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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再想要拉起一支十字军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威廉摇了摇头，这样说。

　　　　“为什么？”奥托大公有些奇怪：“上一次，我们不正是以十字军为核心与名义，才召集了那么多的军队么？”

　　　　“是这样的，父亲。不过这一次的情况与之前不同。”威廉说：“上一次，赫里福德家族没有那么强的力量。”

　　　　“现在，我们也没有那么强的力量啊。”听威廉这么说，奥托大公更觉得不理解了。

　　　　“您误会我的意思了，父亲。”威廉微笑着解释说：“我说的‘那么强的力量’并不是说单独击败对手的力量，而是推进，开发，占领维斯瓦河以东土地的力量——在我们的计划中，维斯瓦河以东的斯拉维土地，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们决不允许在那片土地上出现任何一个不受控制的国家——无论是新骑士团国还是十字军王国都不行！”

　　　　“但是现在这种状况……毕竟，维斯瓦河以东的土地我们只占据了诺夫哥罗德而已。”奥托大公犹豫了一下，然后这样说道：“我们或许可以……在之后再图谋他们？”

　　　　“很困难。”威廉摇了摇头：“而且，名声不好听——无论十字军出于何种目的，在客观上他们帮了我们的忙。所以说……”

　　　　“啊，嗯。”奥托大公点了点头。然后不说话了。

　　　　“而且，我也不觉得罗马教廷有足够的威望作为主持人，再主导一次十字军了。尽管之前，十字军进攻诺夫哥罗德成功，为教廷挣回了一点脸面。但是之前大边境十字军失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教廷在短时间内绝不可能有所作为。而且。”说到这里，威廉露出了笑容：

　　　　“我们有比罗马教廷和十字军更好的选择——为了保证帝国东部领土的安全，为了彰显自己作为皇帝的权威，以及为了控制分裂了的文德王国。卡尔曼四世绝对会介入这场战争中。到时候，我们将会获得一个比十字军更加集权，更加有效力的强大组织。我们会获得数量足有二十万，甚至更多的帝*队的援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决不可能失败！

　　　　而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皇帝陛下绝不可能会夺取大边境地区的土地——他才刚刚为了这个而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无论如何，他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

　　　　在这种情况下，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有两个。第一，是将新夺取的领土册封给新的贵族。第二，就是将这些领土分封给大边境地区原有的贵族们。而在这一点上，赫里福德家族绝对能够获取优势。”

　　　　“但是，这样不会削弱赫里福德家族的独立性么？就算……就算卡尔曼四世不能将那些领土纳入直辖，但他也可以册封一些与他亲近的贵族啊。”在这个时候，作为威廉的副手的商人约翰迟疑了一下，然后这样说道——现如今的他，已经是诺夫哥罗德大公国炙手可热的红人。身上肩负着赫里福德综合公司总经理、大公国财政部长两项要职。甚至被一些人称作是公国的钱袋子。

　　　　不过商人约翰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的实际地位真的没有那么高。赫里福德家族所有领地的行政权力，几乎都被威廉抓在手中。商人约翰敢保证，威廉是他见过的最喜欢揽权的人了。很多情况下，他只是按照威廉的吩咐去做事而已。只有一些小的，微不足道的事情他才能做主。

　　　　“册封贵族？”威廉轻笑着：“册封贵族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或者，你觉得卡尔曼四世分配领土的时候，应该考虑的要素是什么？”

　　　　“这个……”理所当然，只在经济与商业方面有表现的商人约翰完全回答不出来。

　　　　“实力，忠诚，好感，以及能否派的上用场。”理所当然，威廉也没想要商人约翰回答，自顾自的将这些要素都说了出来：“而这些东西，我们赫里福德家族恰好都不缺！”

　　　　“嗯！那么就马上派遣使者去卡尔曼四世陛下那里，向皇帝请求援军好了！”奥托大公有些高兴的说道。

　　　　“不，不能这么做。”威廉摇了摇头：“至少在目前不能这么做。如果让皇帝误会我们是因为请求援军，所以才在之前写信向他效忠的话，会极大的损坏我们在皇帝面前的形象。”

　　　　“那，我们……”

