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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妖-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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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平静,三天针灸之后,司南的脸完全恢复了。她才知道小司雨也有一张能感动人到流泪的灿烂笑容。日后的清秀佳人隐约露出头角!
司南在为自己的未来做规划时,这一天,发生了影响她一辈子的大事。
亦雨征求掌门青槐的同意,带着司南前去玉屏峰的藏书楼。
迎面的“道”,像一头滚滚而来的火车车轮,重重的碾过了司南。她当场眼冒金星,思维停顿,脑中一片空白。
那个字,是一个方方正正,由象形文字演化而来、她前世的简体汉字
“道”!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二十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玉屏峰。藏书楼。
午后的阳光透过五云蝙蝠的雕花窗棂花纹,罩在线条优美的花梨木书案上,折射出光与影的绝美画面。圆健的笔尖吸饱了墨汁,在生宣上转折撇捺,划出沙沙的悦耳声音。长条书案上,摆放了一只三足兽耳香炉,燃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司南却觉得过于提醒神脑了。她脑袋里各种念头揪成一团乱麻,每一种念头都强大的想要跳出来,宣泄自己的情感。
她像一只密封性能极好的压力锅,表面看着平平静静,内里早就恨不得噗噗往外撒气。再多的言语说巧合,司南也无法相信。为什么藏书楼外的光滑石面,会写着一个巨大的“道”字?
又偏偏屹立在青阳宗内,让她这个异世灵魂看见了?
她内心中升起一股大胆又合情合理的想法:也许还有另外一位穿越者?不然怎么解释异界中还有汉字呢?
当穿越者碰伤穿越者,会发生什么情况?
一为仇敌,有道是一山难容二虎么!
第二种可能,为知己好友,同在异世,好容易见到一个同乡,还不两眼泪汪汪?
从穿越以来感受到的“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刺骨寂寞,在升起这个小小念头之后,不可制止的膨胀起来。她急切的盼望知道那位穿越者前辈,有关他或她的一切事情,但天性的谨慎,让她同时防备第二种自相残杀的情形发生。
烟气渺渺,司南不安的扭动扭动身子,看抬笔写字专心致志的邵亦雨,轻声问:“我长得像她吗?”
“谁?你是说——妮妮?”
司南便低头绞着衣角不语。
过了一会儿,才听得亦雨悠悠说道,“不像。妮妮的脸是圆脸,眼睛也比你的小。”
司南迅速在脑中勾勒出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形象。得出一个结论:不如她好看。
“……她说话声音也没有你好听。其实我知道,妮妮已经不在了。”
“我找了她这么久,还是找不到。如果她还在,阿萝师姐会帮我……”
亦雨说这些话的时候,微偏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悲伤,似秋风吹落最后一片枯萎树叶,送别的凄丽惆怅,明明极淡,却浓的化不开。
他笔上滴落一滴墨汁,湿润宣纸,渲染里外两层圈圈,扩大成一个墨点。
人是奇怪的动物。当不想听不想看,不知知道的时候,哪怕这个人天天在眼前转悠,也注意不到长什么样子,可稍微用一点心,就能发现许多不同来
亦雨长的不赖。仙门弟子修行有道,先天气质出众,甚少有歪瓜裂枣。加上有能耐的人总是会挑选更加美丽的女子结缘,后代自然基因优异,生出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俊美。亦雨小的时候一定是人见人爱的小正太,面白无须,清秀隽美,脸颊带些婴儿肥,明亮的眼睛像夜星,只是不惯于与人对视,显得有些躲闪。
不过,他虽然是帅哥一枚,却是司南不喜欢的“奶油小生”类型。
“既然你心里清楚,为什么还要找我呢。”
这个问题她想知道太久了,只是一直没有问出口。今天她希望得到一个答案。因为邵亦雨已经成为她未来计划的重要参与者,不能出现什么差错。
“我,想亲口对她说一声‘谢谢’。没有她仗义相救,也许我早就没命了。”
仅是这样?
司南估摸着邵亦雨的心理。她穿越前一阵子有研究过一段心里课程,深知人心深不可测,变化无常——这个世界的伦理、道德、是非观、价值观,都与她熟知的那个世界不同,她当然不会生搬硬套,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也许邵亦雨并非是个恋童癖,而是一个执念很深的人。
这也能解释他至今没有和她肢体碰触,连摔倒都只用树枝相扶?
稍微联系了一下感情,司南才半吐半露的问出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刚刚来的时候,看见藏书楼外面的大石头,上面金光闪闪,写的什么字?”
