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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点头，与甄亮进了房车。

第五十七章大雪

吃过饭，多数人都缩进房车里去了。外面太冷，寒风刮的哗啦啦的，即便身上裹着皮裘，也让人受不了。

王小毛他们在空地上点了一堆柴火，围着吹牛打屁，时不时传来一阵哄笑，好不热闹。

王石在林边徘徊了好一阵子，也不见潘凤回来，心里就有些着急了。

他回到房车里，见甄亮裹了一层毛皮，正蜷缩着打盹。

“甄亮，我去找傻蛋。”王石不动声sè将放在角落里的大枪收进了空间。

甄亮惺忪的眼，透过窗子，看了眼天sè：“他还没回来？”

“没有。”王石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今天就驻扎在这里，下午不走了。等我回来再说。”

没走几步，王石脚一顿，又道：“如果明天早上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先走，我会追上的。”

甄亮有些担心，但还是点了点头。

王石又去跟王小毛嘱咐了一番。王小毛倒不担心王石，他对王石的信心，比谁都强。跟王小毛说妥当，王石便提着枪，带了大黄二黑，钻进了林子。

挨着官道的这一片都是阔叶林，到了冬天，树叶都掉光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枯叶，踩着十分柔软，但同时，也有一股子腐朽的味道充斥鼻尖。

大黄二黑记得潘凤的气息，就在前面领路。王石跟在后边，一言不发。

对于潘凤这傻小子，王石最先只有怜悯。但一两天相处下来，王石觉得，有这么个傻弟弟，也不错。于是心中就有了一种责任感。

这下潘凤丢了，不论出于怎样的心情，王石怎么着也要把他找到。

跟着大黄二黑，七弯八拐，上山下坡走了半个时辰，在一片稍微空旷的地方，王石发现了一片凌乱的脚印，其中散落了一些血迹和毛发。

地上的印记大多是猪蹄的印子，也有一些爪印，应该是野猪和老虎。黄sè、黑sè的毛发也印证了这一点。至于血迹，王石就分辨不出来了。

大黄二黑在这一片转着圈嗅了好一会儿，转身朝深山跑去。

王石大步跟上，穿过林子，越过一条枯了水的山溪，眼前出现一片绿幽幽的松林。

大黄二黑汪汪叫了几声，就冲了进去。

王石也跟进去。松林里很昏暗，但王石是什么眼力，只四下里一望，景致全都印入眼帘，却什么也没发现。倒是看见几只小松鼠，应该是听见了动静，从树洞里探出头来。

“汪汪汪。。。”

前面的大黄大叫起来，王石连忙奔上去，却见地面上又是一片凌乱，地上有几块碎布和一些血迹，旁边的松树树干上，留下了一些爪印，甚至有一棵松树被砍掉了一半，那是斧子的印记。潘凤这小子，一般都是斧头不离身——那可是他的家传之宝。

王石捡起碎布一看，肯定了是潘凤身上的衣料。

“这傻蛋！”

王石咬了咬牙，示意大黄二黑继续追踪。

一路穿过松林，走下一片山坡，眼前出现一条峡谷。

这边是松林，那边是高耸的山崖，中间夹着一条狭窄的峡谷。

大黄二黑在峡谷中嗅了嗅，转身汪汪叫着，往右边奔去。

沿着峡谷深入，地势越来越险峻，一直走了半个时辰，峡谷到这里突然断裂，成为一片险要的深涧，与对面相隔约莫一丈！

“这傻小子，莫不是从这里跳过去了吧？”

如果潘凤当面，王石一定会给他两巴掌。

这家伙，拉屎就拉屎吧，居然玩失踪。多半是拉完屎发现了老虎，就去追，追咬着大虫不放，一直追到了这里。这傻蛋，干起事来不管不顾，一点也不想想车队那么多人都在等他。

踩在深涧边，碎石崩落下去，好一会儿才隐约传来回声，这深涧，怕不有百八十丈。

两只狗一窜就跳了过去，王石跟上，继续前进。

峡谷一直绵延，而且越来越窄，王石走了大半个时辰，眼前才豁然开朗，算算至少有三十里。

眼前是一片的荒山，没有什么树木，四下里一望，只有乱七八糟、横七竖八的大小石头。

走进乱石荒山，大黄二黑就减慢了速度，仔细起来。

这里地势混乱，石头林立，气息断断续续，也难为大黄二黑了。

在乱石林中蜿蜒前进，又走了好一会儿，石头渐渐减少，眼前愈发平坦。

大黄和二黑突然大叫起来，王石心有所感，抬眼一望，在一块大石头顶上，看见了一个身影。

“大哥！呜呜。。。”

