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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拱起来那明显的一块，也不知道是孩子的小手还是小脚丫就那么停在那里，像是听懂了徐卫国的话，安静了下来。

　　　　徐卫国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去点了点那里。

　　　　那拱起来的一块很快就消失了，然后又从另一个地方拱了出来，徐卫国又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它又跑了，然后间隔了好几分钟之后，才从下面偷摸着拱了一下，然后又拱了一下，又使劲地踢了一下。

　　　　林小满似乎被踢痛了，痛叫了一声就睁开了眼睛。

　　　　“徐卫国，你又趁我睡着玩的肚子！你不知道现在他越来越大，劲儿也越来越大，被你逗兴奋了，就会没轻没重，啊，疼……”

第八百八十三章　东风来了

　　　　徐卫国知道这下子玩过火了，就冲着肚子一本正经地道：“臭小子，没轻没重的，瞧把你妈踢得，等你出来了我再收拾你。”

　　　　林小满无奈地瞪着徐卫国，他不逗孩子，孩子能有这么兴奋吗？

　　　　“你怎么知道是臭小子，不是女儿？”

　　　　“哪有女儿这么大力气的？一定是个臭小子。”

　　　　看着徐卫国一本正经的胡说，眉宇中那丝阴郁散得一干二净，眼里也恢复了往日的清明，林小满又松了口气。

　　　　“小江村的事是不是进行得不太顺利？”

　　　　徐卫国本想直接否认，不想让林小满怀着孩子还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跟着操心，可是转念一想，说不定林小满会有好的想法呢，所以他就实话实说了。

　　　　“我们开会讨论了好几天了，都没能找到能瞒过郑秋花把部队拉到小江村的想法。”

　　　　“你们平时几个人一起开会？”

　　　　徐卫国想了想，还认真地数了数开会的人数，“就是我，前进，王楠，还有几个连长。”

　　　　林小满冲着徐卫国挤的挤眼，“那你们继续开会，说不定三个臭皮匠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靠近小江村化肥厂的妙计想出来了呢？”

　　　　看来，林小满这边也没什么好想法，徐卫国嗯了一声，又抬腕看了看手表，差不多到上班时间了。

　　　　“那我去营部了，等把化肥厂的事了了之后，我就可以好好在家陪你待产了。”

　　　　徐卫国起身要走，林小满看他还没想明白，就又笑着提醒了一句：“开会几个人多没意思，多找点人来开，集思广益嘛，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办法。”

　　　　徐卫国默了几秒，立刻明白了林小满的意思，他呵呵笑了起来，明明都快走到门口了，又忍不住走回来用力地搂了林小满一下，夸道：“这个办法不错，早知道我媳妇儿这么聪明，我就该早点问你的。”

　　　　林小满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所以啊，长着嘴多问问，总不会吃亏。你啊，一遇到事就喜欢自己解决自己上，都是要等到自己想破脑袋想不出来了才会想到来问我。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我又不笨，其实还有点小小的聪明，你有什么事记得跟我多商量。”

　　　　徐卫国点了点头，又在林小满额头上轻轻地印一下，伸手摸了摸她肚子上又悄悄拱出来的那一团，说了两声我走了，这才真的出门去营部了。

　　　　一声是跟林小满说，一声是跟肚子里的孩子说。

　　　　徐卫国一走，肚子里的孩子又重重地踢了一下，林小满低下头，轻声哄道：“中午你跟你爸玩得可开心了，对吧？现在这会你妈我要睡会儿，你也不要闹了，跟妈妈一起睡，好不好？”

　　　　原本只突起来一处的肚皮上，又有一处拱了起来，林小满掀开上衣一看，一处像是手，一处像是脚丫，又过了一会儿，肚子上就又拱出两个突起来。

　　　　好吧，看起来胎儿太兴奋了，不想睡。

　　　　他不睡，林小满也肯定睡不好，那就陪他再玩一会儿呗。

　　　　傍晚时分，徐卫国提着饭盒回来的时候，林小满已经困得不行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投诉：“徐卫国，这孩子精力太旺盛了，在我肚子里拱了一下午，要是以后生下来肯定特别爱闹腾。”

　　　　徐卫国熟练地把饭盒盖子揭开，又把筷子抽了两双出来，递了一双到林小满手里，然后才轻笑道：“所以我说他是个臭小子啊，我早就发现他精力特别好。”

