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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苍天有泪之天虹-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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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胡子叹气道：
“这好好的姑娘怎么不讲理呢，还耍上赖了，你再不走我可要找人轰你出去！”
“刘叔，您老慢点，听我说一句。”
小桃忙拉住想往前厅冲的老刘，笑嘻嘻的解释道：
“她说的没错，少奶奶昨天去给太太上展记取首饰的时候遇上的，她家里遭了难少奶奶看她可怜就给她二十块大洋，说是让她给我们家做短工来还。”
“真的？”
老刘半信半疑，小桃点头保证道：
“没错啦，您老放心，我骗谁也不能骗您啊。好了，就这样了，人窝带走了，少奶奶还急着要见她呢。”
说完拉起翠花就跑进门，顺带把老刘养在门口的花拽走几朵，老刘跺着脚她们背后喊道：
“我的花！我的花！哎呀，这个坏丫头！”
小桃偷着笑，然后把两朵桃红色的花插在自己和翠花的辫子上，映着黑亮的头发，确实好看。拉着她到了沈倩的卧室，小桃先敲了敲门，在外面喊道：
“少奶奶，我把翠花带来了。”
“进来吧，也没见你以前这么懂规矩过。”
沈倩笑骂道，这孩子被天虹给宠坏了，没个丫鬟的样子，干什么都一惊一乍的。她也没刻意纠正什么，就让她落了这个毛病。小桃轻轻开了门，把翠花推进来，嘴里还嘀咕着：
“人家哪里不懂规矩了么，少奶奶冤枉人家。”
沈倩其实根本没想让翠花用工作来还债，她那天好不容易出了门，心情好，再说二十块大洋对她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她和小桃在待月楼吃的那顿要真算下来也得五块大洋不止，既然有人请了客，她也想着做做善事罢了。没想到翠花倒真是个重信义的，她自然也不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笑道：
“既然来了，就让小桃领着你先到后厨熟悉一下环境，这里的管家是我爹，我让他找个心善好说话的带带你。你爹单独在家有人照顾么？”
“有，我们穷人没别的就是朋友多，小巷里多得是没事干的大妈大爷们，都抢着帮忙呢。再说有什么重活累活我也可以晚上回去干啊，我爹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少奶奶对我们这么大的恩情。”
翠花说的头头是道，沈倩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知道劝不走了，便点头应道：
“这样也好，你虽然有些功夫，但毕竟是个姑娘家，真的遇到无赖流氓还是会吃亏的。在展家就安全许多，就是回家碰到有人捣乱，提到我们家也能吓唬吓唬他们。小桃，我可是把翠花交给你了，你以后要多照顾着她点，不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什么事都不想，知道了么？”
“少奶奶！”
小桃苦着一张脸抗议，挑拨小桃跳脚生气时沈倩现在的消遣之一，她忍着笑严肃的对小桃吩咐道：
“你带着翠花去吧，我还得去给太太和二娘请安。对了，你告诉齐妈今天中午准备一份上等菜，装两个大号的食盒，我要去店里看看我爹。他老人家替云翔守着这份家业，这两天连饭都吃不好，也真的辛苦了。”
“少奶奶，知道了。”
小桃点头答应，和翠花一起出门去了。沈倩换了身正式的衣服先到梦娴屋里请了安，又陪着她聊了一会。梦娴脸色有些苍白，穿了件素淡的白色暗绣玉兰花的夹袄，一件白绸面棉里的裙子，越发显得憔悴冷清了。见到沈倩来了，梦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难得你有这份心，赶紧坐吧，老爷新拿来的提子，来尝尝。”
沈倩福了福身坐下来，关心的问道：
“我那里也有呢，太太这几天身体怎么样，看起来脸色倒好了许多。”
“哎，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们也不用安慰我，其实我早就做好打算了。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云飞，他这一走就是四年，连个消息都没有，终于回来了吧又惹得老爷生气。天虹，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我看你们以前的感情很好，他会听你的话的。”
