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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大将军-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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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是第一次见面,苏任在打量窦婴和灌夫,窦婴也在打量苏任。很明显,对面坐的人和他们想象一定有很大差距,所以谁都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灌夫擦了擦嘴,将面前的蔬菜和肉食推的离自己远一点,扭头看了看两人:“怎么?就这么看着?菜和肉不好吃,听说蜀郡的酒很有名,想必苏小子不会用劣酒招待我们。”

    灌夫一仰脖灌进一杯烈酒,高叫一声:“果然是好酒,清洌无比,这才叫酒,喝了这个酒以前的那些东西都是白水。”

    苏任笑笑:“灌老将军的确是个好酒之人,这些酒都是我亲自酿的,普通的酒五十斤才能出产五斤这样的烈酒,若灌老将军喜欢,我可以送你一些。”

    “好,一言为定!”灌夫大喜,又喝了一杯,算是对苏任的感谢。

    窦婴也饮了一杯,是比平常他们喝的酒要烈,喝进嘴里火辣辣的,顺着食管一直流进肚子里。只这么一杯,全身都暖洋洋的,微微的细汗从毛孔里冒出来,格外舒服。

    “魏其候觉得如何?”

    “好酒,只可惜太烈,未必人人都喜欢。”

    “那倒是,酒这东西本就不是每个人都能喝的,似灌老将军这种于万军从取上将首级者,必喜欢这种烈酒,似魏其候这样的谦谦君子,可能喜欢那种绵软的清酒,似我这等不会饮酒的人,觉得白水都比酒好喝。”

    “是吗?看苏公子的作风似乎不是这般,更比灌夫那种豪气干云者强百倍,就应该喝那种五十斤清酒酿成一斤的更烈的烈酒。”

    “哈哈哈……”苏任大笑:“魏其候说笑了,那样的不叫酒,叫酒精,只能用来消毒,喝了必死无疑。”

    窦婴点点头:“原来苏公子知道呀!但你说的那种酒精已经喝了,不知道苏公子怎么办?”

    苏任想了想,摇摇头:“是呀!按照常理来说必死无疑。”

    “既然如此,我们便告辞了,苏公子多多保重!”窦婴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灌夫完全没有听明白两人说的是什么,见窦婴起身往外走,他只得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口,却被门外守候的护卫拦了下来。

    窦婴扭头望着苏任:“苏公子这是……”

    苏任笑笑:“小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二位何必这么匆匆而去?我只说按照一般情况必死无疑,凡是都有例外,既然敢喝就有解救的办法,魏其候可听说过洗胃?人的身体有很多器官,平时我们所说的心肝脾肺肾就是其之一,胃也是一个器官,连接我们的食道,所有食物吃进去都会暂时存在胃里,一点点的进行消化。”

    “酒精虽然是液体,也不例外,和其他食物一样都会在胃里暂存,只要医者的分寸把握的好,用一根长管,从嘴巴或者鼻腔送进去,直到胃部,然后灌入大量的清水,辅以草木灰粪水之类,和里面的酒精,并催吐,一来二去虽然折腾,保住性命应该不是难事。”

    灌夫听的目瞪口呆,不由的又联想到了先前看到那种处理尸体的手段,一张嘴便将刚喝下去的美酒吐了出来。

    窦婴摇摇头:“这种办法可不是好办法,先不说你怎么知道什么胃,即便知道你又如何保证能成功?你也说了,那些东西只会暂留片刻,片刻是多长?何时能救,何时不能救?听说你也懂医术,但这些话听起来更像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仙语。”

    “你所说的酒精乃是剧毒,一入肚腹,除了肠穿肚烂,恐怕没有别的办法,听我一句劝,早些准备后事才妥当,若等到无可挽回之时,伤及旁人可就不好了。”

    苏任起身,转过桌边,上前两步,步态从容,样子潇洒:“魏其候好似不信?那我们赌一把如何?”

    “如何赌?”

    “就赌董仲舒先生出狱如何?”

