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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浪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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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平对于任亚只守在任亦床边,看都没看应致治一眼很是不解,甚至感到不满。手术的可是这个弟弟啊。只是作为一个外人,也不适合说什么。就在他以为这种沉默一直要持续到有人醒了之后,任亚率先打破了寂静。
  “你是Allen的男朋友?”
  “还不是。”林清平很坦率地说。
  “那就快点!”
  对方的语气令他诧异,然后为应致治不快起来,“你真的是他哥哥吗?”
  任亚深深地看了一眼这边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应致治,“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见林清平的目光转向任亦,加了句解释,“他们同母异父。”
  那么任亚和任亦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法律层面上的兄弟。可是他们就是恋人的样子。错综复杂的故事,林清平错愕地想到,身体慢慢坐倒在椅子上。
  “看来他什么都没告诉你。”
  的确,林清平现在承认,对于新爱情他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  

  ☆、追溯

  任亦很快就醒了,脸色仍然苍白,人也乏力。任亚虽然没说什么,可眉头紧蹙,眼神透露出紧张。
  “等水挂完,我们就回家休息,不在这儿待了。”
  任亦没料到,缺乏力气地咳了两声,“不行,我不舒服。Allen怎么样了?”
  “好的很。”
  任亦也知问他无用,便身体往上挪了挪,向林清平望去。对方起身,站到他的床边。
  “手术顺利,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不过还是要密切观察,防止再出血。止血、纠正失血的治疗都上着。不到中午就能醒。”
  “那就好。”
  任亚凑到床头,将林清平挤开,把任亦输液的手放到被子上,“少说点话。”
  “晓得。饿了,你回家弄点吃的来,多弄些。”
  “嗯。”任亚答应的有些不情愿,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到饭既要给应致治吃还要给林清平吃。然后扫了林清平一眼,“那你自己待一会,有事情叫他做。”
  任亚走后,林清平立即坐在任亦旁边——这是了解一些他不知道而又很重要的事的好时机。对方看着他,没有故作的坦然,也没有虚伪的热络,静静地,使他感到自己变成了一块玻璃。
  “你和应致治的关系好像不好。”
  “嗯。”
  林清平微微吃惊,本以为会听到否定的答案,毕竟一般人都倾向于习惯性地掩饰。但是也不对,输血时对方可没有一点迟疑和犹豫。
  “我们这样的组合是不是很奇怪。任亚和应致治从小一起长大,十三年前才变成这样子。”
  “是因为你吧。”
  “嗯。任谁也想不到。”
  奶奶死后,任亦在国内再也没有亲人。应琴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便让他考虑来英国生活。少年人承受不了独居的孤单,本以为跨越半个地球可以将其甩在身后,可是并没有。谈不上开不开心,和母亲以及她的新家庭一起生活,就像在云上一样不真实,他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感觉。
  Auther不喜欢他,这很容易理解。应琴对他不冷不热也没什么,可是应致治,他们是素未谋面的兄弟且只相差两岁,不明白为何似乎也讨厌着自己。倒是Carl,对他很好。任亦还没有到达能够对这一切不在乎的年纪,尽管他试图表现出这样。而Auther和应致治生活中最大的不如意,大概不过是他的到来了。
  任亦17岁,清瘦颀长,皮肤白皙,脸颊和鼻梁周围无规律地散布着点状雀斑。上唇单薄,下唇稍饱满,平常看不出,一旦笑开,就会变成完美的上翘弧度。只一点,身高不过175cm,在超过180的兄弟二人面前,生生弱了一大截不止。他年龄最长,但应致治不愿意叫他哥哥,遑论Auther。
  Auther很明显地鄙夷着他,从第一面开始。应琴和Carl抱着小孩子在一起更容易交流,掀不起风浪的想法将他们三个扔在一起,各自出去做各自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任亦。”
  Auther和应致治用奇怪的强调念着他的名字,透着一股挑衅的味道。
  “奇怪的名字。”Auther评价道,好像他听过多少中国人的名字似的,“不过是什么意思?”
