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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条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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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满是牛奶的碟子,差一点又飞跃起来,假如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而不是叙事者鄙人,那么整个事情倒是怪可笑的。此时,地上的老太婆跨过所有的战斗猫咪,抓住了我的腿,还在向我喊“哇一,”由于我本来就立足不稳,这次真的跌倒了,压住了泼出的牛奶和乱抓的猫儿,两个人都倒在地上,老妪开始拳打我的面孔,她一边还尖叫:“打他,揍他,拔指甲,这个小毒蟑螂,”只对着猫咪讲,几只猫竟然听从老太婆的吩咐,跳到我身上,乱抓一气。于是我也气急败坏地还击,但老妪说:“癫蛤蟆,别碰我的猫咪,”并抓伤我的面孔。我尖叫起来,“你这老虔婆,”举起小银像狠狠砸在她格利佛上,这下总算让她乖乖地闭嘴了。
当我从地上爬起,摆脱嗥叫的猫咪们时,耳中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远处的警车警报,我立刻醒悟,养猫老妪刚才打电话是报警,而我却以为她在跟猫咪打交道呢。我摁门铃求救的时候,她已经疑团丛生了。
听到可怕的警车声,我立刻飞奔到前门,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那些锁啊,铁索啊,门闩等防护物。门打开了,等在门阶上的正是丁姆,我刚好看到另外两个所谓的哥们飞也似的逃跑了,“快走,”我向丁姆喊道。“条子来啦。”丁姆说:“你留下来会他们吧,哈哈哈,”只见他取出链子挥起来,链子嗖嗖蛇行,优雅而富有艺术性地打在我的眼皮上,幸亏我眼睛闭得快。我嗥叫着,忍着剧痛想要看看清楚,丁姆说:“我不喜欢你刚才的行为,哥们。像你以前那样攻击我是不对的,兄弟。”接着我听到笨重的靴子离开声,他哈哈哈地冲进黑暗中,只过了七秒钟左右,就听见警车刹车声,让人恶心的警报声嗥叫着停歇,就像疯狂的野兽要死了,我也在嗥叫,活像没头的苍蝇,啪一头撞到大厅的墙上,我的眼睛紧闭,流着汁水,十分疼痛,警察到的时候,我正在走廊里摸索,当然看不见他们,只是听见,贴近地闻到这些杂种的气味。不久可以感到他们动粗,拧住我双臂架出去。我还可以听见一个条子的声音,方向是我刚才出来的猫咪成灾的房间:“她被砸得厉害,但还有气,”同时,猫咪的高叫声不绝于耳。
“这次真开心,”我听到另一名条于说,同时被推操着塞进警车。“小亚历克斯全归我们管了。”我尖叫道:
“我眼睛瞎了,上帝惩罚你们,放你们的血,狗杂种。”
“脏话,脏话,”一个声音大笑道,接着我的嘴巴挨了戴戒指手背的一耳光。我说:
“上帝宰了你们,臭狗杂种。其他人呢?我那些臭叛徒哥们哪里去了呢?一个天杀的臭朋友打了我的眼睛。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都是他们出的主意,弟兄们。是他们强迫我做的。我是无罪的,上帝宰了你们。”此时他们都无动于衷地嘲笑我,并把我塞进警车的后座,我继续念叨这些所谓的哥们,后来发现是徒劳的,因为他们如今大概已经回到“纽约公爵”的雅座内,强迫来者不拒的臭老太婆灌下黑啤和双份苏格兰白兰地,她们就报之以:“谢谢小伙子们。上帝保佑你们,孩子们。一直在这里的,小伙子们。没有离开半步。”
此刻,我坐的车拉着警报向警察所开去,我被夹在两个条子之间,他们欺负人惯了,笑嘻嘻地不时揍我打我一下。后来,我发现自己可以略微睁开眼睛,就像透过眼泪一样,瞥见城市房屋流水般闪过,那些灯光仿佛在相互碰撞,通过刺痛的眼睛,可以看见两个在后座看管的嘻嘻哈哈的条子,以及细脖子司机,旁边是粗脖子的杂种,他以嘲讽的口吻对我说:“嘿,亚历克斯仔,大家都期待着一起度过愉快之夜,是不是啊?”我说: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欺负弱小的人?愿上帝把你打下地狱,你这个脏杂种,淫棍。”他们昕了哈哈大笑,后面有一个臭条子拧了我耳朵一把。粗脖子副驾驶说:
“人人都知道小亚历克斯团伙的。我们的亚历克斯已经成为声名远扬的小伙子啦!”
