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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流光(耽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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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映出来的影像吓了他自己一跳。
突然之间才发现这一段日子他瘦了好多，有点婴儿肥的脸颊都凹了进去。原来穿的刚刚好的衣服也不合身的飘荡着挂在身上。幸好昨晚一夜好睡，脸上倒显出很长时间未曾显露出的熠熠神采来——
当徐冉跟在顾教授身后查房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见韩阿姨一闪而过的身影。
一个多钟头之后，骨外主任在他们查房的病房门外敲门，示意顾教授出去一下。
徐冉从玻璃窗那边看过去，看见主任的嘴巴一张一合和着顾教授眉头的一皱一松。
两个人边说话还边偶尔会下意识往徐冉站着的方向望一眼。
该来的迟早会来。
徐冉是那种人，越到要命的关口反而越会变得淡定自若。索性，他在经过徐子健病床边的时候，大大方方问了徐子健一句，“昨晚睡的怎么样，还疼吗？”
徐子健很少见徐医生主动和他说话，吃了一惊，喃喃说了声“还好。”脸倒“腾”一声红了。
李阳老师刚刚查过徐子健，人还没走的离他们隔太远。听见徐冉会主动关心患者，尤其还不是徐冉管辖范围之内，虽然已经再知道不过徐冉是个最面冷心热的，可还是不由觉得一阵新鲜，倒退一二步，略带些顽皮的笑意看着徐冉。
却不小心撞见铁青着一张老脸盯着徐冉瞧着的顾老头。
不知道此老头又抽哪门子风的李阳暗暗耸耸肩膀。
上午的手术本来定好是徐冉上。可是顾教授临时让他带的研究生到徐冉这儿传话说徐医生不必上了。
徐冉把正写字的笔放在桌边。抬起脸来问了句，“为什么啊？”
其实缘由大致的他已经猜到八九分，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只是通过中间人传话的方式而被处置掉罢了。
“不为什么。就是教授说，这台手术他希望我上。”
徐冉并不大喜欢顾教授的这个颜面带有几分阴霾几分谦卑外带几分谨慎和圆滑的研究生小董。此刻小董把话带到之后，人还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站在徐冉坐着的位置边，瞧着他。
那眼神看得徐冉毛骨悚然。让他不禁莫名其妙的又扬起脸问了小董一句，“还有什么吗？”
“徐医生，你多大？”
“快二十四了。怎么，想给我介绍女朋友吗？”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嘴脸，徐冉调侃道。
小董摆摆手。“哪能呢。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呢。再说，徐医生还会差这些吗？我只是一直看你活的那么自得其乐，就一直想给你说一句话来着。又一直觉得不妥当。”
徐冉料定此人此番也不会赠他什么好话。不是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何况小董的际遇他也看得明白，如果顾教授真容不下自己的话，正好给小董腾位置。
“什么话？”
“徐医生年轻，聪明，长的又这么好看。我常常觉得你当医生真有点浪费了。只是什么都占了，反倒是不好了。所以中国有句俗话说得好，月满则亏。你这个脾气终归是要栽跟头的，往后走的时候就要记住做人低调点，把头放低点，把尾巴夹住点。我这也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听不听在你，说不说呢，在我。我走了。”
徐冉看着小董放低点头，含着瘦削的胸，仿佛夹住尾巴一样在他眼前消失。
想想他平素确实没把这人放在眼里心里。因为精神领域不认可顾教授的关系，连带着也对小董不热络。这么一看，可能小董对他早已经忍无可忍，但小董这个人的落井下石却仍然是具有老实人中规中矩的色彩…如此的半怒半嗔半怨半恼而不失温和，如此这般的表达方式却让徐冉好一阵失神了。
他在想，也许他一直太自我活在属于他的世界的关系，才无意中伤害到小董或者更多的人只是他一直没意识到。