  应致治对中文只知道一星半点,但是想要显摆,“我听母亲说过,就是‘也’的意思。”
  “‘也’?就是also和too的意思唠。”
  任亦静静地回盯着他们,无声的注视更像一种反击。对面的两兄弟吵的很,浮躁的大呼小叫令他厌烦,但是也有些羡慕。他叫不出来,也表达不出来。情绪的机制好像坏掉了,他善于用一样的表情迎接生命中遇到的所有转折。
  Auther和应致治在用英语快速而不怀好意地交流和讨论着,他大部分都听不明白,因而能够掩饰尴尬,变的无所谓一点。“这个名字是我父亲取的。”
  “你为什么离开你的父亲来英国?”Auther看着他,表情在说,英国的他们并没有在欢迎他。
  “我两岁的时候他去世了。”
  “是我出生的时候。”应致治转过头去跟Auther陈述这个貌似了不得的巧合。
  这种时候,他们的反应不是该说‘I'm sorry’吗?任亦有些后悔贸贸然提到自己的父亲,这显然不是一个多好的话题。他急忙问道,“我的房间在哪里,带我去可以吗。”
  Auther站起来,往楼上带路,却有意无意挡在任亦面前,“Alice为什么要和你父亲离婚?”应致治跟在二人身后,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他怔住,内心受到极大的震动,却只能不动声色。对方灼灼的目光看过来,无非是想要使他难堪罢了,哪里真的在意原因是什么。便用中文答了一句,“有缘无分。”
  Auther转向应致治,后者摇了摇头表示不懂。任亦看在眼里,心里乱极了,不愿意再说话。三人上了二楼,像走廊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我想自己睡一间,不想跟你挤。”应致治抱怨道。
  “废话,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然后就要有一个人和他一起住。”
  任亦听他们肆无忌惮地讨论自己,也没什么反应。只盼着应琴赶快回来,解答那叫他坐立不安的疑惑。
  房间不算大,床、桌子、凳子、书架这些桩桩件件和国内没什么不一样,怎么组合起来就是完全不同的味道了呢。床单、枕巾和被套都是发白的青色,看上去就很软很舒服。任亦不想顾及什么——因为真的很累,径直坐在床上,注视着前方,“我想休息一下。”
  “OK。”Auther尾音上翘,打量着他,“希望以后相处愉快。”
  这完全取决于你们,任亦想。门关上,瘫倒在床中心。床头的书桌上摆着一个相框,是应致治的近照。他伸手捞过来,发现这个弟弟的眼睛超乎寻常的大。接着被应致治毫无阴翳的快乐神情刺到,立即将它放回原处。他麻利地坐起,找到镜子,盯着自己。挤眉弄眼地作出开心的表情,却总显得郁郁。人沉静下来,怅然不已。虽然满腹心事,也还是没费气力就睡着了。
  睁开眼,发现这里的天花板比国内要高的多。窗外的夕照从窗户中溜进来,显得房间昏暗。他刚起身,恰巧应琴敲门进来。她就站在门边,问道:“睡得好吗?”
  任亦揉了揉眼睛,点点头。这一刻,他觉得母亲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作为女人——尽管他并不懂女人,却能够确确实实地欣赏和喜欢,可是作为母亲,令他不知如何自处。
  “商量个事行吗?”
  这种语气更让他不习惯。
  “本来致治的房间是收拾给你住的,但是他现在反悔了,坚决要自己一个人住自己的房间。他近来叛逆的很,不容易对付。”
  任亦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应琴不自觉地改变了下站立的姿势,“说不定你和Auther更合得来,年龄一般大,又同一个年级,隔壁的房间也足够大。毕竟致治是你亲弟弟,我也想让你们亲近些,但他实在是……”
  不知为何,任亦觉得她的中文说的别扭极了,时间毕竟改变太多。“我住哪里都行。但是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你说。”
  “你先和我爸离的婚,之后我爸爸去世是不是?为什么奶奶跟我说是我爸去世后,你才再婚的?”他急促地问道。
  “你讨厌我再婚?”应琴蹙起了眉头。
  “不是!我想知道这其中的先后顺序,还有为什么奶奶要那么说!”
