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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是个武者，杀人放火，他行，但灭人满门的事儿，他还做不来。要不然任凭那张家家主如何叫喊，如何赔礼道歉也是没用。

第十三章

到这时，王石才打量起张家家主来。

这人约莫三十多岁，身高七尺，身着丝质锦袍，发髻上别着一支青sè玉簪，大拇指上还带了白玉扳指。面容成熟俊朗，两撮小胡子给他平添了几分魅力，端的是成熟美男子一个。

张家家主同样也在打量王石。

王石身高八尺多，身体匀称，面容魁伟，眼神如电。他手拄长枪，虽然身上衣着简陋，但却掩饰不住一股别样的气质，混杂着还未消散的杀气，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角sè。

“在下张玉，忝为张家家主，不知壮士高姓大名？”

张玉拱了拱手，姿态放得很低。

“呵，你就是张家家主？”王石咧嘴一笑：“我嘛，告诉你也无妨，我叫王石，家在北地郡廉县。”

摆明了姿态，姓名籍贯说出来，也不怕你张家捣鬼。

王石知道，张家作为一地豪强，吃了这么大的亏，忍气吞声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一定会想办法找回来。

但王石更相信，即便自己不说，以张家的能量早晚会摸清楚。

既如此，还不如光明正大一点。

王石可不怕他张家，在张家没有制衡王石的单兵武力之前，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即便有能量调动周遭郡县的兵马也不敢，因为怕跑了王石！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北地郡在被羌人控制中，王石相信，张家的爪子伸的再长，也难以深入北地。

“哦！原来是北地郡的王壮士！”张玉眼神一闪，从王石昂然的姿态中，看清楚了他的意思。作为一家之主，还是控制了一县，势力触角遍及周边的豪强家主，张玉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这次我张家有错在先，在下这里给壮士赔礼了。”

能屈能伸，果真不简单。王石高看了这张玉一眼。

“既如此，”王石漫不经心道：“张玉家主，你打算怎么办？”

“张家愿赔付壮士千金！”张玉沉声道。

“千金？”王石无动于衷。说实话，王石并不想贪图什么，张家也没什么绝世宝贝能引起王石的兴趣，但总归要给个惩罚，不然随便来个人欺负了王石，王石就一笑了之，那算什么？不过这张家一地豪强，资产至少超过十万金，区区一千金可算不上什么。要知道，王石当初把廉县的几个小豪强洗劫了一遍，所获都不止千金。

“两千金！”张玉咬了咬牙。

“张家主不是说笑吧？”王石将长枪提起来，凌厉的目光直视张玉：“难道张家上下这么多人，就值两千金？”

威胁，**裸的威胁。

张玉脸sè一变，忙道：“万金，一万金！壮士且息怒，张家能拿出的现金只有这么多了。。。”语气中，已经有些恳求的意味了。

“嗯。。。”王石装模作样，声音拉长，让张玉紧张不已。

“一万金，勉勉强强吧。”

这话气差点把张玉气的吐血。张家的资产虽然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实物、不动产，说白了，就是田庄、商铺、牛羊马匹这些东西，而现金确实不太多，一万金，那可是从他心头割肉啊！

“那么，张家主，现在就请你命人点齐了金饼，立刻送到城外三里处放好，我俩先聊聊天。”

张玉见王石如此谨慎，心中的小算盘立刻崩塌，没耐何只好吩咐了下人前去准备，自己则陪着王石，两人相互瞪着。

不一会儿，张家的下人便抬着十口大箱子来到院中，当着王石的面打开。金光灿灿的金饼差点没把王石的眼睛给晃瞎了。

待王石验过之后，张家下人们便将大箱子抬上马车。

王石呵呵一笑：“张家主，请吧，咱关系这么好，送我一程如何？”

张玉无奈，只得和王石上了马车，骨碌碌往城外而去。

出了城三里，王石让张家的人将十口箱子卸下，便笑着对张玉道：“我最近正好手头紧，还要多谢张家主的资助，呵呵，希望以后还有机会。。。”

张玉已经无言了。

带人默默返回了祖厉城。

王石见人走远，一挥手，将箱子全都收进了空间，这才喜滋滋的走了。

一刻钟之后，张家府邸。

厅中，瓷器碎片满地都是，案几翻在一边，张玉一脸铁青，呼呼的像牛一样喘着粗气，眼珠子暴突，不满血丝。

“该死该死该死啊！这该死的王石，我张玉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啊啊啊。。。”

