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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风行 作者:潜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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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们怎么答的?”
朱梅笑着,泪却掉下来:“他争着认罪,明明说好由我来认的。明明说好的。”
二人争着认罪,以陈子敬之智,案情想必了解透彻。
见她笑着流泪的模样,我难受得很:“有什么话要我带给王卓?”
朱梅眼里闪烁些微温柔光芒:“他曾说,毂则异室,死则同穴。但我只盼他好好的,莫再认罪。劳烦大人转告,朱梅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我沉重颔首。王卓说,毂则异室,死则同穴。活着居室两不同,死后埋在一坟中。而朱梅说的那句,更重在死当长相思,她惟愿王卓活而自己死!
王卓关在男牢。见到他时,他坐在乱草堆里,闭目靠在墙上。昨夜并未仔细瞧过他,如今一看,一番感慨。王卓算不得美男子,却是好一个潇洒男儿,眉间似落了四月阳光。
我喊道:“王卓。”
他睁眼,不若朱梅的忧郁。
他道:“私奔是我提出的,朱梅是我带走的。”他说着,唇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不知为何,我信王卓的话。私奔一事,是王卓主导,而非朱梅。我仿佛能看见,王卓定下私奔,想法子与朱梅联络,说毂则异室死则同穴时的刚决果断。
我说:“我是来替朱梅传话的,她让我转告你。”我停了下,说,“虽你曾讲,毂则异室,死则同穴。但我只盼你好好的,莫再认罪。朱梅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王卓却轻轻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我的心惊跳起来,为了二人的情。朱梅盼王卓活,所以会脆弱。王卓更愿两人同进退,所以他无畏。王卓这句是毂则异室,死则同穴的后一句,其意是,若你还不信,太阳在天上作证。王卓心意坚定,但求与朱梅共进退。然而他们都存了玉碎的念头,王卓说,生不同衾死同穴。而朱梅决心一力担下罪责,保全王卓。王卓却不愿独活。二人竟都是以死相托!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监牢。虽则陈子敬未表态,但他绝非草菅人命之人,更不会要二人以血祭礼法。可我讨厌这样的无力感,想帮忙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薄凉阳光重照身上,我一时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作者有话要说: 毂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诗经·王风·大车》
(这首诗,正适合私奔痴儿女)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苏武《留别妻》
(苏武留居匈奴十九年持节不屈,不过归来时,妻子已改嫁)
曾有人觉得逆风行不像女尊文,但逆风行的的确确是女尊文。俺说过,不会将男性冠以娇弱泪汪汪的形象,那是带着扭曲眼光看女子时的模样,不过是个颠倒过来的男尊。
没错,俺高举女权主义的大旗,一百年不会变
从三月初着手准备,到下旬开更。
文写得慢,日更有困难,我会尽力写。
谢谢你们一路相伴
愿更多人喜欢逆风行╭(╯3╰)╮
☆、破局(一)
窗外飘着淅淅沥沥细雨,大堂院里的树随风摇摆,枯叶打着旋混入泥水中。满目萧瑟零落。
两日时光,在众人忙碌身影中闪过。四处查探,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仍未能发现沈大松的踪影。她去向不明。查平春县码头车行,她不曾在晚上乘坐过,船夫车夫也未见乔装可疑人士。沈大松并未借着车船离开平春县。不乘船坐车,单凭脚力,一日夜间走不了太远。衙役沿着平春县几条道查去,沿途茶寮饭馆客栈,都无人见过沈大松。
从昨日开始下雨,雨天行路,走得慢且引人注目,衙役快马奔走数十里,仍未有收获。县尉因此疑心沈大松在平春县附近,并未走远。平春县附近破庙等少有人烟的屋子,却也不见她的踪迹。
李达穿上蓑衣,戴了斗笠:“虽暂未寻到沈大松,但她若果真在平春附近,少不得回家刺探一二。我与县尉大人去布置暗桩,刑房便交由你们了。”说完便出了门。
