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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昨天……昨天……”殷廷尉支支唔唔说不出话来，娄悦凡一个机灵，厉声问道，“不会是昨天姑姑要杀我，你保护我受的伤吧！”

见他又是一副傻笑模样，娄悦凡一阵头大，这个人脑子莫非是豆腐做的：“殷廷尉，我们素不相识，你何必拼命救我？就不怕自己小命丢了？”

殷廷尉一阵支吾，直到娄悦凡眼珠子都瞪得快掉下来才道：“你昨天亲了我，怎么能说是素不相识！”

正想喝口茶继续瞪人，一听这句话却一口喷了出来，娄悦凡止不住咳嗽着：“咳，拜托，什么叫亲你，那叫人工呼吸懂不懂！哎呀，就是说为了救你才那么做的，你明不明白？”

“但是……”殷廷尉欲言又止，竟低下头去掰着手指不说话。

“没有但是！”见他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娄悦凡几乎要吐血，真是，要拌幼稚也要看看场景啊，“以后不许说这件事，记住了！”

殷廷尉委屈的点了点头，嘴里直嘀咕着：“但是亲了就是亲了吗！”

“你在说什么？”娄悦凡恶狠狠的问道，发现自己很有做坏人的潜力。

殷廷尉立马摇了摇头，道：“我去看看姑姑回来了没有。”

不一会儿，背着整框草药的苏姑姑就回来了，见娄悦凡已经起床，笑盈盈的问道：“燕儿，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额，我很好。”谁能想到这个人昨天还想杀了自己呢！娄悦凡一阵汗颜，随即说道，“不过，你能不能叫我小娄，毕竟被叫了十几年都已经习惯了。”

“这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一个名字吗！”苏姑姑一笑道，听她的意思已经没有昨天那么坚决的否认，不由心情大好起来。

“对了，殷廷尉呢？”娄悦凡见她身后无人，随口问道。

“你问他做什么？”苏姑姑脸色一变，透出几分严厉。

“我……我只是随口问问，刚才他说去找你了。”难不成她问道什么禁题了不成。

苏姑姑见她如此说神色才缓下来：“问那个畜牲做什么，来，娘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冷香谷。”

娄悦凡不敢再掳虎须，只好跟着走了出去，听苏姑姑的口气，倒像是对殷廷尉极其不满，是啊，要真是珍视的人，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可是，难道他们不是相依为命的人吗！

一步出小屋，却见整个山谷花香满盈，落英缤纷，说不出的美丽，竟看得人一时痴了。

苏姑姑带着一丝骄傲说道：“小娄，这就是咱们的冷香谷，你别小看这一片花草，这可都是世间难求的灵芝秒草，以后这都是你的，娘要把一身医术都教给你，都教给你！明天开始娘就教你识别百草好不好？”

“这个……我想还是慢慢来吧！”虽然她也很想一天学成神医，但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这么一山谷的花草，要她全部记住，那还不要了她的命。

“别怕，娘会好好教你，绝不会让那些毒花毒草伤了你。”苏姑姑却似乎没有听见她的拒绝，径直望着那一片花海道，眼中带着一丝疯狂，“燕儿，娘会把一切都教给你，不像那个小畜生，一辈子都只能学些皮毛！娘要把最好的给你！”

［第一卷　一帘清梦：第三十二章　梦回几许］

“嗯嗯，这个好吃…。。”尝着一锅不知什么做成的羹。娄悦凡口齿不清的喊着，虽然看着那样的翩翩美男洗手作羹汤还是有些奇怪，但是味道还真不是盖得。

“你喜欢就好，多吃点。”殷廷尉只是笑着帮她夹菜，眼中满是温柔。

娄悦凡大快朵颐，终于酒足饭饱，看了眼一旁含笑的人，终于忍不住问道：“尉，她那样对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殷廷尉淡然一笑，平静的说道：“自小身边就只有姑姑，离开她我又能去哪里？”曾经他也想过离开，但是离开冷香谷，等待他的却是地狱，姑姑虽然时常恶语相向，却胜过那些贪婪的人。

他……是孤儿吗！心中泛着疼惜：“尉，你恨过她吗？”

“说没有是骗人的。”殷廷尉微微一笑，倒像是在安慰她，“只是姑姑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虽然我不知道她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她一直都很不开心，我陪在她身边二十多年，从没有见过她笑。自我懂事起就知道她一直在找你，不断不断的找，直到三年前，她旧疾复发，不得不回冷香谷修养，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一天忘记你，小娄，姑姑真的很疼你。”