　　　　“嗯，抓捕的时间定下来了吗？”林小满用筷子把菜里的葱花挑出来堆到一边，这才大口扒饭。

　　　　“唔，定了。”

　　　　“定了也好，把你的饭盒推过来一点。”林小满把肥肉挑出来，扔到徐卫国饭盒里。

　　　　徐卫国就把瘦肉挑出来，放到林小满那边。

　　　　“计划一早就制定好了，就是一直没找到顺利靠近小江村的方法，也就是万事俱备，只欠这东风一吹，今天你把东风借给了我，这事自然就要提上日程，宜早不宜迟。毕竟销售出去的化肥，我老扣在手里，时间一长，也会露出端倪。

　　　　郑秋花能一二再的洗白成功，这个人的城府比楚箫和傅知秋可深多了，所以要抓就必须人赃俱获，一举成擒，让她再也无可抵赖，只能伏法。”

　　　　林小满吃完饭坐了大半个小时，徐卫国就把热水提了过来，让她把脚泡一泡，然后上床去躺着，徐卫国给孩子唱了两首歌，又讲了一个睡前故事，林小满就睡着了。

　　　　徐卫国在床前站了好一会儿，确认林小满已经睡沉之后，他就转身悄悄地走了出去。

　　　　田七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压低声音道：“营长，虎兵连集合完毕，就等你一个人了。”

　　　　徐卫国点了点头，跟着田七迅速的到了营部，换上了便装。

　　　　小江村化肥厂的下班时间是五点半，一到时间机器设备就会停，下班铃一响，各个车间劳作的工人就会依次走出车间，从小江村本地招的人呢，就会回自己家吃饭，郑秋花带来的那些人呢，就会去小食堂。

　　　　郑秋花吃完饭，习惯性的会在村子里走走，经过几个月时间的相处，小江村的父老乡亲们也都跟她熟悉了，无论是谁看到她，都会亲切地叫她郑厂长，然后邀请她去家里喝口水或者小坐一会儿。

　　　　但是今天她在路上连续碰上几个人，都是只冲着她点头笑笑，然后就扛着农具匆匆忙忙地往家走。

　　　　郑秋花是个敏感而多疑的人，她不动声色地沿着村子走了一圈儿，回来的时候就碰上家家户户都有人在往外走，去的方向基本都是一致的，都是往出村的方向走。

　　　　她耐着性子跟上两个中年妇女走了好几分钟，这才从她们的交谈中得知，今天晚上，罗家公社要开社员大会，十里八村，每家都要出个人去听一听。

　　　　原来是要开社员大会啊，郑秋花放慢了脚步。

　　　　之前就听说要彻底关闭伙食团，分产到户，实行农田责任承包制，好多地方都已经在开动员大会了，罗家公社这边估计也是要开会落实这项政策。

　　　　动员大会七点半开始，足足开了两个小时，九点半后小江村的人才开始趁着夜色，三三两两的结伴回村。

　　　　夜色，是最天然的掩饰。

　　　　出去的是小江村的村民，回来的却是九里屯的精兵。

第八百八十四章　我给你带了个客来

　　　　晚上十点，抓捕行动开始。

　　　　现在是深秋时节，早晚温差大，大多数人一吃完饭，玩一会儿就会觉得坐着会越来越冷，所以就会早早的洗脚上床睡觉。精神好的，会稍微聊会儿天，精力不好的，直接盖着被子躺下就能睡。

　　　　化肥厂里那些留宿在厂里的人，在这个时间，大部分也都进入了梦乡，剩下的小部分人也在巡逻完毕之后，找了个暖和点的屋子坐下来歇脚中。

　　　　天寒地冻，男人们聚在一起，无非就是说点段子，喝几口小酒，再弄盘花生米，一边吃一边消磨时间。

　　　　来小江村已经好几个月了，风平浪静的，现世安稳，安稳得他们都以为，日子会这样一天天的重复下去，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

　　　　等到他们喝得七荦八素的时候，反应和身手都已经大打折扣了，面对突然出现的虎兵连精兵，那结果就跟一群羊里突然窜来一大群狼一样，没费什么手脚就被制服了。

　　　　巡逻的人解决了，先塞嘴再绑上，留一小队人看守，其他人直接摸向宿舍区。

　　　　精神抖擞的兵对上沉沉入睡的人，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在睡梦中被逮捕的人占大多数，少数警醒的几个，虽然在抓捕的时候费了些手脚，却没能给九里屯的众人造成什么大的捆扰和伤亡。

