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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答应-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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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风是房中不可缺少的装饰、隔断之物,立在这次间与明间之间的就是一架山字式黄花梨的漆雕万福如意屏风,很是大气,为三扇式,正中一扇最大最高,两侧高度依次递减,呈“山”字形,故称“山字屏”。
  墙上挂着的是博古图嵌象牙挂屏,正好是四扇一组的,各自泥金题诗词,不乏雅致。所谓博古,便是杂画,常为花瓶、香炉、花卉、果品、家具之类,搭配精巧,倒也不失韵味。其中第一架是香几之上一盆灵芝,寓意如意,左侧提“但入新年,愿百事、皆如意”之词;第二架挂屏是粉彩花斛中插满含露的牡丹,寓意富贵,提刘禹锡之诗“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第三架是玉壶春瓶中一捧莲花,寓意多子;第三架是高足青花盘中散放苹果与柿子,寓意事事平安。
  内殿任何一物,无不雅致,苏帘侧依偎着引枕,稍稍眯了眯眼睛。

  ☆、第四十二章、太后新宫

  约莫晚霞如火,天初昏,叶嬷嬷过来回话道:“皇上在春晖殿忙着,说晚膳之后再过来。”
  苏帘轻轻应了,道:“那就传膳吧。”
  玄烨即不同来用膳,便从简,只摆在榻上小案上,照例一碗温热的燕窝鸡丝汤开胃奉上,一笼屉鱼翅水晶包个个小巧透明,梨片伴蒸果子狸小小一盅鲜美无比、寿字五香大虾好看诱人,玉笋蕨菜嫩爽无比、明珠豆腐溜滑顺口,并一碟精致的佛手金卷、一碟金黄的木犀糕,一盘柿霜软糖、一盘奶白葡萄,在苏帘看来自是丰盛。
  叫膳房蒸了一碗嫩嫩的蛋羹,苏帘用小勺小心地喂给小猴子吃,虽然还没长牙齿,这样松软的东西却也吃得。小猴子胃口甚好,鼓囊囊着腮帮子,不一会儿便张着小嘴还要吃。
  三四个月大的孩子,也是该添加辅食的时候了。这时候的鸡蛋可是纯天然食品,蛋黄黄灿灿地喜人,味道也很鲜美,只是简简单单的蛋羹,除了少许盐,并无其他,却如此嫩香诱人,可见是食材好。苏帘也尝了一口,觉得比平常吃的鸡蛋味道仿佛更好一些。
  四禧答曰:“这是白羽雉鸡的蛋,个头虽小,却特别鲜美呢!”
  苏帘已经听到四禧咽口水的声音了……不禁暗笑,这丫头倒是个馋丫头呢。
  玄烨过来的时候,小猴子已经吃饱喝足睡着了,嘱咐乳母好生照看,便拉玄烨去了寝室,捧了一盏熬乳茶给他,随口便道:“最近朝政食物似乎格外多一些。”
  玄烨低头饮了一口,只道:“是关于东南海禁的事儿……吵个没完没了!”说着,眉头蹙了起来,“海上风浪大,原是只鸟船出海的。可前不久明珠奏说:福建除鸟船外,尚有其他船只,虽不甚大,也可出海;李霨紧接着奏曰:船若太小。难于出海;冯溥也上奏:出海贸易,对民生非常有利。”
  苏帘听得脑袋一团浆糊,便问:“什么是鸟船呀?”
  玄烨微笑着解释道:“就是‘绿眉毛’!是浙江沿海一带的海船,船首形似鸟嘴,故称鸟船。鸟船船头眼上方有条绿色眉,故它又得名绿眉毛。这种船,有三桅五帆,其中主桅高七丈,船长更有十丈长,是海上最大的一种船只。”
  苏帘连连点头。其实清初并不完全禁海,出于安全角度考虑,才只许鸟船航海,倒也无可厚非。如今却就开海禁还是禁海的问题,争斗不休。毫无疑问的。出海能赚到大钱,如今西洋的舶来品又广受达官显贵的欢迎,自然有不少商贾想出海。
  其实清朝的没落,源于乾隆朝以后的禁海政策,闭关锁国,才自固自封。苏帘是个连肥皂都不会做的文科生,想要在这个时代发明点什么利国利民的东西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却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影响以下玄烨,便道:“出海的人又不傻,为了自己的小命儿考虑,肯定会把船打造得牢牢得!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争吵吗?”
  玄烨不禁一笑,“苏苏也觉得该开海?”
  苏帘立刻点头,“出海有大有利润。一年的税收怕也不是的小数目,都有钱可赚,干嘛不全开了海禁?”
