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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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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算礼成;敲定了二人师徒名分。



    随后;祝允明吩咐沈宝起身;从袖子里摸出一方黄田印料;递过去道:“这是为师新得的一方小料;与你做个拜师礼。”



    沈宝躬身;双手接了;道:“谢老师惠赐。”



    徐氏与孙氏在里头听到动静;走到外间;刚好见证了这一幕。



    沈宝这样的年纪;即便胖些;可长辈眼中不算什么。徐氏相信自己外甥的眼光;看了沈宝两眼;笑着说道:“恭喜希哲;得了一个好徒弟……”
第九十八章 羊狠狼贪(一)
    二房大太太回家省亲消息;当晚就传遍了沈家各房头。二房独苗沈珞夭折消息;也随之被各房头知晓;引得不少人起了心思。不管是巴结;还是“安慰”;各房女眷恨不得立时赶到宗房去;拜见这位妯娌。



    不过因得到消息时;都是晚饭前后;没有大晚上登门拜客道理;只能强忍下心中躁动。



    只有四房这里;张老安人也好;沈举人也好;还未听闻此事;沈瑞即便晓得;也不会去与他们说这些。



    此刻;沈瑞在自己房里;沉着脸;看着被撬开锁的几口箱子;怒极而笑。



    旁还罢;其中几口歙砚;可都是师长所赐。当年是贼;如今有了由子;明目张胆地抢劫?



    沈瑞冷冷道:“问清楚了;来的是老安人的人;还是老爷的人?”



    冬喜道:“是田妈妈带了几个人来的;说是老安人房里的猫找不见;过来寻猫。”



    张老安人身边有两个得用妈妈;一个姓郝;一个姓田。早年郝妈妈最风光;如今看着倒是这个田妈妈后来居上。



    寻猫寻到锁着的箱子里?



    “都缺了什么?可都清点出来?”沈瑞问道。



    冬喜脸sè也不好看;实没想到张老安人会如此下作:“大娘子给二哥新裁的四件氅衣;就只剩下二哥身上穿着的;中衣、夹衣少了两套。二哥换下的旧衣裳;一件没剩;连箱子一道都抬走了。另一口箱子收着的七块砚台;两刀熟宣;两匣新书都拿了去。装散碎银子与钱的匣子也空了;里面本有十八两银子四贯钱。”



    沈瑞心里直恶心;新衣的话还能换钱;那些换下的旧衣服;都是守孝时穿的素sè布服;并不值几个钱。张老安人即便再不开眼;也不会如此;多半是那田妈妈自作主张。她有个小孙子;年纪与沈瑞相仿;本要塞给沈瑞做书童;后来在书斋做小厮。



    “那个装值钱东西的匣子;藏起来了?”沈瑞道。



    冬喜点点头;叹气:“婢子想着那都是好东西;要是那边借着长辈身份真要占了去;过后即便讨要回来还好;要是讨不回来岂不是闷气。没想到还真是没白提防。”



    最重要的匣子里;装的不仅是沈瑞这几年攒下得一些金玉表礼;还有庄票;与冬喜、柳芽两人身契;柳成的典书;沈理的借据。



    沈瑞松了一口气;还是他没想周全。他只以为那两位会来他屋子里翻看;也只是翻开而已;防的是婆子婢子顺手牵羊占些小便宜;谁会想到张老安人如此不顾脸面。



    “走;抬了空箱子;去老爷书房”沈瑞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冬喜与柳芽也晓得;这不是能忍让的事;便要抬了空箱子跟上。



    沈瑞看了冬喜一眼:“你还是留下;让她们几个随我去就行。”



    冬喜脸一红;倒是没有跟着:“要不二哥还是叫长寿、柳成两个也跟着?”



