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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口述自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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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的命运的波折、起伏和变化,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
  自从看罢那场演出,我的艺术口味提高了,不再单纯欣赏武戏翻跟头,不再追求鬼戏的奇特和凑趣戏的插科打诨。我能够被戏中情节的发生、发展所吸引,同时伴随着独立的思维,开始琢磨世态炎凉,体味人情冷暖,甚至考虑和评价处世为人的道理。我常常被戏里的“戏”引得发笑、忧愁、憎恨,以至于常常被感动得掉泪。
  总之,我这小戏迷,从观看《鸿鸾禧》这个台阶,进入了一个新的艺术的境界。
  一来二去,我们和曹芙蓉熟识起来。她说我和姐姐模样好,应当学戏,我当然巴不得呢。
  姐姐也迷上了戏剧,自然爱学戏,但又为难地说,我愿意学唱戏,哪有时间呢?咱们得上学呀!
  我出主意说,不上了呗!
  姐姐由于胆小害怕,总有点儿犹豫不定。我就跟她大讲当个唱戏的有多美:在戏台上一扭一唱,那么多人观看,拍巴掌叫好。今儿个这个城市,明儿个那个城市,到处游逛、开眼。唱红了就上天津、奉天,住洋楼,挣钱发财,让父亲母亲跟着享福。这样的一套鼓动人的话,事前我并没准备,而为了说服姐姐心甘情愿地与我同谋,一张嘴就出来的。这证明我那小脑袋瓜里,从打结识小胖墩一家人那会儿起,就滋长了这些东西的秧苗,否则不会突然之间就结出这样的果子。
  姐姐终于被我把心眼儿说活动,下了决心说,那就听你的,咱们试试吧。
  曹芙蓉教给我们的第一出戏叫《桃花庵》,她演小尼姑妙婵,让我扮张相公,由我姐姐演师傅,即老尼姑。
  她一字一句地教我们念、唱、作。教过两遍之后,我们差不多就能够照样儿表演一回。因为我们对这出戏看过不止一遍,道白、唱词,全都熟悉,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学会背诵了。只是我们两个的作派总不能合乎规格,看来十分简单的一个手势,做起来都显得十分生硬和难看。连我们自己都感到像搬运沉重东西那么费劲儿,以至于脑门子都沁出汗珠子。
  曹芙蓉一面教我们怎么走台步、甩水袖,如何伸张和弯曲手指头,一面说,别以为文场戏不耍刀枪棍棒,不翻跟斗,就比武生戏好演,不是这么回事儿。文戏有特别严格的分寸,一分一毫也不能走板儿离眼儿,更不能做错。这样学还不算费劲儿,等戴上行头,穿上厚底儿靴子,你们就知道,在戏台上挪动一下是一股子什么滋味儿了!
  她这么一说,我们更加认真起来,而且心里边发急,恨不能立刻就变成熟练的唱戏的演员。她那婉转的声调和优美的动作把我迷住了。我发觉,曹芙蓉平时在后台,在家里,以至在房顶上,都十分的一般,简直跟挑水的张大哥家的闺女没有什么两样。她只有一上台,一演唱,一进入戏的境界,才变得艳丽动人,才能够引起我的美感。
  第二天我又去跟曹芙蓉学戏。此后一星期,我们都是这么快快活活地度过的。但是好景不长,母亲终于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有一天,我们从曹芙蓉那里回家,见母亲脸色很难看。她见我们回来,上前暴怒地打了姐姐几下,指着墙根儿说,去,跪到那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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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悲苦忧愁的童年(13)
我和姐姐只好乖乖地跪在那有些潮湿的地上。
  母亲气呼呼地回到炕上躺着,不住地翻身叹息。
  开始,我们一边跪着,还一边哭泣。后来,认识到怎么哭也没用,就默默地跪着。不大的工夫,两条腿就酸麻,两个膝盖刺痛难忍,同时饥肠辘辘,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黑暗在不知不觉中从外边挤进屋子里,屋子在渐渐地缩小了似的。远处有小贩的叫卖声,窗户外面,一串脚步“嚓嚓”地响起,从远而近,又由近到远,最后消失。什么人家做菜饭的香味儿,竟然钻到我们家,毫不客气地往我鼻孔里钻,好像故意来挑逗我,拿我寻开心!