“是其他几个呀,”我喊道。“乔治、丁姆、彼得。他们不够哥们,是杂种。”
“嗨,”粗脖子说,“整个晚上你有的是时间,可以如实讲讲那些年轻绅士的英雄事迹,他们怎么把天真可怜的小亚历克斯引人歧途的。”这时有另一辆拉着警报的车交会过去的声音。
“那警车是抓这些杂种的吗?”我问。“你们这批杂种准备去抓他们吗?”
粗脖子说,“那是救护车。肯定是去接你的老太受害人的,你这卑鄙无耻的恶棍。”
“都是他们干的,”我喊道,眨眨刺痛的眼睛。“那些杂种正在’纽约公爵‘里狂饮呢。去抓他们呀,该死的臭淫棍。”又一阵大笑,我可怜的刺痛的嘴巴又挨揍了,弟兄们哪,此刻,我们来到了臭警察所,他们把我连踢带拉弄下警车,推搡着上了台阶,我自知,不可能从这些臭狗杂种这里得到公平的对待,大杀的。
第七章
他们把我拖到这灯光通明、粉刷一新的审讯室,味道很浓烈,是呕吐、厕所、酒气、消毒剂的混合物,都来自附近的牢房。可以听见一些囚犯在咒骂和唱歌,我想还听到了一个人起劲地唱道:
“我要回到亲爱的身边,
等你;亲爱的,离开以后。”
但有条子在喝令他们住嘴,甚至可以听到有人遭到痛打,嗷嗷直叫的声音,听起来倒像醉酒的老太大,不是男人。有四名条子跟我一起来的,都在大声地喝茶,桌上放着一把大茶壶,他们把茶水倒在肮脏的大茶缸里啜饮、喷吐,他们没有请我喝,只是给我弄了把破镜子瞧瞧,果然,我不再是你们的帅哥叙事者啦,而是丑八怪,嘴巴肿起,眼睛通红,鼻子也碰歪了。他们看到我的沮丧模样,都笑个不停,其中一个说:“爱就像年轻的噩梦。”这时,一个警官进来了,肩上的星星说明警衔很高很高,他看见我就“呣”了一声。他们开始审讯了,我说:
“我不会说一句话的,除非有律师在场。我懂法的,狗杂种。”当然,他们又是一阵子哄堂大笑,警官说:
“对的,弟兄们,一开始就要给他看看,我们也懂法的,但懂法不能万事大吉。”说话声像绅士,但疲倦得很,接着他以哥们的笑容朝一个胖大杂种点点头。胖子脱掉上衣,只见他真是大腹便便,不紧不慢地靠近我;他张开嘴,疲惫而怀疑地对我狞笑着,喷出刚才喝过的奶茶味。作为警察,他胡子刮得不大干净,衬衣胳肢窝下有汗渍,靠近时可闻到耳屎的气味。他捏紧红色的臭拳,直捅我的肚子,真不公平,其他条子看了笑得前仰后合,只有那警官还是那样疲惫地狞笑着。我被迫倚靠着粉刷的白墙,布拉提沾了一身白,尽力回过气来,肚子疼痛万分,禁不住想呕出晚上行动前吃进去的黏糊糊的馅饼。但我不能忍受那满地乱吐的行为,所以就咽回去了,接着我看见胖彪形大汉转向条子哥们,对自己的工作业绩夸耀哄笑一番,我便伺机提起右脚,没等其他警察来得及警告他小心后面,就狠狠踢中他的腥骨。他尖叫杀人啦,来回跳动着。
此后,他们每人轮流着,把我当做断命的球,弹来弹去,弟兄们哪,同时揍我的卵袋、嘴巴、肚子,拳打脚踢,我终于忍不住呕吐到地板上,就像情急发疯的人一样,我甚至说:“对不起,弟兄们,那件事做得一点也不好。抱歉抱歉抱歉。”但他们交给我旧报纸,命我擦干净,接着又令我用锯未擦。然后,他们几乎就像老哥们一样说,我可以坐下,大家伙平心静气地谈谈。此时,德尔托得进来看了看,他就在本大楼里办公,显得很疲惫,脏兮兮的,说:“还是出事了,亚历克斯仔,对吧?不出我所料。大哪,天哪,天哪,对吧。”他转向条子说:“晚上好,督察。晚上好,巡佐。晚上好,晚上好,大家好。嗨,我该歇业了,对吧。我的天,我的天,这孩子看上去真的脏乱差,是不是?看看他的面目吧。”
“暴力滋生暴力,”警官以神圣的口吻说。“因为他违法拒捕来着。”
“歇业啦,对吧,”德尔托得又说,他冷眼看看我,似乎我已变成物件,不再是疲惫不堪、惨遭毒打的人。“看来我明天得到庭吧。”
“不是我,兄弟,先生,”我说,有点想哭。“为我辩护吧,先生,我还没那么坏。我中了好计,先生。”
“说得跟红雀唱得一样好听,”警官冷笑着。“简直可以把屋顶唱飞喽。”
“我会说话的,”德尔托得冷冷他说,“我明天到庭,别担心。”
“如果你喜欢打他的排骨,先生,”警官说,“不用顾忌我们的。我们来摁住他。他想必是你的又一个扫兴鬼吧。”