  玄烨笑道:“是啊,眼下国库正空虚着呢……罢了!且由着他们去吵,吵些日子就好了!”说罢。便岔开话题,低头在苏帘肩上轻嗅了一下,道:“去过寿宣春永殿了?”
  苏帘身上,染了太后独爱的珈楠香的气味,此香悠长,沾衣不去,若不重新更衣洗漱,非得过一日一夜方才不可闻。苏帘暗骂一声狗鼻子,于是坦言道:“在哪儿多呆了一会儿,太后她说了很多话,意思大约是想搬去慈宁宫陪伴太皇太后,连宜嫔都做了说客。”
  玄烨微眯了眼睛,透着几缕寒光,道:“不必理会!”
  苏帘撇嘴道:“不理会成吗?这话既然开口,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可是怕烦得紧!”
  玄烨微微皱了眉头,携着苏帘的手上了里头拔步床上坐,他轻轻拍着苏帘的手背,低声道:“苏苏,不是朕小气……而是——”
  玄烨长长叹着气息,在苏帘耳畔低声嚅道:“朕的亲额娘,尚且没有在慈宁宫中住过一日……”
  苏帘顿时便明白了,孝康章皇后虽是玄烨的生母,但毕竟只是先帝庶妃,如何能与先帝继妻的太后博尔济吉特氏相比?虽同为太后,但是圣母皇太后到底是比母后皇太后低一筹的。可是身为人子,玄烨打心眼里不愿意让自己的生母低于嫡母一头,哪怕孝康章皇后已经故去了。
  “我明白……”苏帘幽幽道,“只是太后,不会轻易死心的。”——毕竟慈宁宫,名义上她有足够的资格住进去,她如何肯永远憋屈在太妃们的寿康宫?
  玄烨冷笑道:“朕从无亏待太后,朕问心无愧!”
  唉,到底不是亲生母子。玄烨对太后的孝顺,怕也只不过是从她身上刷孝心值,让天下人都看他的孝顺罢了!
  “她在坤宁宫里住了那么多年,有什么不满足的!哼——”玄烨语中不乏怨妒之意,坤宁宫乃国母住所,至尊至贵之地,而他的额娘从没有在坤宁宫享受过一日尊贵。
  苏帘无奈地笑了笑:“寿康宫到底是太妃的住所,太后不愿意住,也是人之常情。”
  玄烨骤然眼中更冷峻了三分,“当年朕年幼之际,太皇太后还屡次想要让朕的亲额娘挪去寿康宫呢!怎么换了太后,便住不得了?!”
  苏帘心底一动,原来孝康章皇后于太皇太后、太后竟然有如此龃龉……毕竟,两个太后都去慈宁宫是不可能的,必然要有一人去寿康宫居住,太皇太后如何肯叫母后皇太后屈居圣母皇太后之下?自然想着先一步让玄烨的生母挪去寿康宫的。
  苏帘忍不住道:“圣母皇太后似乎那时候身体已经不怎么好了吧?”苏帘记得清楚,孝康章皇后缠绵病榻,玄烨稚龄之时便去了。
  玄烨死死握着袖底的拳头,“若非她们逼迫挪宫,额娘她也不至于病情加剧……”康熙二年,玄烨年仅十岁,圣母皇太后佟氏便撒手人寰,去的时候,年仅二十四岁。
  玄烨的怨念,苏帘真切感受到了,孝康章皇后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何禁得起这般逼迫?虽则太皇太后和太后不至于要逼死她,但到底这成了她加速离世的砝码。孝康章皇后这一去,终究成了玄烨心中的一颗刺,一颗永远也拔不去的刺……
  内中的龃龉,苏帘无法清晰剖析,也只好安慰他:“太皇太后也不是有意的,人心都有私,她难免偏心几分自己娘家人。”毕竟,孝康章皇后那样的身子,早晚是要香消玉殒的,太皇太后根本没必要逼死她,那样反而会叫祖孙关系更加疏离。
  玄烨眸光幽暗,心思不可察,他低喃道:“朕知道……只是,朕不会允许太后也住进慈宁宫的!”后半句,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苏帘也觉得头疼,太后那边不会罢休,玄烨这头不肯让步……真就成了个解不开的死结了,苏帘自语道:“要不给太后重修个新宫?”
  玄烨不由眼中精光一闪,“重修新宫?”
  苏帘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是啊,太后不想住在寿康宫,你不想太后住慈宁宫,那干脆折中一下,重修个单独的宫苑如何?”
  玄烨不由嘴角含了笑纹,“朕心中有数了……”说着拉了苏帘的手,轻轻抚摸,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在苏帘的额头上,“苏苏真聪明。”
  苏帘不由得意,笑嘻嘻了脸蛋,却听玄烨戏谑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想来便是如此。”
  靠!苏帘当即跳脚,恼红了眼睛,反唇叫嚷:“你才是愚者,你全家都是愚者!!”愚者,就是笨蛋的意思,苏帘焉能受之?