不正是潘凤！？

这小子一张花脸，浑身褴褛，蹲在大石头上，屁股下坐着一只死老虎，虎血流的满石头都是。

潘凤看见王石，立刻惊喜万分，连搁在一旁的传家宝都顾不得拿起来，几步跳下大石头，就奔了过来。

“臭小子！”

王石一巴掌拍在潘凤脑门上，狠狠道：“你不知道大家伙都在等你吗？”

“俺。。。俺知道啊。”潘凤捂着脑门，支支吾吾道：“俺拉完屎，看见一只大虫。。。”说着，他转身指着大石头上耷拉着的老虎尸体，道：“俺就去追，一只追到这里了。然后，然后就找不到路了。”

“你没事追大虫干嘛？吃饱了撑的？！”王石骂道。

“大哥，俺。。。俺还没吃饭呢。”

“你！”

王石拿他没办法。

“俺知道大虫的皮毛很好，大虫不怕冷！猎了它给大哥做件袍子。”

听了这话，王石的气一下子就消了，心里感动的不行。

“臭小子！”王石摇头失笑：“走吧，回去了。肚子饿的不行了吧？”

潘凤的肚皮应声而响。

“还有大虫！”潘凤连忙跑回去，一把将大虫扛在肩上，提着双斧，轰隆隆就跑了回来。

大黄二黑开路，潘凤扛着虎尸在中间，王石在后。

虽然一行速度极快，但冬天的天儿黑的特别快，绕过无数或是躺卧，或是直立的大小石头，刚进入峡谷没多远，还没到深涧，天就基本暗了下来。

呼呼的北风也越刮越烈，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王石想了想，黑夜里在山间赶路，又是极冷的冬天，很不安全，而且很容易迷路。就算有大黄和二黑，也不太稳当，所以就决定就地歇息，明天天亮之后再走也不迟。

两人两狗找了一个山洞，收拾了一番，王石升起火，割了几大块血淋淋的虎肉，烤熟了当晚餐。

潘凤是饿极了，拿着烤熟的虎肉就大吃起来，吃了一块又一块，王石烤肉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潘凤就眼巴巴的在一旁盯着，喉头滚动不止。

一顿下来，一只老虎少了一半，大部分都进了潘凤的大胃，王石没吃多少，两只狗直接吃的生肉，这俩家伙，早就习惯了生吃野物，给它们熟肉，倒还吃不惯了。

天完全黑了，冬季的山间特别寂静，虫鸣鸟叫俱无，不过王石还是听到了狼嚎声。

潘凤吃饱之后，就蜷缩进旮旯里睡着了，这会儿呼噜打得贼响，就像战鼓一样。

王石睡不着，将火堆挑旺，微眯着眼养神。

洞外的寒风愈发的激烈起来，呜呜的如鬼哭狼嚎，时不时竟然传出一些脆响，应该是树枝被吹断的声音。胆小一点的人，肯定会被吓破胆，但王石自然是不怕的。

不知什么时候，王石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大哥，大哥快看呐！”

潘凤的叫声将王石吵醒了。

这家伙推开堵住洞口的石板，站在那里哇哇大叫，脸上欢喜完了去了，就像个小孩。

“怎么？”

王石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到洞口一看，嗬，整个一片雪白的世界！

昨晚上下雪了！

这一眼望去，天地间杂sè俱无，只有白，无比的白。

也不知道昨夜下了多大的雪，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掩盖，天地都被清洗了一遍，连天空，都蓝了许多。