德尔托得接着做了一个我万万想不到的动作,像他这样的人,本该把我们坏蛋改造成真正的好人才是,特别是四周有那些个警察呢。他凑近来啐了一口。他啐了一口。他对准我的面孔啐了一口,然后用手背擦擦湿嘴。我用带血的手帕将挨啐过的面孔擦啊擦啊擦啊,说着:“谢谢你,先生,非常感谢,先生,你真好,先生,谢谢啦。”德尔托得一声不响就走了。
条子现在着手搞了个长篇材料让我签署。我自忖,你们统统见鬼去吧,如果你们这些杂种都站在“善行”的一边,那我很高兴去另立门户。“好吧,”我对他们说,“狗杂种,臭淫棍,拿去吧,统统拿去。我不再准备趴着爬来爬去,臭杂种。你们想要从哪里讲起呢?狗屎野兽?从最后一个教养所?好的,好的,就这个吧。”我和盘托出,让这速记员写了一页一页又一页,他不声不响,谨小慎微,一点都不像做警察的。我讲述了超级暴力、抢劫、打架、抽送抽送,统统讲了,直讲到今晚与养猫咪富家老太婆的事情。我确保把那些所谓的哥们也牵涉进去,脱不了干系。我讲完时,速记员有点头晕脑胀的,可怜的老头。警官以友善的口吻对他说:
“好啦,小子,你下去好好喝杯茶,然后把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打印出来,注意用衣夹夹住鼻子,一式三份。然后再拿来请我们英俊的小朋友签署。你呢,”他对我说,“可以去看看结婚套间,自来水等设施一应齐全的。好吧,”疲惫的声音对两个十分严厉的警察说,“带他走。”
我被连踢带揍威逼着来到牢房,与十一二个囚犯关在一起,其中不少是醉鬼。有些真是可怕的野兽,一个人鼻子全被吃掉了,嘴巴像大黑洞一样张开;一个躺在地上打鼾,嘴巴一直在淌粘液;一个好像裤子里拉满了屎;还有两个同性恋,都看上了我。其中一个跳上了我的背脊,我与他和他的气味好一阵斗争,那味道像脱氧麻黄碱兴奋剂和廉价香水,我差一点再次呕出来,只是腹中空空如也才作罢,弟兄们哪。接着另一个同性恋开始伸手摸我,随后两个人嗥叫着扭打起来,两人都想接触我的身体。声音搞大了,引来两个条子,用警棍捅他们,才使他们安静地坐下来,目光茫然,其中一个的面孔滴滴滴淌着血。牢房中有高低床,全是满满的。我爬到一摞四层床的上铺,发现有一个醉老汉在呼呼大睡,很可能是条子给举抛上去的。不管他,我又把他托下来,其实他并不怎么重。他摊垮在地板上的一个胖醉鬼身上,两个人同时醒来,喊叫着,笨拙地对打起来。我在臭烘烘的床上躺下,精疲力竭地忍痛睡着了。但这哪里是睡觉啊,分明是昏厥中来到了另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在这里,弟兄们哪,我身处鲜花盛开、树木丛生的田野,那里有一头人面山羊在吹长笛,而贝多芬暴雷般的面孔像太阳一样升起,戴着领带和狂风吹乱的怒发,接着就听见了《第九交响曲》最后乐章,歌词有点混杂;这是梦中,仿佛歌词本身不得不混杂起来似的:
孩子,你这苍天的喧闹鲨鱼,
乐园的屠杀,
燃烧之心,唤起了,着迷了,
我们要打你的嘴巴
踢你的臭屁股。
但曲调正确,我被叫醒的时候是知道这一点的;由于手表被抄走,不知道是两分钟、十分钟,还是二十小时,几天,甚至几年后把我叫醒的,下边数里开外,有一个条子在用铁钉头的长杆戳我,嘴里说:
“醒醒,小子。醒醒,我的美人。来看看现世的烦恼。”我说:
“为什么?谁?哪里?什么事?”心中《第九交响曲·欢乐颂》的曲调依然唱得美妙无比。条子说:
“下来自己看。你有非常可爱的消息呢,小子。”于是我爬了下来,身体僵硬疼痛,不像真正的苏醒;这个警察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奶酪洋葱味,他推着我离开了肮脏且鼾声四起的牢房,穿过重重走廊,与此同时,“欢乐,你这苍大的光辉火花”的曲调仍在心中闪耀着。我们来到一个整洁的写字间,办公桌上是打字机和花瓶花束,老板桌后面坐着警官,神情严肃,冷冷的眼神盯着我睡眼惺松的面孔。我说:
“好好好。不错呀,兄弟。有何贵干,在这亮堂堂的半夜?”他说:
“给你十秒钟,把脸上那愚蠢的好笑抹去,然后要你仔细听着。”
“哦,什么?”我笑着说。“差一点把我打死、啐死,让我连续几小时但白罪行,再把我投入肮脏的牢房,睡在疯子、变态狂中间,难道不满意吗?狗杂种,又有什么新花样折磨我呢?”