张玉都快发狂了。

他恨不得立刻把王石切成块煮了吃，抽筋扒皮，喝血吃肉都消不了他内心的恨。但想起王石的厉害，再看看仍旧狼藉的院子，张玉立刻泄了气。

区区一人，竟能逼得偌大的张家低头俯首，不但将张家多年的积蓄搜刮一空，还让张家名声扫地。以后，谁还服张家？谁还买他张玉的面子！

一人敌万夫，概莫如是。

张玉喘着粗气，脑子里想了千百个主意对付王石，却没一个完美的。

要对付王石，就必须一次杀死他。否则今晚的事儿还要再次上演！而下一次，就是你死我活了！

怎么办？

张玉毫无头绪。

这时候，门外有下人来报。

“进来。”

张玉整理了一下情绪。作为一个上位者，在下位者面前，一定要保持风度。

“说吧。”

张玉淡淡道。

那人是家丁头目，躬身低头，道：“那人已经不见了，十口大箱子也消失无踪。”

“嗯？”张玉道：“他是怎么弄走的？”

一万金，十口大箱子，要五辆两匹马拉的车才能拉走，张玉不相信王石一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走这么重的东西。

“小的不知。”那家丁头目道：“小的先前怀疑那人有同伙儿，但地上并没有其他的脚印，也没有马蹄印和车辙，所以小的拿不定主意。。。”

“这么怪的事儿？”

张玉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人还有些门道，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手段。。。看来须得先查清楚了。。。”

“如此，那人家在北地，如果他要回家，不会走南边，也不会冲着祖厉过来，一定会擦着祖厉往北，进入安定郡。你立刻传下命令，沿路设下哨卡，一经发现，立刻跟踪，先找到这人老巢再说！”

“是。”

王石一路飞奔，浑身轻松，很快就到了李老等藏身的山洞。王石往洞里瞧了瞧，都已经安睡了。便放下心来，就在洞外席地而坐，闭目调息。

一晚眨眼即过，次日清晨，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大家都醒了。

李老也没问昨晚上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吃了点干粮，便上了马车，一路向安定而去。

经过一天的跋涉，一行人终于出了祖厉境内，进入了安定郡三水县。

在一个小镇集补充了一些必须品，休整了一晚，便继续前进，一路上没遇上什么特别的事儿，一天之后，便到了三水县城。

在县城里，王石发觉了尾巴。

一定是张家的人。

王石清楚的知道。

不过他什么也没做，根本不需要在意。在三水县城休息了一晚，继续前进，进入了北地郡富平县。

富平是北地治下首府，原先也很繁荣。

但自从前年湟中义从羌胡首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造反，整个富平几乎完全被摧毁，连官府都搬到了左冯翊，灵州县大族傅家都迁到泥阳去了。

现在的富平，是羌胡的势力范围。羌胡不懂治理，所以富平处于无zhèngfǔ状态。

路过富平县城，王石一行并没有进去。

一者富平萧条，里面没什么东西能够吸引王石。二者富平在羌胡的控制下，很危险。

在汉朝，汉人历来都瞧不起这些外族，这种民族荣誉感自从霍去病击破匈奴之后，就深深的印刻在了汉人的骨子里。官府不遗余力的盘剥外族，汉人的蔑视，使得外族更仇视汉人，同时也酝酿了北宫伯玉的造反。

如今这富平在羌胡的控制下，对势力范围内的汉人进行严厉的打击，盘剥、杀人，简直家常便饭。

一行人绕过富平，往黄河边上走去。

这一路上，就遇上了好几拨羌胡，这些人打马飞奔，遇上行人就拦住，盘剥一番。但遇上王石，就是他们的悲哀。这些羌胡虽然凶残，但哪里及得上王石？而且他们没一拨的人数又不是很多，于是遇上王石一行的，都被收拾了一番。

