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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妾当家-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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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老爷闻言有些难以置信,扭过头看着安子迁道:“远溪,这是怎么回事?乌家和我们安家已合作了几十年,怎么你好好的就将米交由顺和坊去运?你明知道顺和坊根本就不是做运米生意的!”
  安子迁的眸光不变,正欲说话,三少爷却抢在他的前面道:“我听说前段日子五弟和顺和坊的少东顾少棠常在一起,以前两人还曾一起逛过花街,五弟该不会是因为和顾少棠的关系所以就故意放水,明知道顾家的船不合格,也将米交给他们去运吧!”
  二少爷冷笑道:“算起来,三弟也有半个月没有运过米铺了,没料到这一次对米铺的事情还是如此清楚,三弟倒真是上心了。”
  三少爷不慌不忙的道:“我在米铺许多年,这些年来一直用心打理安府的生意,就算一段时间没有去米铺,可是却还是关心铺子里的事情,知道这些一点也不稀奇,哪里像二哥到米铺已经半月有余了,却一直没有弄清楚铺子里的事情,不知道乌家和安府的关系。只是二哥也太不尽责了,明知道五弟平日里懒散惯了,就应该好生在旁协助,却整日里都陪着五弟四处去疯。”
  他的话里满是指责的意思,却偏偏用了极为淡然的语气在说,在外人听来,却透着丝丝挽惜的味道。
  安老爷也轻叹了一口气,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二少爷道:“你整日里都说要好好铺佐远溪,可是你看看你做下的事情!当真是让人失望至极,从明日起便不要去米铺里做事了,就好生在家休养吧,让子墨去帮远溪,这样我也放心一些。”
  他说罢,又看着安子迁道:“远溪,更换漕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这般擅自做了决定?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一次从南方运来的米粮有十万石担之多,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有何解释?”
  他之前的半句话里满是责备的语气,却不失温和,后半句话里却不知不觉的带了几分凌厉之色,那字里行间,一扫方才的衰老之气,已有了几分当家之主的威严。
  楚晶蓝听到这一席话,便想起了上次圆荷去请郭品超时的事情,她回来的时候说万知楼将乌家的那些水手杀的落花流水。而后她也曾问过安子迁整件事情的原委,安子迁只是告诉她乌家见他新做安府的当家,想趁机涨价。而她当时从安子迁的眉眼里也看得出,事情只怕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也知道安府和乌府自从上次乌有极的事情便有了嫌隙。
  安府米铺的事情,她极少过问,此时听到这些事情,她的心里不禁有了许多猜测,乌家明知道万知楼是极难招惹的,却还是惹上了万知楼。上次的事情除了她听到圆荷提起过之外,整个杭城里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万知楼里封锁了消息,另一个则是官府的人封锁了消息。而这一段日子,乌府那边一直都极为安静,乌家老爷的性子是吃不了半点亏的,上次吃那么大的亏都没有反应,只怕他幕后的那个人对他说了什么,所以他才会如此淡然。
  她微微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安子迁,却见他的眼里一片淡然,在外人眼里他是纨绔子弟,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安此时能如此淡定一定有他的后着。
  果然,只听得安子迁淡淡的道:“父亲莫要生气,这件事情和二哥没有任何关系,我将运米之事我给顾少棠也不是因为我曾和他一起逛过花街,只是因为乌家这一段日子一直对安府处处紧逼,那情式仿佛是安府的米除了给他们之外再也找不到人运一般……”
  “所以五弟就要赌这一口气将运米之事交给顾少棠?”三少爷叹了一口气后道:“五弟啊,不是我说你,这经营之事是完全不能赌气的!你如今已是要做家主的人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从大局考虑,你看看你这一次就因为赌一口气,就沉了十万石米,十万担米就是差不多五万两银子了!安府纵然家底再大,也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啊!”
  原本一直不说话的四少爷此时也开口道:“父亲,虽然如今五弟是安府唯一的嫡子,但是五弟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经营之才,而反观三哥,他行事就沉稳稳妥的多,这家主之事可不是小事,父亲还是从长计议才是啊!虽然说祖训不可违,但是不能因为祖训在前就毁了安府百年的基业啊!”