  不知过了多久,母亲在黑暗中开口说: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半辈子处处好强,可惜白好强,没有一个人替我争气。男人没志气,不走正路偏要瞎混世!到如今,妻子儿女全都扔下不要,在外边靠上个娘儿们。人家回老家了,嫁了人,他还鬼迷心窍地追了去……
  我心惊胆战地偷偷抬头看母亲一眼,发现母亲哭了,落泪了,这是我长这么大极少极少见到过的情形。不论是父亲被“绑票儿”的恐怖日子,还是父亲被日本人抓去,而后又给关进警察局的焦急时刻,以及她跟父亲发生了口角而万分伤心时,都不曾掉过一颗泪珠儿!这会儿,由于我和姐姐迷恋戏而逃学,她哭了,可见她是多么的伤心!
  我也忍不住哭了,和姐姐同声发誓,往后再不逃学了!
    13
  一天中午放学,我和姐姐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里,一迈进屋门,就感到家里边出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气氛。
  我和姐姐突然进来,打破了屋里的沉寂。由于觉察出一点不祥之兆,我俩谁也没吭声,同时也受到感染,而盲目地愣住神儿。
  屋里太闷气,随便吃了两口饭,我们便要提前上学去。
  二舅从屋里跟出来,追上已经跑到胡同口的我和姐姐。
  他走到我们跟前,抬起油黑的手,揉揉油黑的眼圈儿,哽咽地告诉我们:你们的爸爸没了……
  我不懂这个代用名词,纳闷儿地叮问一句,我爸爸什么没有了?
  二舅用很大力气吐出三个字儿:他死了!
  我和姐姐终于得知父亲逝世的消息。这本来是极可怕、极可悲的消息,我们却像母亲一样没有哭。尽管我经历过奶奶的丧事,但那时候年纪小,还不真正懂得什么叫作“死”,没有尝过亲人“生死离别”的痛苦滋味儿。
  过了一些日子,老舅从蓟县乡下来,跟母亲坐在一块唧唧喳喳,我才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一点眉目:父亲是为他迷恋的那个名叫如意的女人而丢掉了性命。女人婆家那个村子里,有几个男人追求她。于是那几个男人结成伙,半夜里把跟那女人睡在一起的父亲逮住,拉到荒郊野外,给打个半死,没等完全断气,就挖个坑给埋了。经过很长的时间,行凶杀人的事儿才暴露出来,传到赵各庄镇,传到二舅和孔大叔的耳朵里,继而把这不幸的事儿转告了母亲。凶手呢,有两个逃出村子,加入了给日本侵略军帮凶的汉奸队。这样一来,不光没有人敢追究,更没有人敢告状,甚至连透露真情的人都没有……
  母亲得到凶信儿没有悲伤,只有恨怨,恨怨我的父亲。她从不当着外人的面啼哭,也极少在我和姐姐的面前流泪。但是,她的两只眼睛在不长的日子里发生了恶性变化:从红肿,到昏花,几乎到了半失明的地步,往碗里倒水常常倒外面,走近到两步远的熟人都视而不见。仅凭这一点,就可以猜测出母亲的痛苦是多么的深重。在内心当中她也还有侥幸心理,认为也许父亲没有死,只是误传,有一天会回到我们身边。
  又住了差不多一年的光景,让我们在教育馆念上第六册书,这些更证明了她的等待打算。然而,无情的事实,毁灭了母亲的幻想。她开始收拾东西,亲口对我和姐姐说,在这儿,没办法儿活下去了,你们退学吧。
  

还不知悲苦忧愁的童年(14)
当高高的矿山和神秘的天桥在我的视线里最后消失的时刻,我跟我的出生地,跟那些哺育过我,穿着破烂窑衣、穿着五彩戏装,以及穿着其他衣衫的破了产的农民们告别了,也跟我的童年告别了!