曲水郡来函过问命案查探一事,人人皆明太守的意图。陈子敬不予置否,更不曾因此向县尉衙役及刑房施压。众人却自危,更忙碌奔走。
张蓉与我二人在房内继续审查文书宗卷。
两天过去,命案无进展不说,陈子敬对朱梅王卓私奔一案态度也不明朗。除两人被押回那晚,陈子敬问了话,便再无动静。我翻查了堂审记录,未发现关于朱梅王卓的堂审过程。没有堂审记录,是没把记录放过来,还是根本未记呢?主簿那晚出现在中和堂,陈子敬传她去是做什么呢?如果不是做堂审笔录,又是为何?思来想去,陈子敬传她,大约是过问平春县素来的处置办法。
张蓉似坐立不安,在位子上折腾了好一会:“早晨来时鞋袜浸湿,冷冰贴着好难受。”
我搁下笔说:“张姊,班房应生了火盆,你可去那里烤烤。”
张蓉未答,又折腾了一会,站起叹道:“不成,干坐着也不是办法。烤干了我就回,你先在刑房守着。”她撑着伞就出了门。
刑房变得极安静,只闻窗外风雨声。我搁了笔,听着风声雨声入了神。
私奔本就不常见,被抓回的不少,但由衙门抓人的极少。我套了张蓉的话,才确认私奔的后果处罚。张蓉说,平春县就曾发生过几起,寻回的,无钱无势的都被乡里宗族处死了。家里有些势力的,保住了人,却丢了一族的脸面,人人皆可轻贱。
我能理解朱梅王卓私奔时存了玉碎念头的缘故。一旦被乡人捉回,朱梅的命难保,以王宝珠之势或可保住王卓。然而谁也未料到,竟被衙役捉了回来。平春无衙门审私奔的先例,谁都不知结果如何。因此朱梅盼一人承担,保全王卓。王卓心里清楚,朱梅无钱无势,凶多吉少,只愿两人共进退。
然而案犯押着迟迟不审不判,不是陈子敬的审案风格。既不审,又不放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琢磨不透。可中和堂不是随意能去的地方,我不能再突兀行事。
一人影从窗前走过,闪身进了屋子。
“只你一人在么?”来人是承发房书吏。
我站起:“她们都外出公干去了,只我一人在。”
她犹豫了下,抖了抖袖子,手从袖底伸了出来:“郡里来的公文,是加急件,你收好。”
我绕到桌前接过:“多谢,劳烦你跑这一趟。”
她摆摆手,出去了。
我拿着信封反复掂量,郡里来的公文。封蜡上印的是曲水郡刑房小印。李达前天回了公文,今日又发来一封。太守步步相逼,急功近利的心态可见一斑。
正欲抠掉蜡印,想想又缩了手。郡里的公文,一般由李达拆封,若是要紧事,就会上呈陈子敬手里。我贸然拆开,只怕不妥。这样想着,将公文放在李达桌上。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若事情紧急,必然要递交给陈子敬。可李达不在……我脑中灵感一闪,这封信不就是一个好由头么!
李达不在,我借着送信便可以见到陈子敬。一来是加急件,不会被耽误。二来,我正好可以再探探陈子敬的态度。
主意已定,我将公文放入怀里,转身疾走。没走出几步,又停下,回身拿了伞,撑开走进雨里,向中和堂方向去。
未上阶梯,便见阿九从堂前走过。
他停下步子站在门里,歪着头看过来。
我收了伞,在门外对他一笑。
阿九说:“褚书吏,你又要求见公子?”
我拿出公文挥了挥:“有急件,须有大人过目。”
阿九想了想,转身进了屏风内,片刻便出来:“褚书吏,进来吧。”
房中架着一座大红铜熏炉,纵然屋外寒气入骨,屋内却暗生阳春之姿。
陈子敬坐在案桌后,提笔书写。袖子叠起,露出匀称美好的手腕,干净修长的手握着乌黑笔杆,如玉般温润发光。漆黑秀美的眉飞扬,浅色的唇轻抿,或许是屋内暖和的缘故,他苍白脸上难得浮现些微血色。
他又写了几笔,搁笔,将袖子放下,深邃的眼抬起。
我把将文书呈过去:“大人,郡里来的加急件。李达外出办事了,我怕有要紧事,不敢耽误。”
陈子敬拆了信,拿出公文翻看。
他这一看,便是好久。浓密的眼睫遮去眼中情绪,他面色安详沉静,不见任何变化。满室只闻炭火燃烧时的吡剥声,以及陈子敬轻敲扶手的轻叩声。
我瞄了眼,公文并不长,究竟写了些什么,让陈子敬看了这久?他思考时不自觉敲手指的动作又出现了。上次李达上呈给陈子敬,说他只笑了笑,没说话。莫非这次的公文很让人为难么?我忽然有些后悔,应当等李达回来看后再做决定的。大家本就为命案一事烦忧,我选的时机不对。
却见陈子敬的眉微微皱了起来,眉间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我与阿九垂手站在一旁,谁也不敢吭声。他指甲节奏压得人心里犯怵。
陈子敬停了手指动作,合起文书,放在桌上。阿九往杯里注入热茶。
陈子敬轻轻吐出一个字:“坐。”
我应了声,搬了凳子在案前坐下,与陈子敬面对面。
我问:“大人,那公文……”
陈子敬淡淡说:“公文放在这吧。”
“哦!”我答到。陈子敬既不愿意说公文内容,那留我下来又是为何?我虽好奇,但安安静静等着陈子敬发话。
陈子敬并不着急,端起杯子,吹开茶末,轻抿了一口。
阿九也给我倒了杯茶。
接过茶,我低声道:“多谢。”
阿九抿嘴一笑,站回陈子敬身后。
陈子敬眼眸微抬:“褚书吏可还有事要问?”