    窦婴一愣,旋即大笑:“老夫已经被罢相,有何本事能救出董仲舒,苏公子太看得起我了。”

    “我说有就有!”苏任将杯酒喝干,顺手扔了酒杯:“魏其候手有先帝遗诏,赐魏其候便宜行事之权,魏其候现在动用此诏能救一人,若是等到生死攸关的时候再动,恐怕不是保命符而是催命鬼。”

    “你!”窦婴一下没了话。

    苏任笑笑:“另外,魏其候乃是太皇太后的侄子,怎么样太皇太后都会给魏其候几分薄面,撺掇陛下的赵绾王藏已经在狱自尽,其他儒生也不应该受牵连,魏其候也是儒生,也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同僚或者说同志一个个死在廷尉所吧?”

    两个人从酒说到遗诏,又说到儒道之争。灌夫一个粗卑的武人已经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信息,连忙拦住苏任:“等等,你们刚才说什么?什么遗诏,什么儒生?”

    苏任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窦婴。好半天,窦婴深吸一口气:“好,我就看看苏公子怎么救这该死之人!”

    说罢转身就要出门,这一次门外的护卫没有阻拦,两个人顺顺利利的走了出去。路过院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墙角堆放的尸体明显见少,只剩下七八具了。而旁边的那些僰人,还在一个劲的将尸体往大缸放。郭解和姚叔爱就坐在尸体旁边。

    姚叔爱大声喊叫:“魏其候,千万不要了苏任的奸计,立刻回去搬请救兵,苏任造反,证据确凿!”

    窦婴低着头,皱着眉只顾往出走。灌夫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跟着窦婴出了苏家。

    郭解摇头叹息,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指定是在劫难逃。就算苏任不将他放进那个可怕的大缸,一百多御林军葬送在他的手,馆陶公主为了平息众怒,必定会让他抵命。

    姚叔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咬牙忍着疼:“行了,死不了了!”

    郭解却没有他乐观:“为何?”

    “能放窦婴和灌夫走,苏任就不怕他弄死御林军的事情败露,至于咱们两个,还没资格进苏任的眼睛。”

    “是吗?我看不见得!”苏任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两人的背后,用手捂着口鼻,嫌弃的离那口大缸远远的。

    姚叔爱苦笑两声:“我如今已经成了个废人,苏公子何苦为难?再说,我们就是人家的门客,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按照主人的意思办,就算苏公子杀了我们对馆陶公主又有什么坏处?苏公子可知馆陶公主府有多少食客?”

    “不知,但我知道你是馆陶公主最信任的人!”

    姚叔爱大笑:“最信任?若最信任也不会派我亲自来,说白了就是人家一条狗而已。”

    苏任也大笑,看着姚叔爱俊俏的脸:“好吧,你说服我了,可以放你们回去,回去之后告诉馆陶公主,最好别出什么馊主意,这一次是一百多御林军,下一次可就是公主府的人了!”

    “明白!在下一定把话带到!”

    苏任挥挥手,有人替郭解和姚叔爱松绑。至于两个人怎么回去,苏任不想管。院子里的尸体已经处理完了,僰人正在收拾东西。那一大缸绿水已经变成了黑色,阵阵的恶臭让人难以忍受,苏任交代那些僰人,将液体弄得越远越好,最好找个地方埋了,永远不要让他看见。

    回到大堂,党司马相如和崔成儒都在。党很担心,这一次虽说是迫不得已,可死的是御林军,谁也不敢保证太皇太后会不会震怒。

    司马相如问道:“先生,你真的有把握将这件事压下去?”

    苏任看了看三人,对党道:“老师放心,学生敢这么干就有把握,您就宽心的住在家里,等董先生出来,您再走不迟。”

    党叹了口气:“子恒这次可真的把天捅了个窟窿,也罢,既然事情已经做了,害怕也没用,为师就用这条老命替你搏一搏。”

    “多谢老师!”苏任深施一礼。

    当天下午,长安城无论是大街还是小巷,全都被人张贴了一张告示。有识字的人念给众人听,与其说是告示,倒不如说是檄,是讨伐馆陶公主和堂邑候飞扬跋扈的檄。告示写的直白,听罢之后,再联想馆陶公主府的所作所为,整个长安的百姓无不觉得馆陶公主刘嫖的确是长安一害。

    刘嫖几下就将下人拿回来的告示撕个粉碎:“查,查出来是谁干的,定要灭他全族!”