  

农村生活:从孤儿到户主(1)
  1
  父亲死后,母亲走投无路,带我们投奔了王吉素村的老舅。自从我们在舅父家住下后,母亲的一双眼睛就越来越昏花,身子骨也越来越消瘦,吃饭不香,总想躺着。特别是她跟舅父闹了一回气,吵了一次嘴,脖子就开始红肿,后来渐渐地破了,溃烂的地方不住地流黄水。母亲无师自通地说,她害的这种病叫鼠疮。喝了好多照偏方采集、煎煮的草药水,吃了几次不放盐粒、清水炖的猫肉,烧香求佛的事儿更是每天都不可缺少的治病祛灾的举动。结果呢,病情不仅不好转,反倒明显地加重,一个冬天里都卧在炕上没有起来。照料她的事全部落在我和姐姐的肩上,听她痛苦地呻吟,给她做面条汤吃,替她端屎端尿。年纪小,白天黑夜地连轴转,日子久了熬不住,站着都困倦得打盹儿。有一天,母亲叫我扶她起来,没容她坐稳,没容我拽过枕头给她倚在后腰上,只听得母亲的嗓子咕噜一声响,像咽下一口菜饭,头就随之沉重地垂落在我的肩头上,眼睛也慢慢地闭上了。
  就是这么平平常常,就是这么简简单单,我们的母亲,紧跟在死去三年的父亲身后,狠心地扔下我们,变成了她经常向我们讲述的那种鬼魂,奔向她不断给我们描绘的那个阴曹地府。
  我和姐姐趴在母亲那渐渐变冷的尸体上悲痛地哭嚎。我们成了孤儿,成了人世间最可怜的那类孩子!哭到最后,已没有泪水,干哭,撕心裂肺地哭,从胸腔里往外滴血。
  我家的丧事办得再简单不过。病人头天咽气,第二天下葬,第三天把她用过的清理清理,洗的洗,扔的扔,烧的烧。有一条拿鸡毛填的破旧褥子,是父亲铺过的,被病重的母亲弄脏。我们不懂脏了的鸡褥子洗涮后晒干,照样还能使用。我和姐姐一齐动手,把那蓝布口袋似的褥子抱到院子,剪开褥面,把鸡毛倒在猪圈里。结果让太阳一晒风一吹,到处都飞扬着我家的鸡毛。对此,舅舅气得直哼哼,忍耐着没有跟我们发脾气。
  第四天,去给母亲上坟。跪在母亲的土坟前,姐弟俩你一张我一张地往微弱的火苗上续纸。
  我们默默地跪了许久,然后把两条酸麻的腿伸到前面,顺势坐在地上。看着纸灰被风吹刮得无影无踪,任凭寒风穿透衣服,给碗里的饺子蒙上一层土灰。我们谁也不说话,谁也没有哭。这几个月里,日日夜夜地守候垂危的病人,实在把我们给累垮了,好像耗尽了浑身的力气。这三天里时不时地哭一场,如同把泪水哭干了,仿佛从此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姐姐终于开口说我们应当再哭一场。我说:哭顶啥用,能把妈哭回来?听见咱们哭,她更得惦着。惦着管啥,能把我们带走吗?姐姐连忙伸手堵住我的嘴说,不许你再说这种丧气的话,妈不会带走我们,妈盼望咱们活得结结实实的,给她争气,给她作脸。
  我和姐姐如同两棵小草,被人生的旋风从二百多华里远的开滦赵各庄矿的石矸子山旁边,吹刮到陌生的鹰爪子山前这小小的村庄,就随手抛下,而风却任意地远去,升天堂了,或者入地狱了。这块落脚的地方,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陌生的。它既不是祖籍宝坻县单家庄,也不是真正外祖父家大徐庄子。此时此地,只有舅舅是我们唯一的亲人。事实上,他对我们并不亲,我们对他自然也不亲。宝坻县老家那边,姓梁的倒有一大户,有四位一爷之孙的哥哥。他们四位都比我们年纪大,不仅已经成家立业,而且都属于子女满堂的人。自从父亲死后一直到母亲死,那边压根儿没有人来看过我们。
  我呆呆地望着头顶上灰蒙蒙的天空,又望望北边雾气茫茫的山峦,不禁揣想起母亲的心意。她有一颗好强的心,她一生都好强。人活着要有正气、要有志气是她的口头语。她曾经殷切地希望父亲是个有志气的男人,干出一番与众不同的事业,给她露脸,让她沾光。结果,父亲什么正经事情都没有做成,反而沦落为一个“落道帮子”、耍钱的赌徒,最后为一个风骚女人而断送了性命。这样的打击,对母亲来说,其沉重程度是无与伦比的。她不屈服,她要挣扎,她把扭转乾坤的最后希望寄托在她唯一的儿子——我的身上了。我对这一点,在刚刚懂事的时候就渐渐地心领神会了,然而谈何容易呀!
  

农村生活:从孤儿到户主(2)
姐姐似乎明白我在想什么,就安慰我,多难也得熬下去,没娘的孩子更得长出息。我反问她什么叫出息呀?她说,学着过日子。我吼叫起来,快算了吧,过这号日子,可有啥奔头呢?
  跟姐姐争吵来争吵去,我也苦苦地想,反复地掂量,就自然而然想到母亲在世那会儿讲的民间故事和在赵各庄燕春楼戏园子看过的几出戏,心里豁然一亮,即刻转忧为喜,异常兴奋地对仍在发愁的姐姐说,嘿,有主意啦,我长大了要去当官儿!