  玄烨却丝毫不以为怒,反而拉了苏帘在怀,手熟稔地便解开了苏帘衣襟的吉祥盘扣,他已然身热情动,苏帘的蛮横模样落在他眼中可只有娇俏可人了,之后如何,自是不必多说……
  有过了二三日,才刚舒缓了烦恼的玄烨却有不禁愁上心头,在苏帘几度追问之下,他才道:“苏苏……宫里如今也只有前朝仁寿宫、哕鸾宫、喈凤宫还算宽敞,只是都已经年久失修,若要修缮,只怕是个大工程。”
  苏帘笑道:“慢慢修不就成了呗,就算一时半会修缮不好,太后听了消息,想必也会高兴的。”
  玄烨皱了眉头,柔声道:“可是国库能动用的银子不多了,朕的私库……都是预备着扩建畅春园的。如果要重修新宫,那么这里的工程……”
  苏帘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笑道:“畅春园已经够大的了,停了也没什么。先尽着太后吧!”扩建那么大干什么?留着多塞嫔妃小妾吗?苏帘一点就不介意不扩建了,耗多那么多银子,只为叫花园大一些,宫殿多一些,苏帘瞧着是不值当的,所以毫不犹豫地便说了这话。
  玄烨舒展了眉头,神情很是感动的样子,反而叫苏帘有些过意不去了。这二年为了修缮、扩建畅春园,银子花得如流水一般,原裕德园已经并进来了,西园也修缮得差不多了,畅春园的面积已经至少增加了三分之一!苏帘没什么不满足的。

  ☆、第四十三章、花粉过敏

  皇上为太后修建荣养新宫,特意停建皇家避暑行宫之事很快便传扬出去,玄烨的孝心度又创下历史新高度。
  自古明君以孝治天下,这样的虚名,玄烨孜孜以求,亦不能免俗。自大修缮仁寿宫的旨意传回宫,太后对待苏帘那叫一个亲和慈善,简直跟对待自己亲儿媳妇似的!
  苏帘也乐得捧着太后一些,“要把仁寿宫、哕鸾宫、喈凤宫合为一宫,前殿、中殿、后殿皆照着慈宁宫的规格修缮,便命名为宁寿宫,还要在后头建一个宁寿花园,也是照着慈宁花园的规格来,更要多添一个戏台子,专供太后闲暇时候观戏所用!”
  太后听得合不拢嘴,看着苏帘进献的宁寿宫建造图,欢喜得自是没了边,嘴上却道:“实在是太奢靡了!哀家受之有愧呀!”
  苏帘笑着道:“皇上孝顺太后,怎么都不为过的!何况建新宫所费银钱,七成出自皇上自己的私库,并不虚耗国库,太后只管安心就是了。”
  太后脸上笑纹如涟漪一般洋溢着,“哀家还听说,皇帝下旨停了畅春园的工程?”
  苏帘笑道:“是,皇上和奴才意思一般,都是要先尽着太后您,方才不算失了孝道!”
  这番把太后哄得欢欢喜喜,便听进来一个太监禀报道:“德嫔来请安了。”
  太后一听,顿时便敛去了笑容,端了身子道:“哀家不是早吩咐下去了吗?叫她不必来请安了!”
  苏帘一旁听着,太后的语气,似乎是不怎么喜欢德嫔……照例上了嫔位,就得要给太后晨昏定省了,这是寻常嫔妃得不到的荣耀。苏帘虽是不把这请安的荣耀当一回事,但旁人便未必了。
  算来,德嫔自从伴驾来了行宫,就一直深居简出,前几日只叫人送了些夏日解暑的酸梅汤。还邀请她去吃茶,苏帘只去了一回瑞景轩,稍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德嫔的性子,不似宜嫔。不粘人,不会叫人觉得烦,又因小猴子到底是记在她名下的,苏帘到底要顾念一下她的颜面,便轻声道:“德嫔也是相对太后尽一尽孝心罢了。”
  太后略缓和了几分脸色,道:“倒也不是哀家不待见她,只不过天热,哀家体恤她辛苦,才免了请安的。”
  这话明显是托词,怎么不见太后免了宜嫔和郭贵人的请安?郭贵人的位份。照例是没有资格来晨昏定省的,可偏太后给她那样的脸面,却偏不怎么给德嫔脸。思来想去,差别也就在出身上了,德嫔是包衣……
  苏帘暗沉下心。太后对她再温和再厚爱,却从没说过叫她不必自称“奴才”,也更没许她唤一声“皇额娘”。在太后眼里,终究她跟儿媳妇不沾边,只是个的脸些的奴才罢了。
  苏帘没有继续为德嫔说好话,只顺着太后道:“太后宽厚恤下,德嫔想必很快便能明白的。”
  说完。便找了个借口辞了太后,刚出了寿宣春永殿便看见前头蜿蜒的石子路上,德嫔徐徐缓缓地走着。苏帘不禁有些奇怪,德嫔怎么没有乘坐肩舆?看着好像竟然是徒步走来的?瑞景轩距离太后的寿宣春永殿距离可有些远。
  德嫔似乎是察觉道苏帘靠近了,便忙退到石子路旁,面带温温煦煦的笑容。
  苏帘看到德嫔毫不犹豫地让路。请她先走,她也不好大大咧咧坐在肩舆上就这么过去了。便叫奴才落下肩舆,几步上前去,相对行了平礼,苏帘道:“德嫔姐姐怎么没有乘坐肩舆?”
