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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益尚在震惊之中，愣愣的坐了下来，娄悦凡已经满脸笑意地递过筷子，小心地尝了一口粥，确定没有被动了手脚，程子益却蹙眉道：“这么烫，你想害死我吗？”

“我帮你吹冷。”娄悦凡忙接过粥，小心的吹了起来。

看着她一脸温顺，程子益猛地打了个哆嗦，喝道：“喂，你把口水都吹进去了，谁还要吃啊！”

“那我帮你换一碗。”娄悦凡依旧笑容满面，递过另一碗粥。

程子益越加疑惑，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是什么让她转性了，“喂，这是什么菜啊？这么难吃？”

“这是萝卜菜，少爷不喜欢我帮你换一种。”娄悦凡继续笑着，嘴角却开始抽搐起来。

“现在换还有什么用，本少爷胃口都被你倒光了，不吃了！”程子益一摔筷子道。难道是想起她的身份，终于明白不该忤逆他了！

“是，奴婢这就收拾碗筷。”娄悦凡头上猛地蹦出一根青筋。

“动作快点，你没吃饭是不是？”程子益吼道。奴婢，昨天那个嚣张的丫鬟难道是他一时的错觉！

娄悦凡脸上的笑容有僵硬的趋势，还不是为了这位大少爷，她还真是没吃早饭就赶了过来（你可以理解为她睡过头了，没时间吃早餐），终于收拾完，娄悦凡用她最动听的声音说道：“少爷，是时候该去向老夫人请安了。”

“要你多嘴。”看她还是一副温顺的模样，程子益突然觉得无趣，甚至有一点点失望，气呼呼的想门外走去，门口的晓琳见状忙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却见娄悦凡也一直跟在身后，程子益不耐烦的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奴婢当然是要服侍少爷啊！”娄悦凡笑道，

“谁要你服侍，笨手笨脚的。”冷冷抛下一句，程子益径直向外走去。

“喂喂喂，等一下，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娄悦凡忙拦住离开的人。

程子益一挑眉道：“就是说你不用跟来了。”

“什么？不行！”娄悦凡叫道，随即谄谄一笑，柔声说道，“我是说，我是你的丫鬟，应该一直在身边服侍才对啊。”

“你想去夏映楼？”程子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怪不得今天她这么温顺，原来是有目的啊！

“嗯嗯，奴婢要服侍少爷。”娄悦凡拿出最大的诚意说道。

“那好吧。”程子益点了点头，嘴角挂着笑容，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想去夏映楼，但谁叫她不知好歹得罪他了，“本少爷决定，以后你都不用跟着去夏映楼了。”

“你说什么！喂，你这个小鬼，居然敢耍我！”娄悦凡只得对这那背影叫嚣，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就是轻轻拍了几下他的屁股吗，都过了一晚上了，还记恨！

无奈，人已去远，得知程家的规模后，她也不会傻得自己乱闯，气愤的一锤桌子，她决定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

程家进来不容易，出去倒挺方便，她只顺口说少爷有事吩咐，门卫就直接放行。在街上吃饱喝足，她突然想到那冰块帅哥，反正已经出来了，不如去看看他吧！

刚推门进去，一股力突然从后袭来，娄悦凡猛地被掐住脖子，她手脚狂舞着挣扎着：“放手，放手啦，是我……咳咳，是我娄悦凡！”

身后的人终于慢慢松开了束缚，得到空气的娄悦凡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朝那人吼道：“你这个人怎么搞的，知不知道这样会出人命啊！”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淡淡说道：“你怎么会回来？”

“还不是怕你饿死。”娄悦凡顺手将零食扔了过去，“呐，给你带吃的。”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打开零食啃了起来，昨天她走之后，他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确实有些饿了。

看他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娄悦凡试探着问道：“喂，你不要告诉我，你从昨天饿到现在？”

看他一副尴尬的样子，娄悦凡叫道：“不会吧你，不是给了你钱了吗？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出门就被人找到，哎呀，是我疏忽了，早知道该买上一大推东西，足够吃到你痊愈才对。”

见男子已经吃完，她蓦地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男子意外的没有避开：“嗯嗯，已经退烧了，看来好了很多了。对了冰块，给钱。”

看着摊在面前的小手，男子眼中满是疑惑。

娄悦凡解释道：“不是要给你买吃的吗，我可没钱。”

