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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高炮逞威（3）（）　
日军的大正十一年式37毫米平射步兵炮停止前进，炮口对准守军阵地。日军炮手调好发射角度，炮弹上膛，准备随时以火力来摧毁刚刚暴露的国军火力点。

　　　　在92式步兵炮问世之前，当年的日军使用这种平射步兵炮，作为对付机枪火力点的利器。

　　　　“板哉！”日军阵型散开，发起疯狂的冲锋。

　　　　国军各基层军官死死盯着冲来的日军，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等到敌人距离自己还有150余米的时候，沈发藻大喊一声下令：“开火！”

　　　　各连排军官大吼着下令：

　　　　“开火！”

　　　　“开火！”

　　　　数百支步枪整整齐齐迸溅出火光，成排的枪弹飞射而出，弹雨几乎是紧贴着地面，旋风一样横扫出去，许多日本人连哼都没能哼出声，便被撂倒在冰冷的泥泞中。

　　　　“哒哒哒”轻重机枪发出欢快的鸣叫声，黄澄澄的弹壳下雨一样落在战壕中，泼洒的弹幕编织成片。冲锋之中的日本人，猛然撞上这样的弹幕，顷刻之间，就被横飞的枪弹打成一堆堆失去生命的烂肉。

　　　　日本人的反应十分迅速，推上来的大正十一年式步兵炮首先做出反应。

　　　　打着赤膊的日军炮手纷纷拉动发射绳，一门门步兵炮炮口吐出火球，炮弹带着撕破空气的怪啸声，成片成片砸落而下，登时守军阵地再一次被笼罩在浓烟烈火中。

　　　　而那些冲锋的日本士兵们也纷纷的趴在地上，轻重机枪火力开始向着远处国军阵地疯狂的扫射。掷弹筒手接连蹲下，伴随着火药气体膨胀的声响，下冰雹一样的掷弹筒榴弹劈头盖脑向守军阵地上落下，顷刻之间就在战壕中炸出一堵炎墙。日军的直射和曲射武器，有机结合在一起，构筑成的严密火网，封死中国军队的反击。

　　　　日军步兵后面的坦克碾过淤泥，隆隆推进。随着车身的微微震动，57毫米炮一次又一次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炮弹不断落在守军阵地上，把一个个机枪火力点炸飞上天空。

　　　　不过那些被摧毁和被压制的火力点，只是第一道战壕，也就是在第一道壕沟后面的那道战壕里的火力点。战壕后面的散兵坑和机枪火力点，到现在还没有暴露。

　　　　传令兵在战壕内猫着腰来回奔跑，一个个传递命令：“不要乱动！保存自己！”

　　　　李峰的位置距离第一道防线至少有两千米，足够的纵深，保证了高射炮的安全，使得他们在前方步兵的重重保护之下，不容易遭到日军报复的火力打击。

　　　　厄利孔20毫米高射炮的炮口放平，对准正在推进的日军坦克。

　　　　“准备开火！”李峰冷静的命令高射炮炮手。

　　　　炮手们在炮位上静静等待，通红的眼睛瞪着那些吐着火舌，肆无忌惮横冲直撞的日军坦克。但这些年轻的中国士兵心里实在没有底，这种打飞机的炮，能否摧毁坦克呢？

　　　　“左边一号目标，距离2340米，预备，放！”李峰一声大吼。

　　　　炮手踩下踏板，随着一阵金属撞击声，对准了日军坦克的高射炮吐出一条火舌。“咚咚咚”炮弹在火药气体作用下，从修长的炮管内飞出，高速扑向那辆被瞄准的坦克。大约两秒钟之后，三发连射的炮弹击中坦克。第一发炮弹在日军脆弱的坦克装甲上撕开一个小小的破口，炮弹钻入车内。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炮弹全部钻入车内。从李峰的望远镜中看去，只见日军坦克内骤然跳出一团爆裂的火球，伴随着一声巨响，燃起熊熊大火的坦克炮塔飞上天空，在空中翻滚，再砸落在地面，倒翻在泥地中熊熊燃烧。剩下留在地面的坦克车底座，已经变成一具冒着冲天烈焰的铁棺材，车内的日军坦克手，一个都没能活着逃离坦克。

