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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天道-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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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吃了一惊;倒退一步;道:“他刺杀于朕;乃是我皇家的叛徒……怎么……不归朕处置?”
阴斜花笑道:“说得好听。刚刚他刺杀的是你不错;可是难道是你抓住的吗?旁人的俘虏你要处置;你有这么大的脸?好比说我在外面挣钱做饭;你在这里张嘴就吃。你要是我儿子倒合适了——可你偏偏又不是。”
皇帝气的浑身发抖;他到底是皇帝;就算众大臣心怀叵测;也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这阴斜花真是把他活活气煞;当下对其他几个大荒弟子道:“各位上使;难道是你们一致要保田景国么?”
叶孚星皱了皱眉头;道:“阴斜花;你要保他?什么意思?”
阴斜花道:“没什么意思。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看上的人;都是短命的死鬼;资质再好有什么用?我就看上了他;心狠手辣;剑术也不错;最关键是身有血仇;戾气缠身;最适合我们泣血谷。跟我泣血谷收徒这件事比起来;刺杀皇帝算什么屁事?这个人我要了;你们谁有意见?”
叶孚星几人对望了一眼;虽然不喜;但对他们来说;刺杀皇帝也确实是小事;唯一不肯松口;不过是看不惯阴斜花的嘴脸罢了。
玉淙淙冷笑道:“你又怎么知道;你看上的不是个短命的死鬼?”
阴斜花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们看上了人;还要放他们去生死搏杀;死了算活该。我看上的人不会死;是因为他不找死……”
话音未落;田景国突然捂住胸口;满面痛苦的往下倒;从手指缝中;透出一道白光。
〖
二三八 货比货,人与人
剑出——吹毛断发
森森寒光下;一切都被撕裂;斩断
而断裂的是;是中山王的血肉;还有那把宝剑。
刚刚那把连罡气都能斩断的宝剑;在明王手中那把神剑下;与寻常的碎纸也没什么区别;脆弱的不可思议。
众人看着断剑飞出;只觉得一阵眼晕。没人能接受这个现实;仿佛九天云外的仙女下一瞬间砸到了泥里。
但是事实就这么发生了。
中山王被长剑斩断只是一条肩膀;虽然血流如注;但是生命还算无碍。一时也没有失去意识;一双将要失去焦距的眼睛;盯着明王的手;依旧手中的那把剑;嘴唇微动;吐出三个字:“天子剑?”
众人都反应过来;明王的剑;外形与刚才中山王从罡气中取出来的那把剑一模一样。而且;论神韵;论威风;更胜一筹。
当时中山王将剑拿出来的时候;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只觉得是一把从所未见的神兵利器;但现在对比着明王手中这把剑;登时分出高下;刚刚那把剑只剩下一个“假”字。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只有相对看时;才能看出;哪个是真金;哪个是黄铜。
至于中山王的天子剑;被一斩而断;刚刚看时不可思议;再对比两把剑的差距;反而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明王点头;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好;刚刚罡气被破;打击实在是太大;让他的气力紧接枯竭。最后绝地反击;全靠神器之利;自己并没有剩下什么。面对中山王的问题;他只有点头为止;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中山王得到了答案;这口气一松;低声道:“原来……天子剑在……你手里……”说完身子倒下;已经昏死过去。
终于得到了肯定答案;松了一口气的不只是中山王;还有围观者。只是没人知道;为什么这天子重器;会落到这个少年手里。
皇帝本以为自己今天晚上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大了;但事情总是突破他的底线;这时盯着天子剑;只觉得恨得眼珠子都蓝了;心中咆哮道:“是父皇一定是父皇给他的父皇自小就宠爱他;为了保护他;连三大重器之一都交给了他我和皇兄都瞒在鼓里;还以为天子剑早就丢失了”
紧接着;他又立刻想到:父皇给他天子剑;是什么意思?天子剑;自然是天子才配用的;难道他真是父皇选定的继承人?
