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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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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二房之威;也不会惦记侵占孙氏产业。
沈理原本并不觉得古怪;听沈瑞这么一说;也察觉出异样;不免有些犹豫。
要是真查出听不得的yīn私怎么办?二房过嗣之事;需不要推迟?
要是嗣子名分订了晓得有不妥当处也晚了。
可是对于二房来说;过继是大事;几位长辈已经有了定夺;自己这样多事好么?
随即;沈理又觉得自己想多。
以二房大老爷、大太太的人品;怎么会像做了恶事的。要是二房真有对不起孙家之事;孙氏也不会对大太太托孤。孙氏之前没有显露这段关系;多半是不愿借势。
沈理留下沈瑞;除了与他提及此事外;主要的还是要提醒他读书:“若是想要入仕立世;家势是底气;也是锦上添花;自身学识却是不可缺。官宦人家子弟;科举入仕是便宜些;也不是人人都能中举成进士;成为纨绔之流的不乏其人。即便读书辛苦;可也要有自强之心;且不可因有了捷径;就连走路都觉得累了。那样的话;叫你入嗣反而是害了你”
沈瑞认真听了;躬身道:“六哥放心;殿试之前;一rì不会懈怠。”
不中进士;一切都是浮云。
等中了进士;在这个时代就是鲤鱼跃龙门;搁在后世就是高级公务员;有了铁饭碗。
沈理见沈瑞毫不犹豫地模样;又自信百倍的模样;笑道:“这话对也不对能到殿试;是可也歇一歇。不过过了殿试就无需读书了?须知学无止境。”
沈瑞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对于沈瑞的科举之途;沈理倒是不担心他考不上举人;不过少年举人与中年中举又不一样。
少时中举;进士科耽搁落第几次;只当是磨练心xìng;中年中举;进士科就耽搁不得;否则到了儿孙满堂才中进士;仕途上就别指望有进益。
想到沈瑞这次进京;耽搁了县试、府试;沈理道:“原想着你分两年应童子试;把握也大些;准备的也充足;如今看来要明年下场…时文之外;诗词也当做做;你的诗词虽有些灵气;到底浅白;遇到年岁大的考官还是喜欢华丽厚重的文风。有备无患;先准备着;等明年再仔细打听。”
同样是读书十多年;为何官宦子弟比寒门子弟容易中榜;除了父族传下的应试经验外;还有因官宦人家消息更灵通。
县试还罢;多是死题;无需去揣测考官喜好;到了府试、院试;就要考虑考官的喜欢与文风。到了乡试与会院试;也有各种取巧的法子;不是作弊;而是应试捷径。
想起自己当年应试时的忐忑与艰辛;对比沈瑞现下的轻松自若;沈理瞧着不由碍眼;轻哼道:“明年我叫林哥也应童子试;你这做叔叔的;要是被侄子超了去;看你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沈林今年十岁;明年十一;下场县试;并不算小。
再想到沈械之子沈栋;明年多半也会下场;沈瑞确实生出几分紧迫。
自己装在一个少年壳子里;又不是真的少年;比不上沈理他们这些人还罢;要是连几个十来岁的少年都比不过;那可是白活两辈子……
次rì;早饭过来;沈全便带了沈玲过来接沈瑞;三人一起去了侍郎府。
沈瑞是出门后归来;沈玲则是初次上门;三人到了侍郎府;自然是先去见长辈。
大老爷不在家;出去与同僚小聚去了;三人直接去了上房见徐氏。
徐氏初次见沈玲;少不得给了表礼;对于京中还有这一族侄也颇为意外;少不得说两句以后往来;勿要外道的话。
态度不过是客客气气;不过也足以⊥沈玲受宠若惊。
因沈全、沈玲两个过来;是为了探病;徐氏寒暄几句后;便吩咐婢子带他们两个去客院;独留下了沈瑞说话。
“你那院子珠哥养病;就别回去住了;我又叫人收拾了住处给你;冬喜、柳芽两个如今都在那头。”徐氏道。
沈瑞昨天已经听沈琴悄悄说了此事;倒不意外;只道:“劳烦伯娘费心。”
徐氏摆摆手;将他招呼到跟前;道:“好孩子……想来沈械、沈理都已经同你说了过嗣之事;也没问你愿意不愿意;我与你大伯就打算将你长长久久地留在京中……”
沈瑞不好说愿意;也不好说不愿意;只有默默。
徐氏便道:“我虽没与你祖母打过交道;却是见过你父亲的……四房那里;估计会提及你名下产业。要是按照律法;你若出嗣;那份产业理应留在四房;可法理不外乎人情……就是伯娘我;也不愿意的就如此白白便宜了他们;你可有什么打算;要不然伯娘帮你争一争……”
沈瑞抬头;道:“伯娘;侄儿不想争;我娘生前扶贫济困;是个极善的人;那些产业能不能也捐了做善事……”
第一百六十章 夙世冤家(三)
徐氏听了沈瑞的话一愣;随即微微皱眉道:“做善事?瑞哥怎么想到这个?莫非在禅院住了三年;也开始信佛?”