　　　　“打得好！”指挥部中的沈发藻眼见日军坦克被击毁，兴奋的喊了声。

　　　　“中间目标，距离2348米，预备，放！”李峰再次下令。

　　　　炮手踩下踏板，“咚咚咚”高射炮剧烈抖动，一长串炮弹呼啸而出，飞向日军坦克。

　　　　第一发炮弹击中坦克履带上方的护板，只听到“当”的一声金属撞击声，护板在火光之中弹起飞出数米，紧接着履带断裂，“哗啦”一声拉在地上。

　　　　第二发和第三发炮弹全部击中炮塔，钻入车内，只听到一声巨响，坦克顶舱盖在爆炸的气浪作用下飞上天空，车内腾起一团黑红相间的烈焰，坦克就像是一头死乌龟一样瘫痪在路上。

　　　　炮手们迅速转动高射炮，对准第三辆坦克。

　　　　又是一连串炮弹击中目标，第三辆坦克冒起滚滚浓烟。

　　　　车内没死的日军坦克手打开舱盖，狼狈不堪的逃离坦克。他们刚刚跳下车，就被迎面射来的子弹打成马蜂窝，接二连三倒在变成一堆废铁的坦克边上。

　　　　转眼之间，第四辆坦克又被打得爆炸起火。

　　　　“所有日军坦克全部摧毁！迅速转移阵地！”李峰下令道。

　　　　停在距离高射炮不远处的牵引车开过来，炮手们七手八脚，把高射炮挂在牵引车后面，司机松开离合器，踩下油门，牵引着高射炮，迅速转移阵地。

　　　　就在转移阵地的时候，日军报复的步兵炮炮弹呼啸而至，但是炮弹并没有击中高射炮，因为在高射炮的炮位之前，除了有一座永久火力支撑点挡住外，在炮位的前方500米、400米、300米和200米处，都各有一堆沙袋堆。日军射来的炮弹，首先要把最前方的沙袋堆炸得飞上天空；再发射，打掉第二个沙袋堆。就这样，高射炮安然无恙。等日本人把三个沙袋堆全部炸开的时候，毫发无损的高射炮已经转移了位置。

　　　　这时候没有日军坦克，李峰指挥高射炮，让他们暂时隐蔽在树林中。

　　　　日本人怎么都没有料到，他们的四辆坦克，居然在顷刻之间，就全部被击毁，他们根本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武器的射速如此之快，能在一分钟之内，把他们的四辆坦克全部打成废铁。

　　　　但即便是失去了坦克，日军步兵还是要“勇往直前”的冲锋。

　　　　狂热的日军高喊着“板哉”冲上去，已经靠近到第一道壕沟跟前。

　　　　沈发藻一声令下：“第一道战壕里的士兵准备手榴弹！”

　　　　刚才那些士兵在日军猛烈火力打击之下，都被压制在战壕里，连头都不能露出。现在听到准备手榴弹的命令，纷纷攥紧手榴弹，手指扣在拉弦上，只等投弹的命令。

　　　　日本人冲到第一道壕沟前，准备以手雷和刺刀杀死那些阻挡他们的中国人。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在第一道壕沟里，居然连一个中国人的影子都没有，沟内只有满地泥泞。而且这壕沟又宽又深，很明显，这条壕沟不是战壕，而是一条阻挡步兵前进的沟壑。