　　　　“短时间内，可以静观其变。”威廉说：“至少在撒里达汗失败之前，我们要静观其变。我们要给皇帝一个印象，这一切都是巧合。这一切都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这样才能让皇帝削减对我们的怀疑。”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呢？单单集中兵力就可以了么？”奥托大公接着问道。

　　　　“是的，暂时来说，单单是集中兵力就可以了。”威廉点了点头：“应该做的真的不多……现在，决定大边境地区局势的并不是我们。”

　　　　“但是这么做……时间上真的来得及吗？”在另一侧，已经挂上了上校军衔的小约翰有些犹豫：“如果是在我们与黑暗精灵交战之后，才向帝国求援。那么就算皇帝愿意派遣援军过来。军队组织，行军的时间恐怕也不短吧……”

　　　　“不短。”威廉点了点头：“是的，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很有可能要单独面对黑暗精灵的大军。不过这并不太困难——撒里达汗的军队再弱也有十万人。而鲁塞尼亚再怎么样也是一片荒芜。在击败了撒里达汗的军队，然后行军到鲁塞尼亚之后。黑暗精灵们还能剩多少力气？赫里福德家族，怎么会连这样的军队都防御不了？”

　　　　“您是说，我们能击败他们？”威廉的话让小约翰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他开始高兴起来了。

　　　　“不，只是防御。”威廉回答。

　　　　他的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不甘心的感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尽管赫里福德家族已经很强了，但是仍旧不够强。仍旧没有强大到，可以决定一切，至少是决定与自己利益有关的事情的程度。

　　　　不过与此同时，大家也都相信着，在威廉的领导下，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成长到那种程度。他们对威廉有信心。毕竟，威廉已经带领他们完成了许多看起来不可思议，难以理解的事情。其中有一些甚至可以冠以“奇迹”的称号。

　　　　“那么就这样吧，各位。”威廉最后说道：“回去工作吧。我需要各位以最佳的状态，迎接即将到来的任何挑战。”

　　　　在这之后，大公国的一众要员先后向奥托大公与威廉行礼，然后鱼贯而出。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威廉，还有夏露米与伊利斯三个人。

　　　　“威廉。”看到只剩下自家人之后，奥托大公再难以掩饰面容上的担忧之色：“我们，真的可以……”在说到这里之后，奥托大公停了下来，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不过威廉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沉声安慰：

　　　　“当然可以，父亲。”威廉说：

　　　　“无论是收拢塔尔塔里亚汗国，还是击败鄂图曼的黑暗精灵。无论是在帝国皇帝、罗马教宗、炼金术士与布立吞人之间牟利，还是在大边境地区，为我们的家族攫取最多的好处，我们全都可以做到。赫里福德家族最终也可以发展成任何人都无法小视的第一流强国。我们的名字，也理所当然会被史书记录下来，直到永远。这一切都可以，所以请安心一点。我们的家族还需要您的力量。”

　　　　“我知道了。”听威廉这么说，奥托大公才露出安心的表情，然后他继续握着威廉的手，有些失控的看着他，有些神经质的问道：“你会做到这一切的，对不对，威廉？你会做到的，告诉我你会——”

　　　　“——当然，父亲。我会这么做的。”威廉强忍着被奥托大公攥的生痛的手，这样回答说。

　　　　在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奥托大公终于松了口气，他这才感觉到自己动作的不妥当，讪讪的收回了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去休息吧，父亲。”于是威廉说：“或许接下来，我们就要面对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了。所以，趁着我们还有休息的时间，好好休息吧。”
第237章　有意义的胜利
　　　　差不多就是这样，在威廉一行人在商量着未来，大边境地区的局势的同时。撒里达汗却在赌命。就像是任何一位实力强大的游牧骑兵指挥官一样。他选择了杀伤力最大，也最艰苦，最危险的草原骑兵战术。

　　　　迂回。

　　　　他麾下的新怯薛军在他的指挥下，绕过了他们前方的黑暗精灵的主力大军。向着特罗尼卡南方腹地前进——目标，是特罗尼卡地区的各个海港！

　　　　纵火，焚烧，摧毁。无论是港口中的船只，还是码头仓库里的物资。除了怯薛军所需要的必要补充之外，全部付诸一炬。那些闻讯赶来的敌人，无论是鄂图曼帝国的地方守备军队，还是投靠了黑暗精灵的斯拉维人，甚至半人马都一视同仁。利用轻骑兵战术将之击垮。