  姐姐没听懂我的话,不经心地问,当官干啥呀?我认真地给她解释,当官儿好,妈怪爸爸没出息,就是因为爸爸当种地的庄稼人没有当好,当下煤窑的工人也没有当好。如果他当了官,像故事里的那些人一样,就苦尽甜来了。姐姐听罢想了想,摇摇头说,你倒会做梦,想当官儿就能当呀!我说,能!好好念书,就能当上。
    2
  大舅名叫苏全荣,高个子,由于叔伯弟兄排行老二,我们叫他二舅。他为人厚道,心里秀,自己钻研着认识不少字,能津津有味地一遍一遍地看古典小说《红楼梦》。他干了几年庄稼活儿,后来一直在赵各庄下煤窑。小舅苏全祥,是排行兄弟间的老四,亲姐弟三个里边却是顶小的一个,所以我们都叫他老舅。老舅机灵,心眼儿多,而且不安分。他在东北军阀张作霖的队伍里当过兵,在东三省什么地方学过剃头。二十多岁出天花,差点儿要了命,结果在脸上落下些浅碎的麻子。这样的一场灾难倒使他收了心,来了个浪子回头,决计要回老家过庄稼汉的日子,当个殷实的庄稼主儿。母亲支持他的行动,把出卖老家宝坻县单家庄土地房屋的钱,还有在赵各庄背着父亲零星积攒的钱,都偷偷地交给了他,由他在王吉素买下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一所空宅基,以及一个果树园子和十亩平川地。有这样可观的家产,才使他那么一个没有锥扎之地的流浪汉有了安身立命之所,王吉素村的老宋家才肯把一个十七八岁的闺女嫁给他这三十多岁的男人,以至于才使他有了家室,有了儿女,就在王吉素扎下根子。
  母亲活着的时候,对待老实厚道的二舅不亲近、不热情,动不动就加以训斥,而对待鬼机灵的老舅则格外地宠爱,无保留地信赖,任何秘密事儿都跟他说,都交他办。当初我们住在赵各庄矿区,每逢老舅从蓟县来到我们家里,母亲总是格外欢喜,有多少不痛快的心事,也会立即抛到一旁。一面给老舅做最好吃的东西,一面跟老舅唧唧喳喳、嘀嘀咕咕,有说不完的知心话。这跟老实的二舅到我家时母亲那副冷淡的模样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差别极大。老舅每次从蓟县到赵各庄看望,最多住两三天,有时甚至睡一夜就匆匆离开。母亲从破墙壁的缝隙里掏出一卷卷被乱头发缠裹着的票子,抖落开,再装进老舅身穿的破旧长袍的棉花套子里,最后把布面子再重新一针一线缝起来。
  记得第一次看见,我觉得挺奇怪,忍不住地开口问,妈,你怎么把钱都缝在棉花里边呀?母亲和老舅都没有防备我,被我这突然的一声吓一跳,慌乱不堪地收卷起棉袍子,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保险。我用手摸摸老舅那件装了许多纸票子的棉袍大襟儿,越发增添了好奇心。母亲惊恐未消且发怒地奔过来,把我摁倒,说哪有什么钱?你做梦哪!快睡觉吧!
  刚到王吉素那会儿,正赶上冬天寒冷。为了节省柴草少烧一个炕,我们娘仨跟老舅、妗子、表弟、表妹四口人,合并到西屋一条炕上睡觉。有一天晌午,我放学回家来,发觉母亲的脸色不好,不言不语地从伙住的西屋往东间没住人的冷屋子抱被子褥子,还有枕头。
  我很纳闷儿,就问,妈,我们搬过去睡呀?不冷吗?母亲气呼呼地回答,冷也得忍着受着,我不让人家讨厌!
  似乎就从这一天起,母亲跟老舅不再像过去那么亲近,虽然彼此也搭话,但是掺进了明显的冷漠。
  我猜不透这是由于什么原因造成的裂缝,估计我上学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吵了嘴,也许没把矛盾公开化,但确实有了严重得叫小孩子难以弄懂的矛盾。
  

农村生活:从孤儿到户主(3)
没过多久,母亲就病了,不能再摸着黑,跟我们围着火盆坐在炕上,给我和姐姐讲古迹说故事了。紧接着,母亲就不再让我去上学。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儿,她几乎一时片刻都不让我们离开她身边一步,好像跟我们在一块儿呆不够似的。
  有一天夜间,我都睡着了,母亲忽然伏在我耳边轻声叫我:金广,起来,帮我做一件顶重要的事儿。我困倦得昏昏沉沉的,不想起,就问啥事呀?明儿个再做不行吗?妈说,白天做不方便,不紧着做不行啦,听话,快起来。母亲首先支撑起病弱的身子,又叫起我姐姐,让点上小油灯,还让把小炕桌搬到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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