她似好奇心起,随口问问,实际内心紧张得不得了。这个答案对她影响太大了。
她也不知道知道,随着真相揭开,会有什么结果出现?知道了哪位穿越者前辈的身份、地址,能忍住不去寻找那人吗?可是找到又如何,两人从不认识,谁能保证经过多年异世生活,那人没有被这个世界上的人同化?可会与她相认呢?
什么都没有保证之前,司南觉得自己还是先隐蔽自己为妙。她想起那些剩下的松香,废物利用,制成肥皂了。松香肥皂不仅洗衣干净,而且还能留下一股特殊的香味,嗯,就送给芳龄吧。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紧张兮兮的盯着亦雨。暖暖的空气交织起许多慵懒和漫不经心。
亦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那是符咒,不是字,是很高深的法门,和器、术、符、法、灵兽、阵法、言咒并列。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几百年前传下来的。青阳宗立宗东川就有了。”
司南心中咯噔一声,心里狂叫:两百年,骨头都化成灰烬了。凡人不过百年寿命,就是修道有成,也不过一百五十、两百多年,东陈岛那位霁雪山的老祖宗活了两百二十多岁,被人称之为“活化石”。那写“道”字的人,早就作古了?
好容易碰到一点穿越者前辈的消息,司南无法接受对方因为年纪太老嗝屁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能放弃仅有的,与她灵魂相通的人。
不过一想到这个世界还有穿越者的足迹,便觉得心中坚定下来。好像茫茫大海中,有了一个灯塔,指引她的道路。
她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仙门入门修行阶段分为:启灵、开窍、褪凡、筑基。筑基之后,便可自称‘仙士’,对友人称唤‘仙友’。”
“仙士之后,经过初阳,女为内景,辟谷、御物、紫府,便是‘仙师’。”
“仙师再经过养元、霞举、苦海,悟道便可以飞升去‘天外天’了。不过若是悟道不成,便只有灵散人亡。只比凡人多了百年寿命而已。有些仙门弟子,知晓自己寿命无多,飞升无望,便全力发展世俗家族,建立世家,将修炼心得传下去,子孙代代获益。仙道中,仙门仙宗,和世家的力量大致相等的。东川最大的势力不是仙门,而是殊乘世家。此外出名的还有石镜的太平世家,甘琅的风屿世家、清河世家等等。一些隐世的世家,传承千载,势力庞大,不容小窥。就是我宗最鼎盛的时候也要退避三舍。对了,这是《东川风情志》,编纂了九阳仙门内的一些趣事,连殊乘八姓君家、白家、鱼家、后家、慕容、风家、阚家和苏家联姻的复杂关系的不要描述,你平日有暇看看,拿做消遣吧。”
“可是我不认得字,怎么办啊?”
司南脸颊通红的说。
太打击人家自信了。别人穿越总是风生水起,她呢,总是要从头开始!还是从扫除文盲开始。
不过,她终究是幸运的,有个免费的老师。
邵亦雨没有什么嘲笑,闻言只是轻轻“啊”了一声,“那我来教你吧。”
做了司南一个月的启蒙老师,亦雨便闭关冲击修行最重要的关卡——筑基。
也许是了却心中最后一个执念,他十分畅通无阻的通过了,成为青阳宗的第七位筑基期弟子。
司南在没有邵亦雨陪伴的日子,除了苦心修习《引灵诀》,就耐心琢磨《东川风情志》。她发现一个好玩的现象。
飞升天外天的人,什么样的都有,有人画画——画圣朱道子,以画入道,飞升了;有人力拔山兮,神通广大,白日飞升了,这就属于正常的;有人唱歌唱的好,某日唱着唱着,就飞升了;最最奇特的是,有一位酒娘,因为酿得好酒,也飞升了,至于看相看得好,观星观的妙,都可以“飞升”!