苏如疼女儿她自然知道，那份浓厚的母爱几乎让她沉溺，几乎以为早就去世的母亲回来了，但是，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啊！“她……旧疾复发？”

“姑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其实……姑姑年轻时曾经受过很严重的内伤，这些年来又积郁成疾，恐怕没有多少日子了，幸好，她终于还是找到你了，这些日子我看得出来，姑姑是真的很开心。”殷廷尉叹息道，即使姑姑对他并不好，却也是他唯一可以算得上是亲人的……现在可以说多了一人吗！

“没有多少日子了？”那个日夜盼着女儿的人，那个笑着对她说娘会保护你的人，那个对尉总是凶巴巴的人，怎么可能不久人世！她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啊！

殷廷尉见她神色沉重，又道：“小娄，可以的话，叫她一声娘吧，毕竟，她是你亲身母亲！”

“你不明白，我……我根本就不是……”娄悦凡正想说出真相，却见殷廷尉匆忙带上面具，转身只见洞口走进一人，正是那苏如，苍老的脸上带着惊慌，见她无恙才松了口气道，“燕……小娄，你身体好没有全好，怎么跑出来了，来，快跟娘回去。”

小娄怔怔的望着那思女成狂的人，能被这样爱着，她的女儿会很幸福吧！但是……但是她不是啊！她只是一个错闯别人世界的游客！然而，对这那样慈爱的目光，她又如何忍心说出真相呢！“我……我只是躺得闷了，想出来透透气。你如果不习惯，还是叫我燕儿吧，反正听着也挺顺耳的！”

“燕儿？……好好，娘的好燕儿。”一直知道她很反感这个名字，现在她接受了，是不是可以说是接受自己的第一步？

“那个……呵呵，吃饱喝足了，也该找点事情做做，你教我辨别草药好不好？”一想到眼前的人活不了多久，再硬的心肠也会软化，在顶替她女儿的日子里，就由自己好好尽孝道吧！

“好好！现在就去，娘要教你识辨世上所有的药草。”苏如眉开眼笑，这段日子一直逼着她学习药草，心里却通明着，她根本毫无兴趣，往往只是应付，今天却自己提出来学习，她怎么能不高兴。

“那……能不能让尉一起去？”娄悦凡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如瞥了眼早就带上面具的人，见他安静本分，便不在意的拉起小娄往外走去：“他想跟就跟着吧。”

娄悦凡一听她答应，忙回头朝那人扮鬼脸，却见殷廷尉只是看着她温柔的笑，倒显得她有多孩子气，只好讪讪的转过头，跟着苏如走向那一大片花海。

“今天你只要坐着就好，让我和尉做饭孝敬你。”丢下这就话，娄悦凡堂而皇之的跟着殷廷尉走进厨房，却只能看着一只灶台发愣，当初在程家她也算得上是程子益身边的大丫头，加上有小鬼罩着作威作福，平时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唯一一次下厨就是弄了点水果冰解馋，这种超现代的灶台她还真是没辙！

殷廷尉却熟练的挽起袖子，笑着将她拉到一边：“小娄只要看着就好，晚餐就交给我吧！”

娄悦凡能做的只有点头，外加狠狠鄙视自己，看看人家美男子就是不一样，人长得美不说，一手厨艺更是炉火纯青，哎，这么完美的男人放到现代整个儿就是超级金龟啊！

看着他熟练的烹调，娄悦凡只有打下手的份，看那一盘盘色香味齐全的菜肴，娄悦凡又是一阵汗颜，刚才她还信誓旦旦说要亲自下厨来着！

想了想，自己能拿出手的也就是当年为了哄老妈而苦练的甜点，看了看厨房里的备料，虽然不是很齐全，但做那个应该还没有问题吧！

一番折腾下来，一桌丰盛的晚餐终于上桌了，娄悦凡自豪的介绍道：“看，这是香抄野芹，这是麦香松鸡，这是丁香鱼，都是尉做得哦，光闻就觉得很好吃，你尝尝看。”

苏如先是冷眼瞥了下僵直在一旁的殷廷尉，一起相处这么多年，又一直是他负责伙食，她自然也是知道他的手艺，转头含笑拍了拍小娄，她才举筷尝了一口，淡淡的点了点头道：“还不错。”

