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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生命-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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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神说，要有光 39．危机公关（上）
脚底下就是太平湖，这个在繁华的上海市中心费了大力气人工开掘出来的一方清澈。在每个清晨，太平湖的周围还是会有一些附近的居民散步或者打拳，而更多的则是行色匆匆的白领们提着公事包上班的身影，有些人的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早饭，刚从咖啡机里注出的滚烫的液体，或者信手从书报亭里拈起的报纸卷……这行色匆匆的人群，脸上很少有幸福。在这些人中，自然也有数字图腾的员工，每天这个时候，各个部门的员工都会开始陆陆续续来到界石基地这个略有点奇异的写字楼，门口的打卡机要忙碌上好一段时间。稍后，比较不受工作时间限制的来自各国的语言学家们也会陆续到来，他们的脸上，幸福与从容的表情会多一点。在这样一个位置，俯瞰整个所谓的太平湖中心商务区，吕振羽别有一番感觉。在上海，所谓的cbd的概念并没有北京或者其他城市那么强烈，各种各样的写字楼几乎撒满了整个上海，喜欢扎堆聚集在一起的不少，更多的则是离群索居，一副同而不群的架势，恰如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里的人所显示的气质。在这个城市，或者说，每一个能让白领成为一个阶层的城市，这职场上的生态都是脆弱的。而自己，是不是成为了这个脆弱的生态的破坏者呢？
数字图腾自从诞生的那天起，就一直是媒体关注的焦点，各种各样的新技术新产品，各种各样的人才与模式，乃至于他这个从来不曾在媒体面前露面，公司内部也只有部分人知道的总裁，都曾成为记者们热心追逐的焦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数字图腾一直以来就是媒体和记者们的宠儿，而今，宠儿要从神坛上跌落下来了吗？在吕振羽的办公桌上，放着最近几天以来和数字图腾有关的报纸，杂志和网络上的报道，有几份报道还是现在正在美国的路德坤用传真发回来的，都是关于数字图腾的《纵横家》抢了翻译和外语教师的饭碗的事情，自然，媒体的需要，这些事情被说得耸人听闻，无一例外地有着骇人的标题。而关于智能语音客户服务平台的描述与妖魔化也夹杂其中……有一篇报道是这样写的：“如果要评选2006年度最有影响力的企业，毫无疑问，数字图腾计算技术有限公司将榜上有名，他们做到了许多其他公司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们从诞生至今没有满一年，他们发布的产品却已经以极强的势头横扫整个软件市场，从客户与用户身上攫夺了大量资金，而更重要的是，他们硬生生地消灭了两个工种——电话服务人员，和翻译。在全世界范围的人力资源市场上看，这两个工种或许从来不曾是多热门的职业，但却总是保持着相当稳健与平和的发展势头，翻译，尤其是一些小语种的翻译，曾经也炙手可热过一阵子，而今，随着数字图腾的两个划时代的产品接连问世，这两个工种将逐渐被添加到失业人员名单上，而这速度，大概大于等于数字图腾拓展业务的速度。曾经，“羊吃人”的惨剧没有消灭掉英国的工人阶级，在大厂大工业盛行的中国纺织业的压力下，老裁缝们也依然过得很滋润，而现在，当数字图腾亮出了刀的时候，电话服务人员和翻译们还是不是过得下去呢？”
不得不承认，这篇报道相当有文采，将类比这个修辞手法用得很炫很精致，但攻击数字图腾的意味却一点不漏地表现了出来。在吕振羽的桌子上堆叠的那些报纸里，这篇的语气还算是客气的，如《译报》《shanghaidaily》等报纸，就差没贴大字报揭批数字图腾了。在本部尚群众活动的中国，这气氛虽然紧张，但仍然在控制范围内，最多，在网络上关于数字图腾的牢骚多了一些，可是，那自然有广大不喜欢学外语的大学生们帮忙顶着，成不了气候。而在纽约，即将被解雇的联合国总部翻译部门的员工们居然罢工，示威游行，抵制数字图腾和《纵横家》……这下子真的闹大了。