好笑之余,也让司南感到天外天是一个唯才是举的“仙界”,不管三百六十五行哪一行,只要是杰出优秀的人才,它都会广开方便大门,迎接“飞升高人”。
这么看来,她就算灵根真的差些,也并不是没有出路啊?不管走什么路,只要能飞升不就行了?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二十五、五光十色的雪
茂密的黄竹绕着一间上等精舍而生,把环境衬的无比幽静、安宁。每一根黄竹都有碗口粗细,然而并不高,似乎两丈高处有什么压着,使得这些品种少见的主子只横向生长。精舍内轩敞光亮,有带着雾曦的阳光照射进来,在几幅古迹斑斑、画面黄旧的古画上,飞腾起金色闪耀的尘埃。
一张宽大的黄梨花木书案,隔开了两个交谈的人。
说是交谈,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默默无声的进行交流。其中一人发须皆白,穿着雨过天晴流云道袍,上面有卍字金光闪烁——是青阳宗的掌门,青槐。
对着面前年仅二十岁的晚辈,青槐似乎有些愧疚之意,好多话都是斟酌了再斟酌,才说出口,“此一去,危险且不谈,无论胜败,你……都不能再以青阳门人自居了”。
“不是师伯逼你。你自己也考虑清楚。毕竟……关系一生的大事。如果不愿……师伯会代你回复,拒绝他们。”
光滑的幽绿地板砖上清晰的倒映着人影,凝翠峰弟子李修真看着脚尖,除了刚刚知道那会儿青筋直冒,余下时间表现的很安静。默然的听着掌门说完,他摇了摇头。
“师门抚育了我,教导我成才,我不能弃师门于不顾。”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让经历丰富的青槐险些留下泪水。他眼中湿润,嘴唇直哆嗦。既为李修真的识大体而感动,又为自己无能而痛苦。
身为掌门,哪能不希望门派发扬光大?可惜,他不仅做不到,还得把门中最优秀的弟子亲手送出去。这是什么一种心情?
“好孩子,是师门负了你。只是你也知道门内的情况,你大师兄峰凌我已经不抱希望;琇皓是散漫的性子;而大东早晚要回他来的地方,青阳他呆不长的;阿萝又是个女孩,嫁了人后,将来还难说;亦雨又刚刚筑基,需要时间锻炼……委实没有法子,只有委屈你了。”
李修真俊美如玉的脸庞划过伤感、惋惜、难过,最后浮起一丝刚毅之色,背脊挺直的像窗外的黄竹,再大的压力也压不弯。
“弟子得幸拜入师门,未能报答师恩。如今师门有命,弟子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好,好,好孩子。若师门有出头的一天,必不忘你。”
龙首峰铁掌峰直接推门而进,并不行礼,“他同意了?”
青槐淡淡的点了点头,神色略带一丝凄楚,“青阳无人咿。仅剩下几个好苗子,又被一个一个挖走了——”
铁掌峰摇了摇头,“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我青阳还是八百年前的大宗门派,谁人敢欺?”
“不说那些了。你从远钟那回来,他怎么说?”
“他只说了一句:既去了,就不可能再回头了。”
青阳五位长老中,远钟学识渊博,又善于看相、观人、占卜,修为虽然不是顶高,但包括青槐掌门在内的人,都极尊重他。遇到大事,习惯先问一声他的意见。
青槐听了转述的话,仔细咀嚼着,翻来覆去,竟琢磨出淡淡的悲凉之意。又要失去一个弟子吗?
“也好,活着就好。”
他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浮上一层豁达之色,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亦雨闭关两天了罢?还是你了解这孩子,知晓那个小女孩能帮他度过心结,否则不知等到什么时候‘筑基’呢。”
铁掌峰想到邵亦雨,久违的带上一点笑意,
“这个孩子倒是有福气的,也聪明,知道我的意思。才不过半个月,就了结心结,褪凡筑基。瞧他闭关前举重若轻、心无挂碍的样子,想来十拿九稳了。”
青槐闻言,老怀安慰的笑了笑,去了李修真,还有邵亦雨。算起来,亦雨还是主峰弟子,也是亲传弟子,更近一层。
“只是,那个小女孩怎么办?听说她灵根极差,此时是不得已用她,日后呢,亦雨总不能与资质低劣的女子双xiu。得想办法解决才是。”
铁容贤淡淡的说,
“随缘吧。那边要人要得紧,李修真要赶快送过去。不过,也防备人知道。就待亦雨筑基成功后,加上管谡、陶冰倩人,几人一起动身去碧阳宗。九阳仙门内素有交换弟子的先例,外人也不会起疑。一来避人耳目,二来,出去见见世面,也许就大不一样了。”
青槐点头!