虽是淡淡一句话，却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夸赞，殷廷尉一时受宠若惊，感激的看着小娄，后者却没注意他的神情，忙不迭的又说道：“岂止不错，我刚尝了一口，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了。”

苏如含笑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盈盈说道：“就你嘴馋，不是说要下厨吗，都做了些什么啊，还不快给娘尝尝？”

娄悦凡笑眯眯的掀开一个盘子，介绍道：“这个叫做蛋挞，可是我新发明的哦（虽然是盗版），是用面粉鸡蛋做的，上面还撒了山桃肉，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苏如看着这个新奇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闭眼缓缓品着，似乎那是什么珍宝似的，看的一旁的人又是一阵怜惜，半晌，她才又睁开双眼，盈盈目光闪着泪光：“好吃，很好吃。燕儿真是娘的好女儿。”

“呵呵，真的吗，这里材料也不是很够，我还担心做得不好，那我以后常做给你吃好不好。”迎着那晶莹的目光，娄悦凡一阵窒息，有一次为自己占据她女儿的身份而羞耻，只想乘着有机会好好补偿。

“好，好。”苏如含着泪光，紧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激动。

娄悦凡倒被看的有些难为情，忙拉着她坐下：“哎呀，在说话菜都凉了，我们快开饭吧，我都快饿死了，这蛋挞是甜品，还是放到饭后慢慢吃吧。”

苏如只是说好，坐下身来吃着饭，脸上满是喜悦，眼中除了女儿还是女儿，那份满足让人忍不住叹息。

娄悦凡见殷廷尉只是站在一边不过来，忍不住叫道：“尉，你还愣着干嘛，一起来吃饭啊！”

殷廷尉犹豫的看着苏如，见后者只是淡淡一哼，便也坐了下来，傻呵呵的笑着，似乎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陪着两个笑得一脸幸福的人，第一次，娄悦凡忽然觉得，在古代的日子也许还不错，至少，有人因为她的存在而开心幸福，至少这一刻，她是开心的！虽然，只是从另一个人手中偷来幸福。

看苏如只是搪塞了几口饭就嚷着吃蛋挞，那副品尝的模样倒似吃着什么山珍海味，偶尔一次殷廷尉刚想尝一个，也被她那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看的娄悦凡哭笑不得，原来毒后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眼前这个中气十足的人，真的时日不多了吗！

夜里的山谷总是安静而祥和的，能听见的只有淡淡的虫鸣，那蒙着紫色面纱的天空只能隐约望见几颗星斗，却别是一番风情。

在那水潭便找到殷廷尉，小娄轻手轻脚靠近，正想吓他一跳，却见他猛地回过头来，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反倒吓了她一跳：“你干嘛，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殷廷尉憨厚的一笑，脸上的面具更显狰狞，幸好娄悦凡已经看习惯，倒也不介意，随手递过藏在怀中的纸包：“给你的。”

“这是……啊！”一见那是他未曾吃到的蛋挞，殷廷尉又是一笑，乐滋滋的尝了起来，“嗯，好吃，小娄做得真好吃。”

“真的假的？”真的有那么好吃吗？刚才她自己尝了一下，因为材料不足，味道只是平平啊！怎么他们都说好吃。

“真的很好吃。”吃完他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由不得人不相信话的真实，望着近在咫尺的人，他眸中闪着温柔的晶莹，“第一次有人给我做吃的，谢谢你小娄，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切，你能吃过多少。”娄悦凡嗤了一声，顺着他身边坐下，随意枕着他的肩头，望着眼前的潭水悬崖，那就是她坠落的地方，都这么多天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下来寻找，难道他们都忘了她了吗！

肩头一重，殷廷尉有着一霎那的僵直，随即放松下来，只是伸手取下面具，柔柔望着肩头的人儿，小娄一定不知道，当初随着姑姑走遍大江南北找寻她的踪迹，众多美味他都尝过，不然那一手厨艺又从何而来。顺着她的视线，他也抬头望向那遥不可及的崖顶，眼神一黯，闷声问道：“小娄，你先上去吗？”

“当然想。”娄悦凡口快的说道，感到头下肩膀的僵硬，又补充道，“虽然冷香谷很不错，尉跟苏姑姑也很好，但是，在上面我也有很多朋友，我不见了他们会担心的。”

“他们……比我和姑姑更重要吗？”殷廷尉紧追着问道。

娄悦凡一愣，这个问题却是从未想过的，半晌她才回道：“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都一样重要。”