对于孙氏生前行为;徐氏心里并不认同;连自己与儿子都护不好;接济了再多的人又有什么用。对于佛道之流;徐氏向来敬而远之;也不喜欢沈瑞受了孙氏影响沉迷佛教。
道家求长生;佛教修来世;追求的都是虚无缥缈。有的时候;也是一种逃避当下责任的手段。
“我虽不信佛;我娘生前却信。用她留下的钱财积她笃信的福德;也是适得其所。”沈瑞回道。
徐氏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
孙氏虽是个好人;可徐氏并不希望沈瑞继承她所谓的“善心”。
她微微一笑:“如何做善事;瑞哥可有了腹稿?”
沈瑞想起上辈子看过的族谱;鬼使神差地问道:“伯娘;要是将我娘名下产业捐给朝廷、造福地方;能不能给我娘换个诰赠?”
徐氏看了沈瑞一眼;心下一软。
在她看来;沈瑞此举显然是因要过继二房才想要如何行事。
难道这孩子一心出仕;就是为了以后给亡母赚个诰赠?孙氏做了再多善事;可商贾出身到底为人诟病。
这世间当娘的最大福气;莫过于“母以子贵”。沈瑞有此孝心;也不妄孙氏生养了他一场。
换做其他孩子;这个年纪哪里会想到这么深远。
不得不说;徐氏将事情想多了。
沈瑞本意;不过是不想便宜张老安人与沈举人母子;又想起上辈子看过的族谱;才有此一问。
沈瑞既有此心;徐氏便沉思;仔细地想了想;最后摇头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咱们这样人家最忌讳出风头;露富此等事;又最易招灾……若是同你娘生前似的静悄悄地散财倒是不怕;最怕拿到台面上说……”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加上这个时候;是你出继二房时;那些银钱你大张旗鼓地捐出去;也会惹人非议。旁人不会觉得是你自己的主意;只当我与你大伯借口哄了你的银子。还不若你留在手中;等你以后有了功名;入了官场;能熬到上朝官时;以嗣子身份捐了生母遗赠;为生母捐一份诰赠;亦是师出有名。”
“只有这一个法子么?”沈瑞问道。
徐氏道:“做主捐产业的是你;那上表朝廷求诰赠的也当是你……以你如今年纪;又无功名;自是不妥当……”
族谱五十年一修;沈瑞也不晓得孙氏得诰赠那条是不是后来修族谱时加上的。
“那我会努力读书;争取早rì登科入仕;再行此事。”沈瑞道。
眼见沈瑞懂事;又是能听得进劝的;徐氏心情大好;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账本;递给沈瑞:“瞧瞧这个”
沈瑞有些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不过就几行字。
某年某月某rì;某某钱庄取金几多、银几多。
寄存宗房大老爷处银钱几何;寄存五房郭氏处银几何;寄存苏州祝允明处置田银几何;魏家置地银几何。
沈瑞在心中过了一下金银数;十万两银子;不由睁大眼睛。
孙氏病故前后;名下产业尽数被骗卖;贺家那边两个织厂交易银是五万两银子;沈家宗房、三房、九房染指产业交易银加起来也是五万两上下。因这十万两银子下落不明;张老安人可是没有少咒骂带了银子跑路的张燕娘夫妇。
沈瑞一直觉得“有口皆碑”的孙氏最后下场太惨了;与她向来行事对不上。
既然出来徐氏这个“托孤人”;以孙氏心xìng之好强;即便有人让徐氏照拂沈瑞;也不会让沈瑞去占二房便宜。
徐氏叹息道:“瞧你的模样当是想到了。没错;这正是你娘留下的;她在给我的信中就提及想要你进京;这些银钱也是给你做后手。松江那边人太看轻了你娘;若是连嫁妆都护不住;那也就不是你娘了。不过她这局布得好;有千rì做贼;没有千rì防贼的;与其将那些产业留在四房;被这个那个惦记;一点点想法设法占了去;等到你大时;能不能剩下还不好说;还不若撕开那些贪婪之人嘴脸;直指人心。”
以二房声势;想要保住沈瑞名下产业并不难。
沈举人满脑子小辫子露在外头;一抓一把。
不够徐氏能为沈瑞着想;沈瑞很感激;却也要为二房考虑:“我若为嗣;还握着生母嫁妆;会不会引人非议;给大伯、伯娘添麻烦?”