想到这里;他目光的杀机几乎掩饰不住。
明王手持着宝剑看着他——中山王到底修为高深;这样也没有死。而他有凶器在手;补上一剑;送田景玺归西;也很容易。
刚刚;他也是倒在地上;看起来任人宰割。而中山王也是拿着剑过来;毫不犹豫的冲他砍了下去。
现在时移世易;两人的处境竟完全逆转。
只需要一剑;就能送这个和自己并肩的天才西去
不过……
就算修为相同;两人的性情;终究是完全不同的。
明王的骄傲发自骨子里;通身上下无一处不傲;因此他只是看了中山王一眼;径直走到了擂台边上。
杀落水狗?他不屑。救惺惺相惜的好对手?别恶心了。
望着湖水;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岸上来船接人。
当初踏水而来;何等威风;现在强弩之末;也只好坐摆渡船来了。
大荒弟子在岸边看着;低声感慨;见明王抬手要船;示意人去准备。
眼见小船去接人;叶孚星道:“刚刚忘了;应该把下一场的对手运过去。不用来回两次了。”
玉淙淙抬头看天;但见天色虽暗;天边已经出现了一线鱼肚白。竟然将近黎明了;长呼一口气;道:“还要再比?我都有点乏了。”
阴斜花道:“是啊;我都懒得看了。”
妙太清道:“你是因为想早点抢东西;因此不愿意再耽误时间了吧?”
阴斜花道:“抢东西更需要赶紧比完;不进入下一轮怎么去龙木观?依我说;三下五除二;赶紧弄个强弱悬殊的配对;决出八个人来是正经。老子等不及了。”
妙太清冷笑道:“说得容易;刚刚那几场比赛不是按照强弱配对走的?还不是大出意料之外?谁知道到底谁强谁弱?”
阴斜花鼓掌道:“说的太好了。刚刚那几场搭配;都是叶孚星搞得。你骂他有眼无珠;我是拍手称快。”
妙太清顿时尴尬无言;叶孚星也觉得无光;道:“刻意求之反而求不得;与其如此;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也不必再费心安排了;随意抽两个人就是。妙师妹;玉师妹。我数一二三;你们同时说一个人;就让他们安排比武。”
妙太清和玉淙淙点头;阴斜花笑道:“看着点儿名单啊;别到时候一个人也叫不出来;那就抓瞎了。”
叶孚星数了一二三;妙太清和玉淙淙同时开口;一个道:“国京”;一个道:“小天真。”
于是这一场比赛就定下来了。
叶孚星道:“既然如此;就叫他们去码头等着;小船直接接他们回擂台便是。”他突然回过头;道;“阴师弟;我刚刚看你的眼神就不对。提醒你一句;天子剑是天子重器;压的是大齐王朝的气运;不是谁都受得起的。你还是别打他的注意才是。”
阴斜花嗤了一声;道:“你哪知道眼睛看我觊觎天子剑了?国器和武器我还分不清?那天子剑看起来确实不错;但也只是对战罡气尤其是田家自己的罡气有奇效而已。刚刚若不是真剑克制虚剑;根本也不会有那么好的效果。你小看我的品位么?一会儿进了龙木观;才是我大展拳脚的时候。”
叶孚星嗯了一声;又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就说点私下的话。大家来这一趟也很辛苦;若真有机会;我不会阻拦大家发财。但有一节;好歹咱们还都是宗门里的弟子;田家说不定还有咱们的师弟妹。希望记得自己的身份;吃相别太难看。”
众人默默点头称是;只有阴斜花嗤了一声;充耳不闻。叶孚星这番话主要是说给阴斜花听得;他既不听;这番话就算白说了。
码头上;皇帝站在最头里;死死地盯着湖面上一摇一荡归来的小船;反而把等在码头上要上擂台的小天真和国京挤在一边。
望着船上那个精神萎顿的身形;皇帝心中颇为犹豫。
要不要趁此机会;把他杀了?