但事情摆明了余江中的妻子余俊的母亲不想在SH再看到他，而他相信凡是韩玲玲想得到的她就一定能办得到。
人到了濒死之际一定会拼命挣扎。拼命试图让自己爬过绝望的边缘然后顽强着活下来。只是徐冉非常希望他们母子不要触犯了他所能忍耐的底线。
10
10、第 10 章 。。。
一个人习惯了忙忙碌碌，在手术台上一站少说就有十几个小时的生活，一旦闲置下来还真是感到整个人非常不适应。
徐冉坐在医生办公室角落，看骨外科的各路医生在他眼皮边走来走去。每走过一个人还不忘匆匆忙忙看他一眼。等他回望过去，那种留心的眼神刹那间就收回了滴水不漏。
这样的日子分分秒秒都让人觉得窒息和煎熬。徐冉实在熬不过，起身到主任办公室门外敲门，好容易敲开了门。主任秘书出来说了声，“主任不在。”
徐冉问她，主任什么时候回来。
秘书说主任开会了，总得好几天吧。徐冉便知道，主任不想见到他。
又回到医生办公室看了一下午书。到了四点半，看眼下实在没什么事做，徐冉决定趁这个时间段溜到江水大厦拿些过冬的衣服。
原本是很有志气不从那儿拿走一片纸屑，可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他都快抵不住这个寒冬的汹汹来袭，于是告诉自己说，要不偷偷从那儿拿几件衣服。他记得院长为他很是买了一些冬装，有的他都没上过身，两个人分了，衣服撂在屋子里可惜了。白白放在那儿只为生虫；若院长有新欢的话，丢出来还费事。
光这么想着徐冉都觉得自己挺无赖。只是买衣服太费事费钱他得攒钱给妈妈买养老的房子。等他在曾经住过的大房子里收拾时候才发现衣柜里又多出好些衣服，也不知道院长什么时候又放进去这些。
谅是心再狠，也还是架不住会心疼，会难受。随便挑了几件上衣，裤子，内衣，塞到箱子里。关上柜门的最后刹那，徐冉好像听见外面的门响了一声。
他侧耳倾听一下。
以为出现了幻听吧。可门还是不遂人愿的被人推开了。
徐冉脑海里出现的第一意识是想找个角落躲起来。第二个念头是马上从这个房间里跑出来。各种念头在脑子里纠结了一番，可眼看着稳稳的脚步声经过门廊穿过客厅走到卧室门外。他急速在熟悉的空间放眼巡视了一大圈，终于屏住气息鼓起勇气把卧室的门索性敞成大开状。
于是余江中看见从卧室门框边伸出的一个戴鸭舌帽的脑袋。
方才他在玄关地下看见一双散乱放着的靴子。
这靴子他认识，是他买给徐冉的。他每天都会找时间回来坐坐。起初是想在这个屋子里碰到徐冉，后来渐渐也觉得在这儿不期而遇的机率简直渺茫的可怜。但还是会回来。
唯有这个地方才可以为所欲为的想念徐冉。
才有强烈的预感他的徐冉还会乖乖的回到他的身边。
这不，自己不是终于等到了吗？
“哈罗！”
徐冉绽放了一个笑脸。从帽檐底下裂开嘴巴。他把旅行包扛在背上，既然畏缩的回来偷东西还被主人撞着正着，不如摆出个天不怕地不怕唯我脸皮最厚为大的混世魔王样子，朝脸上木木的暂且啥表情也看不真切的院长挥挥手，然后大摇大摆就准备从院长眼皮底下溜出去。刚刚和某人擦肩而过时候肩膀被忽然之间仿佛起了一阵急旋风似的力道给死死按在了墙上。
“嗨。”徐冉有点被抓痛了，微微皱起了眉。眼睛微垂着，从浓密睫羽的缝隙里瞄着大半边身躯伏在他身上的那个男人。
该死的他的味道！
萦绕在他周围的熟悉的淡淡香味味道让他心一抽一抽的紧缩。他努力抗拒这个人，所以装出玩世不恭的样子舔舔自己嘴唇，吹了一记唿哨。
“别，别，院长。”
“别怪我。谁让你送上门。”
“送上门？对不起？院长大人误会了，老子啥也不卖！”
“此话听着甚为熟悉，在哪里听过？”院长皱了一下眉毛。手指捧着徐冉的脸颊，小手指抚弄着他的下巴颏。
昨天在家就发现了，这小子瘦得好厉害。当时没顾上心疼多久，整个人就被儿子搅乱了。等他迷迷糊糊过了昨晚和今天一个白天，车还是忍不住开到了江水大厦。上楼的时候脑子就只剩了一个念头，他要徐冉。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徐冉。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宝贝们，因为晚上有夜班，所以只能更半章了，看明天能否补齐。然后后天更，摸摸亲爱的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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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余江中的手指还在徐冉脸颊上轻轻摩挲。