  “你太激动了。”她淡淡地说。“我们先离的婚,是你奶奶她记错了。也许她不想让你恨我。”
  “不可能。”
  “那是怎样?难道还有什么惊天阴谋么。别纠结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应琴走近,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
  ‘无关紧要’这四个字气的任亦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去世的时候,你不到两岁,什么都不记得。忘记这些事吧,没有追溯的价值。”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任亦在转身要走的她背后吼道。
  “现在和以后。”
  这五个字被夹在门缝里,恨得人牙痒痒。孩子不到两岁,父母离婚,半年后父亲离世。任亦不敢也不愿让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自然发生而毫无隐情。应琴的话让他讨厌,可是他做不到讨厌她。他记起父亲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如芝兰玉树。还有奶奶对他的好,光是想想,就足以叫人落泪。可是他们都死了,只剩下自己。任亦咬着牙关,还是忍不住溢出了泪。
  可是,他没有落泪的必要。因为没人看到,也未必在乎。
  Auther迷恋健身,喜欢确认自己毋庸置疑的吸引力,时刻都在有意无意地释放少年将步入青年的撩拨人的气息,这一点令任亦很尴尬。而且他洗完澡径直出来,裸着睡觉,全不因他的出现而收敛。
  看到任亦穿的整整齐齐从浴室出来,嗤笑一声,嘲笑他so weak。语言不通畅,连带情感的表达都便困难。被奚落,也愤怒不来。
  以前任亦周围自有自己的空间,现在,太近,近乎简单粗暴。所以失眠了。
  窗外有清淡的月光洒进来。他向右侧翻身,正对着Auther的侧脸。肌细胞就要挣脱其而出的胸膛和刀削斧凿的面孔,深陷的眼窝处有睫毛长长的阴影。月光笼罩下,让人不禁屏住呼吸。此情此景,有近乎神圣的东西,好像一闪即逝,又好像停在那里根本没有离去。
  掀开被子下床,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他此地无银地往窗前站着,看见接近圆满的皎洁月亮。夜晚的世界,不能再理想。屋内逡巡了几圈,终于往一开始的目的地挪去。侧着身子倚在Auther床边,更被近距离的面孔震撼。他分辨出一种直接的泡沫般的迷恋感觉。
  躺回仰面的姿势,五内焚烧的感觉好了一点,因为周围有个人的存在,而且是睡着了的、安安静静的陪伴。夜色中的天花板空无一物,任亦再次转回去,长久地盯着Auther的侧脸,何时入睡也不知道。
  对于现在的生活,试着去忍受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忍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觉得自己写的都是shit。然后提及的所有人物跳出来说,你才是shit!哼!

  ☆、伊始

  任亦就读的是一所私立学校,因为公立学校不对国际学生开放。他本来想选择寄宿中学,应琴表示了异议,还是在Carl的强烈反对下才改成走读。不用和Auther和Allen一起,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他的旁边坐着一个亚洲人,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圆黑边眼镜,很强烈的神经质,像故事中的人物。任亦庆幸不必将自己裹成一个茧了,即使是,也是比较自在的茧。
  那男孩子一直用小时候观察蚂蚁的神情注视着他,直到觉得差不多,才凑过身来说,“我叫Dream。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他边说边用手指在自己面部前方画着圈儿,“我的梦想是做哈利波特那样的人。”
  任亦没看过电影,也不清楚第一部出来后在这儿有多么火爆,只知道哈利波特是个会魔法的男孩。他说是吗,可是你不会魔法。心想在英国没有人的名字会叫Dream吧。
  “看。”Dream扒开自己的额头,上面是一个闪电形的伤疤。
  任亦不懂这图形的意思,“是真的疤?”
  Dream觉得受到了轻视,猛地将额前的头发放了下来,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趴伏在桌子上闷闷的,好一会又转过来,用中文问道,“你是中国人吧?”
  “何以见得?”