他主动问我,我反而踟蹰。他刚看完公文,心情欠佳,我此时开口问,怕不合适。
陈子敬端坐,安详沉静,眼眸深邃,似盛了一斛星光。
我说:“大人,是卑职鲁莽,拿杂事使你烦忧。大人前些天的教诲,卑职记得。但今日既非私情,也非求情,只为解惑……大人要如何处置朱梅王卓?”
陈子敬轻声道:“恐令你失望。”
我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陈子敬却转了话锋:“为何特别关注此案?”
为什么?原因有许多。我能跟陈子敬说真心话吗?他会不会觉得我疯了,或是大逆不道?可我不想欺瞒,直觉不愿撒谎。朱梅王卓二人前路都在陈子敬一念之间,我劝不了陈子敬。但他是个极聪慧的人,我说真心话是没坏处的。
我沉声缓缓道:“那夜到柏口村查探,之后两人归案。他们两情相悦,愿相伴白首。可惜婚姻并非两情相悦便可,父母之命凌驾之上。王宝珠瞧不上朱梅,将王卓许了富户。感情是自己做主,婚姻却不行。私奔固然莽撞,但国法未有明确规定处罚。我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传承下来的礼,但传承下来的并非都是好的。就像灾荒,疫病,哪朝哪代都绝不了,可这些带来的都是苦难。”
顿了顿,我又说:“大人那天的教诲,我记在心间。我去牢狱里见过二人,他们在私奔之时,便存了玉碎的打算。我知他们所为,不被世人所容。可不被世人所容就一定要丢了性命么?人命为何这般轻贱。”
陈子敬沉默良久,忽然道:“褚书吏进刑房多久了?”
“两月有余。”满一个月时,我卧病在家,郡试在后,接着便是命案出了。进刑房时说的一个月试用期,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了。
陈子敬颔首:“记得你初次来,我问你为何要放弃科考仕途,求为刑房书吏。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
那天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场景,在脑中一一分明。我点头答道:“不求富贵闻达,惟愿平顺安乐,能做喜欢之事,便高兴得很。”
陈子敬又问:“可有收获?”
我说:“收获颇多。有幸得大人准许,进刑房任职。张蓉热心指导,李达老练稳妥,跟着她们二人经手好些案子,开阔了眼界。”
他为何要问我这些?闲话唠嗑么,我知这不是。
陈子敬清浅一笑:“所做之事可都喜欢?”
刑房事务繁杂,许多很琐碎。涉及案子,有些事情不喜不愿,还是得做。譬如还儿案,为查朱巧儿究竟是谁之女,陈子敬收留其几日,使计称朱巧儿病亡,着我与李达去通传。我心中情绪汹涌,千百个不愿,还是得去。去见证别人苦痛伤悲。
我说:“有些事情说不上喜不喜欢,只看是否必要。”
陈子敬了然一笑:“学习律法的原因,你还记得么?”
当然,我缓缓道:“律法如何被正确运用是门艺术,我为之倾倒。”
陈子敬低声问:“那现在呢?”
我诚恳说道:“我在衙门里任职两个月,最有幸是见识大人审案,我受益匪浅。大人断案平定周详,依法判定,审案中不拘一格,不动刑讯,不徇私情。阿良叹服!”