尽管竭尽全力想要放弃，想要背离，想要憎恶，但是很遗憾，当这个男人就在咫尺之间的时候，徐冉无力地发现这段时间的坚持和觉醒悲剧的又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老天爷明鉴他是多么想推开眼前这个男人，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绝然。老天爷明鉴他此时此刻又是多么想抱紧这个男人，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爱，我说这到底是爱吗？
其实徐冉仍然很迷惑这个字。
但这个字给他带来的茫然同时还带来目眩的诱惑。。。。。。而且他实在太年轻哪里能知道有时候越是想叛逃整个人反而越执迷于陷落，织网，仿佛愈挣扎垂死的人离死神越近，生的执念越强死带给他的恐惧和快感就越强烈。。。。。。
起初他一直试图挣扎着推开男人的束缚，拥抱，甚至用尽力气拳打脚踢，啃噬拧打，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被压在墙上，又被惯倒在地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他伸出手臂死死，死死抱住那个男人，直到两个人几乎不能自由呼吸，不能畅快心跳…直到两个人也不知是谁先撕开对方裹体的衣物，是谁渴望拥有彼此的心念更甚于另一个人，当徐冉迷糊的心智有些平静的清醒下来时，才发现他躺在男人的怀抱里，彼此身上片缕不沾，自己身上全是羞耻的吻痕，和阵阵身体诚实的感觉向他传递过来的慵懒和满足感，徐冉想说什么，舌尖卷了一下，微微咧嘴笑了一下，手指花了一番力量才到达男人脸边，嘟囔一句连余江中也没听清楚的话之后就陷入沉沉的梦境中。
余江中臂弯揽住沉沉伏在他怀抱里睡着的人，嘴角一直带着笑盯着徐冉安静的睡颜，几乎堪称完美的侧脸。
一直看着他。就好像略略松开禁锢，掉转眸光，身边的人转瞬就会不见一样。
心里被填满的欢喜和踏实感泛滥开来，一直把身体每个小的空隙都填满了，满到几乎会溢出来。居然是那种脚尖不由自主会跳舞，身体会冒快乐小泡泡的味道。
虽然来这里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困惑的，不知拿他和徐冉这段感情怎么办，可这一刻他下了决心，对着什么也不知晓仍然在梦中沉沉睡着的人叽叽咕咕说了一句，“放心。”
又说了一句，“我爱你。”
想想又加了一句，“冉，别离开我，我算是明白了，你是我命中的克星，没你，我这日子过的倒像行尸走肉一样了。”
说完这几句，徐冉仍然未醒，却往余江中温热的怀抱里拱深了些，又在那副怀里蹭了蹭，换来余江中更怜惜的抚摸和拥抱。思来想去的男人过了凌晨时分才在捧着亲爱人的脸亲了又亲很久才魂不守舍的从江水大厦这边离开。
第二天，徐冉一天都处于不真实的浑浑噩噩状态中。
在手术室食堂吃中午饭时候，不管他有多么混沌，可还是能够感觉出来周围人鬼鬼祟祟的目光在他身上聚拢，探究，散开的错落轨迹。
这是令人恼人却无法排遣的非正常气氛。
徐冉觉得在SH，黄秋燕护士长曾经就享有这种待遇…时时刻刻都有人暗暗在注意，背后时时刻刻都有人嚼舌根……若能在这种氛围下还能活得笃信而有滋有味，他觉得必须要承认黄秋燕确实是很有勇气的一个女人。
余俊生日晚宴上的一番表白让徐冉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只是来得甚至比自己能意料的还要晚一些罢了。
过去是黄秋燕。现在她人失踪了，于是徐冉便很适时的承担了给乏味的医院生活增添八卦材料和快速提升五，六千教职工丰富想象力空间的光荣任务o（╯□╰）o
他去打饭时候配餐员小蔡照旧从配餐车里格掩耳不及迅雷拿出一个一次性白色塑料饭盒，只是不同的是这次红着眼圈小声说了句，“徐医生加油！”
徐冉伸手接了小蔡给的饭盒，尽管不知道小姑娘让他加什么油，他现在这样子还有什么油好加，但还是展齿笑了一下，回了小姑娘一句，“加油。”
躲在食堂背角的柱子后头埋头吃饭，没想到就这么个旮旯，也会给人看到，也会有人结伴着从他埋头吃饭的脸旁呼啸而过，然后偏生还找个挨着他的旁边桌上坐下。还偏生津津有味的大声讨论上午的手术过程，好像当坐在他们旁边的徐冉是木雕，空气一样儿。