  安老爷的脸上满是为难之色,安大老爷看到这一幕冷笑道:“这件事情还真是巧了,那船什么时候不沉,却偏偏这个时候沉,沉和也当真是太巧了些!”
  安大夫人淡淡的道:“老爷说的有理,不过这世上原本就有极多的巧合,而那些巧合很多时候都是人为的巧合,比如说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就巧的很,就和今天的事情一样是极巧的。”她说罢,又扭头看着安老爷道:“大弟,我没说错吧?”
  安老爷听到她的话后面色不变,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道:“自古有云,无巧不成书……”
  楚晶蓝一旁打乱她的话道:“父亲和三少爷说的都极有道理,只是方才五少爷还有话没有说完,三少爷就把他的话打断了,何不让他把话说完再做定夺?”
  三少爷冷笑道:“事情已经至此,不管是否说完都是一样的结果。而五弟说来说去也不过只是一些推脱之词,只怕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既然三少爷认为改变不了任何事实,那么又为何不能让五少爷把话说完?”楚晶蓝不紧不慢的道:“而五少爷的说词,是推脱之词也罢,是事实也罢,今日有这么多的老爷和长辈在此,是断断轮不到三少爷来定五少爷的罪。”
  三少爷的脸色顿时微变,楚晶蓝的眸光陡然转厉道:“方才四少爷说三少爷是极合适的家主人选,三少爷这么说莫不是真的想做安府的家主?难道……”她的眸光微转后道:“难道方才神像泣泪也是三少爷的手笔不成?”
  “楚晶蓝,你别血口喷人!”三少爷被说中痛处,脸色微变,然后跪倒在安老爷的面前道:“孩儿绝不会做那等事情,还请父亲为儿子做主!”
  楚晶蓝看到三少爷那副面孔,心里没来由的便更加厌恶了几分,圆荷却已厉声喝道:“大胆!我家郡主的名讳又岂是三少爷能这般叫的?”
  三少爷闻言愣了一下,想起朝中的那些礼数,心里不禁暗暗一惊。
  楚晶蓝却不紧不慢的道:“我虽然是安府的媳妇,却也是王府的郡主,三少爷这般将我的连名带姓的一起叫,似乎有些于理不合。”
  三少爷咬了咬牙后道:“郡主纵然再高贵,可是凡事还得讲个理字!”
  “我就是在和三少爷讲理,可是三少爷却好像不愿和我讲理,我只是就事论事,三少爷却发了火,是心虚吗?”楚晶蓝幽幽的道。
  三少爷还欲说话,安老爷却又缓缓的道:“晶蓝,米铺由子墨掌管已久,已有极深的感情,此时听到米船工沉没,心里太过焦急,所以才会出言不逊,你就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了。”
  楚晶蓝轻轻点了点头,安老爷心里一喜,她却又淡淡的道:“父亲也说了三少爷出言不逊了,那么今日三少爷就不要再说话了,先到神像前跪上半个时辰吧!”
  她的语气很淡,原本依着她的身份是不能处罚三少爷的,但是三少爷却直呼了她的名字,那就是极度不尊敬的行为,所以她便能用她的郡主身份处罚他,就算是安老爷也不能反驳。
  果然,安老爷和三少爷全部都变了脸,楚晶蓝又不紧不慢的道:“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父亲好,不管怎么说,五少爷都是嫡子,三少爷是庶子,就算三少爷是五少爷的兄长,也断然不能在这么多的人前指责五少爷,知道的人会说三少爷是关心则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父亲教导无方,所以才会嫡庶不分。”
  她是对着安老爷说的,虽然是顾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她的声音原本就微微有些低沉,此时这般刻意压低,倒显得声音更大了几分,四周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宾客看向安老爷的眼睛里有了几分怪异,安老爷心里大恨,却强自镇定道:“晶蓝说的甚有道理。”说罢,他又狠狠的看了三少爷一眼道:“跪到神像前,今日不许再说一句话!”
  三少爷恼怒至极,却又不能表现出分毫,因为不听安老爷的话是不孝,不听楚晶蓝的话,那就是不忠了,他只觉得他的人生从来没有如此气闷过!