梦娴满怀期望的看着，天虹、云翔和云飞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虽说天虹嫁给云翔，但平日里自己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她也应该知恩图报啊。
“太太，不是我推脱，而是我的身份太尴尬，实在不适宜过多干涉大哥的事情。您也知道，我现在是云翔的媳妇，是大哥的弟媳，平日里我们避嫌还来不及，我怎么去劝大哥。再说云翔现在没在家，要是有哪个心黑嘴坏的小人到他那里挑拨，他本来就怀疑我和大哥有什么不正当关系，我就是有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沈倩忙站起身来郑重说道，她去劝云飞？又不是没事闲的，而且云飞连自己父母的话都可以不听，怎么可能听她这个外人的劝说，太太不是糊涂了就是心里还有别的算计。梦娴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落下泪来：
“天虹，我知道你难，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你看看云飞这些天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我本来指望着他回来能老老实实的继承家业，再好好的娶个媳妇，给我和老爷生几个孙子。哎，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好了，我不为难你，既然你不愿意去跟他谈，那就帮我看着他一点吧，我现在也不经常出屋，你帮我看看云飞每天都在干些什么。”
“是，我尽力。其实大哥知书达理，又见过那么多世面，又见过那么多世面，哪里需要我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女人指点什么。太太你还是多虑了，大哥做的都是正经事，绝对不会让太太和老爷伤心失望的，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养好自己的身子。我听说奉天有个中医医道很好，救活了许多人，我已经给云翔打了电话，让他能请来最好，请不来也求个方子。依我说，太太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每天锻炼锻炼，按时吃药，想吃什么说句话自然有人给您预备好了。您说我话有道理没？”
沈倩放低声音劝慰道，她对这对母子是一丁点兴趣都没有，天虹的悲剧这两人一个是罪魁一个就是祸首。这孩子自小没了母亲，太太对她好，她便死心塌地的把太太当成自己的亲娘一般，顺带的也对云飞这个哥哥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感。这些太太自己心里清楚，却既不阻止也不赞同，而是选择视而不见。依沈倩的猜度，当时太太是有心把天虹许配给云飞的，结果她没出口，祖望却给云飞选了另一门亲事，太太看着那家的家世比天虹要好，而且也不愿意为她违背的祖望的意思，便这么混过去了。天虹也只当太太不清楚自己对云飞的情感，自己一个女孩子又不好把这些说出口，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飞娶了别人。而现在太太让自己去劝云飞，也就是觉得两人以前有过一段，希望激起自己的美好回忆，能站到云飞那边，为他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吧。
第二十一章
再和太太敷衍几句，沈倩起身告辞出来，对于太太，她没什么怨恨。谁的心都是偏的，太太虽然喜欢天虹，但是更爱云飞，她当然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子牺牲一个外人。其实她没什么坏心眼，要不品慧也不能活蹦乱跳到现在，她的那些小心思都是为了云飞，为了能让自己老公儿子好好的活着，所以她必然会伤害到这个圈子外的一些人，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沈倩想着，转过月亮门，就是品慧的偏院了，这里比梦娴的那院小巧些，布置的也算别致。
还没进院，沈倩便听到里面传来悠扬的江南小调。品慧以前是个歌女，唱的一手漂亮的黄梅小调，正是这副好嗓子让展老爷对她一见倾心，娶过门做二姨太。只是品慧进了展家再也没开口唱过，一是觉得再不需要靠着这个生活，二是这段身世是她的痛楚，是她忘掉而唯恐不及的，怎么会经常勾起自己的回忆呢，所以慢慢的便荒废了。没想到她这几天又把这个捡了起来，每天一大早便起来练练嗓子，有事没事也学点新鲜戏文。