    姚叔爱躺在榻上,淡淡的笑笑:“还能有谁?苏任这一招叫做祸水东引,用一件事遮盖另一件事,让百姓从关注东新街的惨事上将目光转移到我们公主府!”

    “哼!百姓有什么用?苏任以为凭这些百姓能把我如何?”

    姚叔爱有些无语,馆陶公主正如告示上所言,已经目空一切,谁都没放在眼里。咳嗽了一声,道:“孟子曾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手机请访问::。feisuz。;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第341章 一言决生死(爆更周2更)
    readx;“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洁,祭祖以时,然而早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窦婴的话还没有说完,窦氏便大喝一声,出言打断:“动不动就子曰,孟子曰,魏其候你怎么还如此执迷不悟?”

    窦婴连忙伏跪于地:“太皇太后息怒,这些话都乃金玉良言,得民心者得天下,高祖正因为对民宽容,才能除暴秦,抗西楚,而得天下,我大汉开国百年,文帝景帝都与民休息,让天下百姓脱离暴秦苦海,这才有如今大汉的繁华,这些无不验证孟子所言。”

    “你还说!”窦氏以拳砸案,咚咚作响:“既然你说先帝做的都对,为何你们却要背弃先帝的无为而治,学什么儒家?”

    “此一时彼一时!大汉初年,天下百废待兴,可行无为而治,然如今的大汉已经是繁荣昌盛,若继续无为而治,对朝廷不利,反倒让诸侯王做大,用不了几年便是下一次七王之乱!”

    “混账!你给我出去!滚出去!”窦氏使劲咳嗽,快要被窦婴气疯了,若不是看他是自己的侄子,杀他的心都有。

    丞相许昌捧着一张绢帛急匆匆进来,见太皇太后窦氏正在气头上,想要出去,可已经晚了。连忙跪倒在窦婴身旁,给太皇太后行礼。

    “又怎么了?难不成苏任又杀了一百御林军?廷尉和京兆尹都干什么去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们看都不看?”

    许昌连忙道:“禀太皇太后,微臣这次所来与苏任无关!”

    “那是为何?自从那个苏任来到长安,天天都不让人安生!”

    “禀太皇太后,近日长安街头出现了一张告示,微臣已经带来,太皇太后一看便知。”

    “你!”窦氏差点吐血,再次使劲压住:“念!”

    许昌的话一出口,冷汗顺着后脊梁就流了下来,让个瞎子看绢帛,纯粹找死。连忙磕头道:“微臣死罪,请太皇太后息怒,告示很长,微臣看了一下,是揭露馆陶长公主飞扬跋扈之事,共列举了十条罪状,第一条……”

    “谁?馆陶?又是那苏任干的吧?”

    “微臣已经派人追查,尚未查到是何人所为。”

    “哼!你说朝廷养你们何用?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你却告诉哀家尚未追查到?”

    窦婴一把抓过许昌手里的告示,一目十行看完。倒吸一口凉气,告示的辞藻并不华美,简直可以说直白,就和平时说话一个强调。但是列举出来的罪状,件件都有例证,从人证到物证清清楚楚,这些事若是坐实,馆陶公主被五马分尸都绰绰有余。

    许昌低着头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说。窦氏大口大口的缓了几口气,老太太真的被气到了,先是自己的侄子唱反调,又来一个亲生女儿捣乱,而且两件事情的背后都有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苏任。

    “来呀!传哀家旨意,将苏任下狱,打伤堂邑候公子,弄塌横门,又杀了一百多名御林军,如今蛊惑这两个不成器的来气哀家,许昌,你是丞相,你说这样的人该定个什么罪?”

    “凌迟!”许昌始终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那就凌迟!”