王石也没下狠手。

北地郡北部是羌胡的地盘，若是打死了人，肯定会纠缠不休。

但王石只是以武力折服了他们，使得这些羌胡非但没有恨王石，反而不少的羌胡自愿充当起了护卫——崇拜强者，是胡人特有的性格。

几十骑羌胡一路把王石他们送到黄河边，才恭恭敬敬向王石行了礼，知道王石是廉县的人，还信誓旦旦表示，以后会常常去拜访，请教武艺等等，这才打马离开。

看着这些呼啸着离开的羌骑，王石忽然觉得，这些人比张家这种豪强要好得多。虽然他们的确凶残，的确杀人不眨眼。

“是不是觉得这些羌人很不错？”

李老适时问道。

王石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李老叹道：“其实以前胡汉之间相处的也不错，但自桓帝之后，尤其是当今天子登基之后，汉胡之间屡次大战。当初破羌将军段颎屡破羌胡，功勋卓著，被封太尉。但也因此，使得当地官府对待羌胡更为苛刻，激化了汉胡之间的矛盾，才有了前年湟中义从的叛乱。”

王石闻言，深表赞同。

“羌胡崇拜强者，尤其是武艺高深的人，这对你有不少的好处。”

王石摇摇头：“我就想窝在村子里，好处不好处的，与我无关。”

李老大呵呵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第十四章回家

经过北地的这一段黄河，并非自西向东，而是自南向北。富平和灵州都在河东，而廉县在河西。

王石要回家，就须得从这儿渡过黄河才行。

河边的小渡口有不少的船只，船夫见有人要渡河，都高兴起来。

王石一行七人，又有诸多行李，一条小船渡不了，至少要三条。

择了三条看起来还比较新的渡船，王石等上了船。

万古黄河，奔流滔滔。

这一段水势算得上平缓的了，否则渡口也不会选在这里。

河水幽深，还算清澈，一点也没有两千年后的模样。

时不时能看见大鱼凭空跃起，映着阳光，鳞甲闪闪发光。

王石甚至看见成群的黄河鲤，最大的居然有两三米，与空间里的鱼都差不多大。

后世黄河污染严重，加上滥捕滥杀，黄河鲤几近灭绝。便是王石空间湖泊里的鲤鱼，也不是纯正的野生黄河鲤。

王石咽了咽口水，黄河鲤的味道那可是一绝！

“好大的鲤鱼！”

一条三米多的黄河鲤腾跃而起，擦过船舷，溅了王石一身的水。

“这鱼不算大。”李老却道：“俺老头见过的最大的河鲤有两丈长！”

“啊！”

王石长大了嘴巴。

“这么大的鱼？”

他空间里最大的也才三五米，那还是有富足的灵气滋润，经过空间中几十年的孕育！在外界，要长到两丈，那得需要多少年？

“为啥不打上来？那么大的鱼，够吃好多天！”

李老一瞪眼，道：“那可是龙王爷的儿子，谁敢打？”

“呃。。。”

王石愣了愣，这才想起，这里不是后世。

“再说了，那么大的鱼，要多少年才能长成？说它钟灵毓秀也不为过！打了这样的鱼，小心遭雷劈！”

王石闻言，默默无语。

是啊，那么大的鱼，要多少年才能长成呢？这‘多少年’之内，又要遇到多少危险？逃避多少天敌，才能继续生长？用钟灵毓秀来形容，一点也不差，那是天地的宠儿！

人们用神灵的儿子来形容这些灵物，这是对大自然的崇拜，也是对它们的保护啊。

一路默默无语，在水花的欢送中，终于到了岸边。

将马匹赶下来套上车，东西搬下船放车上，付了船夫几个大子儿，便驾着板车，一路骨碌碌往廉县走去。

几个时辰之后，便看见了廉县的县城。

廉县城外，王石停下马车，对李老道：“李老，我有些东西放在城里，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李老点点头：“快去快回。”

王石进了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大牛家的驴和板车都放了出来。

大牛家这驴在空间里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被空间打上了烙印，对王石很是亲近。而且经过空间这段时间的滋润，长的是膘肥身健，一身皮毛油光水滑的。

给驴子套上板车，又从空间里弄了一大车五六袋稻谷，便赶着驴车出了城。

汇合了李老等人，王石一行毫不停留，直往王家村而去。

沿着大河到了村口，拐过那片石崖，王家村豁然出现在诸人面前。

“喝！你们这村子藏得可真够紧的。”李老笑道：“山清水秀，世外桃源啊。”

“嘿嘿，”王石呵呵一笑：“以后大家伙就在这里安家了。”