    沈瑞想想;打发人去叫了长寿、柳成。



    知晓这边“丢了”东西;长寿与柳成两个不免义愤填膺。



    长寿今rì虽没有跟着沈瑞出门;却护着冬喜、柳芽两个;随着五房的人去了庙会。沈瑞等人去茶楼时;他正与五房几个小厮护着几个婢子出去;并不曾得见二房大太太。不过在回来路上;已经听柳成提及。



    沈瑞虽早有沈理与郭氏两个靠山;可沈理远在京城;郭氏又因掌管沈瑞产业;需要避嫌的地方多;并不好在钱财事上过多与四房计较;否则倒像是为了钱财离间骨肉。



    二房大太太却不同;身份够高;渊源够深;正好可为沈瑞说话。



    只是听说她并未对沈瑞另眼相待;长寿就有些拿不准。不管二房大太太对沈瑞有几分真心;趁着这尊大佛在;都可以趁机闹腾闹腾;让外头看看四房母子的嘴脸。



    沈瑞的想法;与长寿的不谋而合。



    虽有“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老话;可四房的事情还真不能藏着掩着;否则吃亏的只有自己。沈瑞也想要试探一下;二房大太太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长寿同柳成抬着一口翻得凌乱、半空衣服箱子;柳芽与小桃抬了一口小号的空箱;小杏抱着一个空钱匣子;一于人跟在沈瑞身后去了书斋。



    沈举人早得了消息;知晓田婆子去沈瑞院子之事;虽觉得老安人行事不当;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在沈举人看来;沈瑞回家半月rì子过的松散;就好像是寄宿外客;让他晓得长幼尊卑也好。要是沈瑞以为能依仗郭氏;就可以不将祖母与父亲放在眼中;那就大错特错;这父父子子;乃是天伦;谁还能说甚?要是郭氏要强出头;四房没甚怕的;说不得正好可以将沈瑞产业接过来;省的让郭氏占了便宜。



    他刚得了张四姐;正是撂不下的时候;一整rì神思恍惚;连往贺家下聘之事都丢在一边。使人将外宅的yín器取来后;便心猿意马;盼着天黑好生作耍。



    今早因被兰草撞破张四姐在此;他发作了兰草;可也晓得要是想与张四姐偷欢;别人能瞒下;院子里几个婢子瞒不下;晚饭后便将chūn月、冬月两个叫来;连哄带吓地说了一通。



    冬月胆小;只有唯唯诺诺;chūn月是机灵的;早已从话头里听出大概;心中狠骂两声“烂了面皮贱yín妇”;面上娇娇柔柔;眼睛水汪汪地直往沈举人胯下瞄。



    沈举人本存了yín心;立时被勾出火来;也不打发冬月出去;拉了chūn月到膝上;便在她怀里揉了两把。chūn月吃吃地笑;冬月臊得不敢抬头。



    沈举人见这两美婢一个俏;一个娇;再加上一个**可人的张四姐;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没白活。这般想着便将不舍的心思丢开;想着花银子就花银子;早rì将张三姐、张四姐户籍转过来;行事也能少些顾忌。



    想着张四姐昨晚**模样;沈举人有些忍不住;恨不得立时往老安人院子里拉了张四姐出来。只是到底没有昏头;看了看两个小婢一眼;犹豫是先泻火;还是养jīng蓄锐等晚上引了张四姐来;好生地折腾折腾那小yín妇。



    想着张四姐为自己宁愿白担个寡妇名终身不嫁;沈举人生出几分怜意;yín兴反而消了几分;没了与小婢厮混兴致;怅怅地推开chūn月。



    chūn月存了争宠心思;又晓得走了一个;来的是“强敌”;心中正急着;也不整衣衫;半敞着胸口上前;娇声道:“老爷……”



    沈举人只觉得她太不堪;一把甩开;肃容刚要呵斥;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厮田升来禀道:“老爷;二哥来了。”



    沈举人闻言不由皱眉;见chūn月还衣衫不整地杵着;田升眼神又往chūn月胸前乱瞄;立时恼了;对着chūn月骂道:“贱婢还不滚到屏风后避着;这是要勾引哪个?”



    chūn月当面被骂;面上哪里受得住;眼泪立时出来;也不敢哭出声;立时捂着脸往屏风后去。



    沈举人又瞪田升;面sè不善;想着这小子不能在留。虽说毛还没长齐;可已起了sè心;让其再书斋当差;说不得哪rì自己帽子就绿了。书斋虽在前院;到底是自己住处;有自己收用的婢子;内无三尺之童这条规矩还是当捡起来。



    田升被瞪的一哆嗦;知道自己一时不小心犯了忌讳;想着沈瑞叫人抬着空箱子;多半是告状来的;便道:“老爷;二哥好大声势;抬了几个空箱子过来。”



    沈举人闻言;果然被转过心思;眉头紧皱;挑了帘子出去。



    待到院子里;就见沈瑞垂手站在那里;身后跟着男女仆从;有箱子、有匣子。沈举人脸sè铁青;怒道:“这是作甚?”