“法理不外乎人情。你是你娘独子;你们母子又曾被四房苛待;四房本有不是在前;宗族这里没人会有异议。除非四房老爷真舍得下面皮;将事情闹到公堂上去;这产业归属才会出现争议。这些你无需担心;你洲二伯既亲自回松江本家;自会将事情都处理周全。”徐氏道:“只是伯娘这里这份;你心里晓得就好;就无需拿到台面上说;你也莫要说捐了的话。狡兔三窟;你大伯品级越高;京城里越是不稳当;谁晓得以后有没有沉浮时;这银钱加上我这里还有些私房;刚好与你另外在南边置份产业。”
沈瑞想起张老安人嘴脸;道:“侄儿出京前;家祖母曾叫了我;对于族亲多有关切;也曾问二房家事;家父是最重礼教;爱惜名声;生怕惹人非议。”
沈瑞说的婉转;徐氏哪里听不出他话中之意;立时恼的不行。
这个张老安人;恁地无情;唯一的嫡孙都想着出继出去;半点骨肉之情都不念。
徐氏强压了怒气;对沈瑞道:“伯娘晓得了……瑞哥莫要再担心这些琐事;交给长辈们就好;你只安心读书……你三叔留了琴哥、宝哥两个在;等过了十五;你与珏哥也去凑数;给他做学生去……
同沈瑞说完话;徐氏便打发婢子送沈瑞去侧院新居。
沈瑞新居;就在中堂东侧院;是沈全、沈珠、沈琳他们之前住的客院后头;是个小两进院;前后十几间屋子。
除了郝妈妈、冬喜、柳芽之外;剩下四、五个婢子都是生面孔。
见沈瑞回来;众人都带了喜sè。
冬喜向来最有眼sè;并不着急与沈瑞叙话;而是牵了一婢子的手过来;笑吟吟道:“二哥;咱们这里来了新人;这是大太太跟前的chūn燕妹妹;被大太太的指给二哥了。”
沈瑞在二房住了几rì;也晓得徐氏身板的几位太太身边一等婢子都是以颜sè起名。眼前这个既叫chūn燕;那就不是一等。徐氏方才没有专程提及;就是过来做小丫鬟的;只是不知冬喜为何专门提及。
chūn燕十三、四岁年纪;长了一副圆脸;未语先笑;福身道:“婢子chūn燕;见过二哥”
沈瑞却是不由多看了两眼;心中有数;道:“瞧着你面善;莫非与周妈妈有亲?”