几辆车行的动静不小，很快引起了村人们的注意。

现下，地里的麦苗已经有一扎多深了，村人们大多都在田间侍弄，除除草什么的。见有好几辆车驶进村来，便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来。

“这不是石头嘛。”

“麻子哥，在侍弄麦苗呐？”

王石一看，原来是王麻子，便笑呵呵的道。

“可不是。”王麻子道：“俺说这好几天不见踪影，原来你小子跑外地去啦。”

“是啊，去买些必须的东西。”

“俺知道，俺知道。”王麻子扛着锄头走上前，按了按王石板车上的麻袋，道：“是稻米，对吧。大牛跟咱说过，你要弄你家的地面，需要稻米呢。”

“对头。”王石点头。

这时候，三四个村民都围了上来，一见是王石，都杂七杂八的问候起来。

“那啥，大家伙儿先忙着吧，今晚上到我家来搓一顿，呵呵。”王石笑呵呵的，一边给大家伙儿简单介绍了一下李老两爷孙和两个寡妇，一边招呼大家伙儿晚上聚聚。

“哎，好嘞！”

“石头就是大方！”

别了热情的村人，一行进了村子，就遇上了大牛。

“好小子，终于回来了！”

大牛很高兴，吁了口气，一拳擂在王石胸前：“还怕你出了啥意外，害的俺们一家都吃不香睡不好！”

“我的错，我的错！”王石哈哈一笑：“晚上到俺家来喝一杯。对了，让婶儿和嫂子过来帮忙，我可是叫了全村人，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没问题。”

从大牛家经过，王石没看见老村正，便不耽搁，直接往自家而去。

到了家门口，见门开着，正赶着车往屋里走，便见老村正从屋里走了出来。

“臭小子，总算回来了。”老村正一见是王石，脸上露出了笑容。又见李老等六个人，便道：“这几位是。。。”

王石一边赶车，一边介绍道：“这是李老，这两位是大柱媳妇、二柱媳妇，这小子是李平。。。”

把几辆板车都赶进了院子，王石一边搬东西，一边就把这事儿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只是省去了夜闯张家这桥段。

老村正听完，道：“你这事儿做得对。”言罢，又转身对李老道：“老大哥以后就是咱王家村的人，安心在石头这小子家里住就行，给他当长辈——这小子，孤身一人，还真需要有个老人儿帮忙看着。”

说着，又转向俩寡妇，沉吟片刻道：“这个。。。两位。。。村里现在没空闲的屋子，只能委屈两位在石头家暂住一段时间。。。”

“呵呵，我家屋子可不少，两位嫂子住下不成问题。”王石一旁笑呵呵的道。

按照老村正的想法，这俩妇女新寡之人，王石又是热血小伙子，虽说不上孤男寡女，但住在一起容易惹人闲话。但村子里又没有谁家有空闲的屋子，只好将就了。

听了王石这么说，老村正也只能点头，暗叹王石年愣头愣脑。

将俩妇人安置在左厢房的两屋子里，又给李老安排了住处，让李平带着俩小孩儿自己去玩，王石便开始准备晚饭，大柱媳妇和二柱媳妇也来帮忙。

不一会儿，婶儿和大牛媳妇来了，闲王石碍手碍脚，就把王石赶出了厨房。

王石也乐得轻松，见老村正和李老正在一边聊天，便不去打扰，自顾自来到了后院。

一进后院，王石露出了笑容。

果真不出所料，整个后院，简直一片绿sè的世界，大自然的清新气息，让王石沉醉不已。

从种下蔬果，到如今才不过十几天的时间，这后院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水渠边的果树居然长高了许多，甚至有的已经开花了，阵阵花香引来不少的蜂蝶，嗡嗡的叫个不停。

菜畦里的蔬菜近乎成熟。

白菜有近一尺高，一个个白白嫩嫩的，水灵灵的，看着就让人喜欢。青菜清幽嫩绿，菜叶子上还有些水珠，就像珍珠一样。西红柿也已经开花了，有的竟然结出了小指头大的果实，青青绿绿的。白萝卜樱子也有一尺多高，地里的白萝卜将泥土撑开一条条裂缝，清晰可见。

。。。。

一切的一切，像是梦幻一样，让王石好不欣喜。

水渠也已经通水，碧幽的河水顺着水渠缓缓流淌，水面平静和谐。王石顺着水渠，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