“是你的自我折磨,”他一本正经他说,“我对着上帝祈求,这事能把你逼疯。”
他没说出口,我就知道是什么啦。养猫咪的老太婆已经在一家市立医院进入了那美好的世界。我显然下手太狠了一点。好好,那说明了一切。我想到了那些个猫咪,嗥叫着要牛奶而不得,老太婆女主人再也不能喂它们了。这事具有决定性。我已经输个精光。而我才十五呢。
第二部第一章
“下面玩什么花样呢?”
我接着讲下去,这是第八十四下号国监的故事中赚人眼泪的悲剧部分。弟兄们,我惟一的朋友们,你们不会愿意听那些龌龊可怕的、令我父母捶胸顿足的惊愕之事,爸爸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手砸向天上不公平的上帝,妈妈嘟起嘴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地哭,悲叹独养儿子、心肝宝贝如此没出息,令大家失望,低等法院严厉的老治安法官说了些十分不中听的话,来叱责鄙人,即你们的朋友,尽管德尔托得和警察们此前已经含血喷人、极尽龌龊肮脏的诽谤之能事,天杀的。接着是在臭变态狂和肮脏罪犯中间的羁押,然后在高等法院接受审判,有法官和陪审团参加,用十分庄严的方式说了一些地地道道的脏话。此后是“有罪”的宣判,他们说“十四年徒刑”时,我妈妈放声大哭,我现在就在这里,被踢着哐当关进八十四下号国家监狱刚好两个年头了,身穿囚服,那是肮脏的粪黄色上下连身号衣,号子缝在胸部,肚脐眼上面,背上也缝了,来来去去我都是六六五五三二一号,再也不是你们的小哥们亚历克斯啦。
“下面玩什么花样呢?”
我关在这个地狱洞、人类兽园长达两年,被凶残成性的看守踢打、推搡,与色迷迷的臭罪犯打交道。其中有一些罪犯是真正的性变态,随时随地打算把口水流到像叙事人这样如花似玉的小伙子身上。坐牢并不是教化,一点都不是;而且国监强迫犯人在车间里糊火柴盒,在院子里一圈一圈一圈地放风出操,有时晚上还来个老教授样子的人,讲解甲壳虫、银河系、《雪花的光辉奇闻》,这最后一课曾使我哈哈大笑,我想起了冬夜里的那次,对图书馆出来的老头进行推搡和破坏公物,当时我的哥们还没有叛变,我自己又快活又自由的。
提起从前那帮哥们,我只听说过一件事,有一天,P和M来探监,我便得知乔治死了。对,死了,弟兄们。就像路上的狗屎堆一样。据说乔治带领着另两人进了一个豪富家庭,把主人打翻在地,拳打脚踢,然后乔治开始撕开坐垫和窗帘,丁姆去碰一件价值连城的摆件,像雕像什么的,那蓬头垢面的富人勃然大怒,拿起一根沉重的铁棍,冲向他们。老实人发怒产生了蛮力,丁姆和彼得跳窗而逃,但乔治被地毯绊倒,让可怕挥动的铁棍直砸到格利佛,这就是叛徒乔治的结局。老头杀人犯以正当防卫轻易开脱,真是合情合理,乔治被杀了,尽管发生在我被条子抓住一年多之后。世道似乎是合情合理的,这才像一报还一报的命运呢。
“下面玩什么花样呢?”
这是星期天早晨,我在羽翼教堂,听狱中教诲师宣讲主的福音。我的任务是管理旧音响,在唱赞美诗的前后、中间播放严肃音乐。羽翼教堂在八十四下号国监有四处,我站在教堂后面,靠近看守持枪站岗的地方,警卫们还手持肮脏的大青柴棍;可以看见众囚徒坐着倾听福音,身穿可怕的粪黄色囚服,他们身上升腾起一股肮脏之气,倒不是没洗过,不是污物,而是一种特殊的恶臭气,只有囚徒才有的,弟兄们哪,尘土飞扬、油腻腻、无可救药的气味。我想,大概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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