  他狠狠的咬了咬牙,低着头不说话,乖乖的跪在神像前。
  楚晶蓝又缓缓的道:“父亲当真应该好好教教这些庶出的少爷了,哪有嫡子说话庶子打断的份。”
  她这一句话声音就更小了,但是站在她附近的那些宾客却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本还有人觉得她这样一个女流之辈教训一个少爷,多有不妥,无非就是仗着郡主的身份欺侮人罢。此时听到她的这一句话才觉得她原来是识大体的,真正不懂事的人却是三少爷。就算安子迁以前再有不是,可是他终究是嫡子,庶子欺到嫡子头上来了,真不知道一向讲规矩的安老爷是如何教儿子的。
  安老爷恨不得将楚晶蓝的嘴堵上,面上却还是一片温和的道:“晶蓝当真是极识大体的。”
  楚晶蓝浅笑,便将这句话给接受了。
  安子迁见楚晶蓝处置三少爷的手段可以说是相当巧妙的,他的嘴角微微一扬,把三少爷的嘴封住,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也应该让这些所谓的老爷们看清三少爷的品性。
  安老爷温的对他道:“远溪,把你方才没有说完的话说完吧!只是这事你得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这家主之位为父是难以放心传给你了。”
  安子迁冷笑,安老爷嘴里说是不放心将家主之位传给他,可是却设下了一个又一个的陷阱等着他,昨夜里放火想烧死安大老爷,方才是血泪,此时又是沉船,安老爷的花样还真是不少。
  这只老狐狸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阴险的多,今日里安府的长辈在此,再加之杭城里有名望的人都在这里,他在外人的眼里原本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虽然这几个月来安老爷已经知道他的本事,可是其它的人另不知道,安老爷今日的奸计没有得逞,又来这一出,不过就是想让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根本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而他今日里再给他们留下这样的印象,那么他这一辈子就只能做一个不争气的纨绔,安府的当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当的!安老爷费尽心力布下这样的局,看似没有半点逼迫之意,只是他自己做不好而已。可是安子迁却知道,这样的局本身就是一种逼迫,逼他在众人的面前“做”一个不折不扣的无能之人,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
  可是这样的为难,对他而言,也许是另一种转机,而且他还有另一个选择方式和结局,他的命运又岂是安老爷所能操控的!
  
第五十九章
    安子迁环顾四周后不慌不忙的道:“父亲顾虑的甚是,安府的家主,事关整个安府往后的命运,自然是择有能力者来做,而任何人犯了错,都得承担……”
  二少爷一直站在安子迁的身边,他早已看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操控的,目的是极为清晰的,他心里有了几分气闷,扭头看了安子迁一眼,眼里却满是担心。
  安老爷听他这么一说,眼里便有了淡淡的得意,姜还是老的辣,安子迁纵然聪明,纵然有楚晶蓝帮衬,却在他的教导下早已成了一块扶不墙的烂泥,再学的东西还多的去了。不管怎么说,那些米是因他而沉,他是断断推脱不了任何责任,他无论找什么借口都是多余的。
  安大夫人看到这样的情景却有些急了,安子迁的纨绔之名纵然他们在千里之外也都知晓一二,原本对他是有些失望的,却也恨安老爷心肠恶毒,将她的儿子教成那副样子。而昨夜里看到的安子迁却分明是成熟稳重的,只是再成熟稳重,他也不过才二十五岁,又哪里斗得过安老爷!当年他们都败在了安老爷的手上,更何况是安子迁!