一股子冷气扑面而来，王石呼出一口气，立刻化成了白sè的雾。

两只狗在洞口转来转去，呜呜的叫着，王石知道，它们找不到昨天留下的气息了，完全被大雪掩埋了。

看看世界一片白，左右前后都一个样，王石知道，他们迷路了。

不过王石并不着急。

只要天上有太阳，就迷不了路。

面向太阳，前面是东，后面是西，左面是北，右面是南，这句话王石还是记得的。

不骄不躁烤了一顿虎肉，草草祭奠了一下五脏庙，王石便带着潘凤和两只狗，辨明了方向，直接走进雪地，向西而去。

潘凤这小子，不论如何都舍不下那张虎皮，即便虎皮上血肉模糊，仍然将其带上。

昨夜雪下得很大，地面上的积雪，最深的怕不有两三尺，浅的也有一尺。王石直觉敏锐，倒不虞被大雪坑了，但潘凤这小子，一脚深一脚浅的，好几次都陷进雪里，哇哇大叫不止。

沿着峡谷一路向西，来到昨天那片荒地石林，穿过石林，走过一片平地，又进入山林里。

一路跋涉，走了半天，山势越发险峻，王石也有些举棋不定了。

很明显，他们进了深山，离人烟越来越远了。

第五十八章神秘的山谷

山中日月长。

王石都不知道走了多久，至少有个七八天吧，反正就是翻山越岭再翻山越岭，眼前永远是山，一座山连着一座山，一条岭挨着一条岭，绵绵不绝。一眼望去，被大雪封住的群山，除了白还是白，再无其他颜sè。

“这场雪的范围可真够大的！”

王石站在一处高坡上，想看看能否找到点标志性的东西，以辨别方位，但除了失望，什么也没有。

走了七八天，虽然是山里，但好歹也走了几百里路吧，居然没能走出大雪的范围。

虽然王石肯定方向没错，但终归心里没底。摇摇头，王石跳下了高坡。

潘凤前几天还比较活跃，只说雪景好看，但再好看的景致，看多了，看久了，肯定审美疲劳，于是这两天就成了闷葫芦，王石问话，他才答，王石不问，他屁都不放一个。

“饿了没？”

“哦，”潘凤闷声道：“有点。”

王石微微摇头。这家伙，真真就是个饭桶，才吃了多久？还不到两个时辰，就又饿了。也就是跟着王石，再怎么也饿不着，要是他孤身一人，指不定饿成啥样。王石有时候就在想，如潘凤这样能吃，他老娘是怎么把他养大的？又是怎么把他养的这般雄壮？

四下里看了看，找了处背风的陡坡，王石让潘凤在这儿等着，只道自己去打猎。潘凤也不疑有他，乖乖的裹紧了充满异味的虎皮，蹲下来，只眼巴巴的望着王石。

王石走出潘凤视线，从空间里取了几只鸡，拧断脖子，又逗留了一会儿，才回去。

大雪封山，猎物不好找，还是直接从空间里拿更方便。

见王石提着一摞鸡回来，潘凤喉头一滚，憨杵憨杵的，口水就流出来了。

。。。

“咦，那边有炊烟！”

皑皑的天际下，一条炊烟袅袅冲天，清晰可见，王石大喜过望，连忙招呼潘凤，急急地赶了过去。两只狗更快，直接跑到王石前面，很快就没影儿了。

七弯八拐转过几道弯，上了几道山坡，又下了几道山坡，整整花了小半个时辰，眼看炊烟都快没了，才到地头。

难怪人说望山跑死马，王石今天是体会到了。

一眼望去，却见一处山坡背风的大石头旁，两个披着毛皮的人拿着铁叉子，背靠着石头，正与大黄二黑紧张对峙着。大黄二黑龇牙咧嘴，呜呜叫着，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回来！”

王石连忙喝住大黄二黑。这俩家伙，野惯了，再不加以管束，恐怕真会变成野兽。

那两人听见声音，抬头就看见了王石和潘凤，又见两条异于常理的大狗退却，立刻松了口气。

王石仔细一瞧，这两人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个老头，一个青年，都拿着铁叉子。他们脚边那一片的积雪都被清理干净，点燃了一堆柴火，旁边有两张角弓和箭壶，还放着一只死了的野猪和几只山鸡。

应该是猎人。

王石走过去，尽量表现出最大的善意，让两个猎户总算放松了下来。

接着，王石细细的打听了一下，却原来已经到了南山地界。

南山，就是秦岭。

据两个猎户所言，前面不远，就是子午道。子午道修建于秦时，贯穿险峻的南山，是连通关中与巴蜀的要道。其南端，是汉中，北端就是长安。

得到了详细的了解，王石总算松了口气。

只要上了子午道，直接去长安，就稳当了。

别了两个猎户，王石和潘凤并两只狗，直接往子午道而去。

按照两个猎户的说法，只要直接向西，很快就能抵达子午道。但王石想抄近路，就斜里向西北，要穿过群山，直接抵达长安附近。

毕竟，与商队分开已经七八天了，还不知道商队的具体情况。阿大它们怎么样了？这段时间吃食够不够？王小毛他们又如何了？会不会遇到危险？

一想起这些，王石就心里急切。

潘凤自是没有意见的，王石想怎么做，他就跟着怎么做。

两人两狗很快就进入群山之中，只望着西北而去。

走了大半天，停在一处避风的洞窟，准备烤了野物，填饱肚子，眼看已是傍晚，王石就决定先在这里休息一阵，明天早上再一鼓作气，直接抵达长安。

王石打发了潘凤去收集柴火——虽然空间里干燥的木材多的是，但总不能当着潘凤的面拿出来。所以得把他支开才行。

将洞窟收拾利索，王石从空间里拿出木材，点燃一堆火，又取出几只清理好的鸡，用木棍穿上，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直到鸡肉飘香，潘凤居然还没回来，王石心里就有些急了。