　　　　跳过去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时候，各处散兵坑内的中国人已经开火。

　　　　“哒哒哒”分散布置的zb26轻机枪发出咆哮声，一条条火镰紧贴着地面横扫而至。

　　　　日本人来不及考虑太多，纷纷跳进壕沟中。

　　　　“啊！”壕沟内响起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些刚刚跳进沟内的日本人纷纷抱住受伤的腿和脚，痛得哭爹喊娘。还有的人，刚刚跳下壕沟，身体接触到泥地，就被隐藏在里面的木刀刺成筛子。

　　　　原来，李峰在布置这第一道壕沟时，在淤泥里埋设了大量的木刀。刀尖向上，一旦日本人跳进去，就会死伤惨重。尽管日军的炮火摧毁了一部分壕沟，但是松软的淤泥，无法挡住木刀的尖峰。只要日本人跳进那些被炸得不成样子的壕沟中，就会踩上木刀。当然，也有的地段的壕沟被炮火破坏得十分严重，里面的木刀被炸断，横躺在泥地里，不再对跳进沟内的日本人有杀伤力。

　　　　不过无所谓，这时候，刚才一直被压制的战士们已经投出手榴弹。

　　　　飞蝗一样的手榴弹劈头盖脑，砸落在第一道壕沟中。打着旋落下的手榴弹，在炸开火光的同时将无数的金属碎片高速溅射向日本人。窜涌四起的火龙，直接将这些日军士兵炸得血肉横飞。

　　　　这时候，跳进第一道壕沟内的日本人，才发现，沟壁上也都是烂泥巴，脚上的皮靴沾上淤泥，变得沉重不堪。他们爬又爬不上去，要投掷手雷还击，却因为泥巴里还有木刀，他们连站立都无法站稳，手上使不出力，很难把手雷投出去。

　　　　守军的手榴弹还在源源不断投进壕沟中，爆炸的金属碎片，炸断的木刀，四溅的淤泥，和血肉碎块，在沟内四处溅射。

第五十章　高炮逞威（4）（）　
日军后阵的大正三年式重机枪和歪把子轻机枪纷纷架起，日军机枪手扣动扳机，“哒哒哒”飞舞的火蛇窜出，成排子弹呼啸而去，如同蛇信舔舐守军阵地。

　　　　刚刚投掷出手榴弹，还来不及缩回的中国士兵接连中弹，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中。

　　　　一名国军士兵刚刚拉掉手榴弹的拉弦，正要扬手投出手榴弹，忽然一长串机枪子弹紧贴着战壕上方扫来，把那名战士的胳膊打断。冒着青烟的手榴弹来不及投出，就跟随着断臂一起掉在战壕里。“轰”火光喷涌而起，这名士兵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浑身上下变成筛子，每个破洞都在狂喷血雾。

　　　　战壕里的中国士兵顶着横飞的枪弹，顽强的投掷手榴弹。

　　　　漫天飞蝗般的手榴弹划出道道优美的抛物线，直勾勾的砸落出去。一声接一声爆炸声，纷洒的破片欢快的四溅飞舞，带着死神狰狞的微笑狂乱的舞蹈着。火光刺目，浓烟滚滚，在泥水沟中被木刀扎得坐立不安的日本人纷纷哀嚎着躺倒壕沟。几个浑身是血的日军士兵好容易才从沟内爬出来，就被后面散兵坑射来的冲锋枪子弹击中。胸口被子弹旋出血洞的日本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污血喷溅在被炮火炸得漆黑的焦土上。

　　　　捷克式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横扫出凶悍的火力，子弹倾泻向那些正操着机枪向守军阵地疯狂射击的日军机枪手，道道暗红色的痕迹紧贴着地面掠过，扫荡出一朵朵刺眼的猩红。

　　　　负责掩护的日军机枪手接连中弹，一挺挺机枪熄灭火焰。

　　　　“掷弹筒！掷弹筒！”满地乱爬的日军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日军掷弹筒手纷纷蹲下，手扶掷弹筒，塞进榴弹。