品慧正练得起劲，突然见沈倩进来，忙停下笑道：
“哟，这不是天虹么，快来坐。”
说着走过来拉起沈倩的手一起坐到庭院的藤椅上，又拿过来一盘漂亮的葡萄，
“来尝尝，老爷拿来的新鲜葡萄，特别甜。”
“娘你就不用费心了，我那也有。不过，看娘的气色这么好，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沈倩知道现在展老爷在她这里过夜的时候多，不禁打趣道。品慧忙嗔道：
“你这孩子，怎么开起我的玩笑来了。真是，来，你的是你的，到我这里来了总得尝一个不是。”
“我哪里敢打趣您啊，我这是为您开心。您看您现在气色也好了，日子过得也滋润了，我为您高兴呢。”
沈倩调皮的笑道，语调轻飘飘的，让品慧听得有些痒，不禁笑骂道：
“还说，再说我就真生气了。不过我得谢谢你，那天我听了你的话，觉得自己真是错了。这些年整天闷闷的装样子，曲子不能唱，以前的姐妹也不能联系，还要每天防着那些下人们背后嚼舌头，结果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老爷。其实这个家谁做主，不还老爷么，我只要讨好了老爷，还用得着跟他们较劲么，他们拍我的马屁还来不及呢。这不，我现在每天晚上盯着厨房给老爷炖补品，送过去的时候再给他唱唱曲解闷。老爷一高兴自然就到我屋里安歇了。这不，他昨天还跟我说呢，现在啊他一天不听我的小调就想缺了什么似的。而且自从老爷在我这里歇了，这下下人的也不敢再怠慢，每天送来的菜和日用都是最好的，没人敢把那屋剩下的东西往这里塞。”
品慧现在挺知足，唯一的遗憾就是在老爷的心里，自己的儿子一直没有云飞的地位高，不过有了天虹，她有希望，总有一天云翔会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一切。她现在对天虹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投缘，简直要把她当成自己亲生闺女一般。沈倩听了也为她高兴：
“这不挺好的么，娘，有些时候后退才是最好的进攻。你只要抓住老爷就好，至于云飞，随他折腾去吧，我们何必做这个坏人的，等着看戏就好了。”
“对，对，你说的都对。我现在是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什么，想什么时候唱就来他一嗓子，管他作甚。但……你说这些人怪不怪，我以前那么谨慎，他们非得暗地里把我的身世掰扯的一清二楚，现在我挑明了，反倒一个乱说的没有了。”
品慧还有点纳闷，沈倩反而劝道： “娘，我们当主子的不必去猜测下人们的心思，只要他们把该做的做好就完了。对了，我一会还要去给我爹送饭，就不能陪你了。我看厨房做了你喜欢的清蒸鲤鱼，我已经吩咐了，中午让他们给你送过来。”
“没事，这也是应该的。纪管家为云翔劳心劳力，论理我也应该送点东西，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还是你这个女儿代劳吧。以后有什么要吃的用的尽管从我这里拿，不要客气。”
品慧知道纪管家是为云翔管理钱庄和银楼，忙笑着说道。沈倩自然又推辞一番才得以告别出来，等收拾好了要出门时已经到了午饭时分。沈倩看小桃和翠花等在大门口，不禁笑着点点头，她本来是作件善事，没想到竟然得了个趁手的人来。翠花力气大，又懂些功夫，最适宜跟着自己出门办事。她早想着出了门不安全，而且有些重东西小桃那小体格也拿不动，但是带个男人必定惹人闲话，这回挺好，自己不仅得了个小厮 ，还兼职保镖。
沈倩看着食盒很沉的样子，不放心的问道：
“翠花，能拿得动么，不然我还是叫个小厮跟我们一起去吧。”
“少奶奶，你别小看我，当年我爹杀猪时，二百多斤的大肥猪我都能扛起来呢！这个，小意思啦。”
翠花笑着晃了晃食盒，那个硕大的食盒在她手里轻飘飘像空的一般。沈倩这次真正放心，带着两人来到展记银楼。纪管家刚刚忙完，坐在那里喝茶休息，见到自家女儿来了，笑着迎接出来：
“天虹，你怎么还是来了，我不是说了么，我跟伙计们一起吃好了。何必还要你亲自送过来呢，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办，真是，这孩子。”
沈倩知道他只是嘴硬，其实见到女儿还是很高兴的。于是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
“爹，我这么颠颠饿着肚子的给您老送来这些好吃的，结果您不仅一句好话没有，还数落我，我可要伤心了啊。”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好了，你来了爹很高兴，成了吧。你也来跟我一起吃吧，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她们两个呢？”
