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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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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一秒,自己思了一夜的决定会片刻被打消。他怕见到她,他怕睹物思人,他怕自己无法从爷爷的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
可是,事实上安置了她,没有了她,他没有好过一点,反而痛上加痛。
为什么心会这么痛,这样的痛完全不亚于失去爷爷的痛,可是冥冥之中,感受的到,这样的痛是特别的,他靠着墙壁,身子慢慢滑下,思考着。为何刚才会若有似无的听到风筝的呼喊声,他使劲晃着脑袋,希望能有个满意答案,可是是无用功,难道自己中邪了?这样的理由对于崇尚科学的他怎么能接受,兴许这些天他真的太累了,他只好这样安慰自己。突然发现,他8岁的生命里,承受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
(2)第一次见面
他很久很久,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去那间房间,直到17岁的一天,父亲叫他把旧报纸拿出去卖,他才推开了那扇门,看见曾经的宝,静静的躺在蛛网内,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十年前的一幕幕像电影院的古老胶片,在脑海里放映,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没有忘了她。他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让他对她难以忘怀,是爱吗?是曾经的相濡以沫吗?天哪!怎么会想到这些个词,和一只风筝相爱、相濡以沫,那是多可笑的事!嘴角一歪,耻笑自己天马行空的理由。随后,他拿起她,轻轻的为她扯掉身上的蛛网,然后放回原位,抱起旁边的旧报纸,出了门,关上门。
那夜,他失眠了,失眠的理由,让他难以接受。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有一个穿着蓝衣的女孩出现,喊着他的名,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天堂传来的动人心弦的天籁之音,又像是穿过地狱的撕心裂肺的咆哮。他感到害怕,害怕的不敢闭上双眼,起床,拉开窗帘,抬头望向星空,黑的天幕,白的皎月,黑白交融,不知道是谁创造了这完美的色彩,他拿出画板,以打发这漫长的无眠之夜。一笔一笔勾勒,一个宁静的夜便躺在了纸上。
不知道绘画是不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不用谁教,就会了,尤其是对色彩的把握,连老师都惊叹。这让他想起他人生的第一个作品,那只风筝,他不假思索就给了她蓝色,若问他理由,他真的答不上来,只能说是感觉。
怎么又想起她了,好像这已成为习惯,只要一拿起画笔,他的脑海里就会出现她的身影。他痛恨这样的习惯,却又无能为力,她就像是他的影子,跟着他,挥之不去。有时候他想,若是当初爷爷没有把她送给他,他会不会失去很多快乐,但是至少现在不用这么难过。是这样吗?他问自己。
若是知道自己从此以后会爱上失眠,他打死都不会听父亲的话,跑进那屋子拿什么旧报纸,可是,没有可是,就像世界没有如果一样。那个蓝衣女子,像是幽灵一样缠上了他,让他夜不能寐。他真的失眠了,好长好长时间都没有好转。看着他日益消瘦的脸,母亲特地带他去看过医生,可他自己知道,心病需要心药医,这是电视剧里常有的台词。
经过几夜的思考,他决定去那间房看她。他能感觉得到,一直困扰他的,就在那间房里。
第二天傍晚,他在门外徘徊了很久以后,缓缓推开了那扇紧闭的门。看着屋里的模样,和一年前一样,只不过一切又被笼罩在了蛛网里,他用手抹掉垂吊在半空中的网,再次把她从缠绕中解救出来,抚上她的身躯,一股冰冷划入心田,发现自己对她忽视了太久,连她日渐脆弱的身体,都没有发现,普通的纸张做成的身体,经过多年的腐蚀,已经变的僵硬易碎,慢慢失去天蓝的色彩。他开始有点恨自己这么狠心,把她关在这个房内这么多年,鼻子一酸,一滴泪落在她的身上,纸上氲成圈,蓝色在扩散,很美。