在吕振羽看这些材料的同时，公司里还有很多其他人同样在看这些东西，大部分人都对这些报道颇不以为然。毕竟这些都是在诋毁他们辛辛苦苦的成果。公司的每一个产品，都是公司上下所有人共同努力的成果，这一点是公司高层反复强调的。固然，实验室和专题研发组承担了最为艰巨的开发工作，但如果没有市场部的宣传推广，没有营销部去拓展渠道联系门店，没有财务部给与强大的财务支持，没有行政部将大大小小的杂物揽去，再好的产品也有可能仅仅闹一个小小的响动。在这种文化中，公司上下可是同仇敌忾，对媒体的种种负面报道充满了愤怒。
有一个人，并不愤怒。按照鲁迅先生遗留下来的说法，或许是“出离了愤怒”。这个人就是现在总裁办公室的公关顾问，34岁的于雅云。在90年代初，由于媒体和不了解真相的人普遍还认为公关这个行业就是几个漂亮小姑娘陪着客户喝酒吃饭乃至发生进一步关系来争取合同和其他支持的时候，于雅云这个20出头的“漂亮小姑娘”就顶着压力在一个外企的公关部扎了下来，一呆就是6年，之后的接连几次跳槽，从公关跳进营销，又从营销跳入广告，最后还是从广告跳回了公关，她的经历丰富，视野也更开阔了，见过的事情一多，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吓得住她。在反复看了几遍国内那些主要媒体对数字图腾的负面报道后，于雅云突然说：“有人在整我们。”
于雅云的话在总裁办公室里引起轩然大波。他们这个办公室为了互相间方便讨论，特意使用了吕振羽办公室外面的巨大的空间，不设隔断，只有4个秘书因为电话比较繁忙，用双层摩砂玻璃做了个不完全的隔断，几个顶着顾问头衔的人稍微大声一点说话，互相都能听得很清楚。
“怎么回事？”其他几个人立刻凑了过来。
“你们看，虽然这些报道看起来都不一样，但使用的观点都很相似，我是说，这些陈述观点的语句。你们看这几篇东西，文章和版面其他文章的分隔线作的很怪，似乎是留版面登文章的，而且语句里，有明显的删字痕迹，不像版面上其他文章的语句处理很平顺。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是公关稿，直接问广告公司买版面的。……纽约那里怎么回事我们不清楚，但在这里，明显有人在操纵。”于雅云在写字台上摊开了报纸，一份一份地点评，原本不成为破绽的破绽逐渐暴露，聚集了起来，大家恍然大悟。
主任秘书胡烨虽然年纪不大，不过在秘书这个岗位上也算是很有经验了，她立刻说：我“我马上和吕总说，现在陈副总在外面还没回来，等陈副总一回来，马上开会。”然后，她就匆忙准备去了。
第一卷 神说，要有光 40．危机公关（下）
陈宁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两点的时候，她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她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另一个是《崛起》将不会通过文化部的审查。陈宁显然对这些个对手并不满意，提到他们的名字的时候很是带着一分轻蔑。
这一次，在媒体方面组织对数字图腾的攻势的是灵天公共咨询有限公司，他们也只是被推到前台当靶子而已，这个只有12个人的小公司绝对没有财力人力和人事关系在全国范围内组织那么大的动作，和灵天合作的是中国外语研究中心，中国软件业联合会这两个民间机构，而在这一系列的公关行动中提供资金支持的则是锐星，平行线和景山这3个软件巨头。这个松散的联合或许并没有太大的技术实力，但都是在中国这个***里混迹多年的实体，在人际关系上要比刚刚组建的数字图腾深厚得多。
锐星，不就是前一阵得罪过的那个谁谁谁的家里弄得吗？吕振羽回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这个人实在没给自己留下什么印象。
有了这些名字之后，秘书们迅速把这些企业的资料收集了出来。大家随意地看了看，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