男子这才明白，大方的将身上所有的银票都递了过去。

娄悦凡笑盈盈的接过：“那我待会儿就帮你准备好吃的，这次要记得吃哦，不然饿死了我不帮忙收尸的！”

“你……不留下来？”犹豫再三，他还是开口问道，只是相处了短短三天，她为什么要这么关心他，处处为他着想。

“冰块，你忘了，我现在是程家的丫鬟了，当然要回去继续服侍主子。不说我还忘了，我跟你说，我要照顾的居然是一个十岁的小屁孩，那个刁钻，那个倔强，整个一个无理取闹，我在那里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啊！”娄悦凡夸张的讲道。

男子脸色微微一变，半晌竟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道：“这个够你赎身了吧！”

“什么？”娄悦凡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玉佩，看起来跟被她偷偷卖掉的是姐妹哎！

“给你赎身。”男子冷声重复道，她是为了他卖身的，那他为了她赎身也是天经地义的吧。

“赎身？”娄悦凡这才回过神来，“呵呵，冰块，你误会了啦，我跟你说哦，我是故意卖身进程家的，因为我要找一个地方，找到了我就可以回家了喽，所以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也不要着急，因为我一定是回家了。”

男子举着玉佩的手一僵，似乎事情并不是他想得那样啊！回家！她想要回家了吗！

娄悦凡望了眼玉佩，小心翼翼的说道：“冰块，其实有一件事我早该告诉你了，不过你听了绝对不要生气哦，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那天我给你的钱，其实……其实……其实我把你的玉佩卖了……停停停，不要瞪我，当时我真的没有办法吗，况且这些玉佩顶多也就用来装饰装饰，你长得器宇轩昂，不用佩戴已经迷煞众千少女了，所以用不着这种累赘，呵呵，你说是不是啊！”

男子的脸色又青又白，最终只是默默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几天他都想错了，亏他这辈子第一次为了别人的事忐忑不安。

娄悦凡见他没有生气，蓦地嫣然一笑，说道，“冰块，我发现你真的是好人哎！”见男子脸色又是一变，娄悦凡忙脚底抹油，“啊，我得帮你去买些吃的回来，呵呵！”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男子眼中波澜汹涌，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半晌，又被一丝冰冷代替：“好人！居然有人说我是好人，真是讽刺啊！”
［正文：第四章　我是新娘4］

等处理好一切，天色已近傍晚，毫无丫鬟自觉的娄悦凡才哼着小曲回到秋水苑，一进门，却感觉屋内气压猛降，一旁的晓琳见她回来，忙迎了上来：“小娄，你去哪儿了，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吗？”

“呵呵，没事随便看看，对了，少爷怎么了？”娄悦凡看着紧闭的书房问道。

“哎，还不是刚才去见老夫人，被说了几句，少爷回来就大发脾气，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出来。”晓琳叹气道，老夫人管教一向严厉，自然看不惯任性的少爷。

“我进去看看。”娄悦凡不怕死的往里走去，却见室内满是狼藉，那小子正气鼓鼓的站在书桌前，一个劲地练习着书法。

“啧啧，谁叫你不带我去，挨骂了吧，这就是报应啊！”娄悦凡讥讽道。

程子益见是她，粗着脖子吼道：“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我偏不！”娄悦凡笑了笑，跳到书桌前看了看他写的字道，“怎么，昨天好没抄够，程大少爷还真是努力啊！”

程子益猛地掷飞手中的笔，带着一丝委屈吼道：“再怎么练都没用，奶奶永远都嫌我写得不好！嫌我还不够努力！”

原来是被批了！娄悦凡见他一副委屈的样子，仔细看了看字道：“不会啊，我觉得写得很好！”

“你骗人，明明昨天还说不好，你们都在敷衍我！”程子益吼道。

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娄悦凡只得硬着头皮道：“作为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这种水平已经很不错了，我是真心在夸你，还是你认为，自己写得真的就是垃圾。”

“才不是！只是……只是还不够好。”程子益忙道。

“那不就得了，喂，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听好不好？”楼越发那忽然说道。

程子益疑惑的问道：“什么故事？”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娄悦凡清了清喉咙道，“从前有一个小孩，他书法写得不够好，于是他在家里摆了十八口缸，灌上满满的水，用这些水来磨墨，不停，不停的写，终于，他把这十八口缸中的水都用完了，他的书法终于也写得很好很好。你说，从这个故事里，你看出了什么？”