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牵引,他抬头,然后惊讶,窗台上坐着一个女孩,头戴蓝色丝带编织的花圈,身穿蓝色纱衣,从门口逃进来的风,吹起薄纱,遮住她的脸,却把暗藏在脊背后的蓝色羽翼显露在外,在柔和的灯光下,微微扇动,若隐若现,那般柔美,宛如降入凡尘的仙子。他僵硬的挪动着身子,试图走近这个和梦里一样朦胧的女子。他知道,她就是她。
也许哭过以后的眼睛,就像洗涤过的灵魂,*裸的,没有杂质,他现在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嫩白的脸,忧郁的眼,哪怕面前隔着纱,她近在咫尺。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眼里只有彼此,他的心噗通噗通的加速,伸手欲拂去那飘然的衣,抚上她精致的脸,可是手在半空中停留,已经穿过了她的身体,没有触觉。顿然醒悟,她只是他的一个幻想,一个内心的精灵,又怎么会,又怎么会有真实的躯体。原来,她远在天涯。
他转身,搁下左手的风筝,迈开步子,离开。
(3)心魔
他是怎么了,躺在诺大的床上,无力的像是刚做了剧烈的运动,呼吸急促,心跳起伏不定。
暗夜的风,吹进房间,窗帘在空中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虚掩的门也吱吱呀呀作响。他打了个冷颤,起身关门、关窗。
夜很静,房间里很静,除了呼吸声还是呼吸声。他的身子深深的陷进柔软的床里,脑海里翻滚着无限思绪,他想见她,可是又怕自己会迷上她,像是毒瘾一样,一点点浸入他的心,把他摧残的体无完肤。谁又知道呢,他早已中了她的毒,从很久很久以前。
翻身,关灯。没有光的房间好像瞬间少了很多热气,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睡在一张冰床上,冰冷刺骨。卷起被子,裹紧,想在里面寻找温度。可是,失眠再次找上了他。
他不懂,既然已经找到了答案,为什么还要这样纠缠,不是都该结束了吗?这样的沉溺是苦的,他知道,所以应该选择干脆的结束。这是他在冷冷的被窝里做的决定。
夜无眠,无眠夜。
起身,打开窗户,风卷着细雨迎面袭来,不知道静的夜什么时候有了雨的伴奏。微微探出头去,雨水像是洗澡时的莲蓬头,拼命地往头上浇。此刻,他哭了,无声的哭了,仿佛找到了一个躲避眼泪的理由,泪满溢在睫毛间,然后做着自由落体。是压抑太久了吗?心总是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有断的可能,这让他害怕、让他紧张,想找个机会释放,而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他就这样维持着一个动作,被风吹了一夜,被雨淋了一宿,直到,直到雨停后,水平线上出现那一丝光亮。
毋庸置疑,这样折腾下来,他病了,病的很重。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星期。
拉开天蓝色窗帘,外面是阳光灿烂、万物清明的世界,与他梦里的那个混沌有着天壤之别。乌云遮盖着阳光,到处尘土飞扬,黑暗,没有尽头的黑暗,恐惧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深吸一口气,这久违的让人沉醉的空气。
这一场病,腐化了他的心,坚定了他的决定,他不愿做个疯子,也不能做个疯子,那个蓝色魔障他需要摆脱,也必须摆脱。
想罢,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画纸,这些都是他的画作,不难发现里面的主角很多都是那只风筝,还有几张是那个蓝衣女孩,那是他失眠的时候画的,很朦胧,没有脸,只有轮廓。既然她就是她,就不该保留,不是吗?要戒就要戒的彻底,这样毒瘾才不会发作。他要把它们都放进那个房间,远离自己的视线。
