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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大唐-第6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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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李光弼,这可能么?况且骄兵必败,你难道没察觉他们现在开始膨胀了么?”

    高仙芝笑道:“原来如此,你是因为这样才给他们泼凉水。不过你说的也是,现在时机确实不成熟。虽然朝廷偷袭了蜀地,但正如你所言,他们大可说是追逃李珙等人,我们也无话可说。我们此时起兵,倒是给他一个泼脏水的机会了。”

    王源摇头道:“这是小事,我并不怕他泼脏水,我本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我说的借口是其皇位正当性的质疑的证据,有了这个正当的理由,我们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出兵。现在所有积累的声望和民心都会在起兵之后消失殆尽,这才是我不愿意轻易答应公开起兵的原因。”

    你说的这个理由真的这么重要么?”高仙芝沉默半晌,终于问出这个问题来,这也是他不太理解的地方。

    “是的,非常重要。可以说是能否成事的关键。要知道古往今来那么多人欲夺天下而不得,原因何在?那便是没有考虑清楚这些。兄长啊,武力可以成事,但武力绝不可得人心,即便成事,也是个乱纷纷的局面。甚至可能造成各地割据,诸侯并起的乱局。我不想永远奔波在灭火的路上,所以必须要考虑如何才能一劳永逸。这便是人心层面的东西了,绝非武力可成。我说这话,你应该能明白的。”

第一零九七章 密信

    高仙芝皱眉想了想道:“我似乎能听明白一些,但又似乎不太明白。”

    王源点头道:“今日李宓将军故去,我心情不太好。改日寻暇,我和你好好的探讨一番。兄弟们是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你去安慰安慰他们,便以纯军事的角度说服他们便是,目前出兵胜算不大,这个道理他们应该能明白。”

    高仙芝点头道:“确实,现在胜算确实不大。我们需要时间等待虎蹲炮和*的补充,这两样东西是我神策军胜利的保证,而我们现在却已经消耗殆尽了。”

    王源点头道:“是的,十二娘来宁州,将六百枚新造出来的*带来了消耗了,我估摸着张正一怕是都要跳脚骂娘了。起码需要半年的时间,我们才能有可以一战的资本。就算是招募新兵,也要训练数月时间。这都需要时间啊。所以我现在反而希望李瑁随便给个解释,他若不顾一切的来攻,倒是个麻烦事。只要他给个理由,我便会表示接受,这样我们便有时间去准备。”

    高仙芝皱眉道:“我明白,可是贤弟你想过没有,时间往后拖,朝廷兵马的数量也会大增。数月之间,朝廷兵马突增五六万。再等上半年,那数量将难以想象。到那时岂非更加艰难?”

    “是啊,这也正是纠结之处。我需要时间,其实李瑁也需要时间。我准备好了,李瑁也准备好了。但我宁愿等上半年时间,等他出兵来讨伐我,那我便无所顾忌了。我对神策军有信心,数倍之敌我并不放在眼里,我所虑只是要多造杀戮。朝廷新募之兵不过也是普通百姓罢了。”

    高仙芝道:“那也没法子,到你死我活之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么,关于下一步的行动,二郎有何打算?为兄可以做什么?二郎尽管说。”

    王源道:“神策军也要招募兵马,起码需要招募几万兵力填补损耗的兵马,新兵的招募和训练只能拜托兄长了,兄长去做,我才能放心。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躲是躲不过的,我的精力要放在虎蹲炮和*的制造加速上。早一天准备完毕,便早一天彻底了结此事。”

    高仙芝缓缓点头,两人枯坐良久,各自回住处休息。

    在宁州休息了一日,七月二十七日清晨,王源和高仙芝率亲卫营骑兵等人踏上回成都的归途。随行的还有数千伤兵,他们要回到成都养伤,所以队伍行进的很慢。两日后抵达陇州时,朝廷圣旨送达。果不出王源所料,李瑁在圣旨上解释了李光弼率军攻打庆宁二州的原因便是为了围剿李珙等人的谋逆兵马,所以造成了误会。