　　　　就这样，在最短的时间内，撒里达汗连续不断的袭击，连续不断的行军，连续不断的战斗与摧毁——他的目标，是用这样的战术彻底摧毁鄂图曼帝国的运输路线。以这样的战术来让前线的十几万黑暗精灵大军窒息而死！

　　　　就像是威廉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利用后勤问题来逼迫对方主动撤退一样。作为站立在顶峰的，这个时代最优秀的陆军将领之一，撒里达汗也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而且，他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做的比威廉更加纯粹，更加彻底。

　　　　杀戮，焚烧——这特罗尼卡最精华的黑海沿岸地区可不是别人的功劳，而是他，是撒里达汗执政塔尔塔里亚汗国的这些年，在他的领导下才创造的奇迹。

　　　　正是在撒里达汗的统治时期，一贯以野蛮人，贫穷落后的面貌出现的塔尔塔里亚汗国的商业，才有了长足发展。黑海地区的贸易，为撒里达汗带来了海量的财富，以及不同于战争的另一种，对其他国家施加力量的方式。也正因为如此，塔尔塔里亚汗国才从一个贫穷落后，空有庞大领土与一个人类之敌名号的空架子帝国，成长为了可以影响大陆局势的第一流强国。

　　　　然而，今天，一切到此为止。黑海贸易在经历了鄂图曼帝国的打击之后，再次迎来了巨大的灾难。

　　　　这灾难正是撒里达汗，黑海贸易的缔造者所创造的。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撒里达汗和他麾下的新怯薛军转战两千里，大小战役打了四十多场。毁掉了黑海沿岸大大小小十几个港口。焚毁了近万吨的包括火炮，火枪，弹药，火炮，粮食，武器装备，船舶在内的大量军用物资，屠杀了黑海沿岸军民近五万。

　　　　可以说，他彻底毁掉了黑海沿岸贸易的基础。除了克里米亚半岛，因为彼列科普地峡的存在而得以保全之外，其他黑海沿岸地区的绝大多数港口，都被撒里达汗毁掉了。在经历过这场浩劫之后，黑海沿岸贸易至少在二十年时间内无法恢复元气。而在经历了这场劫难后，残存的码头也绝对无法承担一支十几万人规模，装备了火药武器的大军的后勤供应。

　　　　撒里达汗死中求活，终于完成了他的战略目标。更重要的是，在这两个月连续不断的战斗中，他锻炼出了一支精锐的，同时对他忠心耿耿的骑兵武装。利用掠夺自鄂图曼人的武器装备，将之武装成了一支精干的轻骑兵部队。

　　　　这对于目前，只能依靠部落兵的撒里达汗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的甘霖——就算他的威望再怎么高，大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对他再怎么忠诚，或者说，再怎么蠢。他们有兵也还是不如撒里达汗自己有兵来得强。

　　　　就这样，完成了自己战略的撒里达汗率领军队，回到了原本出发的地点。特罗尼卡北部，由赫里福德家族派遣的工程师们协助修建的防线中——

　　　　在撒里达汗的军队，在南特罗尼卡肆虐的时候，在鲁塞尼亚南部的黑暗精灵大军可不是一点作为没有的。

　　　　只是，与撒里达汗堪称神妙的战略眼光与堪称狠辣的战争手段比起来。黑暗精灵的指挥官就显得非常，非常的……弱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黑暗精灵指挥官想要拼尽全力，向塔尔塔里亚军队的防线发动攻击。不过很快，这个打算就宣告失败。

　　　　因为后勤补给线遭到打击，没有足够的火炮与炮弹的鄂图曼军队，根本拿塔尔塔里亚军队没辙。

　　　　塔尔塔里亚军队龟缩在几座使用水泥浇筑的小型要塞里，赫里福德家族提供的炮兵与火炮，让这些要塞成为了绞肉机一样的存在。鄂图曼军队在几次进攻失利后，便放弃了继续进攻的打算。