扭动门把,门开了。他捧着画作,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风筝,又瞧了一眼窗台,似乎还在期待能见到那个女孩,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他忽的摇了摇头,嘴一撅,该死的,差点忘了已经决定要忘了她了。
找个角落,放下画作,然后离开,动作很迅速,仿佛在里面多呆一秒就会窒息似的,心慌乱,直到听到门“嘭”的一声关上,心才稍稍安定下来。一切都该结束了吧!他如是想着。
就这样,一道门隔着两个世界,一边是远去的记忆,有快乐、有痛苦;一边是未知的将来,也许会快乐,也许会痛苦。究竟未来如何,谁能预料呢。 。。
(4)重逢
很奇怪,自从把关于她的一切都锁进房里以后,他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从一开始偶尔会想她,到后来不再想她,这使得他更坚信了自己决定是对的,脸上又重现了阳光。
心是个怎样的容器呢,藏着那么多事、那么多人,如果满溢了,又该是什么流出记忆,谁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那些曾经沉重过的,依然会沉重,只是被压在底层,然后误以为已经流逝了。
是的,他真的非常肯定自己已经不再沉溺于她,关于她的所有,已经模糊的不能再模糊,很轻很轻,如浮云,只要一点风,就可以吹散,尤其是他在另一座城市读大学后,异样的风景总是会扑进眼球,他觉得她无所谓了,只是自己的一次精神迷失。直到有一天,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女孩对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原来有条不紊的心绪,一下子被打乱了。
有女孩喜欢,那应该是件开心的事吧,至少说明自己还是有魅力的,可是他却感觉不到身体里有开心的因子,反而觉得像被一团乱麻缠绕着,困的要窒息。
他是怎么了?是害怕了吗?是厌恶了吗?无数个问号纠缠着,躺在床上仔细回想,到底是哪错了,可惜死了很多脑细胞也没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唯一确定的是,在女孩向他告白的时候,他看着那件蓝衣,眼前映现出了那个遗忘在角落的女孩。想到这一点,他猛的从床上爬起,惊呼“天哪!”双手挠着头,原来自己还没忘记她。
重回那个有她的世界,这是他的决定,他急切想确定自己的心,只是因为那身蓝衣而跳动,还是因为脑海里的她。
和上次一样,扭动门把,吱一声,门开了。只是这次身边多了个女孩,那个向他告白的女孩。原来女孩是他父亲同事的女儿,这是他刚知道的。没想到放了暑假,回到家里,这个女孩还是对他“锲而不舍”。他暗笑,是自己太有魅力了吗。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屋子,环顾四周,还是先前的模样,只是很久没有打扫,久违的蜘蛛网横行霸道的霸占着屋里的空间。
“好多蜘蛛网诶。”
“嗯,很久没打扫了。”
“咦,这是你画的吗?好美哦!”女孩掀开角落里的一块油布,里面是整张整张的画作。
“嗯……”心咯噔一下,脑海里的身影慢慢清晰。
“画的这么好,怎么都就这样放地上呢,很容易坏的哦!”
“哦……这个……我不想要它们了。”
“啊?为什么啊?要是你不喜欢,那就送给我吧!”
“啊!这个……我还是……画张……新的给你吧!”心一颤,虽然曾经将它们封闭在这,可是它们终究还是与那段记忆有关,与她有关,扪心自问,他又怎么舍得呢。
“咦!这个女孩应该很漂亮吧!可是为什么没有脸呢?”女孩盯着画像中的蓝衣女子。
他呆看那画中的空白,那张标致的脸浮现在眼前,一如清晰。回过头,转望那曾经印有她痕迹的窗台,阳光透过玻璃射进屋内,一闪一闪,那么刺眼,抬起手,做个孙悟空的模样,挡住耀眼的光芒,看仔细。
“你干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女孩对自己被忽略有点小小的生气。
“哦……没事!”从失神中抽离,备感失落,因为没有看到预期的她。
“这些画我都看过了,我们走吧!你可记得答应我的事哦,要给我画一张漂亮的,呵呵!”女孩调皮的眨了眨眼。
“哦!知道了。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房间,和来时一样。 电子书 分享网站
(5)决定
“以后你别穿蓝色的衣服了,不适合你,感觉白色的会比较好!”