从技术上来说;这回可能是最好乃至唯一的机会了。明王现在是油尽灯枯之态;虽然不说任人宰割;却也可以趁虚而入。过了今日;他身边都找不出一个能和明王放对的高手——至于龙木观那些老头;他们一听说他要和明王作对;指不定先把他杀了。
但若真将他杀了;后果同样难以控制。且不说外地藩镇如何看待他;也不说一夜之间“皇帝失德、残害手足”的传言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就说田氏宗族内部的压力;就足以压垮他这个帝位。
可是……若不杀明王……
皇帝看向那越来越清晰的天子剑;心中如百爪挠心一般——国之重器;归于天子。若拿不回天子剑;这把剑就如悬在自己头顶一般;不知哪天;连自己带着帝位;都要被刺穿。
不如……
皇帝心中一动;已有了定计。
一会儿自己开口讨要天子剑;他若给了;自然皆大欢喜;他若不给;那就是心怀不轨;大逆不道;自己下令诛杀;也有据可查。
便是这样。
在皇帝意味复杂的目光中;明王的船终于到了。
明王从船上下来;缓缓走到岸上。皇帝也上前一步;离着他不过咫尺之遥
皇帝先呵呵笑道:“九弟;辛苦你了。”
明王抿了抿嘴;突然上前;单膝跪下;将天子剑举过头顶;道:“请陛下收回。”
皇帝愣住;道:“九弟?”
明王道:“当年臣弟年幼;父皇交托天子剑;只是暂时授权臣弟替天子诛恶辟邪;好比尚方宝剑;并非赐给臣弟。今日皇兄是大齐天子;理当收回此剑;不然臣弟日夜不安。”
在皇帝身后的众藩镇;譬如姜期和马云非等等;都暗地喝彩;心道:到底是皇室子弟;不管怎么骄傲;有些素质是刻在骨子里的;关键时刻拎得清。
皇帝的杀意都已经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了;而田景珏却身处最为虚弱、孤立无援的境地;这时候再抱有天子剑;简直如怀抱黄金行走于匪窝一般。
最重要的是;不能给皇帝口实。身外之物交出去就交出去了;只要最虚弱的时候熬过去;凭他的本领;还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么?
果然;皇帝愣了一下;便笑逐颜开;先接过天子剑;再伸手相搀;道:“九弟;你我兄弟一体;这剑在谁手里;还不都一样么?你也忒小心了啊。”
明王顺势站起;道:“皇兄……”
刚说了两个字;话音戛然而止
一道雪亮的剑光如天外飞来一般;从后面穿过田景珏的身子;将他穿了个透心凉。
田景珏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还未站直的身子扑通一声;再次栽倒。
〖
二三七 升龙破,天子剑
“九州升龙破”
随着罡气龙的下冲;田景珏也跃身而起;向中山王冲去。
他的身形如此矫健;和龙形的动作如此一致;几乎分不出哪个是人身;哪个是龙形
人龙合一
这一招炫目的武技;比之刚才那大玉天龙指更加威风赫赫;从视觉、听觉和感觉;全面进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如果说刚才的武技只有高下输赢;还是两个人在切磋;现在明王携龙威而来;却是如泰山压顶一般;威势滔天;把中山王全面压下不止一个重量级;似乎在下一个瞬间;中山王的身躯会被压成齑粉。
但中山王如何会束手待毙?
紫色的罡气一变;也是迅速变形;不是变成真龙;而是变细变尖;仿佛一把利剑。
他双手握拳;虽然手中空无一物;却好像在握着头顶那把利剑。
手陡然下劈;剑轰然斩去;迎上龙形
“天子剑”
皇帝咬住牙齿;越发恨的心头滴血。
大齐王朝定鼎;有三大神器镇国;按理说天子是大齐之主;三大神器都该归他所有;但事实却不是如此。现在乾坤印在龙书案上;却只是供奉;他另有玉玺。九龙冠供在龙木观;成了那几个老祖宗所带的玩物;他所带的;只是寻常皇冠。而天子剑;却是消失已久;连他都没有见过。
虽然没见过;但天子剑的图形皇帝看得太熟了;因此他一眼认出来了。
紫色的罡气剑;象征着皇权紫微星的紫色;象征着天子征伐的天子剑;在这一刻重现人间。
难道失去已久的天子剑;竟在中山王手里?
中山王一脉;保存着如此的神器——或者说凶器意欲何往?