　　　　再之后，黑暗精灵的指挥官才想着要调整战术。派遣更多的军队南下，去攻击撒里达汗和新怯薛军。

　　　　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黑暗精灵并没有意识到撒里达汗的可怕——或者说，在之前维斯瓦河奇迹，撒里达汗惨败在威廉手里之后，黑暗精灵们就觉得这位半人马可汗是个庸才。完全忘记了之前，十次阿美尼亚战争中受到的教训，以及在之前，第二次大边境战争中，塔尔塔里亚汗国全盛时期，黑暗精灵们面对撒里达汗的那种无可奈何。

　　　　他只派遣了少数轻骑兵部队，混合投降了的忽必来麾下的骑兵与半人马部队。以为这样就足够收拾掉撒里达汗了。

　　　　而黑暗精灵的骑兵指挥官也犯了错误——在面对撒里达汗利用游牧骑兵吃苦耐劳，可以连续行军造成机动优势的情况下，他做出了分兵的决定。将本来，面对撒里达汗的新怯薛军就没什么优势的部队分割成了几支，分别驻守在几座重要港口与城市之中。

　　　　这样做引起了很悲惨的后果，就是这些部队被新怯薛军轻而易举的逐个歼灭了。黑暗精灵的骑兵指挥官所期盼的“以一支部队纠缠敌人，而后其余部队前去援助，将敌人围歼”的如意算盘没能奏效。

　　　　就是这样，撒里达汗成功了。尽管在这之后，黑暗精灵的军队数量与战斗力，仍旧远远超过他的游牧大军。但是在后勤补给路线连续遭到攻击，而进攻塔尔塔里亚军队的防线未果的情况下。大军的士气已经削弱了很多。再也没有继续向北进取的能力了。

　　　　而且，在短时间内一连发动了第十次阿美尼亚战争、第一次特罗尼卡战争与第二次特罗尼卡战争的黑暗精灵，尽管不会像是塔尔塔里亚汗国那样，因为连续不断的战争而濒临崩溃，却也大大的消耗了国力。短时间内也没有继续发动战争的力量了。

　　　　也就是说，大边境地区，安全了。

　　　　赫里福德家族安全了。

　　　　即使不用搭上人情，依靠可能会不太靠谱的帝国援军与卡尔曼四世，也完全没有问题了。

　　　　“真不错啊。那个家伙。”

　　　　在得到了相关情报之后，威廉忍不住这样感叹。

　　　　虽然黑暗精灵一方没有什么名将，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在逆境之下以弱胜强的撒里达汗，表现的还是可圈可点的。而更让威廉觉得安心的是。一场战役将南特罗尼卡打得元气大伤之后，塔尔塔里亚汗国，也彻底的失去了复兴的可能。

　　　　“没有足够的人口，没有足够的资源，没有足够的战略空间……亲手将塔尔塔里亚的未来葬送掉……不知道撒里达汗现在的心情怎么样啊……呵呵……”

　　　　想到最后，威廉忍不住笑了起来。不错，真的不错。赫里福德家族崛起的道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消失不见了。再接下来，赫里福德家族将是一片坦途。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是威廉所想的一样。在一七四八年底。战略战术上都不占优势的黑暗精灵大军，终于黯然离开了鲁塞尼亚。

　　　　再接下来，黑暗精灵开始养精蓄锐，****伤口，积蓄实力，等待着下一轮的入侵。

　　　　尽管没有达成最佳的预期目标。将整个维斯瓦河以东的领土全部吞并。但是，他们还是将整个特罗尼卡都吞到了肚子里。这片土地与黑暗精灵在喀尔巴阡地区、阿美尼亚地区的领土合起来，使得整个黑海，都变成了鄂图曼帝国的内湖。

　　　　在战略上，黑暗精灵们拥有了进取人类世界的最佳桥头堡。并不算亏。

　　　　与之相对的，彻底失去了开化程度最高的特罗尼卡之后，塔尔塔里亚汗国就只剩下了鲁塞尼亚、皮尔姆以及库曼——钦查大草原的地盘。

　　　　这些地盘的最大特点，就是地广人稀。全部的人口加起来，恐怕还没有人类世界的任何一个王国多。而且开发程度极低，科技水平与商业水平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