  德嫔擦了擦自己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道:“左右也是闲着无事,走走也好。”她笑容款款,语出徐徐:“苏妹妹是刚从太后宫出来吗?”
  苏帘点头,“也有数日未去寿宣春永殿了。”
  德嫔面有落寞之色:“妹妹只是几日未去,我日日都去,却一次都没能进殿。”
  苏帘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安慰道:“太后想必是夏日受了燥热,想清静些吧。太后既然免了晨昏定省,不妨歇息几日吧。”
  德嫔微微一笑道:“我明白苏妹妹的意思,只是——太后不见是太后的事儿,我若不去请安,便是我失了规矩了。”
  这就是位份带来的烦恼啊,晨昏定省是必须去的,哪怕上头再不待见,哪怕日日都只是白跑一趟,也只能生受着。苏帘位份低,就有这个好处,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若有一日太后不待见她了,她一定半步也不靠近寿宣春永殿。
  略沉默数息,德嫔突然开口道:“还有一事该告诉妹妹才好,我来的时候,恰巧看见皇上的御驾往云崖馆去了,听说是四公主突然身子不适。”
  苏帘不禁疑惑:“我前儿还看到四公主健健康康,怎么突然就——”
  德嫔浅浅微笑着,“谁知道呢,公主到底比不得阿哥受呵护,三灾八难总是少不了……”
  苏帘心下一紧,怎么似乎德嫔话中有话的样子,那些宫闱野史中的确不乏拿襁褓中的孩儿还邀宠的人……心里忍不住不好的方向去想,便看见魏珠疾步跑来,气喘吁吁行了礼道:“苏娘娘万福,皇上请您去云崖馆。”
  苏帘立刻觉得不对劲,便问:“云崖馆出了什么事儿吗?”
  魏珠看了一眼旁边的德嫔,不由隐晦了三分道:“四公主起了疹子。”
  小孩子皮肤娇嫩,容易起疹子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只不过四公主起疹子,叫她去做什么?苏帘不免有些惴惴,总觉得不是善事。
  德嫔这时候笑道:“苏妹妹,不如我陪你去吧。”
  德嫔……可以确定现在是与她同样立场的,苏帘想了想,便没有拒绝,因云崖馆不是很远,苏帘便与德嫔一路走着去了。
  这是苏帘第一次来到云崖馆,此地清风徐徐,果然是一等一的凉爽地儿,康太医与何太医已经在此了,里头婴儿的啼哭声嘤嘤不止,郭贵人怀中搂着四公主,一个劲儿地掉泪。宜嫔站在一旁,满脸哀愁伤怀。玄烨则坐在扶手椅上,沉着脸,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并不发话。
  走进了,便瞧见四公主原本那娇嫩白皙的肌肤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红点子,十分骇人的样子。忍不住又是心中一惊,人前不好失了礼数,便与德嫔一同上前二步,朝玄烨行了万福。
  玄烨抬头睨了一眼:“德嫔?你怎么也来了?”
  德嫔眉眼语气俱是恭顺,她垂首道:“奴才听说四公主起了疹子,放心不下,故而特来探望,只是不知……公主为何突然生了疹子?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或者受了热的缘故?”
  宜嫔一边擦着眼角的泪珠,一边道:“德嫔想必听说过,公主对玉簪花的花粉过敏……如今这个样子,从前也有过,是闻了玉簪气味,才会如此!”
  德嫔低眉道:“这行宫里种着玉簪的地方可是好几处,想必是底下的奴才不当心,才叫公主沾染了花粉。”
  宜嫔眼角滑过一丝厉色,她回头拿起案上一件雪白里子的绸衣,上头有细密的浅紫色花粉星星点点,宜嫔冷声道:“凝春堂、兰藻湖一带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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