    张老安人折腾孙子是不慈;可孙子要是不服管教就是不孝。沈瑞身后仆从可算不得是四房的;这一闹腾开;又让族人看四房笑话么?



    这一刻沈举人倒是不知该埋怨张老安人无事生非;还是该埋怨沈瑞不孝顺。



    沈瑞像是没有看到沈举人脸sè难看;反而满脸怒气道:“老爷;要不得了这家里真是没了规矩;下人能给主人抄家竟然有这般嚣张跋扈恶仆;趁着儿子不在;明目张胆地抄了儿子屋子;真是骇人听闻;骇人听闻啊”



    沈举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旁边田升吓得差点尿了。他原以为沈瑞是来告张老安人状;恳求沈举人帮着做主的;没想到沈瑞提也不提老安人;将矛头直指今rì带人去翻屋子的田妈妈。



    沈瑞接着说道:“要是小偷小摸;三瓜两枣的;不至于这般令人着恼。可那田婆子行事太猖獗;鸿大婶子给儿子新裁冬衣尽数拿走;旧衣服也没落下;这是让儿子明儿光着身子上学么?六族兄赐文房四宝;也都不见。装月钱匣子;更是一个铜板没剩下。三年前若是没有这起子丧了良心的下人与张家人勾结;也不会让家里吃了大亏。老爷心善;方没有追究她们;她们倒是越发长脸。前车之鉴犹在;真是家贼难防……”



    沈举人原以为张老安人那边搜刮的不过见得着的银钱等物;故意没有去管;也是想要看看沈瑞会如何应对。



    正如沈瑞能想到的关于聘银与嫁妆的关系;他自然也能想到。他倒是不认为自己是为了奔着嫁妆才想要多预备聘银;而是觉得在贺家面前不能跌了四房脸面。要让贺家看看;就算他们将那两间织厂骗买了去;对于四房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账面上银钱有数;这笔聘银到底从哪里出;就没了着落。



    公账上银钱不多;沈瑾名下产业倒是有些收益;可是他进学、说亲处处需要银子;也不好都挪用;剩下能指望的就是张老安人与沈瑞那里。



    张老安人倒是与沈举人是亲生母子;这几年母子之情越薄后;眼中只剩下银子。就是张家人来打秋风;张老安人都不再撒手。再说张老安人早年积蓄多是贴补娘家;或是置产;现银早在三年前就被沈举人带了抬了去;补三房、九房欠银。这几年沈举人又没有让她接手家事;也没有生银子的地方。



    如此一来;沈举人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沈瑞这边。



    不过做老子的到底有些抹不开跟儿子开口讨银子;便乐意让张老安人做个“先锋”。



    实没想到;张老安人老糊涂;将事办得这么难看。去探探沈瑞底细;取了银钱之物;引得沈瑞吱声就行;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父母在儿女本不该有私财;沈瑞即便得了孙氏嫁妆;可也是四房儿孙。要是真为了几个银钱与长辈们计较起来;说到外头谁是是非就不由得他。



    可田婆子行事太嚣张;不只取了钱财;还带了衣物。



    这衣服后边;可还是有牵扯。要是传到外头;少不得有人会问;为何沈瑞的衣服都是五房给预备的;四房为何连衣服都不给沈瑞预备。



    当初没预备确实是沈举人一时没想到;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叫人补上;也是为了省些嚼用;毕竟家里这几年收入大减不比早先。



    这事情不好拿到外头说;否则“苛待嫡子”这一个黑锅;就要落到他头上。



    要说那文房四宝;老安人会让人带走;沈举人相信;要说沈瑞的衣服是老安人叫人搜刮走的;沈举人却是不信;定是那起黑心肝婆子起了贪心;借着老安人的名占便宜。



    这起子刁奴;不能放过
第九十九章 羊狠狼贪(二)
    书斋里;噼里啪啦板子声;听得人胆寒。



    沈举人坐在廊下椅子上;看着地上的老婆子;面上挂了霜。



    田婆子“呜呜”出声;脸上鼻涕眼泪混作一团;嘴里已经被塞了两把泥。



    她身后两个健仆;拿了板子;半点情面都不留。这个田妈妈;仗着自己是老安人陪房;这些年没少作威作福;儿孙都抢了好差事;得罪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大家得了机会;自然是该出气出气、该报仇报仇。



