱来的属性,难以改观。
在麻坪坝,扔下一整车的粮米。苏任这些汉人才被允许继续深入僰地。看着那些僰人对绿倚千恩万谢,苏任心中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让这女人还钱,不然他这场生意亏的连裤子都没了。
越往里,道路越难走,有些地方连马都骑不成。一手牵着马缰,一边提醒众人小心。看着笨重的车辆一边紧挨悬崖峭壁,另一边堪堪搭在路沿上。苏任觉得僰人住在这里是有原因的,虽然生活困苦,艰难的环境确是他们活下去的保护。
休息的时候,苏任又提到了粮米的价格问题。既然自己是坏人,那就要将坏人做到底。
“我改主意了,决定还是得收钱,你看看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些粮米运到这里,虽然不能算是九死一生,却也是以命相搏,绿倚姑娘,一万钱我都觉得买不下这些粮食,从今往后你如果还是麻坪坝那样的做法,得先给钱再卖粮。”
绿倚很不耐烦:“说了一天,看你也累了,你就说吧,你的这些粮米怎么卖?”
“嗯……!”苏任想了半天:“成都的粮米价格是一石八钱,我的粮米肯定会比这个贵,但也贵不到哪去,你就给八百钱吧?”
“百倍?这还不贵?”
苏任指着刚刚走过的那一段路:“悬崖绝壁,稍有不慎,跟着我来的这些人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个人死了,全家就完了,我要的这些钱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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