chūn燕一笑;露出一颗虎牙;平添了几分俏丽:“回二哥的话;那是婢子姨母。”
周妈妈是徐氏陪房;她的外甥女过来当差;是徐氏对沈瑞的体恤。
沈瑞之前在客居;对于二房上下也是客人的认识;眼下要久居;自然需要个熟悉二房上下的人来打听事。chūn燕年岁虽不大;后头却有个周妈妈;打听起什么来自然便宜的多。
介绍完chūn燕;冬喜也没有落下旁人;又将其他几个婢子也叫过来;给沈瑞见礼。
沈瑞见过;只道:“虽说迟了几rì;到底是在年节礼;旁人都歇着;大家收拾屋子也不容易;冬喜姐姐记得给补上压岁钱”
冬喜笑着应了;待到无人时;对沈瑞道:“二哥;这边院子像是早就收拾出来只有地龙先前没烧。打初一开始;这边就点了地龙;满屋子摆火盆;几rì过去;cháo气都散了。”
沈瑞闻言;心中有数。
看来二房这里;自从徐氏南下;也有了迎接嗣子的准备;以这偏院的位置;虽在二门外;不过也不是客房。
因沈全在西客院;沈瑞到新居看了几眼;便去了西客院。
沈珠已经起了;穿着家常衣裳坐在中厅;除了来探病的沈全、沈玲之外;沈琴、沈宝两个也在座
一进屋子;沈瑞便察觉出不对劲。
五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自己;沈家诸子神sè各异。
沈琴是懊恼心虚;沈宝则是带了忐忑小心;沈全则是殷殷关切;沈玲满脸艳羡;沈珠则是脸黑的能刮下霜。
“这是怎么了?”沈瑞莫名。
沈琴讪笑两声道:“是哥哥不好;方才嘀咕瑞哥来着”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
以沈全与沈瑞的关系;沈琴即便背后说沈瑞;也不会是坏话。
只是引得大家这些反应;定不是寻常话。不过瞧着沈珠的脸sè;沈瑞心中也隐隐猜到;不外乎嗣子已定之类的话。
按理来说;他出门几rì回来;当先问候沈珠的病情;不过眼见沈珠跟炸毛鸡似的;沈瑞也不去自讨无趣;只对沈全道:“三哥你这边说完话没有;得空也随弟弟去坐坐……”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夙世冤家(四)
沈珠看着沈瑞的目光;本是有怨有嫉;不过沈瑞没有搭理他;反而与沈全说话;使得他颇为意外
他低下头;自嘲一笑;再抬起头时面上怨恨嫉妒已掩住;只余下愧疚;对着沈瑞道:“都是我不好;在瑞哥这里生病;倒是将瑞哥这个正主挤走了……如今我将好了也当搬回去……”
瞧他强颜欢笑模样;沈瑞心中一叹。
早先那个在族学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不见;即便那时骄傲自得的沈珠同样不讨喜;也有自己长处;总比眼前这个口不对心的做作之人要强。
沈珠想要过继二房;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到;不管他面上如何恳切热络;只要知晓最终结果;都会恨上沈瑞、沈珏两个。
沈瑞便也无心与他拉关系;淡淡道:“珠九哥随意……”说罢;又望向沈全:“三哥随我去坐坐
沈全已经起身;笑道:“好;玲二哥难得过来;正好腾出地方让玲二哥与珠哥说话。”
沈宝拉着沈琴起身;赔笑道:“我与琴二哥也先回去了。”
即便沈珠开口挽留;可大家还是从西客院出来。
出了门口;沈琴便惴惴地看着沈瑞道:“瑞哥;我方才多嘴;说了大伯娘给你收拾新院子之事了
“珠九哥就为这个着恼?”沈瑞皱眉道。
给他收拾院子的大太太;瞧着沈珠前些rì子劲头;明显是奔着小二房嗣子去的;怎么还为小长房的事情着恼。
沈琴讪讪道:“我只是见珠九哥老提搬回去的话;就多说了一句;‘不用惦记搬;二伯父那里也收拾屋子;珏哥有地方住;……”
大家都不是孩子;谁不晓得沈珠介意的不是住处;而是嗣子已定之事。
沈瑞看了沈琴一眼;轻笑道:“许是我误会了;珠九哥或许只是因身子不舒坦才有些不高兴……
沈宝瞪了沈琴一眼;对沈瑞道:“琴二哥就是烂好心;见珠九哥还洋洋自得以二房嗣子自居;怕珠九哥以后晓得越发下不来台;方点破此事;并非是有心引得珠九哥迁怒……”
沈琴涨红了脸;耷拉脑袋;不再说话。
沈瑞见沈宝陪着小心模样;道:“即便琴二哥今儿不说;珠九哥也终会晓得;这没什么……”
沈全素来和气;待族兄弟们也亲厚;此时却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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