    李瑁圣旨上言道,他已经就此事严厉的斥责了李光弼,降了李光弼的爵位。并且随着圣旨带来了李光弼的亲笔道歉信。

    圣旨上还对王源高仙芝出兵击溃回纥人之事不吝词句的夸奖。加授王源太尉之职,对神策军中的重要将领也一并嘉奖。若不知内情之人,还当真以为李瑁对神策军击溃回纥人之事欣喜若狂。但王源和高仙芝自然知道,这是李瑁的缓兵之计。李瑁显然是要争取时间扩充兵马,再来个秋后算账。好在王源也打着这样的主意,双方倒是在这个时间点找到了奇怪的平衡,心照不宣的保持了一团和气。王源甚至写了奏折道谢,并且奉上了不少珍贵的战马兵器的战利品献给李瑁。两方表面上一团和和气气,背地里都开始了磨刀霍霍。

    行行复行行,一路上所经之处,王源受到了百姓官员们的热烈迎送。盛夏将过,一路上看到沃野千里,田地中稻禾丰硕,一派安居乐业的繁荣安定之景,这多少派遣了王源心中对李宓之死以及当前局面的忧心,逐渐的放松了起来。再加上这一路有了众妻妾同行缓缓而归,一路上叽叽喳喳莺声燕语,倒像是带着妻妾们游山玩水一般,心情也逐渐的快乐了起来。

    有件事在路上悄悄的得以敲定,那便是崔若瑂和王源的婚事。李欣儿对于崔家之事已经知道的很详细了,对崔若瑂的遭遇很是同情。况且崔家变故多少是因王源而起,而王源在扬州时和崔家有了婚姻之约,这件事便顺理成章了。李欣儿欣然决定到了成都之后便着手安排婚事,让崔若瑂进门。崔若瑂激动不已,好几晚都在被子里捂着哭了几场。既感伤于家破人亡之痛,又高兴于终身有靠,再不似无根之萍了。

    八月初二,众人抵达成都。城中官员百姓夹道欢迎,迎接王源凯旋而归。在进城时,百姓们已经有人公开的跪拜喊万岁了,但迅速被王源派人制止。

    当日恰逢李宓头七,因为天气炎热之故,李宓的棺木抵达成都后次日便下葬了,就葬在城南的百松岭上。王源率文武官员前去扫墓祭拜,亲自写了一篇祭文,命石匠刻在丈许高的青碑上,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之后便按照规矩向李贞元提出婚约之聘,正式定下了二公子王忆和李贞元长女巧珠的娃娃亲。又授予李氏兄弟官职,便算是正式了却了对李宓的承诺,让李宓得以含笑九泉。

    高仙芝等人开始着手募集兵马,蜀地人丁兴旺,神策军很久没有招募兵马。消息一出,顿时趋之若鹜。神策军百战百胜之威名已经人人羡慕,在蜀地百姓心目中,神策军便是神一般的存在。各地青壮男子纷纷报名参军。甚至托关系走后门请人推荐,闹得沸沸扬扬。

    高仙芝铁面无私,秉承着他的选人标准,严格把关,精细挑选。十二天时间得精壮新兵五万,开始进行严格的训练。而这段时间,王源一直便盯在兵工厂中,亲自坐镇督促着虎蹲炮和*的生产。因为时间的紧迫,兵工厂也全力扩充员额,增加作坊十座,便是要加快生产的速度。

    为了保证原料的供应,特别是限制制造*的黄磷的产出,城西的熬制黄磷的场地全面开工。曾经王源脑海中想象过的怪异场景成了现实。但见烈日之下的城西谷地,上千只大锅架在地面上,里边尿液沸腾,咕嘟作响。全部是在熬制急需的黄磷原料。方圆十余里骚气冲天,臭气远扬。空中飞鸟禁绝,地下走兽无踪,简直是一处死亡禁地。在其中干活的人也不得不配发防毒面具,以保证不会在这样的地方窒息。

    王源也顾不得什么环境保护了,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一切军工准备都必须放在第一位,其他的也管不了了。

    而回到成都后,王源也得到了张正一禀报的一个好消息。一个多月前,在怀远城中是,张正一让运粮的李宓给王源带了信,说他有个重大的发现。回到成都后,王源终于知道了这个重大的发现是什么。

    原来张正一找到了可以让虎蹲炮发挥更大威力的办法,他改变了虎蹲炮发射的炮弹的形状,将圆形的铁炮弹的一端做成了纺锤形。在尖端设计出了装药室。这样在发射时,炮膛中的火药爆炸的力量在纺锤形的炮弹底端发力,并不会引爆尖端炮弹中的火药。因为在尖端的药室是陶制的,火药的热量并不能在瞬间蔓延至药室内的火药引发爆炸,而是在炮弹落地之后药室被撞击爆炸,从而造成更大的杀伤。