　　　　犹如漫天飞蝗一样的榴弹在天空中荡漾开一道道曲线，“嘭嘭嘭”倾泻到一片火光的阵地前沿，高高掀翻而起的碎泥在浓烟中散落，国军阵地上血肉横飞。

　　　　“开炮！给我开炮，狠狠打他狗日的！”沈发藻抓起电话机喝令。

　　　　迫击炮连连长望着观察镜，传递团长的命令：“准备攻击！”

　　　　“预备，放！”炮兵排长挥动小旗。

　　　　蹲在地上的炮手们纷纷抓起炮弹，从迫击炮炮口塞入。

　　　　一排接一排迫击炮弹腾空而起，飞向高空，然后带着摩擦空气的怪啸声，劈头盖脑砸向远方日军攻击的人群。炮弹砸落在敌群之中，腾起一片又一片的火光。如浪潮一样涌动的浓烟尚未散去，又是一轮从天而下的炮弹洗礼。

　　　　雨点一样的炮弹尖啸而下，炸起的火柱一浪接着一浪。

　　　　弹片四处欢快的跳跃。那些猫着腰发射掷弹筒榴弹的日军掷弹筒手和架着轻重机枪扫射的日军机枪手被炸成血雨肉末，残肢断腿和人体组织不断在火光中被高高扬起。

　　　　“开炮！开炮！压制支那人的炮兵！”日军军官挥舞着指挥刀大喊大叫。

　　　　日军炮兵指挥官舞动小旗：

　　　　“预备，放！”

　　　　“预备，放！”

　　　　“哐哐哐”一门门调节好诸元的火炮接连发出了轰鸣声。伴随着复进装置猛然后退，炮架剧烈颤抖，滚烫的弹壳退膛而下，掉落在地上，发出“咣当”的金属碰撞声。早已经等在一边的日军装填手飞快地将手中的炮弹塞入还在冒着热浪的炮膛内，炮闩咣当一声关闭。随着炮绳的拉下，又是一轮齐射。

　　　　跟随高射炮班站在一起的李峰，眼睁睁看着日军炮弹下冰雹一样落在守军阵地上。橙黄色烈焰冲天而起，绽开的血肉碎片随着气浪四处飞溅。他难过的狠狠一拳捶在炮弹箱上：“狗日的！给我们的准备时间太少！阵地还是不够坚固！”

　　　　“长官，您已经做得很好了！”一名炮手道。

　　　　“是啊，长官，这里构筑阵地很困难的。”另外一名炮手也说了句。

　　　　正在说话的时候，天边响起轰鸣声，一架日军飞机从云层中冒出，发出刺耳的嘶鸣声，杀气腾腾向守军阵地上方扑来。紧接着，又一架日军飞机钻出云层，带着沉闷的轰鸣声，呼啸着掠过守军阵地上空，机翼下火光闪闪，机腹下不断掉落下一个个小黑点。

　　　　尖啸而下的炮弹一次又一次的将守军阵地点燃，浓黑泛红的烈火冲天而起。日军飞机凶神恶煞一样从天空中扑落而下。扫射出来的密集如雨的机枪弹带着飞机俯冲时的尖啸声，将地面上那些慌乱着四下躲避的中国士兵打得血肉横飞。几颗炸弹砸落下来，整个阵地被炸成了一片燃烧着的火海。

　　　　两架日军飞机持续扫射轰炸，从空中垂直扫射而来的子弹，让战壕里那些国军士兵根本无从躲藏。

　　　　炸弹不断落下，机翼掠过之处，地面留下一片翻腾的火浪。

　　　　看着肆虐的日军飞机，李峰两眼通红，怒视着不断翻飞扫射投弹的飞机。他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变成激光炮，把那两架狗日的飞机撕成碎片，给死难的弟兄们报仇。