　　　　被从床上轰起来的人衣着单薄，捆起来之后直接就扔到了地上，个个冻得瑟瑟发抖，他们身上的武器也一一被收缴。

　　　　王楠一边收缴一边笑，然后徐卫国告诉他，这东西得充作证据，他的脸就垮了下来。

　　　　“营长，这可是最新式的，每把都锃光发亮，你就不爱？”

　　　　徐卫国把蒙在脸上的大围巾取了下来，瞥了一眼王楠，“先上缴，这次行动圆满完成，肯定会引起轰动，上次吴恒光是审个人交份漂亮的报告就得到了表彰的嘉奖，我们把人抓了报告也写漂亮点，这东西先当证据后当奖励不就得了？”

　　　　王楠听完之后，直接竖起了大拇指，原来营长心中这是早就打算好的了啊。

　　　　计划了八个月时间，准备了八个月，等待了八个月，这八个月里所做的一切就只为了今天晚上这场抓捕。

　　　　郑秋花被押着走出房门时，宿舍楼前的空地上，已经蹲完了被捆得像大闸蟹一样的人。

　　　　九里屯的精兵，个个身强体壮，身上却穿着大花棉袄，脸上蒙着毛线围巾，如果是在白天，这样的打扮当然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对。

　　　　可是这是晚上。

　　　　几乎就在一瞬间，她就想到了突然召开的社员大会，正是这一个小小的疏忽，所以才导致了今天夜里的局面出现。

　　　　小江村有一百多户人家，社员大会每家最少要去一个人，有喜欢凑热闹的一家还会多去一两个结伴而行，所以一两百人出去之后，就被留在了罗家公社。

　　　　到了开会结束的时间，乔装改扮过后的兵就化整为零，三三两两，正大光明地进了小江村，靠近了化肥厂。

　　　　因为已经是深夜了，所以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起来。

　　　　郑秋花从徐卫国的手里两度脱罪成功，这第三次，好像就比较艰难了。

　　　　重新回到老地方，郑秋花被关进了当初那间审讯室，故地重游的感觉，十分不美妙。

　　　　抓了上百个人回来，刚开始每个人的嘴都像死鸭子的嘴一样硬，无论怎么问都撬不出有用信息来。

　　　　下面的人都这样硬气了，何况是反侦察经验异常丰富的郑秋花。

　　　　徐卫国也不慌，不开口就关着，这八个月时间，九里屯早就重新改建过了，新开辟的审讯中心工事坚固，堪比最好的监狱，这些人想抵抗到底就让他们抵抗呗，反正逃也逃不出去，八个月都等了，也不急这么一时半会儿。

　　　　不仅不急，徐卫国还把郑秋花被捕的消息散了出去，宣扬得人尽皆知。

　　　　知道的人多了，压力其实就会越来越大，一天没审结完成，一天就存在着变数。

　　　　毕竟，徐卫国只是一个小小的副营长，比他级别高，比他权力大的上级比比皆是。

　　　　郑秋花不开口，想必还有所依仗，徐卫国就在等她依仗的人出现。

　　　　九里屯的电话一天到晚都没有停过，有不少的人都对此事寄于了强烈的关注，有觉得惊讶的，有觉得突然的，还有觉得徐卫国在胡闹的，更有关心审讯进度，担心徐卫国这次会抓错人，败坏军人名誉连累上级的。

　　　　不管别人说什么，徐卫国只听不回答。人反正先关在九里屯，他主导审讯，不假手于任何人，谁来要人谁要移交都不给。

　　　　他就是这么霸道。

　　　　不服，不服我也不鸟你。

　　　　徐天来都被惊动了，暗中打了电话来问究竟。

　　　　“你这次有几成把握？”

　　　　徐卫国想了想，直接回答道：“其实事儿，我早就查清楚了，证据到位就能立马结。爸，我让你查的人，你好好盯着，别让他们跑了。”

　　　　“嗯，你做事我放心，只是你这次盯的几个人，位置都很敏感，务必找到铁证才行，不然的话有可能会弄巧成拙，被人反咬一口。”

　　　　“爸，我知道该怎么办。这一次，谁也别想从我手里逃脱。”徐卫国面色沉凝，话音里透着一股子坚决。

　　　　一天后，一架直升机从京城起飞，在里城降落，停留了半小时，然后再次起飞，最终到达了九里屯。

　　　　审讯，再次开启。

　　　　关于十批化肥的成分检验报告，一一被甩到了郑秋花面前的桌子上。

　　　　郑秋花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报告，眼里猛地剧烈收缩了一瞬，然后又快速地恢复了镇定。