    这基本上是将虎蹲炮的实心铁弹和神威炮的雷霆弹结合了起来,虎蹲炮的实心铁弹保证了射程和重量,而雷霆弹的装药部在落地后造成爆炸,更加增加了威力。这种炮弹的难点之处在于炮弹的铸造和隔热。既要让纺锤形的炮弹可以顺利发射,又要保证弹头的药室内的火药不会被发射时的热量点燃。铁和陶如何稳固的固定结合也是个巨大的难点。

    但张正一巧妙的在弹头部分设置了几处小小的铁耳,在陶制药室上也烧出了几个小耳,然后用人工的手段加以绑扎,造出了最原始的,独一无二的结合型新型炮弹。

    缺点在于,这种炮弹的制造较为缓慢,而且炮弹上的凸起的小耳影响了射程和精度。但优点很是明显,那已经是现代炮弹的雏形了,只不过形状怪异丑陋了点。

    王源对此大为赞叹。张正一真的是个宝,这老家伙虽然邋里邋遢脾气也不好,但他钻研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强。而且看似无心,但其实心细如发。王源曾经嘀咕着实心弹不能落地爆炸,威力有限,甚为遗憾。他在旁边不出声,但却记在心里。忙里偷闲殚精竭虑的思索研究,然后便取得了进展。

    王源和张正一埋头共同研究了七八天,改进了一些不合理之处,保证炮弹的飞行更为稳定以及一些气动的外形,基本上定下了新炮弹形制。王源将之命名为‘小胖子’,因为那炮弹的形状就像是一个胖嘟嘟的小小子。实验百次之后,王源决定投入生产。这炮弹的发明绝对是划时代的,而且可以为王源争取数月时间。本来王源希望能有两百门虎蹲炮装备军队,这样才可保证接下来的作战。但有了这种炮弹后,即便只装备一百多门,其杀伤效果反而加倍。且无论攻城还是轰击敌军阵型一样有效。有了小胖子,王源的心便更是安稳了。

    白天忙,晚上更忙。回到成都后,家中妻妾嗷嗷待哺。阿萝怀孕的消息王源是在宁州从李欣儿口中得知的。王源兵发丰州后不久,阿萝便出现了呕吐症状。一诊断,却已经身怀有孕。阿萝高兴的了不得,所以李欣儿和青云儿紫云儿去宁州支援的时候,阿萝没有同去。本来这种事情是少不了阿萝的。

    回到成都后,阿萝骄傲的挺着尚未显山露水的肚子,一副娇怯怯的模样。王源自然是宠溺怜爱了她一番,对她百般呵护。阿萝告诉王源,她已经将消息派人通知了阿兄阁罗凤。阁罗凤回信说他很是高兴,不久便要来看望自己。王源笑她太着急,孩子还没出生,便已经满城风雨了。

    阿萝的怀孕大大的刺激了高墨颜,王源回到成都后,高墨颜缠着王源要怀孕,说王源偏心,人人都有孩子了,偏偏自己没有。王源苦笑无语,这等事岂能是偏不偏心的问题,自己没少在高墨颜身上耕耘,雨露一点没少播撒,但光种不收,那也没办法。但高墨颜可不管,缠着闹腾不休,王源便只能在晚上多陪她,希望可以满足她的心愿。

    还有住在杏园中的秦国夫人杨玉环两姐妹,久别重逢,自然也是要照顾周到。于是乎每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便见王源衣衫不整的在后宅鬼一样的穿梭着。虽享尽齐人之福,但却不免夜奔之苦,也算是贪心好色的一种报应了。

    中秋过后,和崔若瑂的婚事提上日程。之前十几日,李欣儿已经张罗完毕。八月十八良辰吉日,王源正式迎娶崔若瑂入门。当晚,红烛高照,二人你推我就,缠绵悱恻,终为一体。被翻红浪呻吟酣畅之际,崔若瑂泪流满面。虽经历家破人亡,但终于终身有靠,也报仇有门了。

    ……

    八月二十日。正当所有人都忙的热火朝天之际,一份密信忽然送到了王源手中。王源正在兵工厂和张正一商谈火药改进之事,拿到那封密信之后,王源立刻抽身回府,并极速命人请了高仙芝柳钧宋建功刘德海等核心人物前来,在二进书房之中召开会议。

