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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莫斯科-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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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一名中尉军官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来到他的面前,递给他一张纸:“报告上校同志,这是集团军司令部刚发来的电报。”

    日曹利夫面带微笑地接过来,还对中尉说了声谢谢,接着低头看电报。没看几行,他的脸色便变得异常严肃。

    就在日曹利夫看电报时,一名少校指挥员走到了我身边,抬手看了看手表,接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摇了几下手柄,然后对着话筒说:“是阿瓦科夫少校吗?我是参谋长。做好准备了吗?”

    得到对方的答复后,他用手捂住话筒,对日曹利夫说:“旅长同志,阿瓦科夫少校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候您的最后命令。”

    几乎在日曹利夫接过话筒的同时,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间正好指向了六点五十分。我抬起头,等待着日曹利夫向他的部下发出最后的命令。

    谁知日曹利夫握住话筒,深吸了一口气,至少沉默了十秒,才开口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少校同志,我命令:原有的炮击任务取消,全体炮兵撤出阵地,迅速向东转进。”说完,不等对方有机会说什么,就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上校同志,这是为什么啊?”我听到他突然下达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不禁有些急了,慌忙站起来追问:“为什么要突然取消炮击的命令啊?”

    不光是我,连他的参谋长也是一头雾水,眼前一切都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向敌人发起进攻时,计划却被突然取消了,换了谁也想不通。

    日曹利夫上校把手中的那张纸递给了参谋长,然后用低沉的声音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对不起。刚接到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说德军正在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发起攻击,防御那个地段地第59集团军正在节节后退。为了防止集团军的退路被截断,我旅要迅速地赶往该地区,去支援第59集团军。”

    接着他一挥手,对他的参谋长和屋子里的其他人说:“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发。”然后他对我歉意地说:“除了炮兵部队,步兵第174团我也要带走。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不能违抗,只能对你说对不起了。”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随着日曹利夫上校的离去,我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了似的,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第58旅的通讯兵在拆卸指挥所里的电话线和电话机。

第三三一节 被俘(八)()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没等日曹利夫上校的部下全部离开,维托尔加诺夫大尉和阿赫罗梅耶夫中尉又一起走进了指挥所。看到两人进来,我忽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不过还是心存侥幸地问:“你们两个人怎么一起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维托尔加诺夫大尉向前一步,向我报告说:“少校同志,我俩给你带来了坏消息。刚才我通过车载电台,收到了旅长的命令,说德军正在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发动进攻,命令我立即率全营沿原路返回,去攻击德军的侧翼。”

    等他说完,我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他身边的阿赫罗梅耶夫,问:“您呢?中尉同志,是否也得到了和他一样的命令?”

    听到我这么问,阿赫罗梅耶夫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说:“是的,少校同志,我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立即率部队原路返回,去救援被攻击的第59集团军。”

    事已至此,我是无力回天,他们要走就只能放他们走了。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形,站起身来冲他们摆摆手,故作大方地说:“既然你们已经接到了命令,那就去执行吧。要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讨论或者拖延的。”

    两人默默地抬手向我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指挥所。

    指挥所里的人走光以后,我的心情依旧久久不能平静。我怎么也没想到,德国人在其它地方发起的攻势,导致局势急转直下,唾手可得的胜利化为了乌有。更可气的是,方面军的指挥员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第52、第59两个集团军,整整十几万人的野战部队,却被均匀地部署在长达几十公里的补给线两侧,成为了窝囊的守备队。表面上看,这十几万人把交通线守得铁桶一般,实际上却到处都是漏洞,德国人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段发起攻击,而保卫交通线的这些我军部队,却只能进行被动的防御,拱手将战场的主动权让给了德国人。

    阿赫罗梅耶夫他们刚走没多久,乌嘎德中尉、米杜奇少尉还有科扎拉大尉又走了进来。三人在我面前一字排开。科扎拉大尉首先开口说:“少校同志,我有事情要向您报告。”

    一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不会连他的部队也要调走吧?这么一想,原本就不高的情绪变得越发低落,我有气无力地问道:“大尉同志,您是不是接到了上级的什么指令吗?”

    科扎拉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说:“是的,少校同志。刚才师部派来的信使,给我送来师长的亲笔信,他命令我立即率领叶甫盖尼团,迅速向师部靠拢,去接受新的作战任务。……”

    我猛地一拍桌子,大吼一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够了,大尉同志!不用说了。”我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室内来回地走动着。日曹利夫的第58旅走了,维托尔加诺夫大尉的坦克营走了,阿赫罗梅耶夫中尉的少尉集训队也走了,如今上级连仅剩下几百人的叶甫盖尼团也不放过。如果他们全撤走的话,那么阵地上就只剩下七连、八连的四五十个人。营长变成了排长,这个我倒不在乎,只要手下有能指挥的人就行。我担心的是,一旦德国人发现阵地上防御薄弱,再次发起攻击的话,我们根本就守不住,好不容易打开的通道又会被敌人掐断。