  “听得出来。因为我也是,来自上海。我叫孟醒。”
  “那你不是Dream,而是Reality。任亦,来自杭州。”他们煞有介事地握手。
  任亦指着那道闪电,被告知是纹上去的。纹身对他来说还不是一件那么寻常的事,所以微微吃了一惊。“我想摸摸。”
  孟醒将额头凑过来。
  远看真的伤疤一样,近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大概纹的时间久,看上去有些脏兮兮。他的指腹从头摩挲到尾,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谢谢。”
  “不客气。”孟醒从镜片后面定定地望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学校的课程并没有给任亦造成什么困扰,在国内学过的内容远远足够。所以,他可以有充裕的时间来调整心态适应新的生活。
  孟醒从初中就已经在英国读书,监护人是他母亲大学时的好朋友。对于学校附近的所有地方早已驾轻就熟。放学后提议一起出去玩,任亦想想第一天,还是准时回家的好。
  他们的住处只隔了两个街区,将要下车的时候,孟醒快速地拥抱了任亦,并吻了他的侧脸颊。车门合上,任亦看着他含笑挥手说明天见。颊边微湿,人有些发愣。除了小时候,没人亲过他,这样的礼仪一时间难以习惯。
  家中无人。他把书包扔在地上,感到淡淡的疲倦,整个身体靠在书桌旁的窗边。天色阴沉,风拂动着窗帘,偶尔将他裹在里面。
  房前的路上走来两个人影,渐渐能听见放肆的调笑声。从那颗金色毛茸茸的脑袋,辨认出是Auther。旁边的女生长发波浪大卷,性感超乎任亦所能想象。她说了句什么之后,二人急不可耐地踉跄着往房屋周围的栅栏靠去。Auther背部抵着栅栏,然后女生弯下了身子。
  任亦猛地将身体往后一躲。等到心跳稍稍平复,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房屋边的野草一时间茂盛起来,填满了视野。
  Auther的右手揪着女生的头发,身体紧绷,动作急切。任亦担忧地朝大路上看了看,生怕有人经过。过了好一会,都不打算看下去了,Auther的手才慢慢松开,身体虚脱似的贴在栅栏上。长发大卷水蛇一样扭着身子站起来,就要往他嘴角亲去。然后他们的位置瞬间转换,Auther粗鲁地将人按住,凶狠地亲上去。
  洞开的窗户引起了他的注意。嘴巴保持着亲吻,目光却一直盯着二楼的房间。任亦贴在墙壁旁边屏息,窗帘飞起来,惊疑不定。
  再看出去时,两人已经不见了。他害怕Auther将人带回来,便有些坐立不安。房间门被打开的时候,费了大劲才忍着没从椅子上弹起来。你回来啦,一个哆嗦,话就从本打算保持沉默的嘴中溢出来。
  Auther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来,衣服不加掩饰地凌乱着,很容易看出是事儿后的状态。他边脱衣服边向浴室走去,衣服甩了一路。进浴室前幸好还剩条内裤。
  任亦心猿意马,快速将散乱的衣服归拢起来,搭在椅子上,逃到楼下去了。
  晚间,他又开始失眠。也分不清到底是时差的原因,还是因为傍晚看到的事情。Auther仍然裸着,左腿和上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面。黑乎乎一片,他的目光却胶着着流连不去。
  在床&上辗转反侧,任亦焦躁的几至愤怒。大力掀开被子,Auther对这声响一无所察。他蹲伏在他床头,觉得自己遭受了某种恶意的戏弄。
  这里是一个牢笼,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更加凸显。Auther和长发大卷出现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睡着。
  清晨醒来的时候,被子里一片黏腻。任亦全身发冷,恨不能时空裂出隙缝好叫他自处。不敢起来,静候对方离开,而不甚理睬他的始作俑者竟出声提醒他再睡就要迟到了。
  任亦又急又尴尬,却只能装出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样子,‘额啊恩’地支吾着。一场可能深入些的交流戛然而止。Auther主动出声,却得到冷淡对待,气愤不已。穿衣、洗漱、出门样样动作都带火气。
  没心情管去,这一场梦&遗已叫他恍恍惚惚。
  孟醒如同窥视人心的巫师,轻易发现他神色有异。及至凑上来的时候,脸色较昨天更白了一分。“你怎么了?”
  “……”
  “没睡好吧。”任亦刚想点点头,就听见他接着说,“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便生生遏制住了点头的冲动。
  “遗*精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的脸色还是几不可察地红了。
  孟醒十分好奇,“你梦到什么?嗯~。”尾音拖着,上翘,充满了暧昧。
  “我看到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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