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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端着盆子，一手提着桃，王石就光着胳膊，穿着个小褂子出了林子。

抬眼一望，人都还在歇凉，并没出啥意外。想想也是，才不过一刻钟不到，能出啥意外。

“嘿，有好东西！”

王石哈哈一笑，举了举那一包桃子。小平子欢呼一声，奔了过来。

“先喝水。”王石走上前，大柱媳妇已经拿了一只土碗翘首以盼了。俩寡妇的俩孩子早就渴的泪眼汪汪了，突逢大变，俩个五六岁的孩子一瞬间懂事了许多，并没哭喊，但憔悴的小脸看着让人心疼。

几个人一人灌了一碗，登时觉得口舌生津，体力完全恢复，精神泛发。连头部受创，精神萎靡的李老都好了许多。大人小孩都舔着嘴唇，似乎还想喝一碗。

“这泉水真。。。甜。。。”大柱媳妇想要找些华丽的词儿来形容这泉水的美味，但搜肠刮肚却想不出，脸都憋红了。

“好喝好喝！”小平子三个小孩满脸渴望。

“好喝你就多喝点，哈哈哈。。。不过先别急，还有好吃的！”王石解开衣服包裹，里面露出红艳艳的大桃子，一股清香顿时把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了过来。

“来来了，一人一个，小平子，这个给爷爷，这个你的。。。”

“哇，好大的桃子，好香啊！”

“我也要，我也要！”

几个孩子欢呼起来。

“大嫂二嫂，李老，一人一个，都尝尝。”王石给俩妇人递上一个，又给李老一个，七个桃子，刚好只剩下王石的那一份。

吃完桃子，大人小孩连呼过瘾，脸上都是满足，都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桃子。

“石头，这桃子哪儿来的？还有那泉水，俺老头子敢说，便是京里的三公九卿都没享用过这么美味的东西！”李老砸吧砸吧嘴，满脸回味：“也不知道皇宫里有没有这等仙品。。。”

王石大汗。皇宫里当然没这等仙品，那可是空间特产！

“呃，我刚才在林子里转了一圈，在林子深处找到个水潭，泉水就是从里面舀的，桃树正好长在泉水边。不过可惜，水潭不大，泉水都被我舀干了，桃儿倒不少，但大部分都被鸟儿啄了。”

“可惜，可惜。。”李老满脸的心疼：“该死的鸟。。。不过这么好吃的桃儿，没鸟儿光顾才怪！”

“天材地宝嘛，呵呵。”

王石抬眼看了看，仨孩子正在玩闹，俩妇人在聊天，便转脸对李老道：“李老，祖厉在哪个方向？离这里有多远？”

李老以为王石担心走错，便笑道：“不用担心会一头撞进祖厉。”说着，李老抬手指了指南边，道：“祖厉在南边，离这里。。。嗯，俺想想，大概有三四十里吧。”

“哦。”王石微微点了点头。

在矮树林里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气温虽然还是那么高，但日头却没那么烈了。一行人又吃饱喝足，所以便启程了。

一路说说笑笑，浑不似逃命的样子，走了两个时辰，眼看日头偏西，王石找了个山洞，把人安顿了下来。

天渐渐黑了，草草吃了一顿干粮，又说笑了一阵，等所有人都睡了，王石给火堆里又添了些柴火，正准备走出山洞。

“石头，”

李老居然还没睡。

“小心。”

俗话说人老成精，李老从王石的一些话语中，早就看出了他的打算。但他也没异议。一者王石这种练武之人，一般都心志坚定，做了决定轻易不会更改，二者他也认为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

王石回过头，展颜一笑，轻声道：“土鸡瓦狗尔，李老放心便是，两个时辰之内，我必返回。”

言罢，王石弯腰出了山洞，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奔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他就问过李老，现在心里默默算计起来。他们一路往东偏北而行，祖厉就在南边，中午的时候相隔三四十里，现在至少六七十里。

他脚程极快，在野地里像一条幽灵，带起丝丝风声，若夜行的人遇见了，定然要被吓瘫痪。

凹凸不平的地面对于王石没有一点影响，逢山爬山，逢林过林，穿过荒野，沿途经过不少的村庄废墟，在半个时辰之后，王石看见了祖厉城。

夜sè下的祖厉，仿佛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庞然巨兽，虽不算巍峨，却也雄浑。城头上有微微的火光，依稀能看见持枪巡逻的军队。