他的冷汗涔涔而下;目光死死地盯着擂台;心中已经想好了目标——从今日开始;不管这场比赛胜负如何;中山王一脉就是他的第一个生死大敌
擂台上;罡气天子剑和罡气龙都已经蓄满了力量;而仿佛真龙附身一样的田景珏正冲向田景玺。田景玺的天子剑;则以独辟华山的强大攻势;斩向龙头
罡气对罡气;神兽对神器
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这就是最后的决战了
孰强孰弱;就看最后一击
龙吟;剑啸;迎面冲上
结果是——
天子剑轰然砍上了龙首;嵌在罡气之中;而罡气龙的爪子;死死地抓住了罡气剑;往外抢夺。
倘若是真的龙和剑如此对峙;占在上风的;当然是剑。剑只是被抓住;且龙无法摧毁那把剑;只能夺走;这种难度极大。而龙却被剑砍入了身体;在不停的流血。这种优劣态势会随着鲜血的流淌越拉越大;最后龙即使不被剑劈成两半;也会流血虚弱而死。
但这不是真龙;也不是真剑。
这是罡气;本质上还是罡气强弱的斗争。龙不会流血而死;只会被砍断;消散。剑也不会被拔出来;只会被龙形抓断;消散。
这说到底;还是比拼罡气的强度和韧性。是剑先劈断了龙;还是龙先抓断了剑?
无论哪一方溃败;都是彻底的溃败;罡气是火山期的命本;消耗一点不知要多少时日才能补充;若临场溃散了;人就完了。
从眼前的情势看;天子剑锋利坚硬;斩断龙身的速度很快;自身消散的速度慢得多。但是天子剑又太纤细;每一寸失地都影响巨大。龙身魁伟;即使被寸寸斩断;却没伤到根本;依旧庞大而安全。
孰胜孰败;还很难说。
打从一开始;这两个人就旗鼓相当;到了后来;各自展现了不同的本领;都远超众人想象;到了如今;竟然还在齐头并进。
真可谓双子星一般;交相辉映。
倘若这有田氏一位老祖在此;就算拼了跟大荒使者翻脸;也要阻止他们打下去。这是田氏不可多得的天才;千百年才出一个;田氏竟同时出了两个;简直就是上天的厚爱;当然要尽力保全。
可惜这里没有;只有一群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路人和一个妒恨欲狂;恨不得两人一起死了的皇帝。
田氏双璧;恐不能两全;非要有一人玉碎于此了。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气数已尽的表现呢。
胶着还在继续。
田景珏催动了龙形;几次欲将天子剑抓断;始终未能得手;突然一张口;一口精血喷出;龙形长啸一声;大口急张;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真是拼命了。
罡气固然是人的气力精华所化;但还可以补。那心头精血却是用一点少一点;少了一点不知要多久才能补上。以精血补精气;那是注定有亏无赚了;甚至会影响到以后的发展。
但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龙形受了这一口精血;不但身子陡然粗壮;动作也是矫健非常;那一口大口咬下;真如铁口钢断一般;险些一下子就把罡气剑咬断。田景玺顿时吃不住;不但罡气晃动;身躯也变得摇晃。
他目光变得深寒;艰难的开口道:“这是你逼我的——拼劲精血我也要你死。”
孟帅在下面看着;只看得咂舌不已。虽然这两人和他广义上来说;都是敌非友;但毕竟如此惊才绝艳;令人敬佩。眼见到了这等你死我活地步;不由得心情沉重。
听到中山王的宣言;孟帅心中暗道:他也要喷精血?就算是先天境界;也不过三五滴精血;他们两个对着喷;倒是能很快结束。只是这要一来;一个罡气消散;九死一生;另一个油尽灯枯;又有什么好处?
但中山王却不是喷精血那么简单。
他一只手;在额头一划;一滴颤巍巍的血迹滑落在指尖。
用沾了血迹的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符号;中山王暴吼道:“真龙天子剑;开”
头顶的天子剑陡然清晰了了起来;原本谁都能看出的罡气剑;突然变得物化实化;外面粗大的罡气剑还维持着形状;在中央却渐渐凝结出了手指长短一截剑胚。且以肉眼可见的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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