“哦，她们在家里吃过了。”
沈倩说着转过头对小桃和翠花说道：
“你们两个不用在这里侍候了，到大厅里玩去吧。”
“好嘞！”
小桃立刻兴奋起来，凡是女孩子没几个不爱珠宝的，她早想仔细的看看展记里那些漂亮华贵的珠宝了，这会得了机会，忙拉着翠花一溜烟跑了。
第二十二章
沈倩亲自打开食盒，端了几盘菜出来摆好，还给纪管家斟上一杯酒：
“爹，这是上好女儿红，我让他们特意从云绣坊带回来的。”
“好好，我尝尝，还是女儿好啊，天尧那孩子不知道在外面怎么疯呢，哪里想得到我这个老家伙。”
纪管家忙不迭的举起杯子尝了一口，确实好酒。他这辈子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喝上一口小酒，天虹这孩子是越来越孝顺了，以前她对自己好是好，却总是闷声不吭的，做事业畏手畏脚，给自己拿酒都是趁着天黑偷偷送过来，闹得他憋气。你说，堂堂展家二少奶奶给自己老爹送两瓶酒怎么弄得跟做贼似的？所以他一概不收，给退了回去。不过现在不同了，天虹做的大大方方，自己收的心安理得。
“爹，您老还是少喝点，医生说了，每天一杯酒是舒筋活血的，要是喝多了可就伤身了。我那里有一坛子呢，以后天天给您老送来。”
“好了，你啊，以前就是个闷葫芦，现在倒也来也啰嗦了，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天虹，你嫁给云翔也有几年了，该想想生个孩子，一来能给展家留个后，二来也能堵住展家那些闲人的嘴。展家家大业大，向来有纳妾的传统，你要是再不努力点，说不定过了年老爷就要提这件事了，想当年太太不就是因为只生了大少爷一个孩子再无所出，老爷才得了空又纳了一个么。哎，真要是到那个时候，你就有委屈受了，你娘死的早，这些事情只有我这个当爹的跟你说了。”
纪管家喝了几两酒，话也多了起来，把这些日子的担心都说给沈倩听。现在云翔出去的多了，不免有许多女人要往上凑合，要是他万一把持不住闹出事情来，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女儿。沈倩倒不担心这个，自己只要赚够钱就会离开这里，至于云翔是不是娶个小的那不再自己担心的范围之内，甚至自己真的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知心知意的，也得到个好结果。不过这些话可不能对纪管家说。
“爹，您老就不用担心这个了，我和云翔自然有我们的打算。再说，他要是真有花花心眼，就算我给他生个十个八个不也是白搭，该什么样的还是什么样。您老呢，还是好好的喝您的小酒，等云翔回来了，您老也清闲了，有事没事去上个茶楼，听个小曲，过过舒心的日子多好。”
“我哪里有那个命，除非你们两兄妹都不让我操心。对了，我下午要去集市买两个粗使的活计，我看小桃一个侍候你也不够周到，不如再给你买个丫头吧？”
纪管家突然问道，说的沈倩一愣，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人口买卖？看到沈倩呆愣愣的样子，纪管家忙解释道：
“现在东边正发大水，很多难民都挤到我们临近的几个城里来了。那些一没钱二没亲戚的，除了沿街行乞就只能把自己买当大户人家当下人了，不然就得活活饿死。所以现在每逢二、五、十日北市场都会有个大集，凡是有工厂、店铺或者家里需要人的就上那里去相看，要是两厢情愿就签过卖身契，买卖就算成了。”
“嗯，是这样啊，我明白了。……爹，要不，我跟着你去吧，我也想去看看。”
沈倩突然灵机一动，在自己的计划里还缺了一个几个角色呢，说不定能从这里找到。纪管家满脸不赞同，喝道：
“你一个女孩子家，到那种腌臜的地方去干什么？那是难民聚集区，不仅又脏又乱，还可能有疫病呢，不许去！”
“才不，我就要去！爹，有你们在我身边，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啊，再说，我自己的丫头也得我自己看上才算么。爹，你就让我跟你去吧，好么？”
沈倩拉着纪管家撒娇扯皮，弄得纪管家哭笑不得，这孩子胆子越发大了，以前连门都不敢出，现在倒要跟着自己去人肉市场转悠。不过她说的没错，自己和几个伙计都跟着，倒出不来什么乱子。
“好吧，下不为例。”
“是，下不为例。”
沈倩忙给纪管家夹菜倒酒，把老头哄得直乐。过了中午，银楼的生意也慢慢淡下来，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客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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