“这样甚好!就由小辈们自己解决吧。对了,再过几日,便是十月初八,寂寞海开海日。阿萝、大东都年纪不小了,上次错过开海日,今次派他们去吧,提前见识见识,别等到日后见到灵窟妖大惊小怪,失了体统——”

风芜园内。
一只芳龄专用的大棒槌,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入篱笆墙外。
可怜芳草凄凄,被压的喘不过气来,随即又被一双穿着大红绣花鞋的女子狠狠踩了两脚,磨出草渍来
“不识好人心。我好心送亦雨的消息给你们!”风铃扬着脖子,恨恨的骂道。
“你那是好心吗?你是黄鼠狼心!不用你啰嗦。我们想知道,自己长了嘴巴,会去问。”
“再嘴硬也没用。亦雨师弟已经忘了她了。就凭她的模样,也想飞上枝头,我呸!”
“你可别乱造谣,影响亦雨师弟的声誉。他不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人。不会忘了小南的!”
“嘿嘿,碧阳宗那么多师姐师妹,个个貌美如花,身在花丛中,他还能记得司南是谁?早抛到脑后了!”
“滚!别让老娘再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芳龄砰的推开篱笆门,大力一下子把门拍飞了。气喘吁吁的掳着袖子,指着风铃逃之夭夭的背影一顿臭骂,转头对着司南,也阴沉着,没好脸色。
司南知道芳龄记恨自己当日不肯在亦雨离开之时,前去表白送去手绢、头发“念想”什么,在她看来,要变心的人迟早都会,那些“小物件”能有什么妨碍,无关紧要。
只是芳龄绝对不会认同,认为司南故意唱反调,不听话。
“死样!你就等亦雨丢下你不闻不问吧,我也不管了!省得被你气死!”
大概气极,芳龄也不理会司南张口欲辩,转头就出了风芜园,肥胖的身影在田垄里走得又快又稳,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司南的眼界中。
司南叹一口气。手中的小米均匀撒了一地,小鸡们不停的点头,像是附和她心中想法似的。
天很蓝,蓝的纯粹又美丽,像一幕迷人的上等绸缎,一点褶皱也没有。真想把整个身心投入进去。若是人的心也有这么纯洁无暇,就好了。
综合看完《东川风情志》和《引灵诀》后,司南的小脑袋才装了些常识性知识,看出一点不合常理的状况。
邵亦雨是一等灵根。
一等灵根有多难得?如果说有灵根和无灵根的人,是仙与凡的区别。那么一等灵根就是仙中的仙,独一无二,得天独厚。
亦雨的天资决定了他筑基成功后,只要在二十年内成功修成“仙师”,那么飞升的可能性达到八成以上。剩下的两成,是留给预料不到的天灾人祸。
而她,区区一个弱女,五等灵根,目前看来模样平凡、天资低劣,没有背景,也没甚聪明可取之处,为什么与龙首峰的铁掌峰、阿萝,默许她和亦雨结成“双xiu”道侣呢?
没道理啊!
现在司南总算明白为什么,原来把她当成工具了。
一个帮助邵亦雨“褪凡”的工具。
“褪凡”是修行中一道坎。未有过亲身经历的司南还无法领会,只知道有的人畅通无阻,丝毫不受牵绊,而有的人极难通过,总是原地踏步,修为静止不前。
亦雨就是其中一个。他心中执念极深,不能忘了那个当初救命小女孩,以至于郁结于心,无法褪凡筑基。
自己的出现,无意中触动了亦雨的机缘,使他“移情”,揭开了心结。
她好比一副良药,药到而病除。只是病人好了,无味而失却效用的药渣该怎么办?丢掉,或是重新熬一遍?
司南不知道。只知道她的地位越发微妙了。龙首峰对她淡淡漠视,以前至少会送些衣裳点心之类。至于静梧院玉雯那边,再无任何消息过来。只有一个和她不对盘的风铃,一有闲工夫便来聒噪。
不知为什么,司南有点怨恨。想起早前让亦雨帮助解决讨厌风铃问题,却被亦雨冷淡对待,心中有点受伤。这么一想,反而放下了心中不满,连淡淡的惆怅也没了。
罢了,邵亦雨对阿织那样的美女都能不陷入狂热,可见内心执着,想来他日后再仙道上的成就只会越走越远,自己何苦拉着他?
也许两人本就没有缘分。
何必强求?
淡淡的看着虚空的蔚蓝,司南只觉心境一片清净,没有尘埃。
微微眯着眼,忽然眼角瞥到一点一闪而过的金光。她以为眼花了,揉揉眼,在睁大一瞧,真是有……古怪。
一声怪响,冲天而起,似什么怪物嘎嘎在笑。天空飞来一颗巨大的金色狮子头,金光灿灿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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