陈宁气鼓鼓地说：“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这下子我要让他们知道，到底谁该给谁让道。”陈宁颇为不忿，她最近这段时间，听从吕振羽的建议，尽量少用自己在人际关系方面的影响力影响公司的运行，而要让公司尽量在商业领域用商业的方法来自然发展。陈宁认同了吕振羽的说法，最近这段时间她主要负责着麒麟书院的事情和公司内部的一些决策，没想到，这下子她的低调倒是让人家得寸进尺了。锐星是做数据库出身的，平行线是做商务系统的，景山是做翻译软件的，虽然每年的营业额都不小，但由于没有多少核心技术在自己手里，利润并不怎么样，景山虽然是国内电子词典和翻译软件的老大，但每年支付给全世界各个出版社的版权金去除之后，利润也不大，主要是靠增值业务在过活。至于中国外语研究中心和中国软件业联合会，前者还好歹是个由一些大学参与的只有一个常设的管理机构，平时只是进行一些松散的合作研究的学术机构，而那个软件业联合会，压根就是个几个差不多该退休的第一代it人仗着自己的个人影响力扯旗的虎皮，就这些机构，居然敢不长眼地惹上了姑奶奶她。
陈宁的可爱表情让大家哑然失笑。吕振羽曾偷偷告诉过雷涛，彭汉年他们陈宁大概的背景，也曾说明过麒麟基金大致是个怎么样的机构。按照楼家明的分析方法，现在的数字图腾差不多就是在给麒麟基金洗钱的机构，再反过去看公司财务制度上的一些原本感觉到奇异的地方，很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于雅云挑了挑眉毛，说：“现在我们面对的不是这些机构，而是媒体啊。要对付那些什么什么的机构倒是没大困难，最多烧钱弄死他们，问题是，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媒体和大众，用强力的方法会影响我们公司的风评，对公司的长期发展没有好处。”
于雅云的话让会议室中的大家点了点头，却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虽然这句话本来是用于皇权与民意的关系的描述，但现在听起来也有几分意思。
陈宁说：“你的意思是，就算真要弄死他们，也不是现在！”
“嗯，聪明。”于雅云笑嘻嘻地说。在大家还都是公平竞争的情况下，不想办法自己加强实力，而是在背后弄阴招，这种对手一定要打死。
陈宁点头，反正只要在不远的将来能把这些机构弄死，她并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
吕振羽看着胸有成竹的于雅云，问道：“于小姐，你有什么办法吗？”
“是这样的。现在主要要做两件事情，一个是申明我们公司的立场，要和媒体充分沟通，我们现在和大部分主流媒体的记者和编辑的关系都不错。尤其是国内，上次发布会的时候，我事后偷偷把一部分记者的试用版《纵横家》换成正式版的了，这个人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通过和我们公司关系比较好的记者，尤其是现在的这个舆论情况下，做几篇对我们有利的报道和专访不是什么大问题。其次，就是分化对手，削弱对手。在我看来，那个什么外语研究中心会掺合进来，主要是因为利益的问题，我相信，他们不代表大部分人或者说是大部分翻译的立场。在当初制定我们的宣传营销策略的时候，我们制定的核心卖点就不是翻译的功能，而是沟通的功能，虽然从长远来说，对翻译这个工种的确有影响，但这种影响没有他们描述得那么可怕。我想，是不是我们设立一个基金，每年重奖一批优秀的翻译作品。一方面是表示我们公司对于翻译这样一个领域的善意，另外一方面，也是号召大家提高外语能力，同时破坏对方的向心力的手段。反正本来低层的翻译门槛就很低，哪些低层翻译进入其它行业的门槛也不高，而那些高级的翻译，受到的冲击并不是特别大，毕竟我们的普通版软件功能还是有限的，而专业版，说起来也不便宜。”
于雅云描述的这一系列组合拳，应该是相当有威力的，大家只是稍微讨论了一下就通过了。虽然这些手段并不激进，但还是很符合数字图腾现在的需要的，尤其是以公关手段应对公关手段，这也算得上是有理有力有节的回击吧。至于那个奖励优秀翻译作品的基金，暂定数额是1亿人民币，每年评选100部优秀的译作，再设立诸如优秀翻译小说奖，优秀翻译学术作品奖之类的奖项。反正要评至少也是明年上半年的事情，许多少钱多没关系，以数字图腾现在的财力，一个亿不算什么大问题。
而附带的讨论结果是，由于现在数字图腾在公关方面的不足，将在总裁办公室下设公关事务处，由于雅云负责。而此次在媒体上的反击也由于雅云负责统筹执行。
大致了了这件事情之后，于雅云提了个问题：“吕总，上次发布会上那个发言稿是你写的？”