“我也应该像他一样，坚持不懈，终有一天写出让奶奶满意的书法。”程子益说道。

娄悦凡一拍他的头，道：“错，你想想看，十八口缸啊，写完那得花多少时间，等写完，你也是白胡子老公公了，书法写得好还有什么用，字吗，能写够用就行了，写得好，写得差还不都一样，你将来又不是要卖字画为生，何必为了这种事情浪费时间呢，还不如多出去走走，多见识见识这个大千世界，这样活着才有滋有味啊！”

程子益歪着头，似乎还在化解她的说法，终于怪异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的想法还真奇怪！”

“哪里奇怪了，这叫务实懂不懂，真是没见识的小屁孩！”娄悦凡吃力不讨好，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程子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却又吼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叫我，我……我要执行家法！”

“切！”娄悦凡直接忽略他的恐吓。

程子益气的脸色发白，半晌才有吼道：“喂，你还站着干什么，本少爷快饿死了，还不快去准备晚膳，快点！”

“是。”娄悦凡懒洋洋的走了出去，真是小孩子，只会这招，晓琳见她出来，惊喜的说道，“小娄，你好厉害，我刚才劝了好久，少爷都不肯吃东西。”

“呵呵，可能过了段时间，少爷气消了，我们快准备晚膳吧。”有了她这个出气筒，再多的气也出完了啊！

“好。”晓琳如获大赦，向厨房奔去。

不一会儿，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膳摆在了程子益的面前，他却一副百般不愿的模样，皱着眉头东挑挑，西捡捡：“又是这些菜，好了晓琳，你先下去吃饭吧，待会儿再来收拾。”

“是。”晓琳答应着向外走去，娄悦凡正想跟上去，那一位却开口道，“喂，谁让你下去了。”

“但是我还没有吃午饭哎！”娄悦凡皱眉道，这小家伙不会又想折磨她吧！

程子益一挑眉，笑道：“主子吃饭，你这个丫鬟自然要在一旁伺候，哪有你多嘴的分。”

这个家伙，真是不知道感恩，娄悦凡咬牙切齿的留了下来，见他百般挑剔，不由自主的说道：“我说你不要这么挑食好不好，这样会长不大哎！”

“要你多嘴，这菜很难吃哎，你喜欢你吃啊！”程子益说道，她不知道自己是丫鬟吗，连他挑食也要管！

“那，这可是你说的哦！”娄悦凡贼贼一笑，自然的坐了下来，开始大快朵颐，“嗯嗯，这个味道真不错，不愧是给少爷吃的，你要不要来点？”

“你……你在做什么？”程子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丫鬟，她居然敢坐下来吃饭！还是吃他的饭。

“不是你让我吃的吗？”娄悦凡口齿不清的说道，顺手夹起一颗菜放到他碗里，“小孩子要多吃点菜，这样才能长得健健康康。”

“喂，我是少爷知不知道，你竟然跟我同桌吃饭，我，我要执行家法！”程子益吹胡子瞪眼的吼着。

“哎呀，干嘛介意这个，我愿意陪你吃饭那是你的荣幸！”娄悦凡恬不知耻的说道，顺便指了指最后一块红烧肉道，“这个你要不要，不吃我吃了哦！”

“我要！”程子益立马抢过，狠狠咬到嘴里，“才不给你吃！”

“切，我比较喜欢吃菜。”娄悦凡改攻另一碗。

“这个也是我的，就不给你吃！”程子益不自觉的捧起方才百般挑剔的菜，笑眯眯的吃了起来，哼，别以为他拿她没办法，至少要让她什么都吃不到！

“喂，干嘛老是跟我抢！你很过分哎！”娄悦凡气得直跳脚，心里却乐开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她还是比较喜欢吃鱼啦！

一顿饭过后，晓琳目瞪口呆的看着满桌狼藉：“少爷，你今天胃口好好哦！居然全都吃完了！”

程子益脸上泛起一丝可以的红晕，却故作镇定道：“什么，本少爷胃口好也不行吗！你还不赶快收拾！”都是那丫鬟，害得他现在饱得想吐！

“是是。”晓琳忙收拾起来，见娄悦凡过来帮忙便道，“小娄，我在厨房帮你留了饭，这里我来就行了，你快去吃饭吧。”