　　　　“徐营长是怀疑我们的化肥配方出现了偏差？在科学研究领域，是有可能出现偏差的，就算出现了偏差，那也不是我的本愿。”

　　　　徐卫国冷笑了起来，他早就知道郑秋花是甩锅好手，一句不是本意，出现偏差，就能把事情推干净吗？

　　　　“郑厂长，我给你带了两个老朋友来。”徐卫国说完之后，就起身拉开了审讯室的门，朝着外头的兵招了招手，“去看看陈叔歇够了没，如果歇够了的话，就让他把我要的人带过来。”

　　　　“是，营长。”

　　　　过了十来分钟，傅经年出现在审讯室门口。

　　　　郑秋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第八百八十五章　老傅；你得相信我

　　　　“老傅，你怎么，你怎么……”郑秋花的声音里，惊讶大过惊喜，剩下的话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好在最后一刻生生刹住，改口成了：“你怎么来这儿了？”

　　　　“秋花，你刚刚应该想说，我怎么会还活着吧？”

　　　　傅经年明显睡眠不足，眼下一圈青黑之色，原本睿智冷静的眼中，黯淡一片，再也没有站在台上讲课时的意气风发。

　　　　整个人，就像是棵被抽去了生机的树，瞬间苍老了。

　　　　刚刚只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却像用尽了他所有的精神，他慢慢地，用一种奇怪而生硬的姿势走进审讯室，进来之后，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室内的摆设。

　　　　审讯室里能有啥摆设，一张半新不旧的木头桌子，漆成了军绿色，边角有些脱漆。

　　　　桌子的两边摆着四把椅子，傅经年选了郑秋花对面的椅子坐下，两人隔桌相望。

　　　　几十年的夫妻，想互扶持着走过了多少风风雨雨？

　　　　谁能料到，有一天，他们会用这样的方式面对面坐在审讯室里待审？

　　　　傅经年细细地看着郑秋花，有多少年了，他没这样好好看过这个枕边人了？

　　　　难怪她的表情那么惊讶，毕竟在她的眼里，他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才对。

　　　　和楚箫一样，畏罪自杀的人而已。

　　　　虽然在世人眼中，傅教授身上背着自己女儿的人命官司，留下一封认罪书然后可能在某个偏僻无人知的地方自行了断了。

　　　　只是他的尸体一直没被人发现，暂时登记在案是失踪状态。

　　　　这一切，都是郑秋花想看到的。

　　　　毕竟，他喝了她亲手端来的茶昏迷了，然后被扔进了动物园的猛兽区，而猛兽区的老虎，在那之前已经被提前饿了两三天了。

　　　　一只饥肠辘辘的老虎，和一个昏迷了的上了年纪的人类被放到一起，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她一定没有想到，徐卫国一早就做了安排，季海在最后一刻把傅经年救了下来，秘密的藏了起来。

　　　　“老郑，这些年，我一定是眼瞎了……”傅经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解下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围巾被取下来之后，就露出一截伤痕累累的脖子。

　　　　伤痕还是肉色的，交错纵横，明显是猛兽的爪子造成的。

　　　　单单就伤疤来看，就能推测得出当时的伤口有多深，才会在七八个月后还留下了这种疤。

　　　　如果不是瞎了眼，他怎么会到家破人亡之后才发现自己看错了人？

　　　　第一次见到郑秋花的时候，她是一个心理受创，受过极大刺激，心理上有些障碍的少女，十二三岁的年纪。

　　　　他想尽了办法去安抚她，去引导她，用了六年的时间。

　　　　那段日子，他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她。

　　　　相处了六年的时光，六年是2190天，人生的十分之一。

　　　　这么长的相伴，结婚也变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他自认为，在婚姻中，在生活中，能给的都给了。

　　　　女儿，郑秋花说要过继一个给陶育人就过继。

　　　　剩下的这个女儿，郑秋花百般宠爱，安排着她的人生，傅经年也放手让郑秋花去安排。

　　　　虽然他和她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却有相濡以沫的亲情。

　　　　“秋花，到底是我从来就没了解过你，还是你变了？我怎么越看你的脸，越觉得陌生？你，你怎么能对我做那样的事？

　　　　你竟然催眠我，让我做下那样的恶事，把一叶送上了刑台，让她代知秋去死！

　　　　两个孩子，一个被你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