“不是，怎么了？”吕振羽心里一颤。技术方面的问题好糊弄，这种文字艺术方面的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的。
“没什么，看那个人的文笔和才气，要不你这次把这个人挖出来帮忙写文章？公司的公关稿外包，稿费标准很高的。”于雅云笑着说。
“我去问问看吧。”吕振羽心里还是有点慌，答了一句之后就跑了，他和陈宁还有些事情要谈。
第一卷 神说，要有光 41．打二还一
看到吕振羽不慌不忙地问着关于那个《崛起》不会被通过的消息如何得来，将怎么被传播的细节，陈宁纳闷了，这个可是吕振羽到目前为止倾注了最大精力的项目，难道吕振羽一点也不担心吗？
吕振羽说：“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吗？就算我们这个《崛起》完全没有问题，可是这么一个历史题材，牵涉到很多史料的游戏运行起来会给舆论导向和玩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都是很难预计的。文化部新闻出版署有顾虑这个是正常的。而且，现在这个消息不会那么快公布，就算公布了也不影响封闭测试，我们的游戏好歹要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谈得到正式发行和运营呢，没有必要现在就和文化部硬顶啊。”
“喂，这个《崛起》现在总投资是10亿啊，不能就这样放着啊。”
吕振羽说：“我知道的。《崛起》要么不发行，要发行就必须全本发行，我决不允许把那么好的一个游戏腰斩，只是，现在按照你的说法，文化部那里对于这个游戏内部争议也很大，而且也没有第三方干涉的迹象，那就说明了他们并不是一块铁板，他们中间也有人看到了这个游戏能够给这一代青年进行爱国和历史教育的功能，只是我们的设定，尤其是那些改变历史的壁垒设定，让他们有些顾虑。这些并不是不能影响的。”
影响？陈宁一脸疑惑地看着吕振羽。在陈宁看来，最好的解决方式是通过高层去影响，几个电话全部搞定，她并不是很理解吕振羽所说的影响是什么意思。
“宁宁啊，你不觉得你一直以来都想着依靠暴力或者类似暴力的手段解决问题吗？虽然你看起来是如此淑女……可是做事情的方式真的很不淑女哦。”吕振羽突然调侃道。看到陈宁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吕振羽连忙转换话题，说：“影响确实有很多方式，我知道，你所说的方式可能见效很快，但是你不觉得太早暴露我们的底牌不是很好吗？我们以后的事业越来越大，发挥你的影响力的时候有的是啊。而且，在这种文化产品上使用关系去压制，那些人心里不痛快，以后还不知道怎么着呢。你不觉得，文艺工作者都特别爱闹别扭吗？我们只要证明，《崛起》或者《崛起》的这个模式，确实能够给予参与游戏的玩家和整个社会以正面影响，那不就好了？”吕振羽看着陈宁想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恍然，开始用怨怼的眼神看着他，他不由得笑了。虽然陈宁估计是有着很大的来头，也很有能力，但她的性格，却仍然像个10来岁的小姑娘那样任性和冲动，越是和陈宁接触，吕振羽就越发将自己放在一个兄长的位置上。这不，连“宁宁”这样的称呼也非常自然地叫了出来。“你明白了？”吕振羽轻声问。
“嗯，原来你早就想好了，不早说，还让我生了半天气。”陈宁越发气鼓鼓地。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拿到这两份策划啊。”吕振羽从抽屉里掏出两张光盘，放在桌子上。
“两份？”陈宁吓了一跳，“我理解你的意思，是准备做一个和中国没关系的题材的游戏发行，怎么会是两份？”
“人家给了我两份，让我选，我觉得都不错，实在很难割舍，不过这两个还真的只能在国外发行，国内……估计没多少人会喜欢。”
陈宁想到了当时《崛起》的那个策划案规模宏大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两个策划还是上次那个规模？”
“不，小多了。加起来也没有《崛起》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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