王石站在黑暗里，手一挥，一条漆黑的大枪握在了手中。当初王石修炼国术，因所修国术皆是枪拳，平素练劲都须抖枪，是以花重金定做了这么一杆大枪。

此枪通体墨黑，鹅蛋粗细，长一丈五尺五寸，重一百五十五斤，换成汉斤，就是九十九斤左右，比传说中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还重许多。因是特殊合金打造，使其浑厚却又不失柔韧，端的是一杆神兵利器。

自从王石国术大成之后，就很少用到这杆枪了，平素都是放在空间里的主屋中。这次可能要动手杀人，而且目标是豪强大族，家中护卫一定不少，不用兵器要麻烦许多。

神兵在握，王石咧嘴一笑，黑暗中，露出一排寒光闪闪的牙齿。

提着九十九斤的兵器，王石落脚无声，来到城墙下，抬头望了望这两丈来高的城墙，伸出左手，轻易插进了墙体之内，那坚硬无比的城墙犹如豆腐。

脚下一蹬，同时左手使劲，王石身形犹如一只灵猫，眨眼间窜上了两丈高的城墙。

左右一看，巡逻队伍刚刚过去，王石跨步展臂跳进了城内。

祖厉虽然只是武威郡治下的一个县，但其繁华程度却非廉县可比，虽然二者的政治地位处于同一层次。这其中有多种原因，最重要的，就是世家、豪强。

若某个地方是世家、豪强的根据地，那么它就会竭力打造这里，使其繁华、坚固。一者为了脸面，二者为了利益。越是繁华，利益就越大，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油水？

祖厉有张家，所以比廉县繁华了无数倍。

王石并不知道张家府邸所在，但这不是问题。作为祖厉第一豪强，张家的府邸肯定处于祖厉城中最好的地段。王石把眼光shè向了城zhōngyāng。

但为了保险起见，王石决定还是先抓个舌头问问更好。于是一脚将地上的一颗石子儿踢飞，同时闪身躲进了城墙的角落里。

“什么声音？”

“去看看！”

一队巡逻听见了石子儿撞击城墙的声音，顿时转移方向，举着火把向这边过来。

王石仔细看了看，这一队人有十五个，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身躯便完全缩进了黑暗中。

“仔细瞧，不要放过一点可疑的地方！”

为首的队官大声指挥。

“头儿，俺说这是吃饱了撑的。这都深夜了，指不定是只野猫，哪儿有什么可疑呀。”

有人发牢sāo。

“就是就是。。。”有人跟着起哄。

“闭嘴！”那队官喝道：“张家吩咐的事儿，咱能不仔细谨慎吗？”说着，队官压低了声音：“张家出大事了，听说还死了人呢！”

“是不是哦？！”诸人都惊讶起来。

从来都是张家弄死别人，哪儿见过张家人被别人弄死？这可是大新闻！

“说说，头，给咱说说，到底是咋回事？什么人敢捋虎须？”

“好，俺就给你们说说。”那队官声音压得更低：“就在今天早上。听说张府提前派人出城去收‘税’，其中一队遇上了狠茬子，死了一个！哎哟，那模样，真惨呐。胸口都塌了，脏腑尽碎啊！像是被大锤砸的！”

“那么厉害？！”

诸人都惊呼起来。

“可不是，听张府的下人说，是被人撞了一下，就成那样了！”

“好凶残！这人真厉害，俺们从来还没听说过这么厉害的人呐！”

第十二章夜闯张家

“所以说是狠茬子嘛。”队官道：“正是因为这样，张家才要求咱巡逻的时候小心谨慎。你们想啊，这样一个狠人，万一趁黑摸入城内，杀进张府，啧啧，那可就。。。”

“嘿，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张家欺负人惯了，这回遭报应了吧？”

“嘘，噤声！这话当着咱的面儿可以说，但万万不能传出去，那可是家破人亡的祸事儿！”

“呃，大黑天的，谁听得见。。。俺说头儿，张家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想办法找回来？”

“怎么没想办法？”队官道：“早上一出事，张家就派了人马去事发点，后来听说人跑了，所以又加派了许多人马前去追杀。咱们这儿也是早早时候吩咐好的。一攻一守，双管齐下呐！”