如果这点气徐冉都咽不下的话，他早就活不到能看见今天的太阳。他也不算笨，知道在骨外这个科最理由对他眼前处境落井下石的就是眼前这两位…胡波和小董。
他只是面无表情从位置上站起来，若能从柱子另一边绕出去的话徐冉宁肯让自己显得像个懦夫可是没办法，柱子另一头封死了过不去他只能从胡波和小董身边擦身而过，掠过他们身旁时候胡波敲了一下碗边，仿佛漫不经心之间看见徐冉一样，还招呼了一声，“呀，是你？徐医生？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怎么哪儿哪儿都看不见你？”
“哪能啊，胡医生是有所不知，徐医生是马上就有更好的发展了所以韬光隐晦在。准备有朝一日厚积薄发中呢。哈哈。”
“啧啧啧啧，我说呢，徐医生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招人疼的，就像每天都有人可以特意给徐医生留一碗烧排骨一样的道理，董医生，你有此特殊待遇么？”
“哪能有这样的待遇呢，我又不是帅哥，我只吃我花我挣钱赚的子儿，做我一个男的该做的事儿，钉是钉铆是铆，踏踏实实过我的小日子就够了。”
瞧小董这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傻子也能明白他挖苦徐冉在，徐冉掂量了一下手里犹然还有余温的饭盒，浅浅一笑，眼神宛转，“董医生？”
“嗯？”小董不知道徐冉会如何回应他，仰脸迷惑看着他。
“董医生昨天赠我的一句话，做人要低调点，头放低点，尾巴夹紧点，我回去琢磨了一下，觉得很好用，所以想给董医生说声，谢谢。受教了。”徐冉还真挺谦恭朝小董低了低头。小董愣了一下，脸上有点惶惑。又不知适时该说什么话好，一时之间怔住。
“既然董医生送我一句月满则亏，我无以为报，就送董医生一句话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们个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徐冉朝用复杂眼神正默然瞅着他的两位眨眨眼，大大方方走开。
徐冉不是想和小董比拼什么对古汉语文学的认识程度，其实撂下一句话走人时候全无报复人的快感，只为着不让自己像个任人拿捏的落水狗罢了。
只是觉得迷茫，前所未有的迷茫，看不见未来的路蜿蜒到何方…过去，他至少有个奋斗目标，前行方向，身边自始至终有个人帮助他支撑在…现在呢，没了，什么都没了。余俊恨他了，他也不敢爱院长，故意吓吓小董，潜台词自己点背不会太久，可是这样子的他还能指望着在SH能够咸鱼翻身吗？
未必。
像黄秋燕那样子死撑着在这个地方呆这么久，徐冉觉得他没那个耐力和韧劲挨下来。这么想想，他突然很想黄秋燕立刻出现在他眼前。
哪怕只是像以往那样絮絮叨叨的抱怨也好啊。
他买了一包烟，很颓的窝在被医院长廊边盆栽的浓密长青藤遮蔽出的一方幽暗的小角落里抽着烟。那一刻可能太孤单所以很想身边立马出现一个人，哪怕只是陪他默默坐一小段儿也好啊。暗暗期盼来期盼去，只等来一个，这时候让他最不堪的，余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们说，爱我这篇文。真的，宝贝们。你们不知道，你们的鼓励对我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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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余俊双手插兜里，站在一片常青藤隔出的阴影中不动声色看着被淡淡烟雾包裹着的徐冉一张脸。
好像第一次看这脸孔如此仔细。
过去应该有好多机会的，一起打球，教室里上课，复习，吃饭，但好像每次都没来得及把那张脸瞧仔细罗。
读书时候很多人说这张脸叫好看。他在心里拧着偏说不。这一次不远不近地看着。看那人蜷缩在角落里安静吸烟，比别的男孩都要纤细的骨骼仿佛有点撑不起多少生活的重荷。就是这么一个人忽然让余俊有了玩味的兴趣——
很清冷的脸，却有明艳的五官分布在上面。弱不禁风的模样之下余俊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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