“那小娄不会丢下我们离开吧？”殷廷尉不放心的问道。

娄悦凡无奈的叹道：“怎么会，就算我想走也没有办法离开吧。”

殷廷尉见肩头的人疲倦的闭上了双眼，也没有再逼问，只是望向悬崖的双眼又深沉了许多，小娄，你不会离开吧，你不会离开的，你答应过我，会一直陪伴我的！
［第一卷　一帘清梦：第三十三章　星梦逝］

接下来的日子充实而简单，她要做得只有三件事，背毒经，熟悉草药，做些糕点哄苏如开心。有着当初高考的恐怖经验，在松松拉拉的状况下，不到一个月也已经将毒经背的滚瓜烂熟，倒是那些草药难以辨别，幸好有苏如和殷廷尉在身边耐心讲解，才没有发生当初的银线草事件。幸好这冷香谷四季如春，草药常在，能随时让她辨识，一年多下来竟然也将药草认了个七七八八。

唯一担心的事情便是苏如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刚开始一月发作一次的旧伤，慢慢变成七天，五天，三天，直到最近竟每天都会发作，见那愈加苍老的面孔忍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却还是口口声声让她别担心，小娄心里又是一阵低沉，虽然知道她不会是自己的亲身母亲，但是这一年多相处下来，她早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亲身母亲，看着她如此难受的样子心里自然痛楚万分。

“小娄，你怎么了？又在担心姑姑的伤吗？”殷廷尉见身边的人失神，柔声安慰道，“放心吧，姑姑不会有事的，她才刚刚找到你，怎么忍心放你一个人。”

娄悦凡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却也知道这些说辞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苏如……恐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见她依旧担心，殷廷尉又安慰道：“况且小娄这么聪明，一年就辨得这一谷草药，姑姑真的很开心呢。”

娄悦凡又是勉强一笑，自己还真不是学医的料，想想身边的人算得上是无师自通，而自己却在这么两名高材生的专注“照顾”下才勉强掌握药草，说起来还真有些汗颜，幸好苏如最近精神不济，倒也没有再让她学习医术，不然她真要找块豆腐撞死了！“放心吧，我没事，只是在想外面的事情，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找我。”

一听他提起外面的事情，殷廷尉眼神一黯，黯然说道：“是这样啊，小娄还是很想他们吗？”

“喂，别又哭丧张脸啦，上天给你这幅模样都浪费了。”娄悦凡伸手捏了捏那沉郁的脸孔，自从与苏如的关系缓解，殷廷尉在两人独处时总会取下面具，美男在旁，倒还可以算是掉下悬崖唯一的益处。

殷廷尉痴然一笑，即使看了一年，那绝世的容颜还是如此耀眼，恬然中带着隐约的魅惑，娄悦凡连声感叹美男杀伤力太大：“对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苏娘呢？”因为始终不能开口叫娘，她便用了这个称谓，苏如倒也没有反对。

“姑姑还在休息，给你看样东西。”殷廷尉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匣子道，“这是以前在外面买来的，你看看合不合适？”

一打开匣子，却是一把小小的手弓，雕琢的精细雅致，配着几只银色小箭，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竟隐隐泛着光泽，只要将箭扣在弓弦，一按机关就可以发射，对于完全不会武功的她倒是可以作为护身工具，只是现在身在崖下，可能一辈子也用不上了，疑惑的看向殷廷尉，他兴致勃勃的介绍道：“这是弦月，本来是用来防身的利器，但小娄有我和姑姑保护，用不上这个，我在这箭上上了迷药，要是以后小娄再看见喜欢的小兽，一箭就可以带回家。”

“弦月，名字倒很好听，谢谢啦，我很喜欢。”娄悦凡笑着抚着弦月，前些天看见一只雪狐，原想捉回去逗逗，却不了那小家伙倒是机灵的很，一下子就跑没了影，后来跟尉抱怨了一番，没想到他倒记得这么仔细。后来想想这些灵物原来也不该被圈养，但看着这张小弓却还是爱不释手。

见她是真的喜欢，殷廷尉淡淡一笑，眼中满是宠溺：“小娄喜欢就好。”

又来了，这种腻死人的眼神，这种似乎她就是他生命唯一的眼神，总是会让她喘不过气来，娄悦凡呵呵一笑，起身向前跑去：“尉，我们现在就去试试弦月的威力吧。”

殷廷尉看着那道奔奔跳跳的身影，眉间尽是笑意，正想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