　　　　“等狗日的从我们头上过去，打他狗娘养的！”李峰吼道。

　　　　“是！”炮手摇动手柄，缓缓扬起炮口。

　　　　李峰抱起一挺zb26轻机枪，奔跑几步，爬上附近一间民房的屋顶，枪口对准空中，只等日军飞机从自己头顶经过。

　　　　等待，焦急的等待，只等日军飞机经过自己头顶。

　　　　日军飞机从炸得翻着浓烟的守军阵地上空掠过，出现在李峰他们的炮位头顶。就在第一架日军飞机开始转向，准备盘旋一圈回头再去攻击守军阵地时，小树林中突然响起一阵复仇的怒吼声，一条猩红色的火舌从树林中喷出，炮弹直奔向日军飞机。

　　　　这架日军飞机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机身上留下一排小火球。受伤的飞机拖着滚滚浓烟，摇摇晃晃向远方逃窜。

　　　　第二架日军飞机发现树林中有防空火力，立即转向，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向高射炮兵隐藏的小树林俯冲而去，机翼下的航空机枪“哒哒哒”横扫出一片金属暴雨。

　　　　“打死你个狗日的！”李峰操起机枪。

　　　　架在屋顶的zb26对准正要一头扎下来向高射炮发起攻击的日军飞机，手指一勾扳机，机枪“哒哒哒”吐出一长串火舌。

　　　　日军飞行员把注意力集中在小树林中，却冷不防从侧翼冒出子弹。数发子弹命中机身，击穿蒙皮，在这架涂着红色膏药的飞机上留下几个小洞。

　　　　飞机翻了个滚，躲避劈头盖脸来袭的子弹。

　　　　李峰换上一个弹匣，操起机枪，对准空中猛烈扫射。

　　　　日军飞机转了一个方向，躲过机枪子弹，却被树林中射出的高射炮炮弹击中。飞机机身剧烈颤抖一下，发动机舱冒出滚滚黑烟。日军飞行员推动操纵杆，受伤的飞机连忙扭头就要逃离战场。

　　　　“打死你个狗日的！”李峰又换上一个弹匣，手指一勾扳机，把满满一弹匣的子弹全部向那架日军飞机泼洒过去。

　　　　子弹击中油箱，这架日军飞机化为一颗“坠落的太阳”，翻滚着落在地面，“轰”一声巨响，黑红相间的烈焰从水稻田中喷涌而起，袅袅升入高空。

　　　　“李连长！干得漂亮！”一名炮手从树林中探出头，翘起大拇指。

　　　　李峰拿起望远镜，发现日军的步兵炮正在向前推移。他放下望远镜，冲着树林大声吼叫：“快，把炮位向前推移！准备给老子狠狠敲打鬼子的步兵炮！”

　　　　炮手们七手八脚，把高射炮挂上牵引车。

　　　　不一会儿功夫，高射炮就被拉到一座坚固的固定火力点后面，炮手们卸下炮，炮口对准那些正向守军阵地疯狂倾泻炮弹的日军大正十一年式步兵炮。

　　　　“扫射！给老子扫光他们！”抱着机枪的李峰从后面赶上来。

　　　　炮班长挥动小旗，炮手踩下踏板。

　　　　“咚咚咚”高射炮喷射出一阵金属暴雨，犹如秋风扫落叶一样席卷过日军的步兵炮阵地。20毫米机关炮炮弹下暴雨一样，落在三千米外日军步兵炮阵地中。炮弹击穿日军火炮的护盾，把后面的日军炮手撕成碎块。突然一发炮弹击中了弹药箱，随着弹药剧烈殉爆，日军的步兵炮阵地被点燃成一片火海。

第五十一章　特种袭击（1）（）　
透过淡蓝色的硝烟，若隐若现火红色的火球从西面地平线上落下，又一个白天过去了，夜幕笼罩在长三角大地上的时候，激战了一整天的战场再次宁静下来，日军暂停了进攻。

　　　　李峰坐在战壕里，左手捧着一个饭盒，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