    沈瑞依旧满脸愤愤状;站在一旁。



    柳芽花容变sè;下巴要抵到胸口;浑身已经忍不住哆嗦。沈瑞见状;有些不忍;不过想着“以毒攻毒”未尝不是解决法子;柳芽这是心里坐下病。三年前;带人打她板子的就是田妈妈。



    长寿并不改sè;柳成却是头一回见这个;面sè有些苍白。



    无人吱声;沈举人不时用眼角扫向沈瑞;见他并无求情之意;倒是有些意外。随即想到这个儿子秉xìng并不类其母;心肠倒是够硬。



    “住手”张老安人扶着张四姐的手;由婆子婢子簇拥而来;站在书斋院门口;看着眼前情景;差点昏厥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这哪里是打田妈妈板子;这是在打她的脸。



    沈举人见张四姐俏生生站在那里;心中不由一热;不过看到旁边张老安人;又生出不耐烦;慢悠悠地起身道:“安人怎来了?”



    张老安人火冒三丈;道:“这是作甚?怎么恁大的火气;发作起家中老人来?”



    方才田妈妈被书斋这里的人传来;张老安人便觉得有些不安;倒不是担心沈瑞会如何;而是不知道沈举人会怎样。母子嫌隙越来越深;她有些摸不清儿子是作甚想;这才急匆匆过来;连张四姐跟着来瞧热闹都没顾得上撵人。



    没想到;会是这个情景。



    田妈妈是张老安人心腹;今rì行事又是她的吩咐;如今沈举人此举;这是作甚哩?



    张老安人只觉得胸口堵了团棉花;看着沈举人;身子已经打晃。



    沈举人见状;吓了一跳;不待见亲娘与气死亲娘可不是一回事;忙道:“这刁奴手脚不于净;偷到二哥屋里;没有送她去衙门;已经是便宜了她”



    偷盗主人财物;按律当流;偷盗三次以上就是死刑;只是打了板子;确实算是轻的。



    张老安人却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自己这儿子到底怎了?真是越来越看不透。



    要没有沈举人的默许;田妈妈能带人在外院折腾半天;连搬带抬地带走许多东西?如今又说这个话;将田妈妈当成是贼;是甚意思?



    知子莫若母;张老安人晓得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要是下儿子的脸;讨不了好去;便瞪着沈瑞道:“我的陪房倒成了贼?二哥到底丢了甚贵重东西;如此喊打喊杀、大动于戈?



    这老虔婆捏豆腐么?



    沈瑞在心里很不厚道地问候了张老安人尊亲;面上带了担忧道:“祖母;您别问了;让老爷处置;毕竟老爷是家主。这干子刁奴;生贪婪之心;行背主之事;您可莫要太生气;不值当为了这些刁奴气坏了身子。”



    他同沈举人会提“前车之鉴”;对张老安人却不会提。



    张老安人眼中;三年前的事情是一笔糊涂账;要说全赖她;她是不认的。



    见沈瑞避重就轻、颠倒黑白;张老安人越发着恼;沈举人心里却踏实下来。



    是啊;他才是一家之主。



    即便老安人生气;也是因这刁奴贪婪背主;同他又有什么相于?



    眼见那执行的仆人板子不停;田妈妈身上臭气熏天;已经被打的失禁。要是再打下去;人就要挨不住。



    人心都是肉长的;张老安人顾不得与儿孙争短长;上前几步;站在田妈妈跟前护住;对那两个仆人喝道:“混账东西;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们还不停下?”



    那两个男仆闻言迟疑;看向沈举人。



    沈举人见状;不由皱眉;不过见张老安人气急败坏模样;还是摆摆手;叫那两人退到一边。



    张老安人对沈瑞咬牙切齿道:“你到底丢了甚东西?我这当祖母的求你高抬贵手了;我代这老奴找补给你?”



    沈瑞在心底嗤笑一声;端的是无耻;明明是这老太太使人明抢了他屋里的东西;又说出这样的话。等他将丢的东西说了;张老安人退回来;落到旁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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