    我重新坐了下来,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思考着对策。如果说刚才日曹利夫上校、维托尔加诺夫大尉、阿赫罗梅耶夫中尉等人带部队离开,只是让我感到了失落,那么此刻的我感觉到自己几乎是四面楚歌。进攻是别指望了,能在德国人猛烈的攻势下,守住阵地就算不错了。

    “少校同志,少校同志。”科扎拉大尉的叫声,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我这才想起来大尉还在指挥所里没走,正等着我的答复呢。于是我赶紧强挤出笑脸,歉意地说:“大尉同志,对不起,刚才我不该冲您发火。”此刻我心里非常明白,既然师长都亲自下命令了,想把他们这支部队留下,是不可能的事情,还不如索性大方点,放他们离开。当然也不能让科扎拉大尉把人全带走,怎么也得给我留点部队,否则我就成光杆司令了。我接着说,“我是这样考虑的,北面高地因为和德国人的阵地只隔几百米,随时有可能遭到进攻的危险,现在阵地上只有一百多人,其中一半都是你们团的,假如您把人撤走的话,那么防御力量就会被大大地削弱,一旦遭到进攻的话,就根本守不住。所以我建议,您只率领驻守南坡的部队离开,而把现在北坡阵地的战士都留下。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大尉听到我这么说,低头想了一下,然后使劲地点点头,果断地回答说:“少校同志,我服从您的命令。我这就带着南坡的部队离开,而让在北坡阵地上的战士都留下。如果师长问起的话,我就告诉他,由于打开的突围走廊附近有德国人虎视眈眈,为了确保通道的通畅,我向危险地段派出了部队警戒。”

    “谢谢您,大尉同志。”我上去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要知道他擅自留下部队给我,也是要担风险的,如果有仇家告发的话,他甚至有上军事法庭的危险。

    大尉淡淡地说了句:“少校同志,请保重。希望我们不久以后还能再见面。”说完,把手抽回去,向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后转身离开。

    大尉出去后,我看着在我面前站得笔直的乌嘎德中尉和米杜奇少尉,皱着眉头问:“你们有什么事?不会也是收到了团长哈比中校,或者师长安丘费耶夫上校的命令,让你们也带部队转移吧?”问这话时,我心里不停地打鼓,假如他们要撤的话,我就真成了光杆司令了。

    乌嘎德中尉咧着嘴笑了笑,说:“少校同志,见得那么多部队都要走,战士们心里都不踏实,特意让我来向您打算一下,我们是跟在撤还是留下来坚守。”可能是怕我误会,他特意加重语气说,“不管是守还是撤,我都坚决地服从您的命令。”

    我狠狠地在他胸前锤了一拳,笑着说:“中尉同志,现在您知道了吧,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要留下来坚守阵地的。”说到这里,我把脸一板,严肃地说,“您回去告诉战士们,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一步也不准后退。要知道我们后面就是关系着集团军生死存亡的突围通道,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乌嘎德和米杜奇两人抬手敬礼,大声地回答说:“请少校同志放心,只要阵地上还有一个活着的战士,我们就绝不会让敌人把阵地夺过去!”

第三三二节 被俘(九)() 
作为一个穿越者,在敌我双方兵力装备数量大致相等的情况下,我有信心让自己指挥的部队取得胜利。但我绝对没有狂妄自信到仅仅借手下的这百十号指战员,就能坚守住这么重要的一个战略要点。

    别说德军出动大部队进攻,就是每天对我军的阵地进行例行的炮击,要不了一个星期,阵地上就剩不下什么活人了。我留下来坚守这个高地,也就是尽尽人事,能坚持多久算多久,只希望第2突击集团军能有更多的人突围出去。

    我带着必死的决心来坚守阵地,没想到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虽然东面的枪炮声一直响个不停,但我们的阵地前面却风平浪静。对面的德国人别说进攻了,连冷枪冷炮都没打过,我们这里俨然成为了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闲着无事,我又站在山坡上看从下面经过的部队。前两天过的是几乎是轻装部队,而今天通道里除了搬运着笨重物质的部队外,还有不少提着简单行李的平民掺杂在其中。由于人多,又没人维持秩序,整个通道显得拥挤不堪,人们都在向前缓缓蠕动。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那辆马车突然翻倒,车上几个笨重的大箱子滚了下来,堵住了通道。虽然跟在后面的战士和平民,纷纷从山坡斜面绕过路障,但行军的速度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我连忙朝翻车的地方小跑过去,来到那群正在努力地想把马车扶起来,并在归整大箱子的指战员们面前,我大声地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随着我的喊声,一名戴着大檐帽的政工干部走到了我的面前,神情严肃地说:“我是营级政治指挥员扎利洛夫,是第2突击集团军《勇敢报》编辑部的负责人。您是谁?”

    我先指了指翻倒在地上的马车,回答说:“我是第327师的营长奥夏宁娜少校,如今负责防守通道的高地。指导员同志,我想提醒您一句,我们现在是在突围,要尽量轻装,可你们却携带着这么多不必要的物质,要是遭遇敌人袭击,你们和你们后面的部队会很危险的。”

    扎利洛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嘲讽的口吻说道:“少校同志,根据您的意思,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合您的心意?”