王石听了巡逻们的谈话，暗自庆幸走得及时，否则稍微延迟一时半会儿，恐怕就不好收场了。他自己倒不怕，但却没三头六臂，肯定护不住李老他们！

原本王石心中还有一丁点儿侥幸，希望张家不会为区区一个下人的死而大动干戈，晚上来也只是走走过场，探探情况，顺便jǐng告一番便罢。但现在看来，这张家的确是霸道惯了，容不得一丁点挑衅，而且做事周密，恐怕现在张家府上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嘿！”

冷冷一笑，王石身影晃动，黑暗中犹如一条幽灵。

“头儿，有股冷风，好像有条影子。。呃。。。”

其中一人眼神不错，看到了一丝黑影，刚要提醒，便被王石一拳打晕。

接着，十三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等那队官反映过来的时候，他的一伙儿手下都躺在地上了。

“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队官浑身一颤，满脸恐惧。

“呵呵，”一声轻笑，王石出现在队官面前。

“你。。。是什么人？！”未知的东西总令人害怕，但见王石现了身，队官不由轻呼一口气，倒是镇静了许多。

他手执火把，拔出腰间佩刀，指着王石，大声壮胆，喝问道。

“你们刚才不是正在说我嘛。”王石将大枪往地上一杵，笑呵呵的道。

“你。。你就是杀了张家下人的那个。。那个强人？”队官咽了口口水，双手用力握紧了刀把。

“对。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回答好了有赏，”王石手中捏着一块金饼在队官眼前晃了晃，火把的照耀下，金饼散发的金光瞬间把队官的眼神给吸引住了。

“要是回答的不好。。。嘿嘿。。。”王石冷笑。

队官也是个人精，知道自己肯定不是眼前这强人的对手，与其反抗被打被杀，还不如老实点好。再说了，有金饼拿，而且是独享，这可是不是坏事。

“你。。你问吧。”

“张家府邸在何处？”

“城东南最大的府邸就是张府。”队官答道。

“咦？不是城zhōngyāng？”

“不是，城东南那一片都是张家的。。。所以。。。”

“原来如此，谢啦。”王石呵呵一笑，暗道自己英明，问了人，免去了不少麻烦。

“呐，给你的。”王石施施然走上前，在队官紧张万分紧张的神sè中，将那块金饼放入他怀中，还顺手拍了拍队官的胸脯。队官脸上的惊喜还没绽放开来，王石反手在他后脑勺上一敲，队官应声而倒。

“不好意思，你先歇会。”

嘀咕完，王石闪身朝城东南部而去。

站在一处房顶上，王石清晰的看见了灯火通明的张府。果真豪门大宅。

“唉，严阵以待呀。”摇摇头，王石跳下了房顶，洒然向张府走去：“本想偷偷摸摸进去与那张家家主面对面谈谈，现在看来不行了。既如此，光明正大也罢。”

“什么人！”

王石的身影还在黑暗中，便被张府门外的守卫发现了。

四个守卫呛的一声拔出佩刀，申请jǐng戒的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你们要等的不正是我嘛。”王石从黑暗中走出，面上始终带着笑意，口气却冷淡无比：“让你们家主出来谈谈吧，否则别怪我大开杀戒！”

四个守卫相视一眼，同时喝了声：“杀！”

“好家伙。”王石哼了声，手中大枪一晃，砰砰砰砰四声闷响，守卫惨叫着跌了出去。这一下王石虽没用太大的力气，但凭借着高深的技巧和大枪的重量，也足以使这几人筋骨断裂，事后即便能活下来，也要躺上几个月才能下床。

王石信步前行，这时候，大门轰然大开，一队队手执利刃的张府家丁冲了出来。

“杀了他！”

这些人二话没说，兜头就砍。

王石也不想再说话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张家是铁了心要弄死他。至于王石，却觉得张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凭这么些个人马就像拿下他王石，那简直是做梦。

王石抖动手中大枪，左右抽打，张府的家丁们像飞蛾扑火一样，冲上来，然后飞出去，顿时间，叮叮当当的刀兵声和着惨叫，打破了寂静了夜。

不几个呼吸，王石眼前就清空了一条直通大门的道。

数十个家丁有一大半躺在两侧，其他的也被吓得畏畏缩缩，再不敢上前冲杀。

王石咧嘴一笑，牙齿露出森冷的寒光，骇的周遭的家丁连连退避，这才缓步往走向大门。

进了门，眼前是一片开阔的院子，至少有五六亩。

“啧啧，不愧是豪强。”王石啧啧感叹。虽然这祖厉城算不上寸土寸金，但能在这城中拥有这么大的府邸，且不说院中景致，单说这么宽的场子，也足以看出张家的牛气程度了。

还没等王石感叹完，得得的马蹄声就响起在耳畔。

马蹄敲击在地面，仿佛地震一般，王石清晰的感觉到了地面的震颤。

明火执仗下，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出现在眼前。放眼看去，约莫有三十多人，身披盔甲，手执巨大的战马剑，后面还跟着数不清的火把，目视至少有一两百人。