“不急不急，我帮你一起收拾比较快。”娄悦凡笑容满面的说道。

“她还吃得下就怪了！”程子益讥讽道，“小娄，本少爷要回房休息了，你快去铺床！”

“我……”见晓琳还在一旁，娄悦凡便忍着没有发作，毕竟现在的身份还是丫头，在旁人面前还是收敛点好，不然露馅，死的可是自己啊！“好，我马上就去。”

程子益见她一副乖顺的模样，心里直乐呵，一会儿来到卧室，却见她正坐在一旁品茶：“喂，你在干什么？”

“没看见吗，我在喝茶！”娄悦凡闲适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丝毫不把这个少爷放在眼里。

“你还没有铺床？”程子益指责道。

“程大少爷，你没手没脚吗？睡觉还要人家帮你铺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个道理懂不懂？”气死他，这么任性的小孩，就由她娄悦凡来好好教教。

“你是我的丫鬟，这是你的工作！”程子益理直气壮的说道。

娄悦凡笑道：“我就不就不，你拿我怎么样，要不要去告诉你爹说，爹，我的丫鬟不帮我铺床……哈哈！”

程子益脸上一阵青白交加，半晌蓦地一笑，道，“你还想不想去夏映楼？”

“夏映楼？”她怎么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你愿意带我去？”

“如果本少爷心情好的话……或许会考虑一下哦！”程子益贼眼咕噜咕噜转着。

娄悦凡细细打量着他，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要是我的丫鬟乖巧懂事，那把她带到奶奶面前也没关系，可惜啊……”程子益脸上满是得逞的笑容。

娄悦凡想了想，道：“我帮你铺床，打水洗脚，服侍你睡觉，你明天就带我过去。怎么样？”

“喂，这明明就是你的本分，你凭什么跟我谈判。”真不明白她是凭着什么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要不要，一句话！”娄悦凡见他似乎还在犹豫，又道，“好吧，再加一个睡前故事，怎么样？”

“谁要听故事，我又不是小孩子！”程子益叫道。

明明还是个小屁孩，偏偏喜欢装作大人的样子，娄悦凡撇了撇嘴，道：“就这样，行不行？”

程子益想了想，终于点头答应，让小娄服侍着上了床，见她转身离开，又叫道：“喂，你还没有讲故事！”

“有的人不是不想听吗？”娄悦凡笑道。

程子益红了红脸，说道：“我不管，那是你欠我的，我现在就要听，不然明天休想我带你去！”

“好吧好吧，我讲。”娄悦凡搬了张椅子坐倒床边，开始说起来：“话说从前有一座风景秀丽的山，叫做花果山，有一天……”

“你胡说，石头里怎么会蹦出猴子来？”程子益反驳道。

“这不是有神仙的神力吗！”她怎么会知道石头里怎么会蹦出猴子来，吴承恩老人家就是这样写得啊！

“骗人，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神仙！”程子益再一次问道。

“这个……也许真的存在也说不定啊！”娄悦凡谄笑道。

“就算有，那神仙也不会造出猴子来！”程子益有一次说道。

“喂，究竟是你讲故事还是我讲，你还要不要听，要的话就给我闭嘴！”娄悦凡终于爆发了，这家伙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果然，她一吼，程子益便乖乖的闭了嘴，深怕她马上就走开了，“这样才怪吗！好，那我继续讲了，话说孙猴子出世之后，那是……”

第二天，程子益神清气爽的起了床，用过早点，兴致勃勃的向夏映楼走去，身后跟着的是一脸疲倦的娄悦凡，心里正咒骂着前面的小人儿，小孩子精神还真是好，昨晚缠着她说了老半天故事，还提出稀奇古怪的问题，害得她整个睡眠不足，呜呜，现在脸上铁定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算了，为了回家，这算得上什么！她忍、忍、忍！

夏映楼不同于程子益住的秋水楼，这里没有那么多池子，倒是多了许多迂回曲折的亭台楼阁，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该住的地方，绕了n个圈子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大厅，却见里面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一旁是那天匆匆一见的大幺蛾子，程家年轻的老爷，程少昂；另一旁坐着一个年轻艳丽的女人，看那华丽的打扮，应该是程少昂的夫人，那模样，虽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