    他的态度不友好,我也没对他客气,冷冷地说:“请您马上命令您的部下,除了武器弹药和粮食,其余的东西一律抛掉,轻装前进。”

    对于我的提醒,他不服气地反驳说:“您有什么权力命令我,要知道这些印刷机可是集团军宝贵的财产,我们要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这些设备。”

    “指导员同志,”虽然我看到这种政工人员就想发火,但是为了尽快恢复走廊的通畅,我还是耐心性子对他说,“这些设备虽然宝贵,但是和我们广大的红军战士的生命相比,它们是微不足道的。你们这种搬家式的移动速度,大大地拖慢了部队的突围速度。”

    “少校同志,请您不要危言耸听。我们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好印刷厂的这些宝贵设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说,“还有,根据条例,在军衔相同的情况下,政工人员有最后的决定权。”

    “您……!!!”他的话噎得我说不出话来,既然他已经抬出条例来压我,我们又不是同系统的,还真拿他没辙。于是我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气呼呼地转身回了阵地。

    刚进指挥所,乌嘎德中尉便走了进来,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少校同志,有个坏消息,我们断粮了。”

    我本来刚坐下,一听他这话,马上从凳子蹦了起来,紧张地追问道:“乌嘎德中尉,部队一点粮食都没有了吗?”

    他哭丧着脸,点点头说:“本来在突围战开始的时候,部队就只剩下三天的粮食。本来想等突出重围后再补充,没想到我们却在这里意外地停了下来,什么补充都没有得到,所以到今天为止,所有的粮食都吃光了,一点都没剩下。”

    断粮了,这个问题让我头痛。要是没有粮食,我们根本撑不了两天,没等德国人打过来,阵地上的指战员都饿得动弹不了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是留还是走?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了炮弹的尖啸声,接着是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屋顶的土噗噗地往下落。

    乌嘎德大喊一声:“不好,德国人要开始进攻了。”说着他拍拍落在肩膀上的土,又向我说了句:“我到阵地上去。”便跑了出去。

    看到乌嘎德跑出去,我忽然明白了:德国人这几天没有发现进攻,也没有炮击,并不是将我们遗忘了,而是在积蓄力量,准备来个一鼓作气,夺取我们这个保卫着突围通道的高地。看来今天我们将面临这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冷汗止不住流了下来。

第三三三节 被俘(十)() 
德军似乎对我们的阵地势在必得,重炮、迫击炮的炮弹如雨点般落在了我们的阵地上。我从观察孔看出去,前沿阵地已经被淹没在一片浓烈的硝烟之中。

    我举起望远镜,竭力想看清对面德军的动静,看他们在炮击时,有没有出动步兵或者坦克,。但是一切都被烟雾遮挡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德军的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在阵地上爆炸,闪烁的火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着四处横飞的弹片。虽然我待的地方相当很安全,但我依旧被吓得魂飞胆颤,双腿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幸好指挥所里就我一个人,否则我那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正面形象就全毁了。

    就在这时,一发炮弹在离指挥所几米远的地方爆炸,冲击波从观察孔直接冲进了指挥所,扬起的泥土像雨点般向我扑面而来。我及时地闭住了双眼,免得被尘土迷了眼,饶是如此,依旧被搞得灰头土脸。

    我担心指挥所被炮弹炸塌,连忙抓起搁在一旁的步枪,弯腰跑出了指挥所。

    等跑出指挥所,到处都是炮弹在爆炸,腾起的硝烟尘土遮天蔽日,仿佛突然黑夜降临。就在我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时候,一颗炮弹在战壕前面爆炸,吓得我赶紧往地上一趴,听任崩飞的泥土劈哩啪啦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爬起身,弯着腰沿着战壕继续向前跑,忽然又是一颗炮弹在我前方不远处的战壕里爆炸,巨大的气浪将我迎面掀倒,两侧的战壕也在爆炸中哗啦啦地塌了一长截,说时迟那时快,没等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半截身体已经被埋在了土里。

    没等我挣扎着爬出来,又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掀起的泥土又劈天盖地地砸了下来,将我埋得严严实实,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便失去了知觉。

    过了不知多久,晕迷中的我感觉到有人在使劲地摇晃着我的身体,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摇晃着我的人,好像是上次我让他们夫妻团聚的那名战士,叫什么来着,瓦西里、安德烈、阿米斯还是其它什么名字,我居然想不起来了。不过为什么他的嘴张那么大,却没有发出声音啊?

    战士看到我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又张大了嘴巴。这次我隐约听到他的声音:“少校同志,您醒了,这真是太好了!”他说的话,要集中精力才能听得清,不知道是他说话的少,还是谁在我的耳朵里塞了一团棉花,害的我听不清楚别人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有隐约的枪炮声在附近响起,猛地打了个冷战,马上明白自己正身处在战场上,刚才听不清战士说话,应该是被炮弹爆炸的冲击波震伤,听力受到了影响的缘故。在这时,我也想起了眼前这战士的名字,于是问道:“伊万,阵地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伊万焦急地回答说:“少校同志,阵地上的人都死光了,我们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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