  她清楚的知道这事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都显得有些苍白,纵然楚晶蓝收拾了三少爷,让三少爷没有一分脸面,可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三少爷才是安老爷属意家主之位的传人!安老爷根本不可能把家主之位交给安子迁,她原本也是极聪明的女子,忽然明白安老爷这一次请他们回杭城只怕还有另一番心思,那就是二十五年前他们败在安老爷的手上,二十五年后他们的儿子也得败在安老爷的手上。
  她心里顿时有些恼了,忍不住看了安大老爷一眼,安大老爷虽然比她镇定的多,但是心里也没有一点把握。虽然安子迁昨夜在他的面前表现的极优秀,可是安老爷设的这个局却太过阴狠。他却满是安慰的看了一眼安大夫人,两人夫妻多年,早已心意相通,只一个眼神便已明白对方的意思,安大夫人的心马上静了下来,也是,就算是做不了这个安府的家主,他们在千里之外还有个家,安子迁还可以做那个家的家主!没必要和这一堆人渣挤那个位置!她是这么安慰了自己,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堵。
  一直微微低着头的四少爷眼里有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光华,心里升起了一抹希望。三少爷出事,安子迁做不了家主,二少爷不成长,六少爷醉心诗书,七少爷年少,安府里能继任家主之位的似乎也只有他了。
  安夫人以前觉得楚晶蓝的样子太过拔扈不讨人喜欢,今日看到楚晶蓝收拾三少爷的样子,当真让她觉得痛快至极!看到三少爷那般跪在那里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在这个安府之中能替大少爷报仇之人或许就只有安子迁了。她一时间心念复杂到极至,这些年来,她虽然一直将安子迁养在身边,也是发自内心的疼惜安子迁,可是在她的心里,安子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大少爷比的。而如今大少爷已逝,安府那些庶出的儿子却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安子迁比的!
  她一扭头,却看到安大夫人和安大老爷对望的眼神,她的心陡然间跳了跳,想起她年青的时候,也曾和安老爷如此深情对望,也是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的心意,却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和安老爷在一地的时间越来越少。安老爷醉心安府的生意,而她却醉心马吊和攀比。
  到此时,她才发现这二十来年她过的日子从来都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才发现她想的和珍惜的东西都已离她越来越远了。
  安子迁无视二少爷眼里的担心,安夫人却已突然道:“不就是十万石米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的嗓门有些大,顿时吸引了满屋子的目光,她轻哼一声后道:“安府的米原本就极多,十万石米本不是个事,上次老爷还给朝庭捐了十万石米了!再说了,乌家的那一大家子人也是极其可恶的,天天就想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们漕运费已快比米价还贵了,再继续跟他们合作,摆明了是安府在养他们,摆明了是想让杭城所有的百姓吃上贵米!远溪,你倒觉得你这一次的事情做的极好,像乌家那样的人是该杀杀他们的锐气了!虽然你这一次做的不太成功,但是没关系,走出这一步也是成功!”
  安夫人的这一席话可谓是石破天惊,令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安子迁也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就明白安夫人要帮他的真正原因。
  他以前心里对安夫人有许多的不满,到如今却觉得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个自私又护短的母亲做的事情,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安老爷却彻底怒了,只觉得这个婆娘自从大少爷死了之后就开始变了,变得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此时此地,竟帮着安子迁说话!
  他当即怒喝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平日里从来不知道银子的价值!十万石米够整个杭城的百姓吃一天了!我捐给朝庭的米,那是军粮,如今西北大旱,在那种地方,米比金子还贵!”
  “我是不知道银子的价值。”安夫人轻哼一声道:“可是那又如何?老爷当年自己初掌米铺的时候就没有犯过错吗?我记得有一年因为你的一个判断不对,便白白折损了数万两银子。那还是你做了几年米铺的当家之后,而远溪刚接管安府,又没有人教他,没有人告诉他利害关系,你只记得西京里的事情,子迁又出了事,子墨也整日呆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做。就远溪和子期在铺子里顶着,他们的这份责任心就难能可贵。俗话说的好,子不教,父之过,老爷此时这般责备于他倒不如好生责备一下你自己,好生责备那个一直躲在一边看戏的子墨!子墨说远溪不小心,这会叫的这么大声,之前出事的时候怎么就连个屁都不放一个?”
  楚晶蓝闻言,不由得对安夫人刮目相看,这个老女人以前是天天找她的麻烦,护短护的可怕,可是今日里说出来的话当真是字字机锋,妙得很!
  安老爷听到安夫人的话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想一巴掌拍死安夫人,这女人只怕是得失心疯了,否则又岂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直在旁看热闹的许知府忙附和道:“安夫人说的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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