“这傻蛋，莫不是又迷路了？”

在洞窟里踌躇了片刻，王石站起身来，走出洞窟。

“大哥！”

却不料潘凤回来了，两人一头撞上。

“大哥你看，好多柴火，都是干的呢。”潘凤抱着一大捆干树枝，向王石请功。

两人走进洞中，潘凤一看，洞里火堆烧的贼旺，一张兴奋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半点兴致也没有了。

“还是大哥厉害，这么快就找到干柴了。”潘凤说话间，又被烤熟了的鸡肉吸引，立刻又高兴起来，一把抢过一根穿了烤鸡的棍子，逮着那酥黄的鸡肉就咬，一点也不怕烫。

三两下，潘凤解决了一只鸡，又拿起另一只。

这回斯文了许多，想来刚才饿的不行了，现在稍微垫了底，没那么饿了。

几只鸡下肚，总算稍微饱了一些，潘凤这时候献宝似的，从怀里竟然摸出一只桃子来！

“大哥，你吃。”

王石愣了愣，接过来，道：“哪儿来的？”

“山里。”

“我知道是山里！”王石心里纠结，强忍着想要给潘凤一巴掌的心思，道：“大冬天的，山里怎么可能有桃子！？”

“唔，俺也是这么想的。”

潘凤傻傻的道。

“你给我仔细说说。”王石喝道。

“哦。。。”潘凤缩了缩脖子，怕怕的道：“俺刚才去捡柴火，好多都是湿的，俺就一直走，走进一片山谷，里面居然有桃子，还没有雪，柴火都是干的呢！”

“山谷！？”

王石微眯着眼，皱起了眉头，心头的好奇也提了起来。

不过看看天sè，已经晚了，王石心里就决定，明天早上去探探那个大冬天还能长出桃子的山谷！

一晚上，王石都没睡好。

冬天能结出桃子，这南山果真有神奇的地方，居然跟他的空间有相似的效果。王石的心里像猫爪子一样，恨不得立刻去那个山谷看看。

一大清早，潘凤还在打呼噜，就被王石叫醒了。

抓了把雪往脸上一擦，潘凤一脸郁闷。

“大哥，还早哇。”

“早个屁！”王石喝道：“赶紧的，咱去那山谷瞧瞧。”

“哦。”

两人稍微一收拾，潘凤带路，直接往他所说的那个山谷而去。

沿着一条山脊，两人急速前进，走不过一刻钟，潘凤停了下来。

“喏，就是那里。”

顺着潘凤的手指，王石放眼一望，只见这片崖下谷底被云雾笼罩，什么也看不清，即便王石眼神凌厉，也一片模糊。

“就在这下面。”

王石率先奔了下去，潘凤急忙跟上。

来到崖下，云雾一下子居然消失不见了。王石心头咯噔一声，疑惑越来越重，不由放缓步伐，走了进去。

一进山谷，眼前一片开朗。

一条青石板铺成的道路直通谷里，怕不有一丈宽。

道旁栽种着各种花果树木，有的居然在开花，还有的已经结果，多数果实都已经成熟了。

这明显是人为的。

谷中温度恒定，与晚chūn初夏时候相当，空气中湿度适中，而且原本笼罩的云雾离奇消失，使得整个山谷都处在阳光的照耀下。

王石一步步沿着青石路往前走，潘凤这傻小子，没心没肺，傻笑着一边吃果子一边摘了往怀里装，眼看都装不下了。

山谷不大，不一会儿就到了青石路的尽头。眼前是一个碧绿的水潭，潭中居然有盛开的莲花，一座石桥跨过深潭，直达山壁。

山壁上，居然镶嵌着一座石门，上面有精致神秘的纹路，是王石从没见过的风格。

王石立在潭边，并没走上石桥。

谁知道石桥那边石门里有什么东西？

未知的东西，谁都害怕，王石虽然没有心生恐惧，但必要的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