“阵仗不小！”王石眼睛一眯，稍稍谨慎起来。

在这个时代，骑兵就是战争之王。站在地面对上骑兵的冲锋，除了躲避，基本就是一个字，死。

但王石却不怕。

两千年后，骑兵早就被淘汰了，都只听说骑兵的厉害，听说人借马力，无坚不摧，而且眼前这几十骑应该是张家精心打造，想必比一般的骑兵还要厉害，王石已经跃跃yù试了。

“让我看看，这时代的骑兵到底有多厉害！”

不过几个呼吸，冲锋中的骑兵已经到了眼前，那股子锋芒毕露的杀气迎面扑来，霸道而惨烈！

“都是见过血的精锐！”

王石心念一动，将长枪往身前一拦，低头退步，让过两柄兜头斩来的战马剑，长枪如栏，横亘在两匹战马胸前。

轰隆！彗星撞地球一般，电光火石之间，一人两马撞在了一起。

两匹战马惨嘶一声，掀开背上骑士，翻倒在地，口吐血沫，眼见活不了了。

“好！”王石大叫一声，没退半步，浑身肌肉颤动，将撞击产生的数千斤的力道尽数倾泻在了地面，以双脚为中心，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方圆一丈的蜘蛛网。

“不愧是精骑，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着，王石跨步冲出，手中长枪仿佛一条黑龙，寒光点点间，将冲近前的骑士尽数点下马背！

骑士们吓呆了！

哪里见过如此凶悍的人物！？

视骑兵冲锋如无物，简直凶残的没边了！

“撤退，撤退！”

跟着骑兵过来的火把群中，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被掏心挖肺一般，那一个心疼啊，闻者皆是毛骨悚然。

能不让人心疼吗？张家家主脸sè一片铁青。这三十余骑可是他掏老本精心打造出来的，损失一骑都能让他三天吃不下饭！何况眼前的状况，哪里才只一骑？不过几个呼吸，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心肝宝贝被人废了十几个，这简直在要他的老命啊！

“撤，快撤！”

他浑身颤抖着大叫。

“跑了？跑的了？”

王石见剩下的二十来骑居然要跑，这哪儿能行，他还没过足瘾呢！当下顺手提起一匹倒在身旁的战马，呼啦就扔了出去！

轰隆！

战马撞进骑兵群里，刹那间将几骑撞翻在地，地面上震了一震，乱哄哄的惊叫、惨叫夹杂着张家家主更惨烈的呼喊，让王石哈哈大笑。

“住手，住手啊！”

张家家主连忙站出来：“壮士且先住手，且先住手，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嘿嘿，这下知道有事好商量了？”王石站定脚步，把长枪往地面上一插，没入青石地板一尺有余。瞄了眼那家主身后的一排弓弩手，口里讥讽道：“不是要砍死我吗？来呀？！”

“壮士说笑了，说笑了。。。”张家家主连连赔笑。他从来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别说见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现下，他除了后悔，就是胆颤，哪里还敢继续与王石厮杀？虽然手下还有一波五十人的弓弩手，但就怕弓弩手也奈何不得王石！

后悔的是因为区区一个家丁被杀，便损失了一半心肝宝贝，而且今日之后，张家名声扫地，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呐！胆颤的是，怕王石继续动手，那么他张家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

不过王石停手了，也让张家家主松了口气。

只要停手，那就表示有的商量。

只要语言上顺服，肢体上谦逊，再加上金钱利益，总能把这人稳住。即便对方要求再苛刻，也先得应了，好歹也要先保住一家老小再说。

电光火石之间，张家家主想了许多。

王石是个武者，杀人放火，他行，但灭人满门的事儿，他还做不来。要不然任凭那张家家主如何叫喊，如何赔礼道歉也是没用。

第十三章

到这时，王石才打量起张家家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