    “喏!”内侍答应一声,连忙出去安排。

    窦婴还要说话,却感觉有人拉自己的衣角。扭头发现是跪在身旁的许昌,许昌侧着脸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窦婴只得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长寿殿里一片死寂。太皇太后窦氏坐在榻上,一脸的怒气,两只空洞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前方。苏任的死刑已经宣判,还是凌迟。窦婴心中有些不忍,那小子虽然张狂了些,倒也有些本事,而且年轻,更主要的是此子对儒家并不排斥。当陛下亲政,调教几年便可成国之栋梁。

    许昌也是不忍,他听说过蜀郡的商路,而且知道蜀中商会的实际后台就是苏任。许昌已经和蜀中商会搭上联系,若能再多给他半年甚至数月,将蜀中商会收拢到自己的羽翼之下,那他就可以顺利告老,再也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活了。

    出去的内侍又回来了,也不知道旨意是不是已经传了下去。内侍匆匆进来,在窦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窦氏稍稍平息的怒火瞬间又升腾起来。

    “胡闹!馆陶这是要造反不成?长安百姓何止数十万,她能堵住一人之口,岂能堵住悠悠众口?”窦氏再次拍了桌子:“京兆尹呢?他就这么看着不管?”

    内侍低着头:“京兆尹去了,被长公主骂了回去,那些凡是看过告示的全都被抓进公主府,据说公主府都快住不下了,京兆尹怕百姓闹事,已经派人将公主府保护起来,太皇太后不用担心。”

    “担心?一个公主府有什么担心的?我是担心大汉的脸面!”窦氏一指台下:“窦婴,你去,去将馆陶给我带来,将所有人都放了,谁给馆陶出的这个主意?此人该杀!”

    “喏!”窦婴连忙答应,走到大殿门口,又回头道:“那苏任……”

    “你还有闲情管苏任,让你去对苏任宣旨,却被人家抓了,这次可别被馆陶也关起来就是!”

    窦婴面红耳赤,唯唯诺诺的出门而去。长寿殿里就剩下窦氏和许昌二人,生完了气,在几个宫人的服侍下,窦氏慢慢躺倒休息。这一上午都在生气,窦氏觉得头晕脑胀,再来这么一次就该吐血了。

    “柏至候,馆陶一项好胜,这哀家知道,但她如此这般跋扈可是第一次,该不会是中了谁的奸计吧?长安乃是国都,她有多大胆量敢派人满大街抓人?”

    许昌没敢回话,人家是母女,自己是个外人,这种话不说为妙。

    窦氏长叹一声:“这几个孩子,一个都不让人省心,本想无为而治,我们这些老家伙能安享晚年,谁料越不想管却越出事,现如今连那些商贾都欺负到皇亲头上来了,再过几日,是不是他们就能主导大汉运数了?”

    “太皇太后息怒,此事绝不会发生!士农工商,商乃四民之末,商贾唯利是图,不事生产却锦衣玉食,实乃天下蛀虫,微臣立刻着手整治,绝不会让商贾做大。”

    窦氏点点头:“士农工商,这好像也是儒家所言吧?”

    许昌心中一紧,再次叩头:“太皇太后赎罪,微臣无心之言,绝无鼓吹儒家的意思,在微臣心中只有黄老,才是大汉正统,无为而治才能使天下太平,使我大汉万年永铸!”

    窦氏摇摇头:“哀家虽喜好黄老,但也知道,国家的治理不能仅凭一家之言,无论是黄老的道家,还是孔孟的儒家,只要能让我大汉兴旺发达,用谁都没有关系,外面传言我将那些儒生下狱,是看不惯他们儒家,现在我告诉你,他们错了,哀家是看不惯他们撺掇皇帝,疏远与我!”

    “怎么说,哀家也是皇帝的祖母,哪有祖母不喜欢孙儿的?皇帝还小,治国的本事还不够,那些儒生撺掇陛下将我踢开,目的何为?还不是想通过陛下掌握我大汉权柄?赵绾王藏已经死了,那些蹦跶的最欢的也都做了处置,其他人先关着,什么时候皇帝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太皇太后高瞻远瞩,微臣自当听从太皇太后安排,为陛下,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还有那个苏任,倒也有些胆量和智慧,只可惜没有用在正途上,好端端的孝廉,还是哀家赐的五大夫,却要做什么商贾?为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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