阿九扑哧一声笑了。好吧,我知这话听起来很像在溜须拍马,但句句真心,绝非虚言。可阿九一笑,我便觉羞赧。
陈子敬垂眸,虚握着拳抵嘴低低咳嗽了几声。
阿九敛了笑,冲我挤眉弄眼。
一阵尴尬横亘其间,良久无人说话。我低头转着手中茶杯。
陈子敬打破沉默,深沉明亮的眼似要看进我心里去:“那么,由你去劝服朱梅,让她明日在堂上认罪。早认杀害傅辰之罪,免受皮肉之苦。”
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陈大人很厉害
阿良也有她聪明之处~
如果可以保持二一二一(更2篇休1天)的更文节奏,那也不错
理解万岁!
节日快乐!╭(╯3╰)╮
☆、破局(二)
“打!”
数支火签离了修长指尖,被掷在堂前,弹起落下,与石板碰出短脆的声响。
两名衙役飞快上前,押着朱梅双臂,将她按倒在长凳上。
两侧各走出一名手执法棍的皂吏,左右相对,抡着厚板子便开打。
大堂内只闻板子打在臀上噼噼啪啪作响。朱梅的身子随板子一颤一颤,奈何被压住,动弹不得。朱梅起初咬着牙不开口,三五重板下去,昂头嘶声叫起来“冤枉!冤枉啊大人!”
我攥紧了手,看得有点发抖。
然而陈子敬眼中波澜不起,无动于衷:“你是招,还是不招?”
“大人!冤枉啊!我没杀人!冤枉!”朱梅喊声渐渐凄厉。公堂杖刑,饶是筋骨强健的男子也难受住。朱梅为何偏要较劲!
陈子敬又抓了数支火签,扔下来:“不招,再打!”
皂吏高高抬起法棍,狠狠打下。朱梅一声惨叫,脖子上青筋暴起。我吓得一跳,那板子一下下似落在我心里,声音教人心慌,不由紧握住身前栅栏。
朱梅很快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头在长凳一端垂下,头发散乱及地,随着板子晃晃荡荡。
杖毕,皂吏收了法棍,衙役把朱梅从长凳上拖了下来,甩在地上。红色血迹从薄裤上浸透,晕染开来,朱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陈子敬一拍惊堂木:“案犯朱梅,你可愿招了?”
朱梅缓了口气,哆嗦着撑起身子:“大人……我认……是我……”
陈子敬冷冷问:“十日前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朱梅颤声答:“我去……傅辰家……杀了……杀了他。”
陈子敬问:“为何杀人?”
朱梅道:“我痴心……痴心妄想,爱慕王家公子……可惜他已许给……邻县孙家,孙娉既得此良缘,竟还要去……还要沾花惹草,我就想杀了傅辰……嫁祸孙娉。”
陈子敬喝道:“好歹毒的心思!你是如何杀的傅辰?”
朱梅答:“是杀猪刀……割喉。”
陈子敬道:“传仵作。”
李达传唱:“传仵作沈桑原上堂!”
沈桑原自月台上了大堂:“仵作沈桑原见过大人!”
陈子敬问:“傅辰由你尸检?”
沈桑原道:“回大人,是由卑职检验。”
陈子敬淡淡道:“检验死因为何?”
沈桑原答:“回大人,亡者傅辰身上无其他伤痕,是被人割喉而死。亡者喉部一道刀痕,一寸六分深,两寸一分长,割断食管气管,应是立即毙命。伤口深阔,肌肉蜷缩交错。经过比对,系杀猪刀所致。”
陈子敬颔首:“退下吧。”
沈桑原拱手行礼,出了大堂。
陈子敬道:“朱梅,仵作的话你听清了?可是你所为?”
朱梅道:“是,是我。”
陈子敬一拍惊堂木:“案情水落石出,朱梅系持刀杀人者!案犯朱梅谋杀傅辰,妄图嫁祸无辜,按律当斩!”
朱梅闻言,似被抽去了全身力气,软趴趴倒在堂上,晕了过去。
陈子敬道:“来人,画押!”
李达拿着堂审记录及认罪书,握着朱梅的手在文书上签了字,按下手印。
陈子敬道:“案犯已落网。田菁、孙娉二人既无嫌疑,应即刻释放。孙娉调戏良家子,行为不端,本应责罚,但念及在狱中待了数日,折抵作罢。至于朱梅,先押于死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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