    众人抵达后,王源拿出了那封信交于众人传阅。所有人都快速的看完之后,均露出极为惊愕的表情来。

    那封信的来处居然是长安东南的骊山宫,写这封信的人居然是玄宗的贴身内侍张德全。信上所描述的事情让人惊悚,张德全在信中描述了七月十五之夜,李瑁在骊山宫华清殿中大肆屠杀的情形。说李瑁不但亲手杀了李珙李璲李璬三人,还下令禁卫将追随玄宗以及随同李珙等人的皇亲国戚文武大臣杀了个干净。那一晚包括李珙李璲李璬在内,共有三百七十一人丧命,不分老幼男女,一律被诛杀。

    张德全的信上还说,玄宗身边现在只剩下十余名内侍和宫女伺候。李瑁命人给予粗粮淡饭,且份额有限,根本不够食用。逼得众人只能在骊山宫中寻找野果野菜充饥。说玄宗经过那夜之后便卧床不起,整个人痴痴呆呆不闻人言,每夜噩梦尖叫,痛苦惊恐。恐将不久于人世。

    张德全拼死买通了一名骊山宫的守卫,请他将这封信送来给王源,请求王源搭救玄宗,否则,玄宗不久之后,不是被李瑁所杀,便会被惊恐折磨而死云云。

    所有人看了这封信的感觉,第一是惊悚难言,第二则是满腹疑窦。书房里的气氛一下子便如冰封一般的凝固了起来。

    良久之后,高仙芝缓缓开口道:“贤弟,且不论信上所言是否是真。咱们先要搞清楚这封信是否是张德全所写。那送信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贤弟审问了他没有。”

    王源沉声道:“当然问了,这个人是我成都的一名商贾。他本是去长安周边村镇售卖我盐湖出产的食盐的。在长安南边的一处市镇中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花重金请他将这封信带回成都呈现给我。那商贾本不愿意,但那人给的钱物不少,贪其钱财,便答应了传信。商贾的身份,谭平已查清楚了,他便是我成都本地商人,家世清白,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他盐商的身份也是从朝廷乱起之后,我们的湖盐销售无法进行,所以采取了鼓励商贾私人贩卖到内地的手段时加入的,两年多的时间,他都是从成都贩卖湖盐到金州长安周边的,这一点当无怀疑。柳熏直那里有所有分销湖盐的商贾的名字,他便在其中。”

    高仙芝闻言沉吟道:“照此看来,这封信确实是从长安左近而来。那盐商恐也不知道让他送信的这个人是谁了是么?”

    王源点头道:“盐商自然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他只说那个人穿着普通,行色慌张。盐商问了他是谁,他不肯说。”

    高仙芝点头道:“若真是张德全买通了守卫的话,这个守卫也是担着很大的风险,自然也不敢轻易表露身份。这一点倒是情有可原。但线索至此而终,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无法往上推断这封信到底是不是张德全所写。”

    王源微笑转身,从书案上的一本厚厚的书中抽出了一片黄布来,将那黄布递给高仙芝,笑道:“兄长瞧瞧这是什么?”

    高仙芝满腹疑惑的接过了这片黄布,拿在手里翻看端详了几遍,忽然变色道:“缂丝双面,六十四经纬,这纹饰,倒像是……倒像是……”

    “没错,兄长,你看出来了吧,这是龙袍。那上面的花纹是一只龙眼。若我没猜错的话,那该是龙袍胸口的一块布料。别的不说,光是双面缂丝这工艺,便只有龙袍才这么做了。”王源低声道。

    “你的意思是,这块布料是从龙袍上剪下来的?这东西从何而来?”

    “便是夹在这封信之中。我想,张德全可能是担心我们不相信这封信的真伪,所以他在信中夹了这片龙袍的料子,便是想告诉我们,这真的是他写的信。因为他那样的身份,才有可能在太上皇的袍子上剪下一片来。”王源沉声道。

    众人恍然大悟,这倒是个可以表明身份的好办法。

    “大帅,他大可拿太上皇身边的一件物事来证明啊,譬如什么玉佩扳指什么的,这龙袍的一片,其实也未必能证明这封信便是他所写。”宋建功却提出了异议。

    王源笑道:“你的想法有些想当然了,若是以太上皇的玉佩扳指什么的来作证明,这些东西恐怕便根本到不了我们手里了。那禁卫便是为了财物才冒险,贵重之物岂会不据为己有?倒是这片轻薄的衣料,夹在信笺之中,倒是根本无从察觉。我接到此信时,竟也根本没有察觉里边的这块布料,还是拆封时才发现的。”

    “这倒也是。”宋建功认同了这个解释。

    高仙芝道:“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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