这是出了房间,沉默许久后,他对女孩说的第一句话。女孩听的有点莫名其妙,睁着大眼睛瞧着他。而他对于她的疑问,全然不予理睬,因为他的整颗心都被那个她占据了。
“你先回去吧!改天再来玩!”他对女孩下了逐客令。
“哦……那好吧!”女孩很不情愿,但是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也只好离开。
他明白了,让他心动的不单是那身蓝衣,更是蓝衣里的那个她。她走进了他的生活,也走进了他的心。他突然不想再逃避了,他对她是怎样的感情,他明了。也许很可笑,也许像极了精神分裂,可是,心明明白白的在跳动,又怎能傻傻得装作不知,他再也不想当个掩耳盗铃的无知者。他要告诉她,她是他的宝,一辈子的宝。
选好一个日子,一个特殊的日子——她的生日带她出游。
他至今依然记得爷爷是在生日的那天把她交到自己手上的,他们是同月同日生,多年以前他就这样认为,尤记得年少时,每一个生日,他都会带她去飞翔,当作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可是随着爷爷的逝世,随着心里那股莫名的让人害怕的情感的诞生,他封闭了她,以至于他失约了很多年。
如今他想来,懊恼不已,原来他把她最美、最真的年华夺去了,也错过了相依相偎的美好。
想罢,纵使她没有实体,他也见过她动人的模样;纵使她只是想象,他也为她心跳漏了半拍。是仙子也好,是妖怪也罢,她在他心里,都是那样的圣洁,让人沉迷。电视剧里有人鬼恋、有人妖恋、有人仙恋……现实里多一个他与她又有何妨!
他发现自己忽的成熟了许多,也许是心智随着年岁的增长在成熟,也许是略带点看破红尘的意味。不想想那么多,庸人自扰,或许把问题看的简单点,心也会踏实点、舒服点、惬意点。人生短短数十载,遇到了是缘,遇不到是命。每一个记忆,都是一块拼图,小小的,却又弥足珍贵,而这段记忆并非每个人都有,拥有是福;这段爱恋刻骨铭心,若是错失了,那他的人生之图将永远无法完整,它,什么也代替不了,世上独一无二的。
他不想再错了,他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即使结局并不完美,认真的经历过了,那就够了。不是吗?
等那个晴天,他要带她飞翔。
(6)他和她
天公不作美,这是他担心的。不过很庆幸,生日的那天,往日阴雨绵绵的景象消失不见了,天很蓝很蓝。套用小学作文里常用的词,大概就是湛蓝湛蓝的天,万里无云。
他推开那扇门,自然地望向窗台,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身影没有出现,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不过没关系,拿起风筝,仔细擦拭着它的身躯,有它在,她也一定在,它她,对于他来说,具有一样的意义,只是一个有实体,一个是虚幻罢了。他能感觉的到,此刻她就在他的身边,而且有预感,她正甜甜的端详着自己。想到这,一抹笑意悄悄爬上脸庞。
“走吧!我们出去玩!”笑容霸占了整个俊脸,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啊!
右手拿着风筝,他步履轻盈的走下楼梯,走出家门。
“你等久了吧!瞧,我说的就是这只风筝,上次和你去看画册的时候,它也在呢。”他提了提她,微笑着对喜欢他的那个女孩说。
女孩之前打电话给他,说要来找他玩,无奈上次答应过她的,总不能爽约吧!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虽然女孩的出现多多少少破坏了他“两人世界”的预想,不过还好啦,当作有个人见证他与她的快乐吧!
“没有啊!我也刚来呢。”女孩露出欣喜的笑容,吹弹可破的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甜美可人。
有一瞬,他有点恍惚,不是被女孩的笑俘虏了,而是在她身后若隐若现的看到了她,轻轻闭眼,再睁开,清楚的只见到雪白的墙壁。原来如此想念她。当然,不可否认,女孩也的确很美,只不过他的心早已被她占据,再也没有空隙留给她了,他唯有默默地说声抱歉。
两人走进巷子,穿过一条街,进了一个公园。“到了,我们就在这放风筝吧!”他对女孩说。
这个公园是新规划的,只有几棵从别处搬来的大树,稀稀落落的立着,有点萧条的味道,不过还好,这里的草坪不错,软软的,躺在上面,有时会有像躺在席梦思床上的错觉。另外,那几个凉亭也不错,是个闲聊、诉说钟情的好地方。
“来,你拿着它,拿着后面的架子就可以了!”他找了个地方,脱下鞋子,然后把风筝递到女孩手中。
女孩迟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鞋子脱了。
看出女孩的疑惑,不过他也不想去解释什么。他就是喜欢这样赤脚走在草坪上,没有保护的与自然接触,是件很舒服的事,这是他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她是知道的。
他拿着罗盘,找好距离,等待一阵风,然后轻轻一拉,风筝从女孩手里挣脱出来,边跑边放线,找个适宜的高度,很快,风筝飞了。
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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